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朕相公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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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不觉得今个儿下午自娘娘从御书房出来,情绪就不大对劲?”流云将马菊花拉到一边。
  马菊花皱皱鼻子,“有点儿。”
  “娘娘不会是和陛下吵架了吧?”流云想象力丰富地推测道。
  当时她们守在外面,都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听见争吵的声音呀。
  马菊花立马否定,“哪能啊,陛下对娘娘这么好,娘娘也软乎乎的,他们哪会发生吵架这种事情啊,流云姐姐你别瞎猜。”
  即便见识过曲柚凶冷的一面,马菊花对曲柚的印象更多的还是像软糖一样。
  -
  曲柚几乎已经养成了要等顾城安一起回来入寝的习惯,但今晚她莫名地不想等了,在浴阁里泡了个澡后就早早爬了龙榻,可是在龙榻上翻来翻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飘着“长孙梨儿”这四个大字。
  她想不通今日顾城安走进书房,看见那一沓纸时,第一反应为何会是立马将那些纸藏进来,神色还很紧张的样子,然后她问他,他也不回答,还故意跳开话题。
  这个长孙梨儿是谁?
  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会是……会是顾城安喜欢过的人吗?
  思及此,曲柚小手揪紧被子。
  又在床上滚了一会,曲柚兀自安慰自己,顾城安比她大十岁,在她没有出现在他生命里的那些时光,他活了整整二十四年,在这二十四年里,顾城安又是尊贵的皇子,见过的美人和才女肯定无数,其中有一两个他中意的也属正常。
  可是,曲柚将大晋的名门贵族和世家贵胄的姓氏都想了一遍,好像有两个大官的确是姓长孙,可是“长孙梨儿”这一号人物,却从未听说过。
  或许……是民间女子?
  曲柚又滚了一会,突然想起当初顾城安不肯选妃的事情。
  当初就是因为顾城安固执地不肯谈婚论嫁,让太子妃之位悬在那,才给了太皇太后可趁之机。
  而顾城安作何不肯选妃,她却不甚清楚。
  世人皆传,是顾城安好龙阳之癖,不喜欢女子,可是……可是顾城安到底是不是断袖,她可比谁都清楚,他也根本不禁什么欲,那欲.望不知道旺盛到什么地步了都,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选妃的。
  在龙榻上翻来覆去,曲柚一汪柔顺光滑的秀发都被弄得有些凌乱,她粉扑扑的小脸也因为身上的被子蒙出小细汗来,曲柚将被子往下踢了踢,两只小手伸出来抱住被子,盯着头顶的明黄色暖帐又冥思苦想起来。
  用了好久的时间,想出一个她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那些年,顾城安执意不肯选妃,多半……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名叫“长孙梨儿”的女子。
  第83章 他竟然...
  星星在夜空织了网,这张网发出光,兜住了几片黑色的云,云儿们挣扎了一会,也就妥协,弯钩似的月亮老神在在地看着,似乎在笑,一行宫人随着他们头首穿着龙袍的男人步子匆忙。
  男人批完一堆奏折,想着自己的小丫头定还在寝殿等着他,愈发把步子加快,边走还边揉着肿胀的太阳穴。
  这会儿时辰也不算太晚,顾城安早不像年轻时那般动不动就熬夜赶工,因为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要早些回去陪他的宝贝小皇后,宁愿第二天起早一些。
  进了殿,顾城安发现殿内的白铜灯熄了七盏,只剩下两盏顽强地照亮宽阔的大殿,一群宫人们也几乎都退下了,只剩下两个守夜的小宫女坐在屏风前,脑袋朝地面一点一点往下点,李明德正想通报一声,让人准备洗漱物什,顾城安旋即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男人对守在殿门口的小太监问:“皇后睡下了?”
  往日他回来,殿内灯火通明,小丫头就坐在矮几边半撑着脑袋看话本子等他,他一踏进殿,女孩就笑脸盈盈地看向他,可今晚整个大殿都写满了困意。
  只见那小太监对顾城安点了点头,“是的皇上。”
  顾城安不以为然,俊容还浮了柔意,挥手示意宫人们都退下,别打扰了里面的人儿,挪到旁边的小殿里随便净了脸脚。
  将自己捯饬干净,顾城安才重新往寝殿回,步子放得极轻的踏进殿,谁料走到龙榻边,透过那两层明黄色的帐子,顾城安发现帐子印出的那个小小的影子在动,似乎在床上滚来滚去,还踢了踢被子。
  “原来还是等着朕的,只是先上了床等着。”
  顾城安失笑,扬了眉,伸手掀开帐子。
  可等他掀开帐子,看到的是一个躺得好好的,一边小胳膊露出来抱住被子,另一边小手揪住被子一角,安静阖着眼皮一副熟睡模样的粉人,长直腰间的青丝垂落在软枕上,头发又浓又密,多得几乎扑满了整条枕头。
  顾城安发现那一汪秀发有些凌乱,像是被女孩搓过,额角蓬松的头发落下来遮住半边曲柚如剥了壳鸡蛋般水嫩的小脸,顾城安还在细细地欣赏着,视线往下,发现女孩尖尖的小下颌竟然滴落两小滴汗珠。
  从睡美人精致的娇颜里回过神来,顾城安放下帐子,头往后退了退,心想方才他是眼睛花了吗,女孩分明在动,可是揭开帐子,女孩又是睡着的。
  想定是女孩又做噩梦了,顾城安浓眉蹙了蹙,轻手轻脚爬上床,拿了一块床头备置的手绢,将曲柚如易碎的宝贝瓷器般小心抱进怀里,动作温柔地给她擦拭了一番她脸上冒出来的细汗。
  每次做噩梦曲柚都会出汗,顾城安都习以为常了,服侍着曲柚的小脸,顾城安开始纠结要不要将女孩从梦中叫醒,他生怕在梦里,曲柚又梦见跟前世有关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鼻边是那股熟悉的兰花香,没同顾城安亲密接触前,曲柚以为顾城安一个大男人喜欢抹香粉,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止有女人会身带体香,男人也会,特别是情到浓时,顾城安身上这股兰花香更烈。
  曲柚被中的手微微蜷了蜷,继续装作睡着的样子,任顾城安给她擦汗。
  男人的动作很轻,擦了一会,唇还贴到她脸上,又贴到她的唇。
  在舌尖滑进她的口中那刹,曲柚密长的眼睫毛颤了颤,好在男人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就退开,谁知紧接着,那唇又印到她的额心,大掌也滑进她的衣裳里。
  曲柚红了脸,没想到她睡着了顾城安也不愿放过她,就在顾城安从上往下,一路吮到她脖子的时候,曲柚再也忍受不住,刚准备睁开眼,男人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那只大掌从她衣裳里抽出。
  身上的被子被拉了拉,她的胳膊被顾城安捏起来捂进被子里,然后听见他翻身爬下床。
  帐子被揭开又被放下,暖帐内恢复静谧,曲柚竖起耳朵,略乎听见那轻轻的脚步声渐远后,她睁开一条眼睛缝,确定男人的确离开后,水眸彻底睁开。
  殿内安静了好一会,都没再听见脚步声,曲柚轻轻翻了翻身,抱着被子坐起来,她小手伸过去将帐子轻轻掀开一些。
  龙榻外空荡荡的,什么人影也没有,曲柚咬住唇,不明白顾城安怎么就突然离开了。
  这种场景……似乎有些熟悉,顾城安刚把她找到的那会儿,每晚都会抱着她睡,然后会忍不住亲她,可又不会深入做别的什么,每次亲完之后,男人就会离开一会,回来时全身有些湿哒哒的,像是淋过水一样。
  她一开始很莫名其妙,后来跟顾城安通了事,才算明白一些,难道他又……
  思及此,曲柚从小脸红到耳根,立马又躺了回去,扯过被子蒙住小脸。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见顾城安回来,曲柚脑子乱乱的,一直没睡着,男人回来了她依旧选择装睡,只是这一次没像刚才那会那般匆忙突兀,这一次她早就摆好了平躺的姿势,头发也捋了捋。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能感觉到男人很努力地把动作放轻,不多时,那大身子挪过来紧贴着她,然后将她往怀里抱。
  这一系列体贴的举动让曲柚心里暖暖的,她很轻地抿了一下唇,准备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就算这个“长孙梨儿”是顾城安曾经喜欢过的人,她也不在乎了,因为顾城安是皇帝,不说过去,以后肯定也会欣赏上别的比她更漂亮的女子,这种与别的女人共享丈夫的日子早晚会到来,她又何必因此感到介怀。
  只要顾城安心里,能给她挪出那么一点点位置,她也满足了。
  可,就在曲柚自行开导了自己,试图将“长孙梨儿”这个名字,和今日在御书房发现的那一大沓写着“长孙梨儿”这个名字的纸忘掉时,一声轻唤在她耳边响起。
  “梨儿,你是朕的,也只能是朕的。”
  见曲柚睡眠状况变好,没再受噩梦困扰的样子,顾城安深呼出一口气,含满深情地轻声说了那么一句,眼帘阖上,安心抱着曲柚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怀里的人睁开眼。
  -
  翌日,曲柚夹了一只水饺到醋碟里略略蘸了蘸,送到小嘴边咬了一口,咬完那一口就没了胃口,她将水饺落进碗里。
  竹窝里的四只小白团已经醒了,蹦跶这小短腿朝曲柚跑过来,蹭到她身上。
  曲柚抱起一只,用筷子扒开碗里的水饺,挑出里面的肉丁送到小家伙嘴边。
  两个多月的时间,这四只雪原狗长了不少个头,还被曲柚喂得快肥成小球。
  刚被捡来的那会儿,四只小狗可怜得紧,身上的毛发再天生雪白,但后天营养不良,有许多糙毛,整个小身子也痩得皮包骨头,被曲柚好生养了两个月,四只小狗狗的毛已经恢复顺滑柔软,身上也胖乎了一大圈,曲柚的情绪本来有些低落,撸着它们的毛心情才好了一些。
  呆坐了半早上,曲柚小手握成拳敲了敲发胀的脑袋,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朝御书房去。
  巧的是今日来御书房,也碰上顾城安到别处去忙,不在御书房里,门口的侍卫再次殷勤地把曲柚邀进御书房里落座。
  曲柚让奴才们都退出去,留她一个人在房里,流云和马菊花她也没留。
  书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后,曲柚视线扫向书房里那几面书架,目光也瞥了瞥守在书房门口的侍卫。
  后宫不得专政,这御书房里其实放了不少机密文件,闲杂人等轻易不得入内,前朝也少有皇后或者妃嫔在皇帝不在的时候到御书房里坐等这种状况。
  而曲柚开了太多先例,她若想一个人待在御书房里,负责看管御书房的侍卫和太监们皆不敢置喙,皆随着顾城安的性子纵容她,但并不代表这青天白日下,她可以随意将房门关上,这种惹人嫌疑的事情曲柚自然会注意分寸,她眼睛留意着门口守着的侍卫,佯做无聊一般在书房里踱步,时不时闲散地走到书架边,会拾起一本手到手里看。
  趁侍卫们不注意的时候,她翻了翻书架,没再找到类似昨个日写满“长孙梨儿”这样的纸。
  可是她在逛到第三面书架时,在最里头的一个格子里发现一幅插在白玉花瓶里的画。
  曲柚盯了盯那画,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那画不对劲,她小手伸过去将画抽出花瓶,将其卷开。
  画中是一个婀娜俏丽的美人儿,一身粉色的水波烟萝裙,梳着简单素雅的云心髻,眸若桃花,楚楚动人,唇似樱桃,红润光泽,鹅蛋小脸清纯又妩媚……
  随着整幅画尽显曲柚眼底,曲柚的身子已经抖了起来,手心一片汗濡,差点拿不稳画。
  因为,画中的女子长得跟她几乎一模一样……
  右下角写着两个字:梨儿
  那是顾城安的字迹。
  画这画的人,明显画技一般,要曲柚挑剔起来,能挑出一堆毛病,可是画者依旧将画中人物的外貌和仪态勾勒出来,不论其他,就看那张脸,当真是和曲柚十分相似。
  一瞬间,曲柚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似乎通通都想明白了,她呆了好一会,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找会神,找回力气,哆嗦着手将手里的画卷回去,再哆嗦着手将画插回白玉瓶里。
  从御书房里走出,曲柚头疼欲裂,差点没站稳摔倒下去,流云和马菊花上前扶住她。
  回到殿里,曲柚呆坐了许久,想通了很多事情。
  那幅画,将很多事情都讲通了。
  比如说为何顾城安迎娶她那日,对她一点耐心也没有,态度冷漠,后来又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看就奔赴杀场,将她扔在东宫独守了六个月的空房。
  又为何胜仗归来时见了她的面后,态度一下子大转变,变得宠她护她。
  这些记忆是这两个月她慢慢回想起来的,有些细枝末节她不怎么记得起来,是流云给她叙述了一遍。
  在说到她将顾城安误会成采花贼时,她还被自己弄笑了,当时她还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后来就喜欢了?”
  流云很快回答她,说:“娘娘您美啊,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看见您的第一面就被您的美貌迷住了,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她被流云说红了脸,也没当回事。
  她自认为自己除了美貌,的确没有什么能吸引顾城安的东西了,一个人很喜欢一个人,总是要有点原因吧,这个原因她没觉得不好,坦然接受。
  现在想来,曲柚只觉得自己好傻。
  如果顾城安单纯因为沉溺她的美色而这般无下限的宠她,那这宫里宫外不乏比她更漂亮的女子,顾城安偏作何就中意她一个人呢,贪恋美色者,不可能只在后宫里置一个女人。
  看了那幅画,她终于知道,原来,是因为这个长孙梨儿。
  顾城安宠她爱她,是因为她和长孙梨儿样貌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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