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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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应然这才开口打圆场,说道:“顾副将年纪不小了,若非跟着我到处剿匪,早就该是娶妻生子。”
  老管家连忙放下棍子,摇头道:“这混小子以前就个正行,若非跟着殿下,哪里有今天的风光?殿下也别总顺着他,这混小子就是蹭鼻子上脸,居然敢觊觎七姑娘身边的丫鬟!”
  雪春熙原本想说她并不介意,恰好蔓霜对顾青也并非毫无感觉。
  只是蔓霜一颗脑袋几乎要贴在胸口上,小脸肯定红彤彤的,雪春熙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下去。
  知道这丫头脸皮薄,雪春熙也就没再逗她了。
  顾青算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
  老管家在后头催着,雪春熙也打发蔓霜去奉茶,其实是让她洗把脸,让双颊没那么红。
  她看着蔓霜匆忙离去的背影,叹道:“没想到这么快,这丫头便要嫁人了。”
  封应然好笑,无奈道:“七姑娘这语气怎么这般沧桑,像是上了岁数的老婆子一样?”
  雪春熙脸颊红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感叹一番,不过顾副将的为人我看在眼内,蔓霜又是喜欢,两人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她就是有些舍不得,毕竟跟蔓霜一起长大,几乎没分开过。
  “七姑娘不必想太多,顺其自然便好。”封应然对雪春熙笑笑,对此事显然是乐见其成的。
  雪春熙原本担心他会介意蔓霜的出身,再是灵犀山上的丫鬟,毕竟也是山下的孤女。
  若非真的活不下去了,也不会被卖上灵犀山。
  就算灵犀山被百姓誉为是神山,能够上去当个砍柴的老婆子都值得骄傲。只是按照出身,蔓霜依旧是区区一个伺候人的丫鬟罢了。
  反观顾青,等三皇子一登基,他的身份必然水涨船高。
  即便是高门贵女,顾青要开口,哪家都愿意把女儿嫁过来的。
  “顾青跟在我身边数年,原本就不是什么显赫出身。再说,他统领我的亲卫,若果枕边人是个有心思,倒也可能让他跟我离心。与其这样,还不如娶个知根知底的。七姑娘的为人素来和善,身边的丫鬟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必定是个好的。”
  封应然说得轻描淡写,雪春熙却听出了心惊胆战。
  也是,顾青掌握着三皇子的亲卫,说是三皇子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要是顾青被枕边人挑拨,跟封应然离了心,三皇子可就是被人砍去了双臂,后果不堪设想。
  蔓霜虽然出身不高,却是在灵犀山长大。跟外头没什么牵扯,家里的亲人也在灵犀山的山脚,有雪家庇佑,谁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如此看来,蔓霜倒是顾青妻子最合适的人选。
  雪春熙想了想,这才放下心头大石:“有殿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虽说封应然是夸着蔓霜,却连带把她也给夸了进去,雪春熙有些赧然地偷偷红了双颊。
  封应然忽然抬起手,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笑道:“好烫。”
  雪春熙一听,更加不好意思了,恨不能也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封应然见她耳根都红了,知道再逗下去,雪春熙只怕要落荒而逃,便只笑笑没再开口。
  用冷水洗把脸的蔓霜,脸上的红晕褪下去大半,这才端着香茗过来,也让雪春熙松了口气。
  她怎么感觉跟三皇子单独在一起,越发不自在了呢?
  明明雪春熙原本跟他相处融洽,起初心境平和,甚至对三皇子有几分怜悯和格外照顾。
  如今倒也相反了,是三皇子对她多有照顾,甚至面面俱到。
  想到院子里吃的用的皆是雪春熙喜欢的,就知道封应然对她有多用心。
  老管家即便掌家是一把手,却也不至于如此了解雪春熙的喜好。
  雪春熙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指尖,眉头微蹙。
  她想起了雪元香最后说的话,或许自己真的离三皇子太近了,近得就要忘记了分寸。
  雪春熙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欢喜还是害怕多一些,只是每次看见三皇子,她总是满心雀跃。
  三皇子见她心不在焉地喝茶,冷不丁茶杯脱手,茶水洒在裙子上湿了一大片。
  雪春熙手忙脚乱接过蔓霜的帕子擦拭裙子,无奈地起身道:“我先去换身衣裳,就不送殿下了。”
  封应然点点头,这便起身离去。
  他不是没看出雪春熙是故意的,眯了眯眼,离开院子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
  顾青躲在外头张望,看见三皇子的脸色,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总不会殿下反对此事,又或是变卦了?
  想到那丫头要嫁给别人,他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老管家见状,嘀咕着一句“没出息”,摇着头走向三皇子:“殿下……”
  “顾叔,我明白的。”封应然没等他多说,就打断了管家的话。
  他笑了笑,刚才的阴霾仿佛不复存在。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三皇子自认他有足够的耐心。
  顾青左看右看,就是不明白自家老爹跟三皇子打得什么哑谜,一脸困惑:“三殿下,七姑娘怎么说,答应把蔓霜嫁给我了吗?”
  老管家没好气地伸手揍了这个儿子一拳,还觉得不解气,抓起旁边的扫帚就要落下。
  顾青吓得跳了起来,捂着脸立马跑远了,嚷嚷道:“爹,我又做错了什么。都说打人不打脸,不然我顶着这个猪头脸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爹,我叫你亲爹了,可别再打脸了,不然明天蔓霜见着我,吓着了该如何是好……”
  一人一个打一个追,一个逃一个喊,倒是融洽得很。
  封应然看得好笑,却也羡慕顾家两父子相依为命,感情深厚。
  虽说顾叔对他照顾有加,对顾青不假以辞色。但是在封应然看来,顾叔依旧疼爱这个膝下唯一的儿子。
  若是可以,他也想要一个严父,并非皇宫里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姑娘,这饭菜不喜欢?”蔓霜见雪春熙拿起双筷吃了两口就开始发呆,不由奇怪地问道。
  其他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听,脸上顿时绷紧了。
  老管家交代过的,必定要把七姑娘伺候得周全。若是惹得她不高兴,她们也不必留下了。
  雪春熙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由错愕地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没什么胃口,这些都撤下去吧。”
  “七姑娘好歹用一些,若是不喜欢,奴婢这就让厨房重新再做一桌饭菜。”有丫鬟殷勤地提议,却被雪春熙拒绝了。
  “再做一桌我也吃不下,不就浪费了?这些撤下去,你们帮着吃完。”
  她摆摆手,这些丫鬟婆子才不甘不愿地撤下了饭菜。
  蔓霜帮雪春熙捏着肩头,疑惑道:“姑娘从见了三殿下之后就心不在焉的,可是三殿下说了什么,叫姑娘忧心了?”
  “殿下没说什么,只是有些事我该想清楚才是。”雪春熙轻轻摇头,只是不管她怎么想,总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每天吃得少睡不着,人也跟着憔悴起来,蔓霜顿时急得不行。
  不好直接去见三皇子,她只好偷摸着找顾青。
  顾青被亲爹打了一顿,好在脸上的淤青散了大半,不然也不知道见着蔓霜是不是该用手捂着脸,还是直接用布料蒙住半张脸。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相思
  顾青听了蔓霜的烦恼,挑眉道:“你说七姑娘寝食难安,就是在见过三殿下之后?”
  “是啊,我也不明白,七姑娘只说她有些事想不通。”蔓霜双手托着下巴,苦恼地皱着一张小脸:“看着姑娘瘦了一圈,我可心疼了。”
  不像在路上连口热的都不好弄,王府里伺候得精心,厨房也是变着法子做吃食,味道好得很,蔓霜也停不下口,才住了没多久,腰上就多了一圈肉,也是苦恼得很。
  只是雪春熙最近把席面都赏给她们,蔓霜不想浪费,跟丫鬟婆子一起吃光光,感觉肚子都圆了。
  在路上过得不好,雪春熙反倒没瘦。如今在王府里反而瘦了,蔓霜一张脸皱得快要滴出苦水来。
  顾青安抚了她几句,转身就跑到三皇子的书房嘀咕:“殿下,七姑娘这模样瞧着像是得了相思病呢!”
  老管家正端着茶进来,听了顾青这话险些把一壶茶都扔到他的脸上去,没好气地道:“又在胡说八道,皮痒了?”
  顾青摸着脸颊,这淤青才散,可不能再让自家老爹揍一顿了,连忙躲开,离管家远了些:“三殿下,属下可没说胡说。茶饭不思,又整天神情恍惚,不是相思病是什么?”
  老管家听他说得越发不像话了,手又痒了。看来这儿子每天不打一顿,就不知道闭紧嘴巴。
  没见三皇子对雪家七姑娘另眼相看,如今说雪春熙得了相思病,殿下就在跟前,这思得会是谁?
  简直说话不过脑子,老管家心里叹气,这儿子怎么半点性子不像他如此稳重,到底随了谁?
  自家死去的夫人也是贤淑女子,做事有条不紊的,谁知道这儿子从小就调皮,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
  眼看自家老爹又要揍人,顾青一溜烟就跑了。
  老管家只能替顾青收拾烂摊子,支支吾吾道:“三殿下别听混小子说得这些胡说,七姑娘怕是想家了。回头请侍卫把灵犀山的信笺送回来,便能好了。”
  “他说得不无道理,”封应然笑笑,看着满桌厚厚的奏折,眉眼的疲倦仿佛都散去了大半。
  老管家看得啧啧称奇,想着臭小子跟在三皇子身边久了,倒是摸清了他的脾气。
  刚才那几句胡说,似是让三皇子难得高兴起来。
  “三殿下,宫里的太监总管来了。只是这奏折还没看完,是不是先把人请到花厅里候着?”老管家皱眉,太监总管平日都是三天来一回,如今倒好,昨天送了奏折来,今天又来了,莫非以为三皇子有三头六臂,能把这么多的奏折都批阅完?
  “没事,他不是来抬奏折回宫的。请人去花厅,我这就过去。”
  老管家心里疑惑,却不像顾青那样毛毛躁躁地直接发问。
  顾青是没大没小的,一直当三皇子是好兄弟,心里敬重,却没表现得兢兢战战的。
  但是老管家不一样,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个管家,就该记住自己的身份,对三皇子毕恭毕敬的。
  知道太监总管这次特意登门,必然有事要说,老管家索性让所有伺候的人退下,亲自在门外候着。
  三皇子坐在上首,也没问太监总管所为何事而来,优哉游哉地品茗,没有半点好奇和紧张。
  太监总管起初还想拿乔,最后实在受不住这沉默,擦着额头的冷汗,只觉得三皇子果然非常人,这浑身的煞气即便没刻意散发出去,依旧让他浑身发冷,只得打破沉默道:“三殿下,杂家此次过来,是御医无意中说漏嘴,皇上每天用的贡品已经差不多见底了。”
  若是没了这玩意儿,皇帝估计要撑不下去的。
  想到皇帝因为没有贡品而浑身疼痛,最后失去理智胡乱杀人,太监总管就浑身打颤。
  他必须在皇帝杀人之前,投靠三皇子身边,才能够活命。
  恐怕这世上最希望皇帝尽早驾崩的,必然是眼前这个人了。
  太监总管在宫里做了数十年的奴才,最清楚身为皇子的封应然以前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而且身为皇家血脉,就不可能真的清心寡欲。
  想要问鼎的事,就算藏得再掩饰,总归有暴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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