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先开的口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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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楠冰冷的视线扫了过去,“你确定只有一只猫?”
  母亲瞬间噤声。
  父亲与文沙一同露出惊讶的神色,难道说这只苏格兰折耳猫不是开始吗?
  安楠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我们从那块土地上提取了不少泥土样本,检验出不下四种的血液,找到五种猫咪的毛发。”
  说到这里,安楠沉默地盯着那位母亲,一言不发,直到母亲彻底坐不住,“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母亲:“……”
  “说!”父亲一巴掌拍在桌上,阴着脸吼,“那混蛋到底虐待了多少猫!”
  母亲害怕地缩缩脖子,小声地回:“我、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他是在小区附近玩,直到有一次我打完麻将没找到人,碰巧经过那里看到小飞,才知道他在那做什么。后来,后来我想着反正就只是几只猫,小区里流浪猫那么多,一天到晚喵喵叫吵死人,也算做了好事对不对?”
  她嘴角抽动,扯出一个僵硬的讨好笑容。
  父亲抬起了手,母亲抱头捂脸护住自己,整个人缩了起来。
  这一巴掌终究打了下来。
  父亲一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脸上,五根鲜红的五指印说明他究竟有多懊悔,“怪我,怪我啊!”
  母亲更不敢说话了。
  动静平息下来,安楠问道:“小飞是怎么失踪的?”
  母亲:“那只苏格兰折耳猫刚买回来的时候,小飞很喜欢,去哪都带着,后来那猫太娇贵,总是坐着不肯走,小飞就把它带出去了。我不敢让我老公知道,就说猫死了,我老公工作忙,不在乎这个,不会过问。小飞失踪那天,我在棋牌室打麻将,叮嘱小飞不要跑太远,就在小区里玩。我知道他最远也就去他的秘密基地,那只猫还没死,他肯定是要过去的。”
  “打完麻将,小飞还没回来,我过去找他,就看到猫死了,小飞不在那。我在附近找了很久,没找到人,他也没回家,才报警说孩子不见了。我怕被老公和公公婆婆责骂,所以撒了谎,没想到呜……”
  文沙的脸又青又白,“苏格兰折耳猫不是娇贵不肯走,它是天生患有骨科疾病,用坐立的姿势缓解痛苦!”
  他非常非常想喊一句“不了解猫你就不要养!”,可他是警察,工作期间不能夹带太多私人感情,死死地咬着牙,克制住了。
  母亲面色讪讪,低下了头。
  安楠在这位母亲的身上看到了死者的影子。
  小飞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缺乏关爱、只顾自己的部分。
  小飞虐猫,被凶手所杀。
  母亲自私,害人害己,家庭破碎。
  没做好当人父母的准备,没做好养育小生命陪伴它们的准备,最好的行为是再等等。
  否则容易衍生悲剧。
  警局门口。
  送走气氛僵硬回家肯定会大吵一架的小飞父母,眼看附近没有同事经过,文沙问:“师傅,五起案件的共同特征是什么啊?”
  他在意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第48章
  安楠没控制住,翻了个白眼,“右撇子,医学背景,身高,我说的话被你当耳边风了吗?”
  文沙:“……”是哦,他傻了。
  他还说过“这几点不是从第四位受害人身上看出来的吗?”的话,加起来不就是五起案件的共同特征了吗?
  尽管他还是不太懂,通过什么途径看出来的。
  “死亡方式杀人手法不同无法证明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去年日本有个连环杀人犯利用26个英文字母杀人,26个受害者每一个的死法都不同。”
  安楠先说他一句,尽量让他从传统的连环杀人案共同特征的固定模式里跳出来,而后说起五起案件最明显最令人在意的特征:“手术刀,五起案件全部用到了手术刀。”
  文沙一呆:“怎么会?吓死,失血过多,窒息,心脏一刀,淹死,五种不同的死法,也就第四起用到水果刀了啊。”
  安楠就知道他被表面展露出来的现象所迷惑了:“不要光盯着致死原因,前三起案件的阉割用的是什么工具?第五起受害者身上是不是有刀伤?”
  文沙恍然大悟。
  确实,这么一想,五起案件的共同特征就出来了。
  “师傅,右撇子和医学背景我懂,你之前说过让我有机会证明左撇子和右撇子的区别,再去找医生问问,可是身高是怎么回事?”
  安楠:“身高这一点,最明显的是第四起案件的那一刀看出来的,其他的是我的猜测,并不特别充分。”
  文沙竖起耳朵,就看到他新认下的师傅转过身比了比两人的身高,没差太多,安楠稍稍蹲下一点,道:“你看,我们俩这样的高度,如果我用鞭子甩到你身上,伤口会是什么样?”
  文沙大致想象了一下,安楠站直了身体,踮起脚比文沙更高一些,“如果我是这样的高度,甩鞭子产生的伤口又是什么样?”
  文沙想了半天,两条眉毛扭成波浪线还是没想通,“不还是鞭伤吗?”
  安楠组织了下语言,正要从刀伤开始举例分析,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从实际伤口来观察分析更有感觉,“去停尸房,第三具和第五具尸体身上同样有鞭伤,法医鉴定分析是同一条鞭子,两具尸体一高一矮,身高差别很明显,你去看看。”
  这话说得,像是让文沙一个人过去。
  “师傅,你不去吗?”
  安楠摇头,“有不明白的去问法医,法医会给你介绍得更清楚更专业。”
  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晚上有个饭局,先走了。”
  文沙忙问:“师傅,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安楠挥挥手,转身朝停车场的方向走,“我开车来的。”
  到了停车场,安楠还没走到自己的车旁边,远远地看到钟斯年倚在他的林肯车旁,眉眼微垂,五指灵活地翻转薄荷糖盒。
  这玩意,比转笔厉害多了。
  “钟队等人?”
  “等你。”钟斯年顺手把薄荷糖盒揣进裤袋,做了个请的手势,“京市尧家来人,去见个面?”
  安楠挑眉:“一定要去?”
  京市尧家来人,非亲非故的,她过去算什么事?
  就算搭上个破案的因素,这算不算接受贿赂,私相授受?
  安楠把自己的幸灾乐祸表现得很明显,很有种要做自己不去等钟斯年和人吃饭抓到证据后举报他的“小人”行径的预感。
  钟斯年的大手盖了下来,他的手很大,五指张开盖下来盖住安楠的脑袋,恶劣地揉乱她的头发。
  “去吧。”
  老揉她头发,什么破习惯!
  安楠拍掉他的手,弯腰对着车的后视镜整理发型,“晚上有个饭局,恐怕没法陪你过去了。”
  钟斯年:“对象是谁?”
  安楠还在整理头发,很随意地回答:“一个三线明星,商谈做《末日》的代言。”
  钟斯年:“薪酬?”
  安楠比了两根手指,“最多不超过这个数,我可是要准备压一压的。”
  看清数字后,钟斯年浑不在意地笑,再度抬手揉乱安楠整理好的头发。
  “知道齐琳吗?”
  又来!刚整好的头发!
  安楠生气了,清亮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模样像极了下一刻就要张开爪牙扑上去咬人的小奶喵。
  张牙舞爪,奶凶奶凶的,偏生没半分威胁力。
  钟斯年两手抱胸,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眼里甚至带着点笑意,仿佛在说“你来抓啊”。
  安楠没好气地说,“知道。一线当红女明星嘛,档期排得超级满,我们这种小公司没有人脉没有雄厚的资金根本请不动她。”
  钟斯年眉梢微挑,“她是尧翔宇的表妹,两人关系很好。当年齐琳想进娱乐圈,没人同意,一个人在圈里打拼,是尧翔宇接济她给她找资源拉关系才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剩余的话不用多说,全明白。
  只要安楠能顺利破获尧翔宇的案子,齐琳肯定会看在这层关系上帮个忙。
  “就算这样,齐琳的代言费也不是我们公司能够简单负荷得起的。”
  云游科技没有上市,其他游戏公司能负荷得起,一是股民股东的资金支持,二是本身资金力量雄厚,付得起那些钱。
  安楠倒是想多花点钱请个有名气的明星来代言,无奈一线女星的代言价钱会很大程度上掏空公司的流动资金。
  八月底的新地图反响很好,云游科技已经在筹划下个新地图的开发,公司进入扩展招人阶段,即将启动牧云露在世时留下的企划方案,公司正是用钱的时候,没办法抽调那么多资金。
  更何况……“钟队,我不愿挟恩图报。”
  安楠没有高尚到施恩不图报,可是因为自己对别人有恩,非得让别人报答自己,那就很恶心了。
  而且,她拿了顾问的工资就得干顾问的活,破案只能算是工作内容的一部分,恩情?谈不上。
  安楠全然没把这点事放在眼里,看了看腕表,“时间到了,我先走一步。”
  “等等。”
  腰间横上一条手臂,安楠被一个散发热气的怀抱包围,不等她做出反应,钟斯年弯下腰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件事,你自己亲自和她谈吧。”
  嗯?
  什么意思?
  一时间,安楠的脑袋卡了下壳。
  怔楞间,林肯的后车门打开,出现了一只黑色高跟鞋,而后从里面钻出一个戴着墨镜和太阳帽的女人。
  身材高挑,就是全身上下一身黑,墨镜、帽子、西装、鞋子全是黑色。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那张安楠挑选代言人时一晃而过的艳丽面孔。
  “你好,我是齐琳。”
  还在钟斯年怀里的安楠:“……”
  咳嗽一声,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从某人怀里钻出来,“你好,我是安楠。”
  “我认识你。”齐琳的面色有化妆遮掩不住的憔悴,眼里的红血丝快布满整个眼球,“斯年哥说我表哥的案子由你来查,我也看了宁市七月和八月发生的案子,知道你很有能力。你老实告诉我,案子能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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