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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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蝶衣噘了噘嘴,又向萧尘看去:“师父要快点回来,知道吗……”
  “恩。”萧尘点了点头,又向白楹传去一道密语:“我与白素素去趟司天,有事传讯于我。”
  白楹一听他要去司天,稍作沉吟,还是点了点头,传回密语道:“一切当心。”
  “恩。”
  微微点头,萧尘不再耽搁,立即与白素素离开了风云城,去到一座幽深的山岭里,白素素直接以妖神之力破开灵墟境的结界空间,两人便到了灵墟境里面。
  只见四周草木葱郁,山影重叠,相比起外面紫府,灵墟境的灵气浓郁了许多,白素素看了看四下里寂无人影,凝眉道:“倘若那三人不肯相见的话,你打算如何?”
  “如今,也只得走一步是一步了……”
  萧尘眉宇微锁,望着前方山峦叠嶂,说道:“刚刚你也看见了,六界之隙已经越来越严重,再如此下去……恐人界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乾坤移位,天地颠覆,尚未修成地仙者,无一能幸存。”
  “恩……走吧。”
  白素素也皱着眉,脸上忧色深深,话末,两人身形一动,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这片苍茫山岭里。
  二人皆非等闲之辈,原本需要三天才能到达司天,却只花了一日不到的时间,夜里时便抵达了司天的领域。
  司天号称“三千大司天,四百小司天”,说明司天之大,寻常人即便进入了司天的领域,也未必找得到真正的司天所在,但白素素对此地熟悉,辗转片刻,便已来到了北魂司所在的北司天。
  “圣妙仙子?”
  见到白素素和萧尘深夜到来,北魂司脸上略微闪过一丝异色,尽管几千年来,灵寂间与司天一直处于合作关系,但是今夜白素素忽然到来,北魂司知晓并非因为公事,问道:“不知圣妙仙子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白素素也不绕弯了,直言道:“我要见你们魂尊,烦请带路。”
  “这……”北魂司略作沉吟,说道:“圣妙仙子当是知晓,魂尊从不见人,何况因为上次的事,魂尊正寻补救之法,恐无闲暇。”
  白素素看了看他,大是不满道:“北魂司何时也变得如此喜欢刁难人了?你明知我今夜前来是有要事,何故阻拦?”
  “这……”
  北魂司苦笑一声:“圣妙仙子这是说哪的话,只是……”话到此处,仍是有些为难的样子,又看着她道:“可是你们齐石长老让你来的?倘若不是的话……”
  “那你今晚是定要为难我了。”
  白素素目光一冷,往台阶上走了两步,北魂司苦笑连连:“圣妙仙子,你这……”
  话到此处,只见他脸色忽然微微一变,似乎是收到了一道神念,白素素也停了下来,看着他:“如何?”
  北魂司苦笑了笑:“二位,请随我来。”
  一炷香后,两人随北魂司来到了另一座黑漆漆的山峰上,辗转片刻,又到了一座幽殿前,此处乃是司天魂尊平日里所在,即便身为北魂司,此刻到了这里,也感到有些惶惶不安。
  “魂尊就在殿中,二位,请……”
  北魂司立时变得恭敬了起来,伸手向二人摆了个请字,萧尘与白素素对视一眼,也不迟疑,便即走了进去,到了幽殿里面,只见殿中央盘膝坐着一人,那人身披黑袍,头上戴着斗袍帽,看不清脸,想必便是司天这一任的魂尊了。
  “二位……来了。”
  魂尊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看两人,又向后面的北魂司看了看:“此处无事,北魂司,你先回去吧。”
  “是,属下告退……”
  北魂此时仍然有些惶惶,恭恭敬敬拱了拱手,这才引身往殿外退去了。待他走后,魂尊才慢慢站起身来,向萧尘看了又看,似乎对他感到甚是好奇,许久才道:“你们……可是来见三位前辈的?”
  萧尘心中微微一凝,竟然已经算到今夜自己和白素素会来,看来这三人果然有着大神通,说道:“正是。”
  “三位前辈已经知晓今夜你会到来,请随我来吧。”
  魂尊话并不多,说完便往后殿走了去,萧尘与白素素对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一路上,穿过了重重秘境,最后才来到一座看上去尤为古朴幽深的石殿外面。
  萧尘心想,那三人莫非便是在这里面了?司天上上下下,几千年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三人的存在,果然足够隐秘……
  魂尊也停了下来,说道:“三位前辈就在里面了,请吧。”
  萧尘向那里面看了看,也不多做犹豫,立即往里面走了去,魂尊却伸手将后面白素素拦了下来:“三位前辈只见萧少侠,至于白姑娘,还是与我留在外面吧。”
  萧尘转过身向白素素看了看,心中更有些疑惑了,对方知晓自己今夜会来,还只见自己,这三人,究竟是什么人?
  白素素向他点了点头,示意无妨,萧尘也不再犹豫,微微点头,便又转身往那石殿里面走了去,到了里面,只见殿中央坐着三人,那三人皆身披黑袍,背对着他,看不见模样。
  “一尘……你来了。”
  左边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萧尘立时一惊:“你们……”对方如此称呼自己,而且这声音,隐隐间如此熟悉,不对,这三人是……
  “一尘,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终于,那三人转过了身来,左边的是一个白发女子,中间是一个白发中年男子,右边是一个看上去稍稍年轻的白发男子。
  三人缓缓揭下了头上戴着的斗袍帽,这一刹那,萧尘只感到脑中剧烈一痛,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接踵而来,就像是当初遇见归思却一样。
  “你们……你们……”
  萧尘双目圆睁,这一刻终于想起来了,看着眼前三人,怎样也不敢相信,司天背后的这三人,连天冥二帝也查不到的人,竟是昔日自己的三位师伯,是师父的师姐和两位师兄……
  “眉师伯……谢师伯……江南师伯……”
  这一刻,萧尘只感到有些天旋地转,脚步蹒跚地向三人走了去,左边的白发女子,乃是三师伯眉间意,中间的中年男子,乃是二师伯谢池春,右边的白发男子,是四师伯江南柳……
  第1656章 司天的创立
  此刻,萧尘只感到心中思绪如麻,无比的凌乱,为什么三位师伯会是司天背后的人?难道司天……是他们所创立?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位师伯,萧尘突然不知如何开口,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塞了一样,脑海里不禁又回忆起了昔日在玄青山的一幕幕。
  除了师父,便是眉师伯和江南师伯待自己最好了,如今他们,他们怎变成了这般模样,为什么他们的肉身都不在了,唯独只剩下残魂。
  此刻,萧尘心中像是被千钧巨石压着,只感到无比的沉重,沉重得令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眉间意却看着他轻轻笑了,从刚刚他进来后,第一眼,她便知道了,眼前的这个萧尘,还是当年在玄青门时的萧尘,还是他们的师侄,而非离开玄青之后的那个人。
  “一尘,师伯知道,你现在满腹疑惑,必然有许多事想问,但是……往世已不可追,来者犹可待,你……明白吗?”
  眉间意看着他,轻轻地道,三人早已做好决策,关于当年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告诉他,既然他已经没了那段记忆,那便让他再也不要想起来。
  “好……好……”
  萧尘声音有些哽涩,知道他们必然有些事不会告诉自己,他也没打算要追问,他现在想知道的,是师父究竟何在,是眼前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是司天背后的三人。
  “我师父……她在哪?”
  “师妹她……”
  眉间意深吸了口气,许久才道:“离恨天外……玉枢界。”
  “果然如此……”
  萧尘浑身微微一颤,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什么,此刻紧紧捏着手指,看着三人:“是师父……这些年来,她一直在玉枢界,支撑着六界之隙的封印,一点一点,修复六界之隙……对吗?”
  越往后,萧尘的声音越是哽涩了:“当年湮灭就该来临,可最后却不知如何被化解了……当年化解湮灭的那个人,就是师父……对吗?”
  三人沉默不语,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并不打算骗他。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就知道是这样……”
  萧尘心中更是苦涩万分,摇头笑道:“师父她总是这样,天下苍生为重,个人生死为次……”
  “一尘,你错了。”眉间意看着他,忽然道:“你师父她……不是为了苍生,而是为了一人……”
  “为了一人……”
  萧尘看着她,这一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旁边谢池春却立刻止住了眉间意继续说下去:“师妹!”
  眉间意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而萧尘看着谢池春,他知晓这个二师伯向来严厉,说一不二,必然不会再继续说下去了,可是眉师伯说师父是为了一人,难道当年……
  四个人,都不说话了,过了许久,眉间意才又道:“当年天地将塌,是你师父以无上神通力挽狂澜,封印六界之隙,后又去到玉枢界,支撑着封印,一点一点修复六界之隙,转眼已是七千年……”
  “七千年……”
  萧尘心中更是苦涩难当,问道:“那司天……”
  江南柳深吸了口气,道:“司天……乃是当初,你师父让我们所创立,要想支撑修复六界之隙,并非易事一件,其中需要源源不断的魂力,光凭你师父一人的魂力,又如何能够维持整整七千年。”
  “所以这七千年来,你们不断往玉枢界上面送去魂元……”
  萧尘总算明白了,只是怎样也没想到,司天所行之事天地不容,但这七千年来,却是他们在维持着这个天地的稳定,他们聚集来的魂元,未必全部来得干干净净,甚至为了得到魂魄而不惜杀死另一个人,他们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早已违背玄青意志,但这一切,却又是为了整个天下,而非一己私欲,是是非非,究竟孰能说清?
  眉间意轻叹口气,缓缓道:“这几千年,我三人早已罪孽深重,如今魂魄弥留之际,还能再见到你,已甚感欣慰……”话到最后,只是长长一叹。
  而萧尘这一刹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天冥二帝都查不到师伯三人,那是因为,他们三人在六界之内都早已经没了身份,连轮回也入不了,魂魄消散之日,便是永远消失之时,无法逆改。
  当初,他们知道所行之事乃是违逆阴阳,为天地人三界所不容,唯一能够躲避天冥二帝追查的方法,唯有舍去肉身,舍去身份,但这样的代价,便是永世不入轮回,纵然来日六界之隙得以修复,纵然天下得以太平,他们三人也将永远的消失。当他们消失之后,世人,又有谁会记得,又有谁会知道。
  “原来如此……”
  想明白一切之后,萧尘更是感到心中苦涩了,眉间意叹道:“当初我三人便已想明,此行无有退路,灵寂间在天衢开辟出一条通道,能够通往玉枢界,但是那条通道已经崩塌,所以现在,唯一能够去到玉枢界的方法,只有当年师妹去玉枢界的那个地方了。”
  “当年师父去玉枢界的地方……”
  萧尘心中一凛,是了,自己怎么从未想过,天衢虽然崩塌了,但是师父当年却并非通过天衢里面的空间通道去玉枢界,那么人界必然就还有着一个能够去到玉枢界的地方!
  眉间意深吸口气,道:“是离恨天,那个地方叫做离恨天,当年师妹便是从那里去到玉枢界,但是那个地方究竟在哪,我们三人……”话到此处,向谢池春和江南柳看了看,摇了摇头:“或许,只有问天才知晓。”
  “问天……”
  萧尘心中一凝,立时明白了,怪不得问天说要去一个地方,看样子,便是去了这个离恨天。
  江南柳接着道:“即便问天知晓离恨天所在,但是当初师妹离开时,为免六界之隙受影响,已经彻底将离恨天封闭,想要再次打开,并非易事一件,而且势必将引来一场天地剧变。”
  萧尘凝神细听,必将引来一场天地剧变,所有的事情环环相扣,难道……就在这时,眉间意忽然站了起来:“一尘,有样东西,或许……是你一直在找寻的,我现在将它交给你。”说罢,衣袖一拂,凭空便化出一样事物来。
  第1657章 十万大山异象生
  但见那事物似虚似实,却是一张古朴的瑶琴,琴身雕饰繁复,龙腾凤潜,七根琴弦更是尤为不凡,却只有一根“徵弦”乃是实弦,其余皆为虚影。
  “伏羲琴弦……”
  萧尘看着眼前若虚若实的瑶琴,心绪难平,没想到最后一根徵弦,竟然一直在三位师伯这里,如今伏羲琴终于得以完整,但这一刻,他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沉重。
  眉间意道:“伏羲琴有着伏羲大帝的神力,或可助你破开离恨天的三十三重封印……一尘,我与你另外两位师伯的魂力,已是所剩无几,现在唯一能助你的便是……”话到此处,向谢池春和江南柳看了看,三人彼此心意相通,一齐向萧尘看了去。
  “眉师伯,你们……”
  这一刻,萧尘似乎知道了他们想做什么,心中有的只是说不出的苦涩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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