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虎子这样说了晓兰只得作罢, 在晓兰这里吃了饭,眼看着天色暗下来夏天天黑得晚,晓梅看看手表道:“姐, 我们的先回去了,不然真的很晚了!你什么时候回家里去?我来接你?”晓兰想了想道:“这两天你姐夫回来了我们就去!地里还有点活儿,也得做做, 不然呆着也不踏实”。她不想带着晓兰, 半路上还有好多东西要拿出来, 晓兰在了不方便。
两人和晓兰告辞,天完全黑下来后来到李寿春家门口,车已经是满满的了,晓梅弄开院门让虎子赶车进来,随手又关上院门,厢房的李庆祝先听到响动出来,借着月光看是晓梅和虎子高兴地叫到:“二姐!虎子哥!”晓梅赶紧捂上庆祝的嘴,低声道:“小点声,你想让全村人都知道我们回来了!”庆祝赶紧点点头, 晓梅撒开手道:“叫爹和娘来别让他们出声”
其实李寿春听到院子里的响动就出来了, 正要说话晓梅赶忙小声道:“爹, 先别出声呢!虎子也回来了!”李寿春不知道什么原因闺女不让出声, 虎子过来和李寿春打了招呼又和晓梅一起向刚出屋的张氏打招呼,晓梅对张氏低声道:“娘你和我爹先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 尽量别弄出动静, 让别人看到不好!”自己进屋把睡在炕上的晓菊凤儿叫起来到:“起来了!有好吃的!”晓菊一下坐起来问道:“哪有好吃的?”
听到晓梅嘿嘿的笑声惊喜道:“二姐?真的是你回来了?”晓梅点头道:”小点声, 一会出去帮着卸东西,动静小点!”晓菊笑弯了眼,二姐回来说有好吃的一定有好吃的,凤儿也迷迷糊糊起身清醒后和晓菊、晓梅一起出去,虎子和李寿春张氏已经往屋里搬东西了!连庆祝都在帮忙,晓菊、凤儿喊了虎子哥也动手往屋搬,清完周围的东西,车里就剩一个笨重的家伙,李寿春和张氏等人不认识,晓梅示意先把缝纫机搬进厢房,正房人来人往的,太招眼!
东西都卸下,一群人进正屋,张氏点上两盏灯,看着满地东西问晓梅:“这都是啥?”晓梅道:“是我们从福建那边带回来的!我们先规整规整”晓梅指挥,李寿春和张氏找地方放,干货和吃食都要放进地窖,天热吃食放不到明天就会坏,晓梅抓了一把章鱼干给晓菊、凤儿和庆祝,从筐里翻出几样南方水果都是李家人没吃过的,三小感觉自己一个嘴巴不够用!吃完这个尝那个。
看得晓梅哈哈大笑,拉上张氏做炕上献宝,打开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一堆首饰,一个个给张氏看,晓菊和凤儿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凑上前一起观看,晓梅拿出四条珍珠项链,灯光下珍珠颗颗闪着夺目的光芒,凤儿和晓菊纷纷伸手抚摸“好光滑!”凤儿惊叹!“真漂亮!”晓菊欣喜。
晓梅摊在炕上道:“我们姐妹五人每人一条项链,再选一个珍珠手串,配一套,这样戴着好看,你们自己选吧!”凤儿却道“二姐,这里怎么才四条?”晓梅道:“我回来得早,先去了大姐家,大姐的给她留下了!”说完又向张氏说了去晓兰家的事,东西都给留下了。
张氏听后也安了一份心,就不用惦记大闺女了!晓梅看姐俩都选好了就道:“剩下的就是我和将来庆祝媳妇的了,不过咱们都得先让娘帮着收着,谁结婚了谁拿走,这里的东西都是,你俩每样都选一个!”红珊瑚手串,珍珠手串选好了每人一份,晓梅自己那份拿出来揣兜,又给庆祝那份选出来。
剩下就是珍珠手串和红珊瑚手串了,还有十来条,晓梅把三人的分别包好放回首饰盒,那十几条手串推给张氏道:“这些可以给女孩子们,娘你看着分吧!”张氏看晓梅都分好了问道:“这些都是哪来的?”晓梅道:“珍珠都是虎子从海里采回来的,那些珊瑚手串是我在那边买的,那边这个东西多,不值钱!”张氏道:“采珠应该很危险吧,以后别再让虎子去了!”晓梅笑道:“以后不会去了!虎子回来就不走了,他在唐山这边工作!”“真的吗”这倒是个意外惊喜,晓梅笑着点头。
晓梅也送给张是一把剪刀,菜刀拿出一把给张氏看,张氏看着散发幽光的菜刀道:“这是外国货?”晓梅点头:“这两样东西只要精心使用可以用一辈子吧!不过不要告诉别人是国外货,就说是我从外地买来的!”又小声得对张氏说:“我还给我大姐夫买了一块手表,可别往外说!”张氏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这么多钱!”
晓梅低声道:“是我们带回来的东西值钱,卖了买的!”又嘱咐张氏道:“明天再把爷爷叫来,让他看着分分东西,吃的你该留就留,这可都是你姑爷孝敬给你的,别都给人”又对三小道:“你们说是吧!”三小点头象鸡啄米,异口同声道:“是!”张氏笑。
人有时就这样,给习惯了,不给反而错了!会有抱怨,偶尔给一次可能就会感恩。晓梅不想让大家以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所以这次回来她没去叫李有福,她不想让大伙觉得东西都是公中的,这些不管李有福怎么想,就是虎子带回来的,虎子只是李家的女婿!
张氏经晓梅一点拨也道:“知道了,咱们先紧着自己留,别人看着给就是了!”虎子和庆祝去了厢房睡,姐三还是回自己屋,俩小不住的询问晓梅福建那边趣事,晓梅简单地说了那边风土人情,劝着俩小快睡觉!自己也好困好不好!
第二天一早,李家一家人早早起床,除了晓菊都去学校,晓梅也要去学校销假,人既然回来了就得好好上工。虎子和李寿春去隔壁看望李有福也算是告知李有福他回来的事,李有福听到虎子能回来工作很是开心道:“回来好啊,飞机场工作也不错,以后好好干,你爹娘在地下也放心了!”
虎子听到说起父母眼睛就是一红应道:“我会努力工作的,抽时间我也会回去重新把我爹娘葬了!再在那里盖上房子,以后那里也算是我的根!”李有福道:“嗯,你这么想也对,啥时候去报到?”虎子道:“我以前没少受大伙的照顾,想先看看二爷爷和那边的堂叔,还要看谁就请爷爷帮我参谋一下,以后我还是随晓梅叫您爷爷吧!”李有福道:“行啊,本来咱们就没亲戚关系为了挡别人的口舌才认了亲戚,”虎子又道:“爷爷,我回来带了土特产,等一会儿你帮我给大伙儿分分,也算我的一份心意!”李有福当然愿意。
先分出一份送到大房那边,李有福做主给二房那边收拾出四分,李有财和老大那边量大品种多些,其他三房每样都少捡了点,王守成那边也让虎子带了东西看看,虎子说什么也在村子里住过几年,看看街坊也正常。几个村老每家带了两三样特产,一圈下来,一天就过去了。
等晓梅晚上放学回来,虎子正帮着李寿春给豆角加架子,晓梅先去看了一眼地窖的东西,还不错给留了一半,看着给李有福买的点心都没带走,晓梅给三小留了一些又拿上两只烧鸡去看李有福,李有福看晓梅过来,爷两去了李有福房间,两人进到空间,晓梅微笑看着李有福脸上丰富的表情笑道:“爷爷是不是也很惊讶空间变化?”李有福点头,往四处转悠,晓梅跟着李有福的脚步道:“这个空间是成长形空间,我做了几件助人的事,也增加了许多物种,空间才起了变化!”李有福望向百亩良田感叹道:“做人还是要与人为善那!以后就尽自己能力多助人吧!”
晓梅笑道:“这回种了不少南方水果,爷爷想吃什么水果就告诉我!海鲜也很多呢!这回咱们都吃新鲜的!”李有福想起什么转身问晓梅:“空间,虎子知道不?”晓梅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要不要和李有福说实话,见李有福问起随口道:“还没打算告诉他,以后看看他的表现再告诉也不迟!”本能的她不想什么都让李有福知道,谁没一点秘密?
143.重回涧河
李有福没怀疑:“是应该看看, 空间秘密太大,小心总是没坏处!”房子除了变大也没什么看头,晓梅给李有福摘了一篮子各种水果, 留着他自己吃,又问道:“爷爷,家里还需要什么?只要我这里有的就拿好了!”李有福道:“家里还不缺东西, 以后再说吧!你大伯母有了儿子和媳妇总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晓梅不知道李有福为何这么说, 可能听到什么话了吧!又给李有福留下一篮子鸡蛋,一盒茶叶和一些零嘴才离开大伯家。
晚上去了一趟高兰花家,看看侯博文,并一背篓吃食,娘俩过得虽清苦,但也安定,粮食搭着土豆红薯勉强够,侯博文抽空去草泊套只兔子或是捞几条鱼打牙祭,这些都是她从凤儿那里听来的。高兰花身体明显不好, 瘦的剩了一把骨头, 见晓梅过来很是高兴:“早听说你去福建了, 刚回来吧!”晓梅道:“昨天刚回来, 婶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个样?”
高兰花咳了一声道:“身体不抗折腾了,着了凉就时好时坏的, 就是苦了博文这孩子, 都是他在照顾我!”侯博文连忙喊道:“娘!” “好了, 不说了!你和李老师说话吧!”晓梅问了侯博文的情况,学校里老师同学如何,又嘱咐几句,最后看了看高兰花道:“婶子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的?”候博文替高兰花道:“大夫说我娘体寒,气血不足,脾胃失调,得慢慢养,多吃好的!”高兰花道:“庄稼人,哪有那么金贵!”晓梅道:“婶子还是听大夫的话,多休息,家里的鸡蛋别舍不得吃!”说完拿过背篓把里面东西拿出来:“这些都是我从那边带回来的,给你们尝尝鲜!”
高兰花道:“大老远的带东西多不容易,怎么还惦记着我们!”晓梅拿出一小纸包递给侯博文道:“这是人参片,给你娘熬汤了放几片,背篓里还有我收拾好的鸡,一会儿我给你炖上,这只烧鸡你们也吃吧,买的多!”晓梅一边拿东西一边嘱咐,最后在外间把鸡帮高兰花炖上又加了空间水才离去,高兰花又是一声叹息,李家的情谊欠大了!自己身子实在不争气,一直在拖累儿子。侯博文什么也不说,只是更加用功。
虎子休了两天后,决定回涧河一趟,爹娘和奶奶不能一直埋在院子里,郑家在村里也算大姓,父亲这支人丁单薄,虽说自己没了父母亲人但还是有没出五福的本家,李有福知道这是大事没拦着,叮嘱道:“迁坟是大事,各地风俗不同,但很是有讲究的,你年轻又没经历过不知道,过去也要找个懂行的帮着看看,那边找不到合适的我在这边给你找找,千万别大意了!”虎子不懂这些但也很郑重的道:“我会慎重,看那边长辈怎么安排,涧河离咱这里不远,有什么我会回来多和您老商量”。
临走张氏收拾了一堆特产,从家里带了鸡蛋腊肉米面等吃食,去见本家总不能空手去吧!何况还是需要本家帮忙!虎子还在赶着那辆驴车去,张氏给带的东西多,晓梅把虎子送到大路上低声和虎子商量空间东西要不要带?虎子看看车上的东西道:“给我带几瓶酒和点心水果,烧鸡多了也带几只,再带两条猪肉,我不知道需要拜访几家!”晓梅把东西给他装进筐里,又装了一筐桃,几个西瓜“应该够了!去了自己长个心眼,不错的就看看,你要是想盖房子还得去看看村长支书,以后好打交道!”虎子道:“这些我都知道,和爹合股的大伯应该不错,我先去找他,看看村里还剩下什么人?那场灾难太惨痛了!”说完神色一黯。晓梅安慰地握握他的大手,塞给虎子一把钱道:“穷家富路,手里有钱好办事,快去吧!早点回来!”“嗯,在家等我”。
虎子一路怀着复杂心情来到阔别多年的涧河村子,离开时只是**岁的小孩子,现在虎子已是一米八左右的大小伙子,村头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子在嬉闹,见有陌生人过来,都停下动作站里边看向虎子。虎子笑笑顺着熟悉的路向里走,被鬼子烧毁的房屋早就翻盖了新房,按着记忆中的家走去,唯独这边还有几所破败倒塌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断壁孤零零矗立在那里,院墙的土坯风吹日晒只剩了一小截。
站在自家院门口,虎子把车停下,踩着杂草迈向院里,院子里最醒目的就是那三座坟,看样子是有人维护过,他记得自己只是草草掩埋,坟没这么大,明显是有人又给坟填了土。虎子双目垂泪一步步走向奶奶爹娘的坟墓:“奶奶,爹,娘,不孝的孩儿回来了,原谅我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们!”双膝跪下,一把把把野草拔掉,抚摸着坟上的土,失声痛哭起来,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奶奶爹娘孤单,没人照料了!
痛痛快快哭过后,默默垂泪把坟和周围清理干净,又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拔,不能在这里耽搁了,他要去找大伯,也要找到一直帮着照料爹娘坟的人!擦干眼泪,虎子走出院子,赶车找记忆中的大伯家,和郑海合股买船的是没出五福的郑立,年长郑海一两岁,虎子在船上和他混的很熟,郑立家住在码头附近,路上虎子引来村里人的关注,当了这么多年兵的虎子在村里人眼里显得格外精神,出门没穿军装,是晓梅给做的学生蓝裤子和一件白色细棉布短袖上衣,军人独有的气质更显得与众不同。
见有人看向自己,记忆里又没什么印象,就停下车上前问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这位大嫂,请问郑立家怎么走?还是在码头那边吗?”女人一听打听郑立就道:“你问的是村长啊,他家就在码头边上那座新盖的青砖瓦房,你到那边一看就能看到!”虎子心下激动,原来大伯还活着,还当了村长!那就好说了!谢过妇人,抽打了几下毛驴,让它快走。
码头比以前好了不少,应该修整过,船只依然是那种木船,好像比以前多了不少,到码头附近果然看到一座新盖的院子,青砖大瓦房,虎子赶车到院门口,里面有人在翻晒干鱼,也有小孩子在玩耍,虎子在院外冲里面询问:“请问,这是郑立村长家吗?”干活的妇人抬起头,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虎子一见激动地喊道:“大伯娘!我是虎子!”
妇人迟疑一下还在想谁是虎子?虎子进院子里道:“我是郑海家的虎子,小时候你总抱我着!”夫人恍然,有些激动地道:“虎子?你是虎子?郑海家的?”虎子点头道:“对!对对!!我就是郑海家的虎子!”妇人拉过虎子仔细看过眼含泪花道:“你没死?你还活着?这么多年你都去了哪里?可把你大伯急坏了!在你家只看到草草掩埋了的三座坟,知道你家应该还有人活着,就是不知道是谁!打听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消息啊!”妇人呜呜的哭起来!
虎子也跟着难受道:“大伯娘,别难过了!我这不都好好的嘛!”妇人擦干眼泪喜道:“你回来就好,这是大喜事!快进屋,我让翠芝去叫你大伯”虎子道:“我赶车来的,等我先把车赶进来”妇人向里面喊道:“翠芝,去叫你爹回来,就说郑海儿子虎子回来了,让你大哥二哥都回来!”里面脆生应道:“好!我就去!”不一会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黑裤花布上衣,两条大辫梳在脑后,人长得偏黑一点,两眼忽闪忽闪的倒是很招人喜欢!看到刚进院的虎子就是一愣,第一次见到这么精神的男子脸不由一红,夫人冲闺女向虎子介绍道 :“这是你的三妹,叫翠芝,翠芝这就是你郑海叔家的虎子哥!”翠芝忙笑着叫:“虎子哥,我就去叫我爹去!”虎子忙点头叫了一声“翠芝”把车赶进院里停下。
144.郑家
妇人娘家姓高, 我们就叫她高氏,高氏去后院叫来两个小妇人让她们准备晚饭,这时候已是过晌午了, 村里几乎每家都是两顿饭,下半晌的饭就算晚饭!又去叫一个看孩子的小女孩去买肉,虎子忙拦道:“大伯娘, 先别叫嫂子们去忙, 我带了东西, 您先看看,能用上的先用不然天热也坏了!”
高氏道:“你这孩子,乱花什么钱,来这里就是家了!还带什么东西!”数落过数落对虎子的会做人还是要点头的。虎子道:“没花啥钱,都是我丈母娘给准备的!”高氏喊了两个儿媳妇又向虎子介绍道:“这个是你大嫂子,这个是你二嫂子”又指向看孩子的女孩:“那个是我的老闺女翠萍,那两小崽儿,大的是你大哥家的大米和你二哥家的小米”
大孩子一听喊道:“奶奶,我不叫大米, 我叫郑振山”小的也奶声奶气的说:“奶奶我也不叫小米, 我叫郑振海”高氏假装嗔怒道:“都去玩去!大米小米多好听!”虎子笑, 从筐里拿出三个桃子分给三个孩子:“翠萍帮这着洗洗和侄子一起吃!”翠屏道谢, 两小每人抱着一个桃子跟姑姑走,高氏笑道:“有吃的什么也不顾了!”
东西都放进厢房里, 高氏看东西这么多心里不平静, 大米面粉都是精贵东西, 干蘑菇花生核桃这里也不常见,还有那一篓子的说是水果干更没见到过,猪肉腊肉除了年节就连他们家也不常吃,只能有人有客才会买上一点,这两条肉就有十几斤!西瓜桃子很少运过来,更没见过这么大个的!散发诱人香味的烧鸡就有五只,高氏真的不淡定了!
看来虎子现在过得很好或是说岳家过得很好,对了岳家!高氏想到虎子说是丈母娘给准备的,看来虎子已经结婚了,过的还不错!虎子拿过猪肉和烧鸡递给高氏道:“婶子肉和鸡你们都留一半,我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去拜访别人,东西您先收起来,等大伯回来再定!”高氏忙道:“行,我先收着,用了你就来取!”
虎子抱了一个西瓜给两个嫂子道:“麻烦嫂子们切了给大伙尝尝!”说话间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领头的进来的是四十多岁的汉子,裤腿卷至膝盖,上身白粗布没袖对襟汗衫,一身晒的黑亮的肌肉,脸上却布满沧桑的褶皱,后面跟着与他相貌打扮相似的两个年轻人,随着哈哈啊哈的爽朗笑声。
汉子走进院内,看向虎子,虎子一眼就看出此人正是大伯郑立,迎上前喊道:“大伯!”却是两眼泪流,郑立抱了一下虎子道:“行了!回来就好!活着最好!”虎子不好意思点头应道:“嗯,谢谢大伯挂念!”郑立拉着虎子看向两个儿子:“你们应该都认识,从小没少玩!”虎子忙喊人:“大哥,二哥!”两人也亲热的和虎子打招呼。
郑立拉着虎子坐院里,女人们都去忙饭,哥俩手里拎着海货送去厨房!夏季东西多但不是很肥!郑立问道:“这么多年你都在哪里?怎么一直没你的消息!”虎子道:“那天鬼子烧村,我爹把我藏起来,等我再出来奶奶和爹娘都没了!村里安静的可怕,房子烧的没几间好的,我爹让我去上坨村找李家人,以前来过咱们这里两次,您也认识的”
郑海想起来道:“就是你爹说的那家老太太和你奶奶以前是一个村的?”虎子点头道:“嗯,一直对我们有关照,我爹才放心万一他们出事就让我去找李家!我草草掩埋了奶奶和爹娘,不敢久留就扎进草泊摸到上坨去了,后来李家一直收留我,在我十二岁时,去了延安学习,然后参加部队,一直在外面,这几天刚回来!”
听虎子说完郑立一声感叹:“嗨!当年说了我们也是捡了一条命,出海回来,你爹回家后,你两哥哥吵着要去给她姥姥送海货!当时你伯娘带着你妹妹去看他姥姥,两小子跟我们出海着,回来手里还剩东西也要去姥姥家看看,我被磨得没辙只好带他们去,走半路上老远就看到鬼子伪军向这边过来,我们怕惹事,就躲进水塘里,等鬼子们走远了才出来,一路心里慌得很,没再走大路,都是沿沟或是苇塘里走的,这样走的就很慢,还没等我们到他姥姥家就看到村子里冒出黑烟,知道是出事了,怕鬼子再去他姥姥村里,我们小跑着去他姥姥家,叫上村民四处躲起来,等过了两天我们才回来,那时嗨!!”郑立又是长叹,“人死了七七八八,在外面的都幸免了,我去看你家里时,看到院子里起了三座新坟,一看就是草草掩埋了,于是我又把坟填了土,盼着你家谁活下来也好有个念想!”
虎子两眼通红真诚谢道:”谢谢大伯一直帮我照看着奶奶和爹娘!说完跪下郑重地给郑立磕了三个响头。郑立受了礼扶起虎子道:“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以现在在哪里?”虎子道:“我刚从福建回来,这回是工作调动,唐山新建了一座机场,我以后在那儿工作!”郑立脸露微笑道:“回来就好好工作!”
虎子点头道:“我这回回来,一是想找找你们,二是想把我奶奶爹娘重新安葬,这事还要大伯帮我看看,我年轻很多是不懂!”郑立道:“你想得很对,那里终究不是埋人的地方,咱们老郑家有祖坟地,你爷爷也在那边,你奶奶要和你爷爷埋在一起,这个迁坟规矩讲究很多,我还得找找老人商量一下!”
虎子道:“我这次带了一些特产来,大伯你看需要去谁家看看您就告诉我!”郑立道:“那场灾难十不存七八,本家哪还有几个老人!郑家就剩下你老爷爷了!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大儿媳端上一盘西瓜,虎子道:“大伯尝尝西瓜!是我媳妇让带来的,说是给您们尝尝!”“哦??”郑海拿起一块西瓜尝了一口道:“真好吃!又甜又水灵!你结婚了?媳妇是哪里的?”
虎子道:“还没结婚呢,我媳妇是李家的二闺女,还没到结婚年龄!”郑立道:“怎么没把媳妇带过来?”虎子道:“她是老师,学校走不开!”郑立点头:“老师好啊,听来你岳家还不错!”虎子笑道:“嗯,李家人对我一直很好,象自己儿子一样疼!”郑立道:“既然收养了一回,又把闺女交给你,你后你要好好孝顺他们!”
虎子点头应是,于是把自己这些年的境遇和李家一起生活的情形细说了一遍。郑立不住点头,李家人有头脑,很明智,那么早就开始参与革命活动,虎子能有今天与李家脱不开干系,要是跟自己说不定就是一个打鱼郎,和儿子们一样,天天在海里风里浪里的。
晚饭摆在当院,夏天人们很少进屋吃饭,不如外面敞亮!高氏边端菜边道:“今儿咱们占虎子光了,桌上可都是虎子拿来的!”郑立看桌上菜品:烧鸡,猪肉炖蘑菇,韭菜鸡蛋,腊肉豆角,一盆螃蟹,一盆海螺,一盆鱼,高氏让儿媳们烙了一盆大饼。
两人和晓兰告辞,天完全黑下来后来到李寿春家门口,车已经是满满的了,晓梅弄开院门让虎子赶车进来,随手又关上院门,厢房的李庆祝先听到响动出来,借着月光看是晓梅和虎子高兴地叫到:“二姐!虎子哥!”晓梅赶紧捂上庆祝的嘴,低声道:“小点声,你想让全村人都知道我们回来了!”庆祝赶紧点点头, 晓梅撒开手道:“叫爹和娘来别让他们出声”
其实李寿春听到院子里的响动就出来了, 正要说话晓梅赶忙小声道:“爹, 先别出声呢!虎子也回来了!”李寿春不知道什么原因闺女不让出声, 虎子过来和李寿春打了招呼又和晓梅一起向刚出屋的张氏打招呼,晓梅对张氏低声道:“娘你和我爹先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 尽量别弄出动静, 让别人看到不好!”自己进屋把睡在炕上的晓菊凤儿叫起来到:“起来了!有好吃的!”晓菊一下坐起来问道:“哪有好吃的?”
听到晓梅嘿嘿的笑声惊喜道:“二姐?真的是你回来了?”晓梅点头道:”小点声, 一会出去帮着卸东西,动静小点!”晓菊笑弯了眼,二姐回来说有好吃的一定有好吃的,凤儿也迷迷糊糊起身清醒后和晓菊、晓梅一起出去,虎子和李寿春张氏已经往屋里搬东西了!连庆祝都在帮忙,晓菊、凤儿喊了虎子哥也动手往屋搬,清完周围的东西,车里就剩一个笨重的家伙,李寿春和张氏等人不认识,晓梅示意先把缝纫机搬进厢房,正房人来人往的,太招眼!
东西都卸下,一群人进正屋,张氏点上两盏灯,看着满地东西问晓梅:“这都是啥?”晓梅道:“是我们从福建那边带回来的!我们先规整规整”晓梅指挥,李寿春和张氏找地方放,干货和吃食都要放进地窖,天热吃食放不到明天就会坏,晓梅抓了一把章鱼干给晓菊、凤儿和庆祝,从筐里翻出几样南方水果都是李家人没吃过的,三小感觉自己一个嘴巴不够用!吃完这个尝那个。
看得晓梅哈哈大笑,拉上张氏做炕上献宝,打开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一堆首饰,一个个给张氏看,晓菊和凤儿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凑上前一起观看,晓梅拿出四条珍珠项链,灯光下珍珠颗颗闪着夺目的光芒,凤儿和晓菊纷纷伸手抚摸“好光滑!”凤儿惊叹!“真漂亮!”晓菊欣喜。
晓梅摊在炕上道:“我们姐妹五人每人一条项链,再选一个珍珠手串,配一套,这样戴着好看,你们自己选吧!”凤儿却道“二姐,这里怎么才四条?”晓梅道:“我回来得早,先去了大姐家,大姐的给她留下了!”说完又向张氏说了去晓兰家的事,东西都给留下了。
张氏听后也安了一份心,就不用惦记大闺女了!晓梅看姐俩都选好了就道:“剩下的就是我和将来庆祝媳妇的了,不过咱们都得先让娘帮着收着,谁结婚了谁拿走,这里的东西都是,你俩每样都选一个!”红珊瑚手串,珍珠手串选好了每人一份,晓梅自己那份拿出来揣兜,又给庆祝那份选出来。
剩下就是珍珠手串和红珊瑚手串了,还有十来条,晓梅把三人的分别包好放回首饰盒,那十几条手串推给张氏道:“这些可以给女孩子们,娘你看着分吧!”张氏看晓梅都分好了问道:“这些都是哪来的?”晓梅道:“珍珠都是虎子从海里采回来的,那些珊瑚手串是我在那边买的,那边这个东西多,不值钱!”张氏道:“采珠应该很危险吧,以后别再让虎子去了!”晓梅笑道:“以后不会去了!虎子回来就不走了,他在唐山这边工作!”“真的吗”这倒是个意外惊喜,晓梅笑着点头。
晓梅也送给张是一把剪刀,菜刀拿出一把给张氏看,张氏看着散发幽光的菜刀道:“这是外国货?”晓梅点头:“这两样东西只要精心使用可以用一辈子吧!不过不要告诉别人是国外货,就说是我从外地买来的!”又小声得对张氏说:“我还给我大姐夫买了一块手表,可别往外说!”张氏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这么多钱!”
晓梅低声道:“是我们带回来的东西值钱,卖了买的!”又嘱咐张氏道:“明天再把爷爷叫来,让他看着分分东西,吃的你该留就留,这可都是你姑爷孝敬给你的,别都给人”又对三小道:“你们说是吧!”三小点头象鸡啄米,异口同声道:“是!”张氏笑。
人有时就这样,给习惯了,不给反而错了!会有抱怨,偶尔给一次可能就会感恩。晓梅不想让大家以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所以这次回来她没去叫李有福,她不想让大伙觉得东西都是公中的,这些不管李有福怎么想,就是虎子带回来的,虎子只是李家的女婿!
张氏经晓梅一点拨也道:“知道了,咱们先紧着自己留,别人看着给就是了!”虎子和庆祝去了厢房睡,姐三还是回自己屋,俩小不住的询问晓梅福建那边趣事,晓梅简单地说了那边风土人情,劝着俩小快睡觉!自己也好困好不好!
第二天一早,李家一家人早早起床,除了晓菊都去学校,晓梅也要去学校销假,人既然回来了就得好好上工。虎子和李寿春去隔壁看望李有福也算是告知李有福他回来的事,李有福听到虎子能回来工作很是开心道:“回来好啊,飞机场工作也不错,以后好好干,你爹娘在地下也放心了!”
虎子听到说起父母眼睛就是一红应道:“我会努力工作的,抽时间我也会回去重新把我爹娘葬了!再在那里盖上房子,以后那里也算是我的根!”李有福道:“嗯,你这么想也对,啥时候去报到?”虎子道:“我以前没少受大伙的照顾,想先看看二爷爷和那边的堂叔,还要看谁就请爷爷帮我参谋一下,以后我还是随晓梅叫您爷爷吧!”李有福道:“行啊,本来咱们就没亲戚关系为了挡别人的口舌才认了亲戚,”虎子又道:“爷爷,我回来带了土特产,等一会儿你帮我给大伙儿分分,也算我的一份心意!”李有福当然愿意。
先分出一份送到大房那边,李有福做主给二房那边收拾出四分,李有财和老大那边量大品种多些,其他三房每样都少捡了点,王守成那边也让虎子带了东西看看,虎子说什么也在村子里住过几年,看看街坊也正常。几个村老每家带了两三样特产,一圈下来,一天就过去了。
等晓梅晚上放学回来,虎子正帮着李寿春给豆角加架子,晓梅先去看了一眼地窖的东西,还不错给留了一半,看着给李有福买的点心都没带走,晓梅给三小留了一些又拿上两只烧鸡去看李有福,李有福看晓梅过来,爷两去了李有福房间,两人进到空间,晓梅微笑看着李有福脸上丰富的表情笑道:“爷爷是不是也很惊讶空间变化?”李有福点头,往四处转悠,晓梅跟着李有福的脚步道:“这个空间是成长形空间,我做了几件助人的事,也增加了许多物种,空间才起了变化!”李有福望向百亩良田感叹道:“做人还是要与人为善那!以后就尽自己能力多助人吧!”
晓梅笑道:“这回种了不少南方水果,爷爷想吃什么水果就告诉我!海鲜也很多呢!这回咱们都吃新鲜的!”李有福想起什么转身问晓梅:“空间,虎子知道不?”晓梅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要不要和李有福说实话,见李有福问起随口道:“还没打算告诉他,以后看看他的表现再告诉也不迟!”本能的她不想什么都让李有福知道,谁没一点秘密?
143.重回涧河
李有福没怀疑:“是应该看看, 空间秘密太大,小心总是没坏处!”房子除了变大也没什么看头,晓梅给李有福摘了一篮子各种水果, 留着他自己吃,又问道:“爷爷,家里还需要什么?只要我这里有的就拿好了!”李有福道:“家里还不缺东西, 以后再说吧!你大伯母有了儿子和媳妇总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晓梅不知道李有福为何这么说, 可能听到什么话了吧!又给李有福留下一篮子鸡蛋,一盒茶叶和一些零嘴才离开大伯家。
晚上去了一趟高兰花家,看看侯博文,并一背篓吃食,娘俩过得虽清苦,但也安定,粮食搭着土豆红薯勉强够,侯博文抽空去草泊套只兔子或是捞几条鱼打牙祭,这些都是她从凤儿那里听来的。高兰花身体明显不好, 瘦的剩了一把骨头, 见晓梅过来很是高兴:“早听说你去福建了, 刚回来吧!”晓梅道:“昨天刚回来, 婶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个样?”
高兰花咳了一声道:“身体不抗折腾了,着了凉就时好时坏的, 就是苦了博文这孩子, 都是他在照顾我!”侯博文连忙喊道:“娘!” “好了, 不说了!你和李老师说话吧!”晓梅问了侯博文的情况,学校里老师同学如何,又嘱咐几句,最后看了看高兰花道:“婶子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的?”候博文替高兰花道:“大夫说我娘体寒,气血不足,脾胃失调,得慢慢养,多吃好的!”高兰花道:“庄稼人,哪有那么金贵!”晓梅道:“婶子还是听大夫的话,多休息,家里的鸡蛋别舍不得吃!”说完拿过背篓把里面东西拿出来:“这些都是我从那边带回来的,给你们尝尝鲜!”
高兰花道:“大老远的带东西多不容易,怎么还惦记着我们!”晓梅拿出一小纸包递给侯博文道:“这是人参片,给你娘熬汤了放几片,背篓里还有我收拾好的鸡,一会儿我给你炖上,这只烧鸡你们也吃吧,买的多!”晓梅一边拿东西一边嘱咐,最后在外间把鸡帮高兰花炖上又加了空间水才离去,高兰花又是一声叹息,李家的情谊欠大了!自己身子实在不争气,一直在拖累儿子。侯博文什么也不说,只是更加用功。
虎子休了两天后,决定回涧河一趟,爹娘和奶奶不能一直埋在院子里,郑家在村里也算大姓,父亲这支人丁单薄,虽说自己没了父母亲人但还是有没出五福的本家,李有福知道这是大事没拦着,叮嘱道:“迁坟是大事,各地风俗不同,但很是有讲究的,你年轻又没经历过不知道,过去也要找个懂行的帮着看看,那边找不到合适的我在这边给你找找,千万别大意了!”虎子不懂这些但也很郑重的道:“我会慎重,看那边长辈怎么安排,涧河离咱这里不远,有什么我会回来多和您老商量”。
临走张氏收拾了一堆特产,从家里带了鸡蛋腊肉米面等吃食,去见本家总不能空手去吧!何况还是需要本家帮忙!虎子还在赶着那辆驴车去,张氏给带的东西多,晓梅把虎子送到大路上低声和虎子商量空间东西要不要带?虎子看看车上的东西道:“给我带几瓶酒和点心水果,烧鸡多了也带几只,再带两条猪肉,我不知道需要拜访几家!”晓梅把东西给他装进筐里,又装了一筐桃,几个西瓜“应该够了!去了自己长个心眼,不错的就看看,你要是想盖房子还得去看看村长支书,以后好打交道!”虎子道:“这些我都知道,和爹合股的大伯应该不错,我先去找他,看看村里还剩下什么人?那场灾难太惨痛了!”说完神色一黯。晓梅安慰地握握他的大手,塞给虎子一把钱道:“穷家富路,手里有钱好办事,快去吧!早点回来!”“嗯,在家等我”。
虎子一路怀着复杂心情来到阔别多年的涧河村子,离开时只是**岁的小孩子,现在虎子已是一米八左右的大小伙子,村头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子在嬉闹,见有陌生人过来,都停下动作站里边看向虎子。虎子笑笑顺着熟悉的路向里走,被鬼子烧毁的房屋早就翻盖了新房,按着记忆中的家走去,唯独这边还有几所破败倒塌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断壁孤零零矗立在那里,院墙的土坯风吹日晒只剩了一小截。
站在自家院门口,虎子把车停下,踩着杂草迈向院里,院子里最醒目的就是那三座坟,看样子是有人维护过,他记得自己只是草草掩埋,坟没这么大,明显是有人又给坟填了土。虎子双目垂泪一步步走向奶奶爹娘的坟墓:“奶奶,爹,娘,不孝的孩儿回来了,原谅我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们!”双膝跪下,一把把把野草拔掉,抚摸着坟上的土,失声痛哭起来,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奶奶爹娘孤单,没人照料了!
痛痛快快哭过后,默默垂泪把坟和周围清理干净,又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拔,不能在这里耽搁了,他要去找大伯,也要找到一直帮着照料爹娘坟的人!擦干眼泪,虎子走出院子,赶车找记忆中的大伯家,和郑海合股买船的是没出五福的郑立,年长郑海一两岁,虎子在船上和他混的很熟,郑立家住在码头附近,路上虎子引来村里人的关注,当了这么多年兵的虎子在村里人眼里显得格外精神,出门没穿军装,是晓梅给做的学生蓝裤子和一件白色细棉布短袖上衣,军人独有的气质更显得与众不同。
见有人看向自己,记忆里又没什么印象,就停下车上前问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这位大嫂,请问郑立家怎么走?还是在码头那边吗?”女人一听打听郑立就道:“你问的是村长啊,他家就在码头边上那座新盖的青砖瓦房,你到那边一看就能看到!”虎子心下激动,原来大伯还活着,还当了村长!那就好说了!谢过妇人,抽打了几下毛驴,让它快走。
码头比以前好了不少,应该修整过,船只依然是那种木船,好像比以前多了不少,到码头附近果然看到一座新盖的院子,青砖大瓦房,虎子赶车到院门口,里面有人在翻晒干鱼,也有小孩子在玩耍,虎子在院外冲里面询问:“请问,这是郑立村长家吗?”干活的妇人抬起头,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虎子一见激动地喊道:“大伯娘!我是虎子!”
妇人迟疑一下还在想谁是虎子?虎子进院子里道:“我是郑海家的虎子,小时候你总抱我着!”夫人恍然,有些激动地道:“虎子?你是虎子?郑海家的?”虎子点头道:“对!对对!!我就是郑海家的虎子!”妇人拉过虎子仔细看过眼含泪花道:“你没死?你还活着?这么多年你都去了哪里?可把你大伯急坏了!在你家只看到草草掩埋了的三座坟,知道你家应该还有人活着,就是不知道是谁!打听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消息啊!”妇人呜呜的哭起来!
虎子也跟着难受道:“大伯娘,别难过了!我这不都好好的嘛!”妇人擦干眼泪喜道:“你回来就好,这是大喜事!快进屋,我让翠芝去叫你大伯”虎子道:“我赶车来的,等我先把车赶进来”妇人向里面喊道:“翠芝,去叫你爹回来,就说郑海儿子虎子回来了,让你大哥二哥都回来!”里面脆生应道:“好!我就去!”不一会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黑裤花布上衣,两条大辫梳在脑后,人长得偏黑一点,两眼忽闪忽闪的倒是很招人喜欢!看到刚进院的虎子就是一愣,第一次见到这么精神的男子脸不由一红,夫人冲闺女向虎子介绍道 :“这是你的三妹,叫翠芝,翠芝这就是你郑海叔家的虎子哥!”翠芝忙笑着叫:“虎子哥,我就去叫我爹去!”虎子忙点头叫了一声“翠芝”把车赶进院里停下。
144.郑家
妇人娘家姓高, 我们就叫她高氏,高氏去后院叫来两个小妇人让她们准备晚饭,这时候已是过晌午了, 村里几乎每家都是两顿饭,下半晌的饭就算晚饭!又去叫一个看孩子的小女孩去买肉,虎子忙拦道:“大伯娘, 先别叫嫂子们去忙, 我带了东西, 您先看看,能用上的先用不然天热也坏了!”
高氏道:“你这孩子,乱花什么钱,来这里就是家了!还带什么东西!”数落过数落对虎子的会做人还是要点头的。虎子道:“没花啥钱,都是我丈母娘给准备的!”高氏喊了两个儿媳妇又向虎子介绍道:“这个是你大嫂子,这个是你二嫂子”又指向看孩子的女孩:“那个是我的老闺女翠萍,那两小崽儿,大的是你大哥家的大米和你二哥家的小米”
大孩子一听喊道:“奶奶,我不叫大米, 我叫郑振山”小的也奶声奶气的说:“奶奶我也不叫小米, 我叫郑振海”高氏假装嗔怒道:“都去玩去!大米小米多好听!”虎子笑, 从筐里拿出三个桃子分给三个孩子:“翠萍帮这着洗洗和侄子一起吃!”翠屏道谢, 两小每人抱着一个桃子跟姑姑走,高氏笑道:“有吃的什么也不顾了!”
东西都放进厢房里, 高氏看东西这么多心里不平静, 大米面粉都是精贵东西, 干蘑菇花生核桃这里也不常见,还有那一篓子的说是水果干更没见到过,猪肉腊肉除了年节就连他们家也不常吃,只能有人有客才会买上一点,这两条肉就有十几斤!西瓜桃子很少运过来,更没见过这么大个的!散发诱人香味的烧鸡就有五只,高氏真的不淡定了!
看来虎子现在过得很好或是说岳家过得很好,对了岳家!高氏想到虎子说是丈母娘给准备的,看来虎子已经结婚了,过的还不错!虎子拿过猪肉和烧鸡递给高氏道:“婶子肉和鸡你们都留一半,我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去拜访别人,东西您先收起来,等大伯回来再定!”高氏忙道:“行,我先收着,用了你就来取!”
虎子抱了一个西瓜给两个嫂子道:“麻烦嫂子们切了给大伙尝尝!”说话间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领头的进来的是四十多岁的汉子,裤腿卷至膝盖,上身白粗布没袖对襟汗衫,一身晒的黑亮的肌肉,脸上却布满沧桑的褶皱,后面跟着与他相貌打扮相似的两个年轻人,随着哈哈啊哈的爽朗笑声。
汉子走进院内,看向虎子,虎子一眼就看出此人正是大伯郑立,迎上前喊道:“大伯!”却是两眼泪流,郑立抱了一下虎子道:“行了!回来就好!活着最好!”虎子不好意思点头应道:“嗯,谢谢大伯挂念!”郑立拉着虎子看向两个儿子:“你们应该都认识,从小没少玩!”虎子忙喊人:“大哥,二哥!”两人也亲热的和虎子打招呼。
郑立拉着虎子坐院里,女人们都去忙饭,哥俩手里拎着海货送去厨房!夏季东西多但不是很肥!郑立问道:“这么多年你都在哪里?怎么一直没你的消息!”虎子道:“那天鬼子烧村,我爹把我藏起来,等我再出来奶奶和爹娘都没了!村里安静的可怕,房子烧的没几间好的,我爹让我去上坨村找李家人,以前来过咱们这里两次,您也认识的”
郑海想起来道:“就是你爹说的那家老太太和你奶奶以前是一个村的?”虎子点头道:“嗯,一直对我们有关照,我爹才放心万一他们出事就让我去找李家!我草草掩埋了奶奶和爹娘,不敢久留就扎进草泊摸到上坨去了,后来李家一直收留我,在我十二岁时,去了延安学习,然后参加部队,一直在外面,这几天刚回来!”
听虎子说完郑立一声感叹:“嗨!当年说了我们也是捡了一条命,出海回来,你爹回家后,你两哥哥吵着要去给她姥姥送海货!当时你伯娘带着你妹妹去看他姥姥,两小子跟我们出海着,回来手里还剩东西也要去姥姥家看看,我被磨得没辙只好带他们去,走半路上老远就看到鬼子伪军向这边过来,我们怕惹事,就躲进水塘里,等鬼子们走远了才出来,一路心里慌得很,没再走大路,都是沿沟或是苇塘里走的,这样走的就很慢,还没等我们到他姥姥家就看到村子里冒出黑烟,知道是出事了,怕鬼子再去他姥姥村里,我们小跑着去他姥姥家,叫上村民四处躲起来,等过了两天我们才回来,那时嗨!!”郑立又是长叹,“人死了七七八八,在外面的都幸免了,我去看你家里时,看到院子里起了三座新坟,一看就是草草掩埋了,于是我又把坟填了土,盼着你家谁活下来也好有个念想!”
虎子两眼通红真诚谢道:”谢谢大伯一直帮我照看着奶奶和爹娘!说完跪下郑重地给郑立磕了三个响头。郑立受了礼扶起虎子道:“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以现在在哪里?”虎子道:“我刚从福建回来,这回是工作调动,唐山新建了一座机场,我以后在那儿工作!”郑立脸露微笑道:“回来就好好工作!”
虎子点头道:“我这回回来,一是想找找你们,二是想把我奶奶爹娘重新安葬,这事还要大伯帮我看看,我年轻很多是不懂!”郑立道:“你想得很对,那里终究不是埋人的地方,咱们老郑家有祖坟地,你爷爷也在那边,你奶奶要和你爷爷埋在一起,这个迁坟规矩讲究很多,我还得找找老人商量一下!”
虎子道:“我这次带了一些特产来,大伯你看需要去谁家看看您就告诉我!”郑立道:“那场灾难十不存七八,本家哪还有几个老人!郑家就剩下你老爷爷了!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大儿媳端上一盘西瓜,虎子道:“大伯尝尝西瓜!是我媳妇让带来的,说是给您们尝尝!”“哦??”郑海拿起一块西瓜尝了一口道:“真好吃!又甜又水灵!你结婚了?媳妇是哪里的?”
虎子道:“还没结婚呢,我媳妇是李家的二闺女,还没到结婚年龄!”郑立道:“怎么没把媳妇带过来?”虎子道:“她是老师,学校走不开!”郑立点头:“老师好啊,听来你岳家还不错!”虎子笑道:“嗯,李家人对我一直很好,象自己儿子一样疼!”郑立道:“既然收养了一回,又把闺女交给你,你后你要好好孝顺他们!”
虎子点头应是,于是把自己这些年的境遇和李家一起生活的情形细说了一遍。郑立不住点头,李家人有头脑,很明智,那么早就开始参与革命活动,虎子能有今天与李家脱不开干系,要是跟自己说不定就是一个打鱼郎,和儿子们一样,天天在海里风里浪里的。
晚饭摆在当院,夏天人们很少进屋吃饭,不如外面敞亮!高氏边端菜边道:“今儿咱们占虎子光了,桌上可都是虎子拿来的!”郑立看桌上菜品:烧鸡,猪肉炖蘑菇,韭菜鸡蛋,腊肉豆角,一盆螃蟹,一盆海螺,一盆鱼,高氏让儿媳们烙了一盆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