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骨美人(火葬场)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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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公子昨日回去便张罗了此事,”来人是檀玉的随从,他说道:“也是运气好,今日早上就找到了地方,我家公子还亲自去看过,是个不错的院子。”
  “苏姑娘何时得空去看看?”他问。
  “那就这会儿吧。”苏锦烟说道:“正好当饭后消食走走。”
  檀玉选的地方离客栈不远,苏锦烟坐马车两刻钟就到了地方。是个三进的院子,还带着个后院,虽少了亭台楼阁,但胜在干净。且小院里种了几颗柿子树,这会儿正值秋季,红艳艳的果实挂在树上讨喜得很。
  苏锦烟环视一圈,视线定格在那些果树上,拍板道:“就这里了。”
  于是当日便让人收拾东西,从客栈搬进了小院。所幸里头家具物什皆齐全,且檀玉在她来之前就已经让人把屋子都清扫了一遍,她只管将东西搬进便可住下。
  有了自己的院子,苏锦烟睡觉也格外舒心些,一觉醒来,就睡到了掌灯时分。
  “小姐醒了?”霜凌说道:“做菜的婆子还没找着,今晚是巧月下厨。没想到巧月这般手巧,不仅泡茶了得,做菜也极是拿手。”
  “都做了些什么?”苏锦烟笑着问。
  “小姐爱吃的醋溜藕片,还有蒸鱼,另外还炒了她家乡的几个小菜。”
  “不过,”霜凌想到什么,又皱眉道:“隔壁似乎今日下午也住进了人,中午那会儿奴婢还瞧着隔壁院子空荡荡呢,这会儿见墙那边已经生火煮饭了。”
  她低声道:“好像主人家是个病秧子,奴婢还闻见隔壁正在煎药呢,要药味浓的想想都令人害怕。”
  霜凌也是个怕吃药的,一想到浓郁的苦药,都忍不住打摆子。
  苏锦烟边听着,目光边悠闲地望向窗外。墙角的芭蕉树已经有一半枯黄,隐在朦胧的灯火下,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她曾经在书上读过“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便一直幻想这般悠然自在的生活。却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体验了一番。
  然而,让她未料到的是,悠然惬意的心情只维持了一个晚上。
  次日,苏锦烟早起出门,刚踏出门槛,就听见隔壁大门也开了。她下意识地侧头看过去,然而只这一眼,就顿住了——
  尉迟瑾一身玄色锦袍,玉带金冠,摇着扇子风度翩翩地下了台阶。
  他面色有些病弱苍白,而唇边却勾着抹意味深长的笑,对着她挑了下眉。
  “真巧啊。”
  第64章
  他立在晨曦下, 眉目俊朗,带着点玩世不恭之态。
  挑眉道:“真巧啊。”
  苏锦烟不觉得巧,只觉得尉迟瑾阴魂不散:“你怎么来了?”
  “哎, 千万别误会。”尉迟瑾走近道:“我此次是来荷州查案,江南贪污案牵扯不止一个州府,荷州比邻定州, 自然也要来此查探一番。”
  “来查案子都能住到我隔壁?”苏锦烟面色不善地道:“那还真是巧。”
  尉迟瑾摸摸鼻子:“这是耿青选的地方,与我无关,与你相邻,纯属巧合。”
  我信你个鬼!
  苏锦烟还有事, 不想在此与他多纠缠,便客气拱手道:“尉迟世子想必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一步。”
  尉迟瑾折扇眼疾手快地一打, 拦住她:“上哪去?”
  “出门办事。”
  “正好同路, 一起走。”
  苏锦烟被他搅得简直没了脾气, 抬眼瞪他:“我都没说去哪,如何就与你同路了?”
  “这里就一条巷子, 怎么就不能同路了?”
  “......”还真是。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锦烟转身先走, 尉迟瑾不紧不慢跟在身后。
  “苏锦烟,你来荷州做什么?”尉迟瑾没话找话聊。
  “买茶山。”
  “只是买茶山罢了, 为何又在此住下了?”
  尉迟瑾早在来之前就得知苏锦烟跟檀玉两人一同来了荷州。檀玉来荷州是上任, 苏锦烟来荷州是买茶山,两人路上相遇同伴而行倒是也能说得过去。
  可令他不解的是,苏锦烟只是买茶山而已,为何就在此住下了?
  为此, 他难免想得有点多,认为苏锦烟很有可能想在此陪同檀玉,又或者两人早就郎有情妾有意,想比翼双飞,但碍于苏锦烟刚刚和离,不好这般快就在一起,索性就想找个地方住下来,待日.后时机成熟,这对狗男女就要结为夫妻。
  尉迟瑾越想越气,气得昨夜一宿都没睡着,此时跟在她身后不住试探。
  闻言,苏锦烟忽地转身,不大耐烦道:“我住哪干你何事?尉迟瑾,你不是来荷州查案吗?难道还闲得慌查起了户口?”
  “......”
  尉迟瑾心里一噎,又气又难受,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仍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问问而已,你何须这般反应?咱们好歹邻居一场,这样的话都问不得?”
  “什么好歹邻居一场?”苏锦烟揭穿道:“也就才住了一宿罢了,哪里来的邻居情分?”
  “日子处久了不就有了吗?”
  “你言下之意是想继续住下去?”
  “自然,”尉迟瑾说:“荷州的案子比定州更复杂,时间自然就更久些。”
  “要住多久?”苏锦烟干脆问。
  “兴许两个月?”
  “既如此,”苏锦烟说道:“那我换个地方,也好让尉迟世子住得安静些。”
  “你——”
  尉迟瑾停下脚步,看着她冷漠无情远去的背影,气得要炸,原本苍白的面色也因此变得黑沉。
  “世子爷?”耿青小心翼翼地问:“人都走远了,还跟不跟?”
  她都这么绝情了,还如何跟?他尉迟瑾也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
  “派些人护着,顺便看看她去做什么。”他沉着脸吩咐道。
  .
  和兴酒楼。
  尉迟瑾要了个雅间,坐在二楼的窗下饮酒,耳边是咿咿呀呀柔美婉转的歌声。
  他路过这家酒楼,听掌柜介绍对面怀春院来了个新歌姬,唱曲儿如百灵鸟似的好听,能解人烦忧。
  尉迟瑾心里烦,想着那就试试,听听这百灵鸟到底有多灵,哪想越听越是烦躁。
  忽地,他将酒杯往桌上一搁,屏风后头的歌姬就吓得赶紧停了下来,好半晌也不敢出气。
  尉迟瑾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没骨头似的歪靠在软塌上,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停了?”
  “公子,”那歌姬怯怯地答:“奴以为公子不喜欢听这支曲。”
  “是不喜欢,太吵了。”尉迟瑾饮了一口,说道:“换一曲。”
  “公子想听什么样的?”
  尉迟瑾懒懒地昂着头,半似认真半似玩笑地说道:“有没有唱女人薄情寡义的曲儿?”
  “......没有。”
  “忘恩负义的呢?”
  “......也没有。”
  尉迟瑾掀眼,慢悠悠地问:“那你会什么?”
  “奴家会唱‘雁徊金’。”
  “那是什么?”
  “说的是一个女子一心一意服侍夫君,而夫君功成名就后另娶美娇娘。女子心如死灰,削发恩断义绝的故事。”
  “......”尉迟瑾心里堵:“那你还是别唱了。”
  “是。”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适才说的那个故事...后来怎么样了?真就恩断义绝了?”
  “公子,”歌姬答道:“这曲儿分上下阕,上阙是女子心如死灰欲恩断义绝。下阙是丈夫幡然悔悟请求女子原谅。”
  “那后来呢?”
  “后来女子原谅了丈夫,两人重修旧好,恩爱如故。”
  尉迟瑾一听,身子微微坐直了些,问道:“那人是如何做到的?我是问那个女子的丈夫做了什么,为何那女子原谅了他?”
  “这......”歌姬回道:“奴就不得而知了,下阙的曲儿只唱了两人和好后恩爱甜蜜。”
  尉迟瑾黯然失落,身子又靠了回去。
  许是适才的对话令歌姬壮了些胆子,她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依奴看,女子原谅丈夫大体是因为丈夫改过自新。”
  “此话怎讲?”
  “公子,”歌姬说道:“女人最是懂女人的心思,那女子想必是先前爱极了丈夫,所以得知丈夫要另娶他人才灰心失望。”
  闻言,尉迟瑾心中一震。灰心失望是因为爱极了丈夫吗?苏锦烟冒着天下大不韪和离而去,想必也是对他灰心失望了吧?
  如此说来,苏锦烟曾经定是爱极了他!
  “然后呢?”他心中热切,追问道:“只要丈夫改过自新就可以了?”
  这会儿,歌姬也大致听出来尉迟瑾是何意了,想必也是为情所困之人。
  于是她说道:“若是丈夫想让妻子回心转意,倒也不是没法子。”
  尉迟瑾认真听。
  “女子最是爱体贴温柔的男人,若是他还专一爱戴妻子则是最好不过了。另外,想挽回妻子心意,只体贴温柔还是不够的。”
  “那当如何?”
  “投其所好。”歌姬道:“比如送些妻子喜欢的玩意,首饰或是衣裳也可。再有就是得面皮厚些,所谓烈女怕缠郎,日子久了,妻子自然就回心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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