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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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江璃梦又如何?
  是,玉蝉是会被江家牵连到,有些高门会在意。但是没关系,还有玉影呢,玉影进的可是皇家,妹妹都进了皇家,姐姐的亲事还能差了?只要玉影过去,玉蝉的事,老夫人她不想管也必须要管!
  若玉影能得了宁王的喜欢就更好了,玉蝉的路才能更好走。
  大夫人心中的算盘啪啪响,似乎已经看到了玉蝉一路锦绣,看到了三房的讨好!想到这,郁气都散了几分,更加柔和的看着玉影,语重心长道:“你姐姐身陷泥潭都还想着你,你日后可要念着你姐姐的好,多多的帮衬她,她日子过的艰难。”
  “你可知道?”
  纪玉影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夫人。
  为自己好?
  把自己送进宁王府为她日后铺路,这是对自己好吗?纪玉蝉去了庵子,纪玉影是松了一口气的,再怎么样,至少没人在自己面前提宁王了,谁知现在都等不及十五就要把自己送出去了!
  纪玉影又悲又怒,一下子站起身。
  大夫人:“你这模样做给谁给?宁王有什么不好的,是,年岁大些,可他是亲王,你能得侧妃之位已是高攀了!”
  “我不想高攀!”
  纪玉影忍无可忍,终是嘶喊出声。
  纪玉青从来都胆子小,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的,突然大吼出声,大夫人也怔了怔。纪玉影泪早已模糊了双眼,白着脸,颤着身。
  “母亲,我真的是您亲生的么?”
  也不等大夫人回答,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直到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大夫人才回神,然后瞬间暴怒,手中杯盏被丢了出去,这丫头都直到反抗了?她以前可从来都不会反抗的,越想越怒,最后竟恨上了苏宓,定是那个苏丫头和她说了什么她才如此胆大!
  小贱人,不是说不插/手纪府家事么!
  等着,别以为老夫人疼你还有三房护着我就收拾不了你了!
  …………
  苏宓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窗前想事情,想从遇到兰玖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坐了片刻却思绪越来越乱,自己研了墨,铺了纸,想到什么就在纸上写什么,越写越快,一张纸已落满了墨迹,停笔时,苏宓看着纸上的一切,指尖一颤,手中毛笔落了下来,在桌上滚了几圈,最后滚到了水丞旁边。
  苏宓早已无心其他。
  这纸上,满满都是兰玖。
  他来春河村将自己带走。
  他带着自己去了望城,他说会为娘正名。
  他为了找自己在水中泡到无力,又搜江又搜城,最后再见自己时,一句狠话都没说。
  他带走了娘亲的手记,在自己踢了他一脚后。
  他弄出了上辈子根本没出现过的黑龙军。
  …………
  这些事,全是回来这半年兰玖做的,苏宓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纸上,氲湿了墨点,苏宓看着看着,就想到了上一辈的事情,想到自己进宫后七年专宠,他是冷,他是难辨,可他陪了自己七年。
  明明身处后宫,自己却没有受到一点伤害,那些人,都没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除非后宫只有你一人。】
  纪玉影的话再次在脑中浮现,那些人名存实亡,确实是只有自己一个。
  而且,上辈子自己得过且过,万事不管。重来一遭,懂的事多了些,走的时候,他已三十而立,三十的帝王,还没有子嗣,他是抗住了多少?越想越细,想到了他始终记得自己爱的,想到他明明不喜花草却任由自己把寝殿弄的花枝招展的,想到他性子本急躁,对自己虽冷,但从未恶语,一直都在纵容……
  明明都是好的回忆,可是苏宓越想心中越难受,终是趴在桌子上哭的不能自己。
  …………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春兰等人姑娘有事的阻拦声,苏宓红着眼回头,却见纪玉影红着脸,挂着泪,却是带着笑向自己奔来,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明艳,向是挣脱了枷锁,纪玉影跑到苏宓身边,拉着她的手。
  “苏宓,我太高兴了,我谢谢你!”
  用眉飞色舞才形容纪玉影都不为过。
  苏宓按捺住心中悲切,勉强笑了笑。
  “发生什么好事了?”
  纪玉影只觉得天都明了,就连这夏日的灼热都不怕了,只想去外面跑两圈!拉着苏宓的手,快速将自己和宁王一事还有刚才发生在大夫人屋子里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我从母亲院子跑出来之后,只觉万念俱灰,我想着,不如就这样去了,好歹清清白白一生!”
  “我差点就跳进湖了,可我要下去时想起你跟我说的话,让我去跟祖母说。”
  “我当时想着,我死都不怕了,为何还要怕祖母知道?我就跑去跟祖母说了。”
  纪玉影越来越激动。
  “谁知祖母是管我的,祖母让我放心,只要我不愿意,谁都不能逼我!”
  纪玉影又激动又开心,还怪自己。
  “我一直以为我和祖母不亲近,祖母是不会管我的事情的,知道那件事后,我一个人茫然了好几个月,只想着日后的事情怎么办,从未想过和别人说。却未曾想,你的话是对的,我烦恼许久的事情,祖母一句话就让我安心了。”
  又低头自责。
  “怪我自己,怪我太胆小,怪我不肯相信祖母会帮我。”
  “祖母让我别忧心,也怪我不能早点言明,哪怕只是问一问,祖母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呢,万事不要绝对,万不可独自乱想,你问一问,说不定就有出路了。”
  “如果我能早点想明白这个,若我胆子大些,早早问了祖母,也不会难受这几个月了……”
  胆子大些,问一问,说不定就有出路了……
  苏宓怔怔的看着纪玉影。
  兰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这么多年,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沉默的守在一旁,是为了什么?他拿了阿娘的手记,是真的在帮阿娘筹算吗?他弄了上一次没有出现的黑龙军,是在为后面的打仗铺垫,不被大臣逼迫吗?
  想问他,上辈子为何最后一个月没有出现。
  想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想问他,到底看上自己哪了……
  纪玉影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才发现苏宓竟也是眼眶发红的模样,大惊,忙问道:“你怎么了?!”
  苏宓微微垂着头并不言,直到纪玉影急得快要唤人的时候,苏宓才抬头,眼眶依然红,嘴角却是挂着浅浅的笑意,烟波大眼清澈入人心。
  “你说的对,很多事,问一问就知道了。”
  苏宓,你胆子要大一点,你既然有这么多的疑问,你去问一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  唔,今天就这一章了,苏宓开窍了,我得好好想想下面的剧情。
  第45章
  水至清则无鱼, 世人性情百态,老夫人也从未妄想过家中全是明理良善之人, 一直都想着,只要掌舵人明理,把握住大的方向, 纪家便不会倒,余下的人, 只要不过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万事不要计较太多。
  可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不计较, 她就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老夫人没有直接去找大夫人, 而是在等纪明然,大老爷,纪明然。
  纪明然接到消息匆忙从外面赶回来, 进到老夫人主院时,发现院中丫鬟婆子恭敬敛声,整个主院鸦雀不闻, 顿了顿脚步, 然后快速进内。老夫人端坐上位, 双唇紧抿, 有些浑浊的眼竟凌厉的看着纪玉然。
  纪明然上前,请过安便道:“目前匆忙唤儿子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老夫人没直接提, 凝神看着纪明然。这是自己的大儿子,他无心朝事才气也不甚出众,这也没什么,反正纪家一代只有一人入朝,他爱山水野鹤爱便是了,只是他到底是长子,所以给他配了精明能管理家事的媳妇。
  谁知道,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也不提这事,而是问道:“年下玉影就满十五了,关于她的亲事,你想过吗?”
  纪明然不解皱眉。
  被老夫人一道急令马上归家,院中气氛沉重,纪明然心中想过了无数,觉得一定是发生了大事,结果,问玉影?这个女儿性子弱,虽是父女,但相处并不多。心中杂念甚多,但纪明然还是很快回话。
  “玉蝉亲事还未定,母亲怎么问上玉影了?”
  老夫人一错不错地看着纪明然,见他疑惑不解,是真的不知道,心中火气滕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你不理事就不理事,可你房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啪的拍了一声扶手,“我若是不问她,玉影都被人给卖了!”
  纪明然大惊。
  “母亲说这话是何故?!”
  老夫人将事情如数说了一遍,纪明然听完后已经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呆呆地看着老夫人。老夫人被气的了不得,“若不是玉影今日被逼急跑来跟我说了,我还不知道她们竟还想着这样的勾当
  “纪家什么时候轮到卖女儿来求荣了?!”
  老夫人一下子起身,看着纪明然,冷冷道:“这次我不找她发作是给你留面子,你是长房男子,她是你媳妇,玉蝉玉影是你女儿,这事你自己处理。”顿了顿,眸色更厉,“若是你处理不好,这个恶妇,你,还有整个长房,别怪我把你们的面子里子都丢在地上踩!”
  …………
  纪玉影离去后,苏宓一人独坐窗前,遥望杨柳嫩枝中的睡莲池,脑子里的思绪很乱。兰玖今晚会不会来?他是不是还在生气?他说的三个月,那他是不是三个月后才来?还有那个,他,他的伤还好吗……
  苏宓思绪又乱又杂,既盼着夜晚早点来,又想着不要那么快天黑。
  苏宓心情再乱,金乌还是渐渐西坠,苏宓看着远处夕阳缓缓隐入山巅,火红晚霞连天一片,又漂亮又绚丽,繁杂的思讯一瞬间空白。春兰无声入内,见苏宓神思恍然遥望天边,皱眉,姑娘怎么了?
  都在屋子里呆一天了。
  只是春兰和苏宓并不亲近,这位姑娘好伺候,人也好说话,可看着柔,实则跟任何人都不亲近,也不敢随意询问,只是轻声道:“姑娘,该收拾了,老夫人那边要传晚饭了。”苏宓回头,应了一声好。
  谁知苏宓刚刚洗漱好准备去老夫人主院的时候,已有人送来了饭菜,那送饭的妈妈道:“老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利,各房都在自己屋子里用饭,也不用过去那边请安了。”老夫人出事了?苏宓忙道:“妈妈可知道老夫人怎么了?”
  妈妈摇头,道:“并不清楚。”
  老夫人对苏宓是真的好,苏宓自然忧心她,连晚饭都没用,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主院的人并不敢拦苏宓,苏宓很容易就进了里屋,然后就看老夫人披头散发卧在床上,脸上皱纹似乎更深,整个人苍老了不止一点。
  心一酸就扑了过去。
  “您怎么了?!”
  看到苏宓脸上真切的担心,老夫人忙道:“我身子无事,只是心情不好,你不要过于担心。”神情虽苍老,但说话气息健朗,并无明显病弱之态,苏宓这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道:“可是因为玉影的事情?”
  苏宓和纪玉影交好,她知道这件事情,老夫人并不意外。
  点头。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自然是愤怒的,纪家门庭清正,竟出了这样的恶妇!可是愤怒过后,却是自责,这个媳妇,是自己做主聘来的。当年初见时,觉得她性子果断亦有管理下人之风,堪为长房宗妇。
  谁知竟眼瞎到了如此地步!
  “我竟如此眼瞎,纵容这个恶妇,毁了玉蝉玉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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