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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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当两人跨出彝伦堂时,却见黎青颜冷漠疏离的表情忽地一变,似是松了口气,眼里划过一丝狡黠。
  夏谦微愣。
  “阿言,你这是?”
  黎青颜收回扯住夏谦衣袖的手,顺带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阳光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好似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黎青颜做完这一切,才是嘴角浮现一丝笑意道。
  “无事,只是觉得还是同阿谦在一起放松的紧。”
  突如其来的真挚话语,饶是夏谦擅于伪装,心头也不由跳了一分。
  当然很快又被夏谦压了下去,只是因为分心压心里的燥意,夏谦未注意黎青颜眼底的凝重。
  白景书握住她手时,她——
  并未恢复记忆。
  一开始,她以为或许还需要些时间,所以多等了一会。
  可这一等,越等出了另一层诡异。
  因为,她的心开始不受她控制的狂跳。
  黎青颜可以十分确定,那并不是她的情绪。
  反倒…反倒有些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造成心跳加速的情况有好几种。
  紧张,恐惧,抑或是——
  爱慕。
  如若没有身体的反应,黎青颜已经可以开心地断言第二种可能,说明原身同书中男主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现在……
  黎青颜垂眸,盯着自己胸前,那里面还有一颗还未平息跳动的心脏。
  是原身的,也是她的。
  黎青颜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来这里,或许是个错误。
  因为原身。
  到底是多重要的人,即使记忆被封存,身体也记得他。
  ——
  黎青颜轻轻甩甩头,不让自己再去想原身和白景书的事,既然是原身在意的人,她更要远离才是。
  不论哪一种情感,白景书都该列入一级戒备名单。
  而且,以原身的身体,同白景书交往丛密,黎青颜有股直觉,原身不会有多高兴。
  不过,她本就不想同白景书有太多牵扯,既然还是查不出记忆,也便罢了,她只用明确一点,足矣。
  白景书此人,得好生提防。
  想罢,黎青颜才想起夏谦来找她的事。
  夏谦从不说大话,他说有要事,定是极重要的事找她。
  不过,最近除却烟雨先生招收关门弟子外,好似没有什么大事。
  一时,黎青颜有些疑惑地看向夏谦。
  “阿谦,你找我可有何事?”
  话音一落,这回面目凝重的换成了夏谦。
  夏谦表情有些游移地看了一眼黎青颜,最后还是道。
  “阿言,此地不宜多言,且先回你住所再说。”
  黎青颜莫名,但看夏谦的表情,心头却是一沉,好像是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
  于是,两人加快了步伐,回到黎青颜住所。
  住所主屋,还有两张更为严肃的脸。
  是秋平和乌木。
  黎青颜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待夏谦关上大门,屋内只剩下他四人后,夏谦身形微顿,走向黎青颜的书桌。
  声音虽轻,却听出了一丝沉重。
  “阿言,你被下毒了。”
  第71章
  三人一个比一个凝重的表情, 让黎青颜连“这是玩笑”的念头都兴不起。
  头皮一下子发麻起来。
  她知道原身周围有许多危险,可当这危险真正发生之时,黎青颜才发现自己的心理建设根本远远不够。
  这就跟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人, 突然被叫去上战场。
  手无缚鸡之力, 却必须得在枪林弹雨之下活下来的心惊肉跳。
  黎青颜甚至在想, 她已经很小心注意, 随身带着小银角,吃饭喝水,皆是先用银角试试, 平时所用之物,皆以银器为主。
  可她怎么还会被下毒?!
  谁又敢当着国子监里这么多眼睛对她下毒?
  莫不是本领通天?
  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一时, 黎青颜心头慌乱的紧, 连带眼神都因为惊惧而有些发懵。
  夏谦打眼瞧过去,看见的就是发懵的黎青颜。
  诚然, 中毒一事, 换成是谁, 都该是一副吓懵的表情。
  但放在黎青颜身上, 夏谦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印象中的黎青言是一位极其小心翼翼,行事滴水不露的人。
  夏谦以前没关注过黎青言,但对他做过一些打听了解。
  黎青言五岁家中走水,其妹丧生, 从那时起, 黎青言就仿佛长大了一般, 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防备周遭的紧。
  不过之后,刺杀的事倒是没有,只不过,像眼下这种毒杀的伎俩,黎青言亦遇过好几回,幸而黎青言机敏,没有中招,不过,就因为这样的事,黎府的下人换过好几批。
  这下毒的势力,夏谦查过,但因为年代久远,对方小心谨慎,有意隐藏,没有查出多少头绪。
  而且自打黎府彻底换过一回下人后,也有好些年没发生过这种事了。
  要说最近一回,黎青言受伤,还是几个月前,她惊了马。
  但那回因为黎青言没什么事,而且她自己也没起疑,夏谦去调查,明面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再加上,那会,黎青言对夏谦而言,只是个观察对象,他未有太过上心,也就揭过了,下意识忽略了心头那丝不对劲。
  可如今,不说夏谦的心态转变,黎青言短时间内,又遭被人下毒,他很快就反应起先头自己内心那丝不对劲。
  这背后的势力,最近动作着实频繁。
  他们好似是在着急,可……
  究竟在着急什么?
  而如今,黎青言仿佛第一次遭遇下毒的表情,亦然让夏谦疑惑。
  只是眼下,“下毒”一事,悬在了前头,这份疑惑并没有在夏谦心头渲染开来。
  耳边正好,黎青颜的声音响起,细听之下,有不易察觉地抖动。
  “究竟…怎么回事?”
  夏谦身形微顿,然后退开,露出了整个书桌的全貌。
  此时,黎青颜的书桌上,静静躺着两个宝蓝色梅花纹锦盒。
  黎青颜定睛一看,想起这是早上出门时,她让秋平从先前收到的庆贺礼中挑出来的锦盒。
  夏谦出声。
  “阿言,可知这两个锦盒中是何物?”
  黎青颜点点头。
  “是一方鹤纹墨砚和一盘松木香。”
  价值不算金贵,但胜在雅致清幽,黎青颜近日因白景书的事,略有些烦心,便想着让秋平换上一套新的墨砚和熏香,调节一下心情。
  “可知是何人所赠?”
  闻言,黎青颜有些语塞,当日送礼的人如此之多,这礼物也不是昂贵之物,她并不能一一对上号。
  一旁的秋平,略思索了下,赶紧上前应声。
  “回夏公子话,秋平知道。”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背礼单只是其中一项活计。
  夏谦还没看向秋平,她的声音已然响起。
  “鹤纹墨砚,是鸿胪少卿家的王公子送的。”
  “松木香,是京府丞家的秦公子送的。”
  一个从五品官家的公子和一个正四品家的公子。
  两家官职职权也分属不同,面上看着似乎并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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