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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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若她是郁安夏妹妹,那这份不屑可能会有所转变,当然,更有可能波及到郁安夏身上。
  “我记得,陆家这位不是易家的孙女吗?”
  旁边有宾客马上解释:“那是去年才认回来的,说不定就是之前收养她的那户人家的妹妹。”
  “那可就好看了。程家比起陆家还是差一点的,这丫头要是陆家那位的养妹,勉勉强强也能算是半个陆家人了,准新郎娶她也不算吃亏。就是不知道陆太太会不会帮她?”
  “我看肯定不会。不然能闹成这样?”
  有宾客幸灾乐祸:“那是之前。现在人家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姐姐了,她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纷乱的讨论声不断传入郁安夏耳里,她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起。
  这个时候,她不管是站起来帮罗映儿说话,又或者是当做没看到置之不理,似乎都不会落到好。
  前者,罗映儿爱慕虚荣,真要帮她,她自己首先就要呕死。
  后者,难免让那些不知内情的人觉得她冷酷无情。
  就在她面色不愉之际,手上突然一紧,陆翊臣握住她的手,低声询问:“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郁安夏冲他笑了笑,看到陆翊臣眼底的担忧和关心,突然长舒一口气,她在陆翊臣的陪同下站起身,隔着众多宾客,目光和罗映儿的遥遥对上。
  此时,罗映儿也趁着保镖松散之际将人挣开,跑到了郁安夏这边:“姐姐,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郁安夏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在场中所有宾客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开口:“当年我爸和我妈相恋时因为一些误会分了手,我妈离开茗江市,然后就去到了罗家所在的小镇,认识了她的父亲。当时我妈妈发现怀了我,便和她父亲领了证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出生。三年后我妈意外过世,罗叔叔娶了继母,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只是继母并不喜欢我,没多久就让她娘家兄弟偷偷将我丢到了外地的福利院里,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是现在的郁安夏。”
  郁安夏是郁家养女,这一段可信度极高。
  “怪不得陆太太一直不肯搭理她了,她母亲做过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还有脸喊人家姐姐?”
  罗映儿咬着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郁安夏道:“我跟你哥哥现在关系不错,并不是因为我对罗家有什么感情,而是一则他之前帮过我许多,再来现在我们是很好的工作伙伴。罗映儿,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请你以后不要再喊我姐姐,更不要再打着我的名义在外面狐假虎威,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要逼着我把以前你母亲对我做过的事还到你身上来。”
  罗映儿身体明显一颤。
  她一直知道郁安夏有底线,只要她不触及,便是那些胡搅蛮缠她根本不会计较。
  第一次见到她真真正正地冷脸,罗映儿心里还是害怕的,她一向欺软怕硬。
  寿宴进行到这个程度,无形中,算是把陆家人得罪了。
  眼见着陆翊臣提出要带郁安夏提前离席,陆家其他人也打算离开,程家家主甚至程老夫人赶紧亲自过来道歉。
  待好话说了一箩筐把人送出去,其他宾客也有眼色地纷纷提出告辞。
  寿宴不欢而散。
  程家家主一怒之下便要取消苏斯岩和程天晴的婚事,后来还是程天晴强硬地拦在苏斯岩面前帮他说话这件事才就此打住。
  但程家家主也就此提出来,要求苏斯岩将罗映儿处理干净,并且他们俩的女儿必须让他们程家的人远远送走,以后再不能有任何联系,否则婚事就此作罢。
  “斯岩,你放心,孩子的事回去我再跟我爸妈说。总归她是你的女儿,我不会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计较,我会把她当自己亲女儿养的。”
  送苏斯岩和杨萍母子出门时,程天晴安慰苏斯岩。
  她这样善解人意让苏斯岩不由动容,原本更多是利用上位的心思,现在却也多了几分柔软,将程天晴搂在怀里,似是下定决心:“你母亲刚刚的话也没错,让你当自己女儿养太委屈你了,我准备答应你父亲的要求,把孩子送走。”
  “可是……”
  苏斯岩打断她的话:“没什么可是的,你听我的就好。”
  他做这个决定,不免也从罗映儿身上迁怒孩子的意思。
  车里,杨萍将两人的对话全都听在了耳里,等苏斯岩上车时,她才开口:“真的要把孩子送走?那毕竟是你女儿……”
  她舍不得孙女儿。
  苏斯岩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子穿梭在夜色里:“罗映儿刚刚做的事您也看到了,程家已经不满了,不送走孩子,他们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更何况,罗映儿这样,孩子我们养大,她长大后要是知道了自己母亲的事,只会怪我们。”
  杨萍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往下说。
  苏家人的血,到骨子里都是自私的。
  ……
  另一边车里,陆翊臣挂断电话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郁安夏问:“怎么样?打听清楚了没有?”
  陆翊臣侧目看向她,眼神柔和,将人搂到怀里:“人是程天晴放进去的。”
  “居然是她?”郁安夏一早就觉得寿宴外面保镖重重,陆翊臣又吩咐人问过罗映儿并没有持请帖进入,正大光明地进来几乎没有可能。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程天晴在背后放的人?
  她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是只针对罗映儿,还是说,其实也在针对她?
  “程天晴做的也好,程家做的也好,这件事既然是发生在他们家寿宴上,就是程家的责任。”
  以现在的形式,陆家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陆璟稍微对程家家主表现得疏远一些,自然有人上赶着帮忙打压程家。
  程家,比他们更着急更忐忑。
  陆翊臣重新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程家家主,如实告知罗映儿这场闹剧是程天晴本人一手促成的。
  郁安夏却及时按住他的胳膊。
  “嗯?怎么了?”
  郁安夏道:“你现在先不要和他们家说。明天你让乔跟着我,再借我两个保镖,我要去和程天晴见一面,有些话,我要当面和她说。”
  陆翊臣板起脸,表情严肃,显然是不准备答应。
  郁安夏却抬起身子在他唇边亲了口,然后就势靠在了他怀里,声音娇软:“答应我好不好?”
  陆翊臣眉宇间肃色瞬间消散,手掌隔着礼服轻抚她的背脊,到了嘴边的话改了口,似无奈似宠溺:“好。”
  次日下午,小戴开车,除了乔之外,跟着郁安夏的还有樊通和两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保镖。
  她和程天晴约在市中心一家茶楼。
  郁安夏到的时候,程天晴已经等在了包厢里。
  她似乎非常意外郁安夏会约她出来见面。
  正准备开口,在她对面坐下来的郁安夏已经直接开门见山:“昨天罗映儿是你放进寿宴里的。”
  程天晴双眼微眯,旋即却轻轻笑了笑,并未否认。
  郁安夏冷然:“你很厉害。”
  程天晴端起手边一杯茶:“陆太太,当不起你这样的夸奖。”
  “我不是在夸你,只是在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拼着自己丢脸也要来这一出,直到昨晚回家看到我自己的孩子……”
  程天晴送到唇边的茶杯少稍顿了下,嘴上却仍旧噙着笑。
  郁安夏继续道:“第一,你不想养苏斯岩那个孩子,想让他理亏,主动把人送走,还要反过来感激你,记着你的好。第二,你怕我真的会帮罗映儿,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逼我表态,若以后我再出尔反尔,就是打自己的脸。第三,你想告诉苏斯岩,罗映儿跟我之间的关系压根不可能缓和,他若娶她,就是自讨苦吃。第四……”
  郁安夏笑了笑,“至于这第四嘛,或许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想借这个机会恶心我一下,顺便也让我在上层名流面前丢个大脸。”
  话音落,程天晴嘴角气定神闲的笑容渐渐消失。
  ☆、500 夏夏的反击(1更)
  程天晴放下茶杯,沉默着和郁安夏对视了两秒,忽然从鼻中发出一声轻哼,似乎在不屑:“想象力不错。”
  郁安夏精致的眉微微上挑,反唇相讥:“程小姐敢做不敢当?”
  “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当?”
  罗映儿大闹寿宴这件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只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程天晴刚刚是太过惊讶郁安夏居然把她的心思猜了个十成十,这会儿再一想厉害关键,便根本不放在心上。
  郁安夏却道:“你放罗映儿进寿宴这件事,我丈夫能查到,我相信如果和你们家里人说了,他们肯定也能找到蛛丝马迹。至于你到底有没有针对我……”顿了一顿,语气变得更加笃定,“如果和我没有关系,你大可以找个别的时间让罗映儿闹去你家里人面前,到时候惹恼了他们苏斯岩若还想和你结婚,照样是要把她处理干净了的,没必要在你家老夫人寿宴上当着那么多名流的面把这事闹出来。人活在这世上,谁还不要一张脸?无非是因为这天我也在罢了。我猜,你这样做,大概是前几天在商场里罗映儿突然找上我的时候你就认出她来了吧?”
  话都说到了这一步,程天晴也不打算再反驳。
  她瞥了眼对面,见郁安夏穿的蓝白色相间细纹长裙一目了然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手机也规规矩矩地黑着屏放在桌上,便勾唇笑了笑,然后大方承认了她刚刚说的话。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也不大喜欢你。”程天晴收起笑容,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冷淡,“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强过我。有些事情有些人,哪怕我从来没在乎过,但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输给一个曾经不如我的人,我心里就是有一口气。以往见不到面就算了,现在遇上了你,我想看看,陆翊臣的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看看遇到昨天那种情况你会选择怎样处理?是灰头土脸吃下这个亏还是躲到你老公的羽翼之下让他帮你出头?”
  若非郁安夏和罗家之间还有那么一段程天晴并不知道的过往,她又放低姿态,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昨天寿宴上的事,她的确很难下来台。
  毕竟,身在高位,被嫉妒在所难免,总有人排着队想看笑话,哪怕他们嘴上不敢说。
  程天晴只是说得冠冕堂皇罢了。
  郁安夏不冷不热地接话:“或许你没有想过,我还有第三种处理方式。”
  程天晴双眉微微一蹙:“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就见两人所在的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程天晴抬头看过去,门口站着的苏斯岩黑着一张脸,显然将两人刚刚的对话全都听了去。
  程天晴脸色大变,她对苏斯岩是真心的,否则没必要费心设计昨天寿宴上那一出解决那个让她打心底厌恶的情敌。
  一瞬慌乱之后,她猛地看向郁安夏,眼神冷厉:“你故意害我!”
  郁安夏已经起身,冲她微微一笑:“彼此彼此。昨天你给我挖了个坑,我自己跳出来了,今天我也给你挖一个,礼尚往来而已,你不必感谢我。”
  说完,在乔的陪同下,在程天晴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瞪穿的视线下,郁安夏扶着后腰,转过身,举步离开。
  经过苏斯岩身边时,郁安夏听到他低声说了句抱歉。
  郁安夏嗯了声,脚步并未停留。
  程天晴用力掐了下掌心,起身走到苏斯岩身边时,没有急于解释,反而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他是不是对郁安夏有意思,不然怎么不向着她这个未婚妻,反而首先朝郁安夏道歉。
  正因为心虚,所以才慌不择路地拿住制高点。
  彼时,已经走出包厢的郁安夏听到程天晴的话,忽然停下来转头朝两人看过去:“对了,程小姐,还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她指了指苏斯岩,“从生理上论,我和他是表兄妹。”
  程天晴目瞪口呆,竟然是表兄妹?昨天寿宴上苏斯岩朝郁安夏看过去的目光,她还以为两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郁安夏说完后,便带着一行人走向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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