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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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房里方太太来回走“这没当过娘的女人她就不会过日子,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家里两个一品的王俸禄,也扛不住这么败家!你听听,几十万银子就这么出去了,什么盖学堂,造羽箭,造飞刀,还造什么火雷,什么投石炮!这钱也从王府出?她败家败的都是你的钱!你也不劝劝她,那些不是朝廷管的事吗?”
  “娘,这份家业本就是她挣下的,你管她怎么花!”王妃心烦,妇道人家听说出去那么大一笔巨款也是肉疼。
  “这是你儿子的钱,她就这么打了水漂了,连个响动都没有?”方太太心疼的咂舌,几十万银子,她都没见过那么多。
  “不是造炮吗?怎么没响动,放的时候就地动山摇了。这云南是藩王治下,说白了,朝廷什么都不管,管成啥样全看藩王的本事,娘你歇着去吧,打仗的事儿不是咱们操心的,要是没这姐姐,咱们这几万百姓早都没命了”
  “男人不男人,女人不女人的,没听见外头都喊她郡主爷爷吗?说是战神爷爷转世,生来就是打仗的。怪她把男人都克死了嫁不出去了吗”妇人嘴碎一个劲儿的叨叨。
  “行了,王爷和我的月钱都在我这儿,也不缺吃少穿的,娘你就别管了,姐姐素来疼我,朝廷的赏赐都是让我先挑”王妃到底明白道理,安抚母亲几句打发她歇着去,摸着小腹“等姑姑打跑敌人,你父王就回来陪你了”
  金库忙到深夜才消停,随着咣当一声巨响,封了库房凌云总算可以回去歇着了,乜云飞房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她轻手轻脚进来,见他没睡就是抱歉的一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看书呢?”
  “事儿办妥了,邢先生请动了,过几天改造好图纸就去军械司报道”小爷连忙请功,把脸蛋伸了出来意思很明显,凌云凑过来亲了口“还得是我男人心疼我,别人指望不上”
  “吃上个药,缓解腹痛的,香灰袋子给你做下新的了”凌云直接张口吞下,也不看他给的药,外间屋给她留的热水,她洗干净了换上新的袋子,舒舒服服的钻到了乜云飞怀里,这货变戏法一般把汤婆子塞她肚子上“睡吧,飞刀的样品明儿命人送来,还有专门的刀具包,你瞧着行,再命人大量造”
  “而今兵源枯竭,强弓营要求臂力太高,飞刀还好些,有准头就行”凌云搂着乜云飞的腰“我有婆婆吗?你爹家里还有大小老婆不?还有你,家里有妾不?”凌云有些担心婚后的生活,方太太盯着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知道妇道人家事儿多,不然真拿她当奸细办,只怕弟妹脸面不好看。
  “我娘走的早,我娘就是房里人,走的时候算她是正房,我爹没再娶,我要是有妾你会打发了吗?”乜云飞笑着问她。
  “让她们离我远些,用不着她们伺候我”凌云有些赌气,转过身去。可这也是事实,大户人家三房四妾的。
  “一个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逗你的”乜云飞把她又转过来,“我这身子骨喂饱你就不错了,可不敢再招惹别人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比寻常女人难喂?”
  “好哇,你有过多少女人?”凌云直接扯耳朵。
  “还用比吗?你自己说说,谁家媳妇一言不合就把男人按床上了,你,你别乱动,你现在不方便我弄,我忍不住也是会硬来的。”见她又准备对自己下毒手,小爷有点结巴。
  “睡觉,明儿得让民夫修路接钦差,毕竟是我的老师,又有皇王圣旨,怎么也得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凌云不再捉他痒,盖好被子把眼睛闭上。
  “你会和人家提我的事儿吗?”乜云飞把她眼皮扒开,忽然特想被承认。
  “你想有个大舅子不?”凌云笑的有点狡诈。
  “别,小舅子就要了命了,再多个不用活了”乜云飞忽然意识到不对,凌云没有哥哥,堂兄都没有,竖起耳朵等下文。
  “我会说清楚,让他答应打赢这仗,归政给嫡长子凌峰,我自由聘嫁,再坑他笔嫁妆,所以你要乖一点,我可听说金殿抗旨把人家脸都气绿了,这会儿只怕落人家手里了。可是现在大伙儿眼里了”凌云一脸的幸灾乐祸,气的乜云飞狠狠地弹她脑门一下。
  “只要能正大光明娶你,让我认错我就认,为了我媳妇装孙子就装吧,谁让我命苦,瞧上的女人偏偏就是你呢。对了你钱要是倒腾不开的话别急,这个给你,拿去分堂兑去,金银还有几千两给你零花吧”乜云飞忽然想到凌云最近花销极大,把腰牌塞她她又给他推回去“攒这点家底儿是快干净了,不过我只要你人,钱我自己有”
  “人都给了,钱还不是都你的”小爷有点不理解她脑子里的想法,直接把腰牌塞枕头下面。
  “人家背后骂我败家呢,这钱怎么花出去的,看我再赚回来”凌云再懒得管闲事,她十三岁当家,府里一只蛐蛐弄出的响儿只怕都听得见。
  “谁敢说你败家?你现在是我家的,我不嫌就行,再说了小爷有的是钱,媳妇尽管花”乜云飞一猜就是今早上来那老娘们事儿多,安慰了媳妇几句,凌云也乏了渐渐睡了。
  连年战乱云南这边的军械坊本就多,凌云擅治军,素来以多兵种作战配合取胜。况且多种军械比单一军械更容易生产,她舍得花钱,各类投石车都是目前最好的装备,而且这女人狡诈,当初北境军借调投石车还是看在和苏帅的情份上给了二十辆,象征性要了几百银子,剿灭阖王叛军的时候许城军借调十辆,凌云足足要了一千三百两白银才给车。恨得许城军主帅背地里跳脚骂自己没养下个长得入眼的儿子,有的话情愿拿儿子再换她十辆车。
  朝廷也是军械匮乏,这云南的军械大部分都是凌云自己掏腰包造的,说白了这姑奶奶漫天要价,没人敢坐地还钱。朝廷没钱拨,没军械发放,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谁都知道,想打胜仗没好家伙不成,钱和将士们的命比起来,到底还是命要紧。
  一早上安顿乜云飞张榜招募巧匠,还有机灵的孩子们做学徒,连学徒都给月例,她现在急需大量的军械尽快的打完这仗。
  各个衙门的马车都被她征用了,先调拨一批棉被营帐和军械在天冷前给前线送去,又命人采买猪羊给将士们改善伙食,修道交代巡府衙门抓紧,她各个军械坊轮着看,恐怕有滥竽充数的,或是贪渎案子发生。
  乜云飞瞧她天天忙,骑着马一溜烟就没影了,忽然想象一下她坐轿子会是什么样?一品大员应该是八抬大轿,嫁自己还是委屈了,不出门子人家照旧有八抬的轿子坐。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捉虫)
  乜云飞按照凌云分好的类别,让手底下人重金招募巧匠, 两口子回云南几天, 又多组建了几个新的军械坊,晚上凌云也不得闲, 各个军械坊的账目都抱回来仔细查看,凌家军用军械直接调拨, 四个月清算一次数量和金额, 其他地驻军会来购买军械,必须是真金白银支付, 赊账想都别想,她自己还不够用呢。见乜云飞闲着看书, 直接划给他一摞账本子“这堆归你”
  小爷只得打起精神,看了看算盘不合用, 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小金算盘“还得我给你充账房先生, 让你瞧瞧什么叫正经生意人”他把算盘珠子拨的飞快,一轮算下来朝廷给的军费都不够支付她的军械,乜云飞也明白了自己媳妇出手这么黑, 确实是没钱打仗逼出来的法子, 不过云南看起来很富庶, 虽然连年战乱,街上百姓一个个精神焕发, 没见有饿的成群的讨饭的,或是骨瘦如柴的孩子。买卖铺户和平时没有区别,也就边境线上盘查的严了, 不见越国往来客商而已。
  “今年雨水不好,赋税还得降一成,左不过我省省罢了,大不了从给你的嫁妆里扣”算完帐凌云伸个懒腰,乜云飞哭笑不得“你都扣了也没事啊,咱家有钱”
  “怎么着也得给我将来的孩子留一笔钱,这些作坊将来给小峰,足够他养活这一方百姓的了,再有十年天下准太平了,匠人们改行做农具一样吃香的喝辣的,他们拿我当神仙一般供奉,我怎么舍得让他们受苦,对了云飞,你家里有铁匠铺不?好的匠人都调过来给我用一阵,年迈的家里尽情的打造农具吧,这仗打完,肯定要大力推广农桑”凌云果然说到做到,她不要乜云飞的钱,可也把他手里得用的人坑来了一批又一批。
  这边忙活十几天,驿站送信过来钦差距离这里已经十几天的路程了,李大人是文官,又有了年纪,坐着轿子走的慢,凌云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各地转着看看庄稼长势,秋收过后再募集新兵。
  王妃素来机敏,见姐姐这次回来反而不大往自己院里去了,明白是母亲前几天胡闹惹她不痛快了,反复叮嘱母亲不要多管闲事,自己没事做些点心过来瞧瞧姐姐,见凌云正在书房画些奇怪的图猜到是打仗用的,把点心放下给姐姐问好“这几日手痒,做了些点心和月饼,姐姐尝尝”
  “而今笨重了,仔细烫到,快坐下”凌云让弟妹坐下拿起块尝尝“比点心师傅做的好吃多了,辛苦弟妹了”
  “他们不过是应付差事,咱们自己是爱好,姐姐尝尝我做的五仁的,果仁都是一颗颗挑的”王妃掰开给凌云瞧,凌云又塞进嘴里“看累到你,若是实在技痒你说我做便是了,烫到孩子可怎么好”拽着弟妹去了小厨房,让仆役都出去,按照她的说法凌云亲自动手让她一边瞧着,姐妹俩忙半天凌云把略焦黑的糕饼尝了几口“能吃”一脸满足。王妃笑的揉肚子,凌云挑块卖相略好的给王妃“尝尝,我第一次做”
  “来吧,我们尝尝姑姑做的点心,你父王都没吃到过呢”王妃接过尝尝,好在馅料都是她事先称好的,味道还不错,形状有模具,勉强也过关,只是她掌握不好火候,很多都比较难看罢了。
  凌云挑了一盘能看的的装了碟子,打算送给乜云飞尝尝,王妃捡了几块回房吃,好歹是姐姐的心意,若不是为了陪她,几时见凌云下过厨房?
  乜云飞惊讶的看着颜色不均匀的月饼,有了鸡蛋羹的教训,他猜这一坨一坨的黑黄玩意是媳妇的杰作。让他吃,他不敢怠慢一手一个跟几个月没吃过饱饭一样,边吃边称赞“好吃,媳妇你手真巧”
  “好吃吗?我第一次做,一会儿包些给小峰送去”凌云惦记弟弟,乜云飞忙说“军中吃不到,多给他送些才好”瞧着盘子里这些,已经猜到了估计是挑不错的拿来了,剩下的指不定什么样呢。
  凌云不挑吃的,又掰开块儿吃了,也还不错,只是不及弟妹做的,乜云飞心里默默的盘算,婚后家里请苏州的点心师父,云南的厨子,厨房一定别修太好,让她不想往里迈腿才行。
  钦差到,凌云盛装去接,乜云飞偷着瞧媳妇换上了正式的宫装,衣服正面绣着五爪的龙纹,耳饰也是龙口里衔着上好的东珠两颗,忽然想起当年金殿论功行赏,皇帝说过以国礼待凌云姐弟,她一直一个特殊的存在,女装的打扮是参照一品皇贵妃,准着明黄服侍,袍服准绣龙纹。朝服的打扮是玄衣蟒纹,武将本色。他素来骄傲,从遇到凌云从敬佩到怜爱,最后是爱慕,而今倒也多了几分自卑。
  云飞跟着接钦差的人跪在人群里见凌云正经三叩九拜“臣安南郡主凌云率云南文武官吏恭请圣安”
  “圣躬安”李大人宣读了圣旨,率众人去了馆驿,用过饭后自然是和凌云师生两个闲话家常。进了馆驿,李大人依照朝礼参拜郡主被凌云扶起,自己规规矩矩跪下磕头,“学生给老师问安”
  “起来云儿,多年不见孩子你受苦了”李先生胡须都白了,望着这个昔年自己最骄傲的学生,眼角也湿润了。
  “朝里都好?”凌云坐在老师下首,不放过任何打听朝局变动的机会。
  “都好,当年的乱摊子,而今就是西边和南边还在打,南边有你陛下放心,西边吃紧,陛下操心的多些,唯盼着南境一举荡平越国好了却心腹大患”
  “南境一战多年,百姓苦不感言,凌云请旨,望陛下增援,雷霆雨露莫非天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西境将士得天家庇佑久矣,还请陛下雨露均沾,也心疼下我南境军民”
  “你这刁钻的丫头,能者多劳,陛下心中有数,老臣来之前也是百般叮咛,云儿打小就要强,嘱咐你爱惜自己,上回重伤陛下几天都茶饭不思,连连催人打探,听说你恢复了还念叨云儿没良心,就不知道给朕来个亲笔信儿”
  “累陛下惦记,为臣子的不是”凌云微微叹息声,眼前已入花甲之年的恩师,想起读书时他气急败坏的吼自己和清哥,俩人经常结伴逃课,当年的英哥想尽办法回护他俩,三个人偷酒,躲在书房后面的桃林喝,被先生抓个正着,一人五十个手板,自己一个女孩,那俩哥哥一人替自己挨二十下,自己受了十下,瞧着他俩手心都被打肿了,居然还能笑的没心没肺。
  瞧着凌云陷入回忆里,李大人一脸关切“云儿,都三十二了,这仗打完,嫁人吧!他走了几年了,又是聘而未娶,按照礼说,也该聘嫁了,为师思来想去的,这天下哪个男儿配的上?云儿是女中丈夫,理应入主中宫,受万民朝拜,扶保社稷,日月同辉”
  “先生这是说笑呢,朝廷礼法,但凡入宫女子素来讲究妇言,妇容,妇德,妇工,云儿素来牙尖嘴利,不肯礼让半分况且年过三十,已经是人老珠黄,又过了生育的年纪,且脾气古怪,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先生想来记得,当初我与清哥订婚时说过,只准与我一人相伴,因这一句诺言,害的苏家满门忠烈落的无后下场,云儿又怎么是有德之女?妇工就不用提了,针织纺线一概不会,若我进宫不是让陛下被天下人耻笑吗?也请陛下放心,凌家长男凌峰已经成年娶妻有子,这仗过后,凌云定然还政于凌峰,寻个洒脱之人,再不问庙堂事”
  “陛下没有疑你之心”李大人被怼的一愣一愣的,心说这个刁钻的丫头,你明明知道陛下思慕于你,从少年时便是!你居然上纲上线扯出这么远?难道又有了意中人了?心里替皇上可惜,若你不是天子,或许还有机会,朱墙宫深,又怎么适合凌云。
  这人上了年纪到底爱打听俗事“云儿,瞧上哪个洒脱之人了,跟先生说说,保证回去不和任何人提,你父母不在了,这婚事可再错过不得了”
  “战事吃紧,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先生这是拿我说笑”凌云多年来如履薄冰,谨慎惯了不愿意透漏。
  “云儿不说,这师徒如父子,你父母不在了为师总不能回去只管出嫁妆,姑爷是谁都不清楚吧?我已经老了,不会多嘴和人提起,好歹让我见见也好放心”
  “老师见了只怕更操心,也罢我明儿给您带来,回去跟谁也别提才是”凌云忽然觉得也得安乜云飞的心,他一个男儿家,藏着掖着不是事儿。
  “看来这人我认识,为师不说就是”李先生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觉,凌云这次是真准备撂挑子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半生浮屠为小舅子智商充值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晚饭的时候凌云回了王府,大大方方命人请乜先生花厅用饭, 六个侍女提着宫灯过来请他, 后面跟了六个侍从,出了客房从正院的石子路往后走, 一路的金桂已经到了花期,空气中都是甜腻的桂花味儿, 乜云飞往左右看看院落布置心里对媳妇的喜好有了计较, 俩人的婚房尽量按照她家里的样子布置才是,山遥路远的, 她毕竟也是个女孩子,寥解思乡之情。
  正厅建在高高的石阶之上, 挂着金漆的牌匾,上面是先皇亲笔题的忠武世家, 看落款是送给自己那没见过面的老丈人的, 这等殊荣也不怪先皇被庶人秦显所害,自己那岳父立刻举兵造反。落日的余晖映在琉璃瓦上,倒有些刺眼, 汉白玉的围栏外侍卫举着兵刃站的笔管条直目不斜视, 靠着墙两边各四个鎏金的门海, 大概每三丈远一对,最里面一对鎏金的铜兽相对蹲坐。侍女带着他绕过石阶, 露出长长的回廊,再继续往里走,回廊上爬满了葡萄藤, 一串串葡萄已经紫红,有了这葡萄的装点倒有了些人气儿,比起前面的器宇轩昂二道院厅房倒显得平常了许多,正中也有个牌匾,上面写着女中尧舜,看落款是当今天子的手书,表彰凌云治理一方的贤德。
  二道院三进院落,正厅边上有个月亮门洞,跟着侍女穿过月亮门洞发现这周围明暗有不少侍卫,院里树木很多,却没有花草,倒也符合凌云的心性,她侍弄不了娇气的东西,估计这个院就是她平时起居的。
  三进院落的第二进厅房门大开,侍从捧着酒菜鱼贯出入,看来是在这儿正经请自己吃饭,院子里两排兵器架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按照方位看,凌云最后一进房舍挨着王妃的后院,瞧这明哨暗岗的,媳妇这个财迷,原来金库就在她院里,怪不得说进她房容易被发现呢。
  花厅门口迎客的正是那位管家,一身长衫满脸的笑“乜爷里面请,郡主等候多时了”小爷跟着管家进了花厅,凌云一身家常的白色衣裙坐在正中,瞧他进来站起来一个万福“乜兄请坐”乜云飞一看这架势连忙作势行礼,管家连忙止住请他落座,面前的案几上菜肴已经大部分摆好,一左一右两名小厮斟酒布菜,乜云飞心说弄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打发他们出去咱俩好好吃饭说几句悄悄话多好。不过他也没办法,规规矩矩的跪坐好,装模作样的目不斜视只看眼前酒杯,心说这是咱俩好了以来吃的最无趣的一顿饭,除了菜式精美,酒是佳酿,真的没劲。
  凌云落落大方,一会儿介绍当地的菜肴,一会儿劝他饮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侍从把残席撤下,歌女进来伺候,云南这地儿少数民族众多,看的出几伙儿歌女服饰不同,一会儿一拨连唱带跳的,乜云飞眼眉就有点往上挑,瞪着凌云心说你弄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有这时间耽搁咱们躺下聊会儿天不好吗?
  几伙人都跳过了凌云冲着他一笑“乜兄觉得如何?瞧上哪几个,我命人送到府上”
  “郡主客气了”乜云飞咬着牙道谢,已经明显把不满的意思传递了出去“忠叔,带姑娘们下去吧,你选的人不合乜公子心意”凌云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冲着管家吩咐,管家一脸尴尬带着女孩子们出去了,乜云飞一见没外人气的站起来就往凌云身边走,凌云小声警告“回去坐好”见他不听继续警告“回去,你若有本事不被侍卫发现,我卧房就在隔壁,今晚儿我在我屋里等你,你若闯进来了,今晚随便你,你若是被侍卫逮住了,他们会把你关到水牢等我明早审讯”凌云露出奸诈的笑,乜云飞哼了一声“洗干净了等我”又回到座位上,两人继续一本正经的胡扯。
  管家打发了那些美女又带着侍从回来,小爷装模作样告辞回客房休息,管家领着侍从侍女陪着他往前院客房走,小爷不断侦查着侍卫的位置和明哨暗哨的地点,心里有了计较,心说贼丫头,我让你明天下不去床。
  乜云飞装作回了客房,换了身黑色短衣衫,凌云治军的手段他是清楚的紧,王府的侍卫怎么可能是饭桶?这货趁着夜幕掩映往凌云院落摸了过去,绕过侍卫对他而言很简单,暗哨却也得当心,好在他耳目极好能听到暗哨微弱的呼吸声和心跳,顺手树上摘了个梨子丢出去,暗哨被惊动去查看,趁着这个空档他蹿到房上,趴在屋脊上面。院里灯火通明,乜云飞气的心里骂凌云,你就不能配合着点,谁家偷情还弄这么亮堂。
  右边看来是凌云的卧房,一拉溜三间屋子瞧着就气派,可是他现在只要往院里跳,肯定被逮个正着,乜云飞急的趴在房檐上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两个婆子抬了热水进去,退出来吩咐“郡主有令,关院门”领着更夫侍从四处查看,侍卫鱼贯退出,院门紧锁,乜云飞忽然明白过来了,自己又上当了。这男女有别,侯门王府的内院晚上想来是不留男护卫的。
  婆子锁好院门之后去门边的房间上夜,瞧着院里烛火陆续熄灭,仅仅留着一盏风灯。乜云飞大大方方从屋脊上跳下来敲了敲凌云的窗户。
  凌云把窗户打开,这家伙直接跳了进来一把抱在怀里“居然折腾我,看我一会儿怎么惩罚你”烛火下凌云居然穿的正式的袍服,这让小爷有些诧异“怎么没脱?”
  “跟我来”凌云挽上他胳膊亲昵的靠在他身上,居然带他出了门,乜云飞一脸懵的被她拽着继续往内院走,前面一个黑漆漆的祠堂,凌云一拧门环,门悄无声息的开了,带他进去又关上门小爷有点晕“这儿这么黑,咱俩怎么睡啊?”
  “你能不胡说不?这是供奉我父母灵位的地方”凌云气的白他一眼,小爷连忙整理衣衫准备给老丈人磕头。
  跟着媳妇恭恭敬敬的进了祠堂,凌云燃了香跪下磕头“父王,母妃,女儿有了夫婿带给你们瞧瞧,等打完这仗,女儿便跟他走,保佑我们早点给你们生个外孙”
  乜云飞跟着磕头,心里得意,焚了香添到香炉里跪在凌云身边“小婿乜云飞,今年三十四岁,郴州人氏,世代行医,也做些药材生意,今娶凌云为妻,求岳父岳母庇佑,早日打完这仗,从此逍遥江湖”老老实实磕了四个响头。凌云带着他离开祠堂,这小子就开始动手动脚的“该罚,晚上内院明明没有侍卫,居然骗我做贼一般”
  “内院锁门之后,机关就开启了,暗哨就会换成两人,我不信你能进的来”凌云轻轻怼他一拳,扯着他的手俩人往自己卧房走。
  “你早说是这事儿啊,我换身正式点的衣裳,这短衣衫祭祖也不合规矩啊,老丈人还不以为我是个做苦力的,指不定怎么骂我把他如花似玉的闺女骗了呢”乜云飞觉得有些失礼。
  “从客房到我那儿,你一共经过三班护卫,院外还有一个暗哨,这本事想来我父王也是满意的,今儿你就算不穿去磕头应该也不会怪罪”凌云难得夸他一回,乜云飞有点飘飘然,搂着她的腰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她房里好好当回郡马爷。
  好在凌云熟悉更夫的路线,俩人一路顺利没有遇到任何人,一进屋,小爷先里外打量一番,面对着门一副丹青挂在墙上,画的是下山的猛虎,两边摆放都是书架子,还好,房里没有兵刃架子这让他安心不少,凌云让他随便坐,他也不客气,四处琢磨卧房在哪儿?这房里倒是整洁,根本看不出是女孩子的闺房。
  凌云把门口的木桶掀开盖子,里面的水依旧冒着热气,她打了些出来命他洗干净脸脚,乜云飞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巾由着她伺候自己洗漱,脸上又有了得意的神色。凌云洗好了之后把两人外衣都挂在了衣架上,里面一件月色的肚兜,居然绣着的图样是连生贵子,外面罩着薄纱的寝衣,烛光下乜云飞差点流鼻血,打横抱起往自以为有床榻的地方去,差点撞到了书架子上,他就是一愣“床呢?”
  “那边,傻瓜,绕过镜子去”凌云乖乖地躺在他怀里由着他抱着自己又奔着铜镜走去,乜云飞瞧着这也没有路,到了跟前在发现这铜镜和边上的屏风之间有个通道绕过瞧见房门,进了去用脚把门带上直接就把人丢到了床榻上,媳妇乖巧柔顺由着他摆布,小爷累的气喘吁吁一把扯过被子“还是我亏了,哪有耕坏的地?这一天就被你个贼丫头算计去了”
  “我算计你什么了?”凌云脸颊还带着红晕,一边拭去自己额头的汗,抢了些被子盖到身上。
  “被你累到了今儿个,你个喂不饱的”狠狠刮了她鼻子一下。
  “活该你没完没了平日里让你弄一次就歇着好像我害你一般,明儿带你去见李大人,本来也没想瞒着,让他给皇上透个气儿吧,别真上折子结婚他一时再接受不了气炸了”
  “他当真对你有意思?”乜云飞有点生气。
  “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没你想的那么下流,那会儿小什么都不懂,玩的比较投缘罢了”凌云又闻到了酸味。
  “喜欢玩什么,我都陪着你,别人能给你的,我只会给的更多”小爷忽然觉得自己压力很大。
  “陪我四处走走吧,好多地方我都去过,可惜都是在战马上匆匆一瞥,这些年太亏了”凌云喃喃说了几句渐渐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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