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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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锦还记得自己上辈子,经常可以看到女童或者男童被猥亵的新闻,甚至很多罪犯都是熟人。
  最让人揪心的是,那些孩子最开始说屁股痛,家长都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小包子如今真实年纪四岁半,黎锦一般也只在他走不动路的时候抱着他,甚少主动亲包子的脸颊了。
  虽然他是包子的父亲,但他也是男人,得避嫌。
  黎锦转念一想,虽然夫夫生活得处处防备,但好歹他家包子对这件事有了大体概念,不会被其他人占到便宜去。
  秦慕文生硬的转移话题,问小包子:“弟弟醒了吗?”
  “还没有,阿爹身体可还好?”
  秦慕文轻咳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说:“好多了。”
  小包子话题果然被带跑偏,黎锦见他着实挂念阿爹,就把他抱到床边,为他除去鞋袜和外袍,让他跟爹爹一起躺在床上。
  包子的小脸上满是激动,自打他记事起,就一直睡在自己的小房间。
  平时除了赶路或者回村,鲜少有机会跟阿爹睡。
  今儿又能陪着阿爹,包子很是开心。
  黎锦见他依偎着阿爹,忍不住笑道:“乖乖跟阿爹一起休息,爹爹下午就回来。”
  “嗯!包子遵命!”小包子狂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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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锦则立即去了祝善先生家,到了门口,他才发现自己收到信后太过激动,都忘了买伴礼。
  而他晚上回去后也把这件事记录在日记上,百年后日记被后人研究,倒成了一桩美谈。
  历史上甚至把这日称为两位应用算经学大师的初次‘会晤’。
  但此刻,黎锦只想把自己对船只动力学的研究与人分享。
  迟早有一天,他们国家得制造出远航舰来。
  祝善见到黎锦后,也吃了一惊:“完全没料到小友居然如此俊朗。”
  祝善自己年过不惑,但因为常年在外风吹日晒雨淋,整个人又黑又壮。
  他这副模样倒不像个读书人,反倒像整日下地劳作的庄稼汉。
  但他这样却让黎锦觉得亲近不少,他笑道:“祝先生研究算经得应用,事必躬亲,也让晚生十分佩服。”
  顿了顿,黎锦又解释道:“晚生收到先生的来信,直接就赶过来,仓促间忘了带礼,还望先生海涵。”
  初次登门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空手而来确实算失礼。
  可祝善非但没有因为黎锦没带礼上门而恼怒,反而笑着迎接他进门。
  “你能来我已经十分高兴,又何必在乎那些虚礼呢?”
  本朝能潜心研究算经的人已是不多,黎锦又这么年轻,祝善对他报以重望。
  那本蒙学算经祝善通读过一遍,内容浅显易懂,举例颇为有趣。
  不仅有普及算经的作用,还能提起蒙童对算经的兴趣。
  故此,祝善很是看好黎锦,不然也不会掏心掏肺的写了那么多回信给他。
  黎锦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收信后居然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可见黎锦也是真心喜欢算经的。
  祝善高兴之余,直接派人开了一壶酒。
  “咱们边喝边聊,我这里没有其他规矩,只要对算学感兴趣,我都好酒好菜的招待。”
  “先生性情中人,晚生佩服。”
  之后的交流里,祝善又问黎锦最近在研究什么,以后可有哪些打算。
  黎锦直说了自己最近在研究造船工程,从船体的构造及动力学研究都有涉猎。
  祝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不怪他,古代交通闭塞,宁兴府又离京较远,祝善对黎锦的研究方向只能靠猜。
  他原本以为黎锦又在研究编撰启蒙或者初级算经。
  没想到,黎锦真正的研究方向居然跟他一样!
  如何能让他淡定得起来?
  祝善一下子站起来,派人去书房拿了执笔,笔肚蘸饱了墨水,他在纸上画出船头和船尾尖尖的样子,又写了一些大概数据。
  “这样,你可能估算出这艘船有多大、多重,载人情况吗?”
  黎锦最近一直在研究这个,甚至都没提笔写,直接报出来这艘船各项数据的阈值。
  一来,祝善先生也没为难他,里面的各项数据都很小,适合心算。
  二来,黎锦研究造船工业已久,对其中算法已经烂熟于心,甚至还自己想了不少独辟蹊径的算法。
  祝善朗声大笑,能遇到一个如此有天赋的后辈,当浮一大白。
  之后,祝善不管是去工部,还是去工部在京城渡口的船坞,都会询问黎锦可有空同去,黎锦对此简直求之不得,自然答应与他同行。
  理论知识是一方面,切身操作又是另外一方面。
  单单纸上谈兵终究是不可取的,故此,黎锦对这个机会无比珍惜。
  翌日,祝善和黎锦去了工部都水清吏司的船坞,黎锦跟在他先生身后,手里捧着执笔,专心的记录数据。
  偶尔也会记录祝善与工部官员讨论的结果。
  那官员看到黎锦的记录情况,笑着对祝善说道:“你这小徒弟总结分析的能力倒是一等一,比我这里的司务都记录的更加清晰。”
  顿了顿,他又说,“你这徒弟可有举人功名在身?若有,直接来我这里当个司务,每月也有些俸禄。”
  司务,是京官里正八品官职,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来。那人能直接开口给个司务职位,想来应该是都水清吏司的大官。
  祝善挑眉笑道:“你也觉得他不错?”
  那官员不明白祝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跟祝善关系好,也就顺着祝善的话往下说。
  “是不错,怎么,你不舍得?”
  祝善道:“非也,他不是我徒弟,而是跟我一起研究造船的最佳同伴。你让他当司务做记录,可算委屈人家了。”
  官员本来就凶悍的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他认识祝善少说也有十年了,从没见他身边有过任何同伴。
  祝善声名鹊起那会儿,不乏有人想要跟他合作。
  祝善起初也是欣然同意,结果还没过磨合期,祝善就和人家闹掰了。
  理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位官员知晓一点其中秘辛,反正他站在祝善这边,这种实干派正和他的口味,。
  那些整天嘴上说着假大空的话,实际上只想着捞钱的人,他很是看不惯。
  所以,黎锦能得到祝善的认可,学识和品性肯定都过关。
  傍晚,黎锦和祝善一起往城内走,他拱了拱手,说:“先生今日在船坞说的那番话……”
  祝善没等他说完,就笑道:“我今年四十有七,自觉看人眼光很准。黎锦,你不是那等奸佞之徒,这一点我心里门清。”
  有一点他没说,黎锦不仅不投机取巧,还非常热爱应用算经。
  不然,他第一天登门拜访,也不会步履匆匆,双手空荡荡的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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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月,京城越来越多人注意到祝善身边多了一位同伴的事情。
  有消息灵通的,知道那人正是陛下钦点出书的黎锦。
  这下坊间关于黎锦‘只会研究浅显算经’的传闻不攻自破。
  祝善先生研究的东西可都十分深奥晦涩,黎锦能日复一日的跟他在一起交流,怎么会只讨论蒙学算经?
  再说,有人还见过工部员外郎刘大人跟黎锦和祝善一起吃饭,把盏言欢。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与这两位大人同时说得上话的。
  京城里最不乏王公贵族,读书人圈子里的消息逐渐流传出去,让他们也对这个后生有所耳闻。
  与此同时,将军府的人也从宁兴府打探消息回来了。
  附带的还有一封庞老的亲笔信,信笺内容很有庞老风格,里面全都是让将军府不要欺负、也不要招惹他的关门弟子。
  莫二爷:“……这个招惹的意思是什么?”
  传信的人说:“回二爷,宁兴府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黎先生在庞老门下拜师,听庞老的意思,暂时不要宣布他收徒的事情。”
  莫子旋作为长房长孙,是要跟着旁听的。
  如今的将军府里,老将军已经甩手不管事,主事的只有莫二爷和老太君,其他的叔父们都在外领兵。
  莫子旋的能力也就是这么一步步锻炼出来的。
  等他身体初长成,十四五那会儿,也得跟着出去率兵打仗。
  再过十几二十年,将军府的门楣将由他撑起来。
  莫子旋只听他二叔说:“不招惹,绝对不招惹,那黎锦才二十二,一下就成了我爹的师弟,我还能上赶着给自己找叔叔?”
  莫子旋:“……”
  老太君忍无可忍,在他儿子脑袋上敲了一下。
  老太君是个明白事理的,她屏退了其他人,问莫子旋:“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莫子旋说:“此次回京途中,孙儿与黎叔叔有过一番接触,能看出他有能力、又有风骨,不依附权贵。若是打出庞老的名头,那黎叔叔现在所做的事情,都会被庞老弟子的名气遮蔽,不利于他在算经方面的发展。”
  莫二爷拍手:“对,就是这个道理。”
  老太君也十分赞赏,但她还是补充道:“阿旋,还有一点你没想到,黎锦从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一路以来,连中四元,凭他如今的京城的名气,角逐会元乃至最后的状元也不是不可能。而如若满京城都知道他是庞老的弟子,那一定以为他以后会往书法方面发展,反而影响他的科举前途。”
  莫子旋认真的点头,他这是听进去了。
  老太君继续说:“虽然是这个道理,但他到底是你祖父和父亲的师弟,改日让将军府书肆的掌柜约他在书肆见面,老二,你得好生招待。”
  莫二爷脑袋低低的垂下去:“遵命。”不就是半个长辈么!他莫二爷不慌。
  黎锦每日奔波,被日头晒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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