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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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师傅,您快说。”欧阳平从黄师傅的表情中看出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做我们这一行,除了手艺,主要靠这些家伙事。”黄师傅指着牛皮夹带上的刀道,“我这些刀只能用来切皮革的,不能碰其它东西。我记得很清楚,一九六六年六月,有一天晚上,因为下雨,我就把摊子放在了段老五的屋子里面,第二天,我拿这把刀切鞋底的时候,发现刀口上有一个小口子,口子两边的刀口也卷起来了。经你们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情。敢情是段老五动了我的刀。后来,我花了几天的时间,才把刀口磨出来。”
  “黄师傅,您说的就是这把刀吗?”
  “就是这把刀。”
  “您当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吗?”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段老五会动我的刀,我每天晚上忙到天黑才收摊,我以为是切鞋底的时候,刀口碰到了鞋钉,就没有往他段老五身上想。”
  “窨井里面的红砖和窨井上面的水泥地平所用的水泥和沙子是从火柴厂的工地弄来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火柴厂正在翻修房子。”
  “黄师傅,您能把这把刀借给我们用一下吗?”
  “行。如果这把刀杀过人的话,那——那我就不要了。”
  “没有这把刀,您还怎么干活呢!”
  “不碍事的,我摊子上还有一把,这把刀已经跟了我二十几年,也该换一换了。”
  聚集在酱油店前面的人仍然没有散去,人们或打探消息,或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随着郭老的到来,案件似乎有了转机。
  回到公安局,欧阳平提审了段老五。
  审讯刚要开始,有两个人走进公安局的大门,这两个人,一个是酱油店的郭启红,另一个人是中药店的伙计小王,欧阳平和这个人接触过,大家可能还记得,说传达室后面有一个花坛的人就是他。
  郭启红和小王这时候来,非同寻常啊!
  两个人上得楼来,小步走到办公室的门口,郭启红伸头朝办公室里面看了看,被小曹看见了。
  小曹用手碰了一下欧阳平,欧阳平猛抬头,看见了郭启红。
  欧阳平和郭老、水队长低语了一句,然后和郭老、水队长一起走出办公室,审讯工作暂时往后推一推。
  “大姐,走,我们下楼——到传达室去谈。”
  欧阳平、郭老和水队长将郭启红和小王带进了陈师傅的传达室。陈师傅拎着一个热水瓶到公安局的对门的茶水炉去打水去了。
  “欧阳科长,小王有话要说,他跟我说过以后,我觉得很重还要,所以就领着他来找你们了。”
  “小王,我们接触过。什么情况,你快说。”
  “有一天夜里面,我起来解手,看到一个人正在搬砖头。”
  “谁?”
  “段师傅。”
  段师傅在夜里面搬砖头,这个情况是欧阳平非常想知道的,现在就差一个与之相吻合的时间了。
  “什么时间?”
  “一九六六年,大概在六七月份,当时,火柴厂正在翻修房子。”
  这个时间和案发时间是吻合的,和萧红叶遇害的时间非常接近。
  “是夜里面几点?”
  不知道能不能和二丫夫妻俩所看到的偷砖人出现的时间相吻合呢?
  “是十一点半钟左右。”
  这个时间和二丫提供的偷砖人的情况惊人的吻合。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每天都是在这时候起来小便。”
  小王的话完全可以作为强有力的证据。欧阳平的分析终于找到了强有力的支撑。段老五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请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尽可能地详细一点。”
  “他搬着几块砖头走进了学校的传达室,他走得很快。”
  “他一共搬了多少块砖头?”
  “很多,我没有数。砖头的高度已经到他的下巴下面。”
  这就对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数是不可能的。
  二丫和他丈夫看到的偷砖人,他所码的砖头确实很多。
  “他搬了多少趟?”
  “小完便,我就睡觉去了,尿盆就放在窗户跟前。搬几块砖头,不算什么事情。我是在听说你们把段师傅抓起来以后,才想起这件事情的。你们可能不知道,街坊邻居都不相信段师傅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五月一号,你们勘查现场的时候,我也在场,你们从窨井里面弄出了几十块红砖。这些红砖很可能就是段师傅搬的那些红砖。”
  有了黄师傅和小王这两张牌,不怕段老五不低头认罪。
  “小王,我们正准备审讯段老五,你和郭大姐也来参加吧!必要的时候,你来说。”
  “我们俩参加你们的审讯,这——这合适吗?”
  “没问题。”
  “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
  “小王,你别磨叽了,像段老五这样的歹人,不把他送到阎王爷那儿去报到,以后还得祸害人间。”郭启红道。
  “行。你们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欧阳平和郭老领着郭启红和小王走进办公室。
  段老五已经看到了郭启红和小王,他的眼睛里面掠过一些阴影。
  段老五只是用眼角瞥了一眼郭启红和小王,便将视线转向别处。
  “段老五,把脸转过来,我们让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郭启红和小王坐在欧阳平的旁边,但段老五的视线一直没有和他们俩的视线对接,段老五分明是在回避着什么,他的眼睛眨得很厉害,频率比先前高出许多。
  欧阳平从包里面拿出了黄师傅交给他的那把非常特殊的刀,刀口用一张折起来的报纸裹着。刀口太锋利了,不小心会把欧阳平的包割破。
  欧阳平将刀放在办公桌上,办公桌距离段老五坐的地方只有一米左右。
  段老五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把刀,对于这把刀,段老五应该是很熟悉的。
  “段老五,你认识这把刀吗?”
  “不认识,没有见过,这是什么玩意?”段老五在装傻。
  “没有见过?好吧!让我来告诉你,这是鞋匠黄师傅常用的一把刀。”
  “我想起来了,黄师傅的鞋摊上确实有这么一把刀。”段老五还在表演。真是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
  “很好,想起来就好,我问你,黄师傅是不是经常把鞋摊子放在你的屋子里面?”
  段老五愣了一下,道:“不错,刮风下雨逇时候,他会把鞋摊子放在我的屋子里面。但不是经常。”段老五已经从欧阳平的话里面感觉到了一点分量。
  “一九六六年三四月和六月,黄师傅把鞋摊放在你的屋子里面,是不是这样?”
  “时间隔了这么久,我想不起来了——我确实想不起来了——人老了,记性越来越不行了。”
  “根据黄师傅的回忆,就在六月这一次,有一天早上,黄师傅从传达室拿走鞋摊以后,发现这把刀的刀口有一个缺口,缺口两边的刀刃卷起来了,这分明是有人用了他的刀,鞋摊子放在你的屋子里面,所以,这个人只能是你段老五,你用这把刀杀害了萧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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