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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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门外霎时就没声音了,连带着那两只聒噪的鸟都不叫了。
  檀绣笑着看向季和,他的表情远没有声音那么严肃,显然心情也不错。
  “你们在说什么呢?”檀绣问。
  季和就坐回了位置上说:“本来想过两天再跟你说,都是这小子,藏不住事。”
  “过两日是沐恩节,圣上会赐给宗亲大臣们一些御用之物,以表同沐圣恩。到时候会派宫中太监去宫外送东西,一年到头,没什么大事也就这这天能出去,我手底下那些滑头们个个都想争先。”
  “原来是这样。”檀绣点点头。她记忆里是有这回事,但是上辈子因为和季和关系不怎么好,从来不问他行踪,就算这天他出宫,她也不知道,两人不怎么说话,所以这事她还真没关注过。
  宫女一旦入了宫,除了到年纪被放出去,中间是无法出宫的,不比太监们,偶尔还能出宫看看风。
  檀绣比一般宫女好些,因为慧静太后格外开恩,她每隔两年能在宫门口见见亲人,算算时间,她也两年没见到家里人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季和自然注意到了檀绣的表情,因此他干咳了一声,将檀绣的目光吸引过来后,斟酌着说:“檀绣,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沐恩节那日,我也会出宫,你想不想与我一道出宫看看?”
  檀绣一听这话,眼睛都难得的瞪大了一些,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茫然,看着有些傻。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抿了抿唇,也没很快回答,犹豫挣扎一会儿后才问:“可以吗?这,我应当是不能出去的,万一被发现可怎么……还是算了。”
  她最后还是拒绝了这看上去充满诱惑的提议。从几岁入宫,一直被困在这方天地里,直到死也没走出去过,要说她不想出去看看,那是骗人的,但她确实不想为了自己这一时心动,给季和添这不必要的麻烦。他的位置才刚坐稳,要是为了生死存亡的大事去拼一拼可以,若是为了这种小事,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心中这样劝着自己,檀绣对季和笑笑,又伸手捡起了刚才放下的针线。
  要是往常什么事,檀绣说了,季和也就不再提出其他异议了,但这回,他却再次问:“檀绣,你想出去吗?”
  檀绣没回答,她怕自己一开口就答应了。
  季和敲了敲桌子,低声说:“没事,我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咱们先去平王府把圣上赐的东西送去,然后去街上逛逛,那里可比宫里热闹多了。”他一顿又说:“要是你想,还可以去你家看看,你不是想家人了?虽然时间不多,但是好歹能见上面。”
  檀绣心里一动,抬头看他,季和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影子,他似乎看穿了她心里的动摇,声音越发温和,“你要是想,以后,每年我都找机会带你出去。”
  檀绣闭了闭眼睛,然后点头。
  “好,那你带我出去看看。”
  第115章 太监是真太监19
  “檀绣, 穿成这样可还习惯?”季和替檀绣理了理帽子问。
  檀绣拉平了下摆的褶皱,抬头朝他笑笑, “有些奇怪, 我还是第一次穿你们的衣裳,倒是感觉比裙裳要轻便许多呢。”
  季和打量她两眼, 虽然穿着一身太监的衣裳,但她长得太好,只要认真一看还是会看出来女子身份, 于是他不太放心的说:“待会儿过宫门的时候就跟在我身后,和旁边的兴桂一样低着头,不要说话,知道了么?”
  檀绣点点头,表情有些严肃的道:“我知晓了。”
  季和心道是不是会吓着她,于是又缓和了语气,添了句:“就是真有什么失误也不大要紧的,我已经打点好了, 那些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也不必太过紧张, 只做寻常样子就可以。”
  “奴才明白了, 司公。”檀绣笑吟吟的,故意说了这么一句,还给他打了个千儿,那架势一看就知道是和季严思学的,不太像样。
  季和有些欣慰,他见檀绣这样,觉得她心里肯定是很高兴,所以对于做出这个决定,就更加庆幸起来。
  今日沐恩节,皇族宗亲以及一些受皇帝重视的大臣家中都会发下赏赐,因为太子在东宫,不在宫外,他那份从来都是徐详送去。而往年季和应当是去定王府中送的,就算定王在边关未曾回来,他也得把东西送到定王府。
  可是今年定王才被狠狠责罚,皇帝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给他赐东西,因此季和今年要去的是平王府。
  几十个在宫中颇有脸面的大小太监管事,浩浩荡荡跟在季和身后,再后面是一队小心抬着皇帝赏赐的太监,两人一组,手中都拿着漆红的盒子。檀绣没有在这队人中,虽然她手里也拿了个小小的漆红盒子,但她就站在季和身后,和另外一个平时跟着她的太监兴桂,走在同一列。她这个位置就在季和右手边,只要他稍稍一侧头,就能看到她。
  檀绣知道季和这是不放心,从出了后宫范围那道门之后,就老老实实低着头保持缄默。她在宫中这些年,能安安稳稳度过,依靠的自然不全是慧静太后的喜爱,她本身也是个厉害人物,一直就没出错过。
  这群太监中有不少檀绣都觉得脸熟,似乎是在内府司见过的,而这些人也不愧是在宫中生活的人精,即使认出来了檀绣,也没人表现出异样,顶多是装作不经意的往那边多看了几眼。
  他们一群人经过内廷外廷,最后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道宣武门。那里站立着两排腰垮金刀气质肃杀的卫兵,为首一个见他们一行人远远过来,扶着刀站在门前等着。等走近了,这边站在最前头的季和上前两步,颇熟稔的与那人打了个招呼。
  “卫将军,今年又得劳烦您了。”
  那胡子拉碴五大三粗的卫将军笑的豪爽大气,手一挥,“季司公说的哪里话,你们才是真辛苦呢,今年也还是老样子?”
  “是啊,这每年都是差不多的,这是我们出宫的引子,卫将军看看?”季和将一沓盖了红印的引子递给了卫将军,卫将军随意的接过,随意的瞟了两眼,将那沓引子夹在最后的几张银票一卷收紧了袖子。
  然后他将引子还给了季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季司公走好。”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在檀绣面上一掠,笑容更大了,往后退开一步,摆手让人推开了门。
  朱红大门吱呀呀的被四个卫兵推开,季和一群人就从中鱼贯而出。檀绣跨过那道宫墙影子的时候,脚步顿了一顿,随即如常的往前走去。在门外已经停了几十架靛青蓬小轿,管事太监们纷纷朝季和拱手,然后钻进了小轿中,托着礼品的两个小太监就跟在慢悠悠的小轿后面走。
  檀绣望着脚下的青砖,太阳将她的影子映在了青砖上,直直指向远处的街口。皇宫宫门前这一条宽阔笔直的大街上没有行人和商铺小摊,但隐约能听见转过一个街口传来的热闹人声,充满了令人追忆的市井鲜活气。
  她仿佛已经许久未曾听见过这种声音了,明明只是一墙之隔,站在皇宫这道厚重的墙之后,就好像进去了一个隔绝的牢笼,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有她早已习惯的安静。
  “檀绣?”季和见檀绣愣愣的看着远处的街口,不由出声唤她。
  檀绣扭头看他,忽然露出一个笑,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光,她说:“我真的出来了。”
  季和被她看的心里一颤,接过她怀里抱着的小盒子,哄孩子似得说:“这条街上没人,等转过一条街那边是东直街,那里才热闹呢,咱们先上马车,待会儿到了那街上,你再撩开帘子看个仔细。”
  檀绣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里就剩下了他们三人,兴桂站在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而季和身后的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只能坐一人的小轿,却是一辆马车。
  “来,我牵你上来。”季和自己先踩了上去,接着转身撩着袍子伸手来牵她,两人坐进了马车里,兴桂嘿嘿笑,自觉不去打扰他们,抱着盒子就和车夫一样坐在了车辕上。
  檀绣进了马车车厢,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左边的软垫上,盒子放在身侧,双手放在膝头。她在慧静太后跟前受了教导,平时都表现的成熟可靠,可现在她比平时多了几分鲜活,眼睛闪烁好奇的打量马车内的种种。
  季和好笑,但并不敢笑出声,就压着笑意,替她掀开了帘子,“你看,从这里看很方便,我们今天出来的早,我让车夫赶车慢些,待会儿就能慢慢看。”
  他也没说两句话,马车就到了东直街。一进入东直街,瞬间各种叫卖真实的充斥在耳边,那种感觉仿佛有什么在耳边爆破,一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檀绣刚开始还能矜持的好好坐在那,后来就忍不住眼睛越来越亮,整个人几乎都快趴在了车窗上。
  她抓着窗框,忽然见着什么东西,扭头看季和,“你看那个!”
  季和看了一眼,“那是泥人戏,捏了故事里的泥人,让人控制着演出桥段来,孩子最是喜欢了。”
  那搭了个小台子的泥人戏旁,围满了小孩子。檀绣的神情和那些孩子有些像,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马车开过去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傻,收回目光来有些懊恼的低声解释,“我记得,我好像是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未入宫时,爹娘曾带着我与妹妹一齐来看过,我和妹妹都很是喜欢。”
  泥人演的什么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妹妹吵着要泥人,她也想要,但是没敢像妹妹那样说出来。爹娘看出来了,与那老板商量着买两个泥人,但是老板不肯,最后好说歹说卖了一个,那个泥人最后给了妹妹,檀绣记得自己当时那种羡慕的心情。
  接下来一路上,檀绣囫囵看了许多新奇的东西,其实大部分都是她幼时见过的,但时间过去太久,她都记得不太清晰。每每见到一样想起来的,檀绣就下意识去喊季和,让他一同来看。
  檀绣觉得这段路程是那么短暂,不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平王府前。
  平王府没有定王府修建的那么气派,但是一走进去就会发现内里精致的很,有种和京中一般官宦人家不太一样的巧秀,这里种的花木,也多是些南国花木,能养活的这么好,显然是花了许多心思。
  季和三人在前厅等了一会儿工夫,平王就晃悠过来了。他连正式一些的衣服都没穿,外衣还是披着的,拖拖踏踏懒懒洋洋的提着个画眉鸟笼子走了进来。
  “哟,季司公啊,这是来送赏的?别拘束,东西放那就行,来这么早还没吃过吧,不如一起吃点?”
  平王一开口,季和就差点把诧异的表情显露在脸上。这位平王,他只在宫中见过,那时候好歹还是穿着正儿八经的王爷正装,除了懒了点不爱说话,也还算守礼,可现在这,也实在是太随意了。他大约是季和去送赏时见过最随意的一个,寻常人不说面对圣恩诚惶诚恐,那也得严肃对待,这位主可好,表现的就好像他是带着人来串门的。
  季和还没想到该怎么接这位平王的话,跟在平王身后进来的平王妃就拧了他的腰一下,教训说:“你这懒洋洋的像什么样子!这张嘴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话,你让人家季司公怎么接。”
  平王嘶了一声,一手托着鸟笼,一手去扶大着肚子的王妃。“这么大月份了,你别走这么快。”
  平王妃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即她的目光掠过季和身后的檀绣,忽然笑了,“檀绣姑姑,我们许久未见了,没想到今日能在这儿见到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季和心中一惊,没想到平王妃会忽然注意到檀绣,还和她说话,可是马上他感觉檀绣戳了戳他的腰,好像是让他安心,然后她自己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对着王妃行了一礼,“王妃娘娘,许久未见了,承蒙牵挂,檀绣惶恐。”
  平王妃噗嗤一声笑说:“你果然还是这样,好好一个小姑娘弄得这么严肃,我每次去慧静太后那看到你都想,这小姑娘真是可爱。”
  檀绣抿唇一笑,抬头看平王妃,“王妃娘娘也还是这样。”
  檀绣与平王妃的关系其实说不上多亲近,但两人相处的还不错。作为平王妃,她每年逢年节都要去宫中给太后皇后请安,皇后那儿还好,但慧静太后却不怎么喜欢这个孙媳妇,因为她比平王大了好几岁,平王当年执意娶她,让本就给孙儿找了个好人选的慧静太后心里梗着疙瘩,从此之后对平王妃的态度就说不上多好。
  檀绣在慧静太后身边,她又是那么一个性子,曾经有一次平王妃怀着孩子在请安的时候身体不舒服,慧静太后又不顺心,就为难了她一下,檀绣看见她不适,心里不忍,就悄悄照顾着,从那之后平王妃每次来,都会与她说两句话,渐渐的,偶尔檀绣也会给她提示几句,像是太后娘娘今日心情好是不好,该说点什么之类的。
  只是毕竟不能常见,两人关系也只能说是一般罢了。上辈子,季和死后,檀绣生了心病,徐详有机会可以让她悄无声息死在后宫,但是因为成为了皇后的平王妃去探望过她一次,徐详没敢对她动手,不然她最后也不会是病死,而是‘意外而死’了。
  檀绣偏向平王,固然是因为知晓他最后会继承大统成为皇帝,但多少也有对平王妃这一份感激在。
  这边平王见自己的王妃叫出檀绣的名字,也想起自家王妃说过慧静太后身边那个小姑娘,似乎前阵子他还得到消息,这个叫什么绣的,是季司公的对食?
  平王嘶了一声,上下把季和一瞧,忽然对他一拱手,“失敬失敬,想不到季司公也是同道中人,你放心,这事本王肯定不会说出去。”偷偷把一个宫女带出宫,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季和也没客气,恢复了镇静,笑吟吟的回了一礼,“那季和就多谢平王殿下.体恤了。”
  第116章 太监是真太监20
  从平王府出来,季和带着檀绣上了马车, 驶向另一条街, 不过一会儿他们停在了杏花巷一座院子前。这个巷子住的都是殷实人家, 比起外头那大街多了些闹中取静的滋味, 几乎家家院中都种着杏花桃花李花, 杏花巷这名字倒也名副其实。
  檀绣下了马车,不太明白这是哪里, 季和就解释说:“这是我在宫外让人置办的一个宅子, 有时候我出宫办事, 就会来这里歇歇脚,要是没有这么个院子, 很多事都不怎么方便,来, 咱们进去再说。”
  院子已经被提前打扫过了, 这是个两进院落,前院里一棵老杏树开了满树的白花, 连地上也落了一层。
  “这后头就是休息的房间。”
  檀绣眼睛一扫,见到床上摆了一套普通的女子衣裙, 立即就猜到这是季和特地给自己准备的。季和一向是这样,不管是什么都安排的面面俱到。她现在穿着这个太监衣裳确实不太好出门走在街上。
  檀绣去换衣裳,季和也走到另一边换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普通的男子衣裳。两人同时从两道屏风后走出来,檀绣摘了帽子,头发披下来还没梳髻,上身一件素衣,下.身一条鹅黄绣白玉兰裙子,粉面桃腮,看着楚楚动人,生生把季司公给看呆了一下。
  季和回过神来,侧着脸不太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从一侧的柜子里搬出来一个雕着并蒂莲的妆奁,摆在了桌子上,“这些首饰,也是我让人备下的,都是些宫外头时兴的货色,只是不知道你中不中意。”
  檀绣提着裙摆走过去看,见妆奁几个抽屉里满满的,简直要看得人眼花缭乱,光是玉镯都有十几只。她在宫中穿着打扮都是素雅得体,首饰两三件足够,季和有心给她准备,她也用不上,谁知道宫外头这个暂住的地方,也给准备了这么多。
  檀绣最后还是没辜负季和的好意,简单梳了发髻,选了几只漂亮的钗子插上,戴了粉紫色的芙蓉玉手镯,胸前还挂了流苏玉璎珞。
  “这样好看吗?”檀绣问。
  “好看,自然是好看的。”季和连连点头,真心实意的称赞,“光华满目,暗室生辉。”
  “哪就有这么夸张的。”檀绣略有些不好意思,扭头往外走,“那咱们如今去哪儿?”
  季和跟上去说:“时间还早,不必那么早回宫,圣上也是知晓这一日,特地与我们这些差人放了假的。所以先歇歇,然后我们就去你家中看看。”说到这,季和上前两步为檀绣打起了那竹帘子,两人进到了花厅。
  “老爷、夫人,等候你们多时了!”一个穿着朴素的本分妇人站在花厅中,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出一片和蔼之色,手里提着茶壶,给两人倒了茶,还亲手送到了檀绣手中。
  “还是第一次见到夫人,真是天仙一般的好看,老奴叫甄娘,平日里替季老爷看看宅子,日后夫人来这里,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甄娘。”
  檀绣谢过,捧着茶与她说了两句,甄娘就很有眼色的下去了。这花厅里就剩檀绣季和两人,穿堂的熏风拂过,几片淡白花瓣从大开的门窗中吹了进来,坐在这处,外头的大半景色都能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
  檀绣有些神思不属,表情恍惚的盯着窗外的飞花,季和心知她是在想自己的亲人,多年未见,这种近乡情更怯的滋味,旁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季和才没有急着立刻就带檀绣回去家中,而是先让她喝杯茶缓缓。
  见檀绣一直发呆,季和只好放下茶盏,说:“檀绣,方才见了平王,你觉得……他如何?”
  檀绣一下子回过神来,闻言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瞧着季和并不说话。季和一见她神情就苦笑,“我并没有怀疑檀绣什么,也无意试探什么,只是想问问檀绣的意思,毕竟咱们如今也是一荣俱荣,我也想知道你的意思。”
  檀绣又探寻的看了他两眼,这才认真回答道:“我觉得,平王非池中之物。”她也只说了这一句,其他的都没多谈,季和也就明白她的态度了。
  说实话,季和的心思早就活络起来,如今这个局势,由不得他不另作考虑,定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不能投靠,太子那边一个徐详在那,他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投向太子,那么这样也就剩下一个平王。
  他真的要在平王身上赌一赌?季和犹豫了这段时间,如今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旁檀绣见他不动声色的表情,也有些猜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决定慢慢看,日后有机会再作打算,她总归是不会让季和选错的。脑子里想着平王的事,檀绣还真暂时忘却了刚才那种即将回家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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