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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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第一次,疼得他怀疑人生,躺着坐着站着蹲着都疼,没办法,他只好趴着,趴地上。头一天在酒店跟苍夏分手气得他一夜没睡,还干了半天活,着实累惨了,于是趴着趴着,他就趴睡着了。后来再醒来就是在医务室了,石印松跟廖威都在,他听见他们的声音了,还听到校医跟他们说什么“痛经”的事儿。
  当时他就想到了所有的事,难怪之前做梦梦到被人扒了裤子强|奸,原来是真的被石印松他们扒得光光以后再换了裤子带过来的。
  这真他妈……
  他忍受不了这种耻辱和尴尬,所以就装昏不醒了,准备等石印松走了再假装醒过来,谁知道苍夏这个混蛋现在跑来戳穿他。
  魏沈骏真是恨得咬牙切齿:“既然说好了分手了,还出现在我面前,别以为你求我我就会跟你复合,别忘了你现在可还欠着我钱,既然你说要还我,那就还,一分一毛都不能少!”
  苍夏气笑了,点点头:“好,放心。”
  石印松:“医生说魏沈骏需要喝点葡萄糖,要不……”
  廖威连忙把石印松给拉了一把,让他别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廖威的感觉是对的。
  只见下一秒,苍夏就把自己怀里那捧垃圾似的塑料假花抱起来,一把塞到魏沈骏怀里去,深吸一口气后,扬起一个虚伪的假笑:“等我回去就凑钱,保证把欠魏沈骏同学的钱一毫不少地还上,我们都是有信用卡的人,信用还是可以保证的,先前听闻沈同学身体不适,痛经痛到进了医务室,焦急之下匆匆赶来,没有带什么礼物,只能为你献上一束花……”
  魏沈骏后背发凉。
  苍夏这时笑得真诚而祝愿了:“祝福你,月月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次日,魏沈骏被楼下大叔叫下去,说有他的东西取。他去取,大叔从门房里搬出来三个很大的纸箱子。
  他打开一看。
  一整箱卫生巾。
  保守估计,应该有六十来包,三箱,那就是两百包左右。买的还是高档货,一包十五块来算,这三箱子不低于三千。
  他没忍住火气,一脚把箱子提倒,卫生巾撒了一地。刚巧碰上下课回来的学弟们,从此他便声名远扬。
  得名“卫生巾哥”。
  第七章
  三千块的卫生巾成了苍魏大战正式爆发的导|火索。
  人家分个手都是凉凉夜色一度默默心伤,他俩不一样,分个手闹得跟相声儿演出似的,你逗上一场,他捧上一场,完全不担心梗跌地下接不住。
  你唱罢了,她又上,她罢了,你又接。可谓是红红火火、热热烈烈、精精彩彩、欢欢乐乐,完全就是一出上好的喜剧。
  且说这头魏沈骏收到了三巨箱卫生巾,怒火中烧,颜面无存,以他一个铁骨铮铮的中华标准直男癌视角来看,变成会来月经的女人就已经让他丢人得恨不得刨地三尺躺棺材自埋了,结果还被前女友送来三大箱卫生巾,这简直就是对他的公然羞辱!
  “忍住!忍住啊骏哥,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冲动啊!你说你现在已经在男生宿舍声名远扬了,要是再把卫生巾扔到女生宿舍去,一旦苍夏那渣女闹起来,岂不是连女生宿舍都知道你的威名了?这能行吗?”
  廖威苦口婆心地劝说,抱着魏沈骏的腰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他从外头拖了回来。
  虽说廖威名字霸气,又是个东北人,但实际上远远不如魏沈骏这个南方人威武,他一米七,但魏沈骏可是有将近一米九,瘦归瘦,但毕竟还是个打篮球的,那力气,讲道理绝对不是他能拖动的。
  但结果还是拖动了。
  不,是人动,不是拖动。
  “她都不怕丢人,我怕个球!”魏沈骏关上宿舍门后开始发飙低吼。
  廖威心说你不怕那你咋不大声嚷嚷?但做样子的话不能这么说,得维护舍友自尊心。
  “以智取胜明白吗?枉费你骏哥堂堂一男人能在学业之余养活一个女人。竟然连这点脑子都没有。”廖威眼珠子一转,馊主意出炉。
  “说。”
  “你看,这世界上,男女是平等了对不对?也有男人养女人的案例对不对?”
  养个屁,只有这个变态世界是这样,正常世界谁家不是男的养女的了?
  魏沈骏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你看看你这脑子。”廖威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你是倒贴贴久了,都忘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还是重女轻男的。”
  “然后?”
  “然后,你想想你跟苍夏在一起,吃饭谁掏钱多?”
  “我。”
  “送礼谁送得多?”
  “我。”
  “出去约会谁买单多?”
  “我。”
  廖威手一拍:“在社会上,我们把一个总花男人钱的女人叫什么?”
  魏沈骏:“……”
  这一秒,领悟到了什么重要信息的魏沈骏总算第一次get到了这个变态世界的美妙之处。
  魏某人这边儿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苍某人那边也不例外。
  先不说不用来月经的世界是多么美好,时间太短她也来不及体验,单单说这个痛经没了的事儿,就能让她从梦里笑醒。
  苍夏家族祖传的女性例假问题一直让她很困扰,尤其是痛经。
  她家祖传的痛经跟别家还不一样,不疼则已,一疼起来简直就是酷刑加身。青春期那会儿学业压力又大,没大问题学校不给请假,她就能忍则忍,后来越忍越疼,有一回生生在课堂上给她疼昏睡过去了,这才引起了家里人的注意。
  治疗了这么些年,总算缓解到了正常水平,但依然因为这个毛病从来都不敢用冷水喝冷水,更别说吃什么冰淇淋。
  冰淇淋这东西,从高中到现在,她已经五六年没碰过了。
  如今……
  “我想吃冰淇淋,你们有人要吃吗?”苍夏跟舍友们全体出动去洗澡,提着澡框还没走到公共澡堂呢,就被半路超市贴出来的第二份冰淇淋半价给把魂儿勾走了。
  “这还没到夏天呢就吃冰棍儿。”潘雨是舍养生girl。
  “这马上就下去洗澡了,你拿个冰淇淋上澡堂,闻着洗发水沐浴露的味儿吃吗?”费潞潞说。
  苍夏也知道啊,但是她就是想吃。
  习茜硬把她头掰过来,拽着人进地下澡堂,边下楼梯边问:“你不是从来不吃这些玩意儿吗?”
  “那是以前,现在想吃了。”苍夏心有不甘,回头又看了一眼,“舍长,你一会儿陪我吃呗?第二根半价呢。”
  习茜本来不想吃的,但想到苍夏这不喝酒不吃冰的人,一下子又喝酒又吃冰,看来嘴上说不在乎,但实际上分手给她的打击还是很大。
  作为宿舍的知心大姐大,习茜想了想,同意了她的提议。
  他们学校的澡堂都是在地下,男生右边,女生左边。中间用屏风严严密密的隔开了,坐着一大妈一大爷,一边儿唠嗑一边看守。
  “那边的几个女生,伸头探脑地看什么呢,你们女生宿舍在里头呢!”大爷非常严格,把那几个有几分好奇的新生说得皮都臊红了,连忙回过头。
  这会儿还没到晚自习下的时间,所以人不算多,人多的时候还得挤。尤其是男生澡堂,搞不好还得排队。
  说起男生,可不得不提这世界变了性以后的变化。
  相比女生们一个个地开始放飞自我不化妆不洗头不做香香的小仙女,男生们可彻底是另一番改变了。
  她们学校虽说是个综合类大学,但还是男多女少。变性后的男生们又一个比一个爱收拾又爱打扮,整天儿拾掇得跟电视上小明星似的。
  修眉涂面整发型,潮服汉服日常服,阳光的、开朗的、卖萌的、乖巧的、斯文的、高冷的,什么类型都有,什么风格都吃。
  光瞧脸瞧不出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但这一身身风格各异的打扮,就赋予了不同的人不同的特色,真是应了那句话“世界上没有丑男人臭男人,只有不收拾不洗澡的男人”。
  饶是白天的时候苍夏已经暗暗为自己学校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帅哥们惊叹过了,现在也依然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用余光瞟着一个帅哥又一个帅哥。
  她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男人上街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女人能管住,那是因为街上没帅哥!
  苍夏正骚不兮兮地腹诽着,准备刷卡进澡堂了,忽然习茜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
  “哎,石印松看你呢。”
  “嗯?”
  习茜目视前方,嘴皮都不动一下地发声:“右手边儿,计算机系草石印松,他看你好几眼了。”
  苍夏这才听清,转过头去看,果然看见了一身篮球服的石印松,从微微潮湿的头发上能勉强看得出他之前应该去运动了。
  他站在一众穿得眼花缭乱的男生中,穿得是最简单,但也是最显眼。
  主要是帅得很显眼。
  “……”打招呼呢还是不打招呼呢?
  苍夏正纠结着,就见石印松冲她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打了卡进了澡堂。
  果真是高冷男神。
  “我们先进去了啊。”费潞潞跟潘雨两个结伴儿搓澡去了,把习茜留给苍夏组队。
  习茜打完卡,跟苍夏小声说:“你当初要选他多好。”
  说起来魏沈骏是计算机系系草,但谁都知道,那是因为石印松大二出国交换了,而且,他们那个草,还纯粹是按颜值排的。
  魏沈骏的脸长得是货真价实的好,可是石印松的脸也不赖。
  更别说,石印松的脸并不算他一众优点中最突出的那个。
  “我到现在也没明白,当初石印松明明也对你有意思,你怎么就选魏沈骏了?”进了澡堂,习茜一边脱衣服一边问苍夏。
  苍夏没吭声,她又继续说。
  “魏沈骏对你是不错,严格意义上说算得上是在倒贴你了,可是我觉得你也不是那种会被别人一点小恩小惠就迷昏头脑不忍心拒绝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拒绝了正儿八经的好选择,选了另一个……”
  习茜没说完,她看到一边埋头磨磨唧唧解腰带的苍夏俩耳根子通红,连着脖子也漫上了绯色。
  “怎么了这是?”她赤身果体走到苍夏面前,弯下腰去看。
  苍夏连忙闭上眼,声音跟蚊子似的,忸怩得不行:“那什么,舍长,你转过身去呗,我、我脱个裤子。”
  习茜被她这羞涩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转什么呀?都一起洗了三年了,背也搓过,大小也比过,这会儿怎么就突然害臊了?”
  苍夏心说,别冤枉我,我是没少跟你搓背,但我可没跟你比过大小。
  这世界可真是疯狂。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苍夏摸了摸鼻子,豁出脸皮说:“我这不……怕伤你自尊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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