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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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着当年的恩情,她和老院长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这次也是过来探望她的小孙女。
  看到小女孩被厚厚的纱布蒙住的左眼,郁安夏拉着老院长的手走开几步,带着关心低声询问:“医生怎么说的?”
  老院长叹了口气,轻拍她的手:“你有心了,还一直记着我这个老太婆。医生说要做眼角膜移植手术,不然左眼会永久性失明。”
  郁安夏神色凝重,扭头看了眼正坐在床上玩娃娃的单纯小女孩,心中不住可惜。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来说,眼角膜移植手术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难的是供不应求,医院里等着做移植手术的人绝不在少数。看老院长一脸愁容,便知肯定还没找到合适的眼角膜。
  郁安夏在病房里安慰了老院长许久,又陪着小姑娘说了会话,临走时还给她留了一些钱让她如果有需要只管打电话找她。
  从医院出来,郁安夏的情绪有些低落。
  刚刚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长舒一口气,又想到梁宏的提议,她拿出手机,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已经尘封五年的电话。
  彼时,正坐在肯德基里陪着女儿的陆翊臣扫了眼桌上不住震动的手机。屏幕来电并未保存姓名,但刻在心底的数字还是让他眼角狠狠跳了下。
  “爸爸,有人打电话给你。”手机震个不停,悦悦停下啃鸡翅的动作,忍不住提醒。
  陆翊臣这才将电话拿起,摸了摸悦悦的脑袋:“爸爸去接个电话。”
  悦悦乖乖点头:“爸爸放心,我就坐在这,一定不乱跑。”
  陆翊臣弯唇,招来一个服务生,给了一笔小费,让他帮自己看一会儿孩子。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听,郁安夏蹙了眉,正打算挂断的时候,那边突然接通了。
  她屏住呼吸,试着喊了一声:“陆翊臣?”
  一阵沉默。
  片刻,透着磁性的低哑嗓音在耳边响起:“有事?”
  言简意赅,语气并不热络。
  郁安夏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情,但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涉世未深唯爱至上的小姑娘,自然不会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气愤,便开门见山道:“我打过电话给梁特助,他说你最近没空出来。”
  “嗯。”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悦悦的事情。”
  陆翊臣答非所问:“你约我出来吃饭,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别人?”
  郁安夏语塞,这男人想事情脑回路总和她不在一条线上:“当初离婚的时候是谁说我一旦签字以后都不准联系他的?”
  陆翊臣:“……”嘴角微微抽搐,半天才回应,“以前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听话。”
  话音落,余光突然瞥到了不远处一抹熟悉的淡青色。
  肯德基就在医院边上,此时,他站在门口,正好对着郁安夏的背影。
  ------题外话------
  萌版陆老大一脸傲娇地暗戳戳对手指:媳妇儿,你回来了不联系我还和别人相亲,宁愿打电话给别人也不打给我,那人家也不要出来和你吃饭!(~(≧▽≦)/~)
  夏夏:……
  哈哈,其实大哥没有这么萌,但一样别扭~
  ☆、004 那个姐姐好漂亮
  她瘦了很多。
  淡青色的收腰风衣穿在身上,纤细的腰肢仿佛一只手便能握住……
  陆翊臣垂了下眸,收起心底莫名窜起的那抹心疼,抬脚准备过去。可刚刚迈了一半,突然想到什么,脚步又收了回去。
  一开始离婚的时候他想不出原因,那时年轻气盛只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当时自然也不会,只能用一些幼稚的手段去试图挽留。谁知道弄巧成拙,才造就了今天这种局面。
  陆翊臣掩去眼底一丝异样,语气很平静:“明天晚上七点,在潇潇私语见。”
  “潇潇私语”四个字刻意加重语气。
  顿了下,又补充道:“就是昨天晚上我碰到你的那家餐厅。”
  说完,等她回了声“好”,便挂断电话转身走了进去。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郁安夏心头忽然有些发堵。他一点没变,多和她说半个字都觉得吝啬。
  从肯德基出来,陆翊臣抱着陆心悦上车,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小姑娘双手扒在车窗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兴奋地看着窗外。
  陆翊臣很少有时间单独带她出来吃饭,虽然打针很痛,但她今天还是特别高兴。
  “爸爸,你看,那个姐姐好漂亮!”
  陆翊臣循着悦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路口等车的淡青色身影看得他额角青筋一跳,半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姐姐?”
  “对呀!”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姐姐很漂亮。”
  陆翊臣皱了眉,严肃纠正:“那不是姐姐。”
  “怎么不是呀?”陆心悦努着嘴,脆生生道,“小叔叔说了,年纪比我大的,只要不是和太奶奶一样头上有了白头发的,都得喊姐姐。我喊阿姨她们会不高兴的,女人都怕老。”
  “……”
  在商场上所向披靡的陆大老板被自己古灵精怪的女儿堵得哑口无言。陆沂森那个臭小子还在读初二便整天油嘴滑舌的,看来还是作业布置得太少了!
  看到郁安夏顺利坐上了一辆出租车,陆翊臣启动车子,送悦悦回陆家大宅,只是刚进客厅就被专门等候的母亲丁瑜君堵了个正着。
  “带悦悦打针回来了?中午在家里吃吧,我去吩咐全姨做几道你喜欢的菜。”
  “不用了。”陆翊臣弯身将悦悦放了下来,眉色冷淡,“公司还有事,最近很忙,这几天就让悦悦住在这里。”
  “再忙还能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丁瑜君不悦,刚准备说什么,突然想到悦悦还在,便弯下身笑着哄宝贝孙女先上楼,“我们悦悦今天最勇敢,奶奶知道你打针辛苦了,特意奖励你一套最新出来的芭比娃娃,就在你房间里,快上去看看。”
  目送悦悦兴高采烈地上楼,丁瑜君嘴角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昨儿晚上老爷子在饭桌上又提起了你的婚事,你和郁安夏分开有五年了,一直单着也确实不像话。你要是不想自己找,回头我让人给你介绍。”
  陆翊臣平时不住这边,回来的次数也不频繁,但十次有九次都逃不过家中长辈明里暗里的催婚。
  不同以往,这次他倒是没有态度冷淡地一口拒绝,只说让丁瑜君放心,再婚的事情他自己有打算。
  丁瑜君能放心才怪。当初她原本看不上郁安夏,但后来两人婚结了孩子也生了,她不喜欢也没办法,看在可爱孙女的面子上,她打心里也开始慢慢接受她。可谁知道这两人结婚就跟过家家似的,结婚证领了刚一个月就去民政局又给他们捧回了两本离婚证,随后就是郁安夏出国,直到现在也没回来过一次。儿子单身五年,肯定还惦记她,这次好不容易松了口,丁瑜君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正想着,盘腿窝在沙发上打王者的小女儿陆娇依突然伸了个小脑袋看过来:“妈,哪用得着找人介绍啊?”又朝一向畏惧的大哥看了眼,壮着胆子替自己闺蜜说话,“易姐姐不就是现成的吗?”
  “哪个易姐姐?”丁瑜君微微皱眉,突然脸色一沉,“易家三房那个?”
  看女儿点头,丁瑜君一眼瞪过去。瞎添什么乱!那孩子动不动就掉眼泪身体也不是很好,还不如郁安夏呢!
  陆翊臣懒得理会这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妹,冷冷一眼瞥过去,警告她别多管闲事。婚事他不点头,谁都做不了主。
  陆娇依被一记冰刀子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心里还是坚定支持一直喜欢大哥的好友易宛琪,觉得要是将来她嫁了进来,肯定会对自己这个小姑子百依百顺的,至少比以前那个一直看不对眼的破落户好!
  陆翊臣最后还是没留在家里吃午饭,看着儿子大步离开的挺拔背影,丁瑜君轻轻一叹。儿子性格冷漠和小时候那事不无关系,虽然这些年他们母子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始终还是有着一道淡淡的隔阂。
  话分两边,郁安夏刚回金华酒店便被前台告知有一位女士已经等候她多时。
  “秦秘书?”来人一身黑色职业套裙,正是跟在郁叔平身边多年的秘书秦蓉。
  秦蓉嘴角含笑:“夏夏,好久不见。”
  郁安夏的目光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停留片刻,旋即若无其事地弯唇:“好久不见。”
  “不请我去你房间里坐一下?”
  两人一起乘电梯上楼。
  进屋后,郁安夏给她倒了杯温水,道:“有事就直说吧。”
  秦蓉将水杯接过来后就手放到了桌上,勾唇一笑,主动告诉她她肚子里是郁叔平的孩子。
  郁安夏早已猜到是这样,秦秘书跟随多年,再者父亲一直未婚只有她一个养女,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心里也替他高兴。
  郁安夏道了声恭喜,随后抬手看了眼腕表,淡淡道:“秦秘书,你还有别的事么?如果没有,我下午还有事情,现在要去吃午饭。”
  没从郁安夏脸上看到嫉妒的神色,秦蓉有些失望:“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有个表妹得了不治之症,医生说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她有意过世后捐赠器官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郁安夏脸色微变,怔了两秒,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来意,问她:“是我爸告诉你的?”
  老院长孙女出事时她还在国外,是郁叔平无意中在医院遇到后打电话告知她才知道的,想来秦蓉便是从他那得知那孩子病情的。
  秦蓉笑着默认。
  郁安夏道:“你有什么条件?”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耽误事。”秦蓉轻抚着小腹,“你爸爸最近为了公司的事情没少操心,我不忍心看他的心血毁于一旦。这周五晚上邱家老夫人在鼎丰酒楼举办寿宴,我们家也收到了请帖,到时候你一起过去。”
  ------题外话------
  其实夏夏当时要离婚是有原因的,大家可以猜猜~求收藏,么么哒~
  ☆、005 她相信他不会失约
  郁安夏不得不承认,秦蓉给出的条件足够诱人,那作为交换的必然就不仅仅是去参加寿宴这么简单:“还有呢?”
  “邱老夫人很疼爱邱少,这次她老人家寿宴邀请的都是亲朋好友,并无外人,只咱们一家特殊。无非就是看在邱少的面子上,把我们当成未来亲家。所以,你这个主要人物不露面怎么行呢?”
  郁安夏冷眼看着她:“秦秘书,是我爸让你来找我的还是你自己自作主张?”
  秦蓉嘴角一滞,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渐渐皲裂。
  今天上午邱良亲自送了请帖到公司,郁叔平原本是准备回绝的。是她劝住了他,说就算做不成亲家,人家帖子都送来了寿宴还是得去的,没必要得罪人。郁叔平虽然应了下来,但先前既然有拒绝之意,显然是已经改变主意不愿勉强郁安夏嫁到邱家。
  秦蓉脸色愈发难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懒得再装模作样,刻意挺了下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语气并不和善:“叔平今年四十多了,好不容易才有个儿子,自然要把他以后的路都铺好。郁氏倒了郁家就会没落,和邱家联姻是最好的选择,他当然是一力赞成的。再者说了,郁家养了你这么多年,这个孩子将来也是你弟弟,你为他做点事难道不是应该的?”
  郁安夏一怔,突然想起五年前郁老夫人那句轻蔑而又不屑的话——
  “郁家把你养大给你吃喝供你念书,现在不过是拿你从陆家换了这么一点好处,有何不可?”
  一字一句至今都刻在她脑海中。
  郁安夏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起身下逐客令:“你走吧,周五晚上我不会去。”
  秦蓉笑容一僵:“你不想要眼角膜了?”
  郁安夏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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