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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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蒋弼之突然停下口中的故事,微微欠起些身,直视着陈星问道。
  他突然靠近,让陈星陡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竟然写着写着笔记就走神了,还是扭头看着蒋弼之走神。
  “我……在想你刚才说的法国评委——唔!”
  竟是如此的突然!陈星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扣住后颈,像蛇被捏住七寸,整个人被他猛地往怀里按去!
  陈星毫无防备,他手里甚至还握着笔,就那么失了平衡,一头栽到蒋弼之身上,额头重重地砸上男人坚硬的肩膀。
  “小骗子,你才没有想什么评委。”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几近眩晕,扑鼻而来的淡香,火热宽阔的胸膛,在自己颈后摩挲的手……陈星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两手不知摸到哪里,用力一撑,从蒋弼之怀里支起身子。
  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幽深的眼眸中似有汹涌风暴。
  陈星惊喘着从他怀里挣扎起来,一屁股坐到沙发前的矮桌上,他的手碰倒一只空酒杯,在桌子上“咕噜噜”滚了两圈停下来。
  “你、你!——”陈星要发怒,然后看见蒋弼之收回他那极富侵略性的眼神,抬手看向自己手背。
  陈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蒋弼之的手背上看到一条血痕……他怔怔地看眼自己手里的圆珠笔,又看看蒋弼之那道冒血珠冒得欢快的细长伤口,“我——”
  他欲言又止,抿着嘴站起身,想拿条干净餐巾给蒋弼之擦血,却又在那男人的另一只手上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定在原地——
  他傻了似的摸摸自己领前,甚至还低头看了一眼,果然,空荡荡的了。他这才肯相信,自己的领结竟然真的跑到这男人手里了!
  蒋弼之姿态潇洒地倚回沙发里,甚至还翘起二郎腿,投向陈星的眼神里含了三分笑意,在陈星看来很是风流——男人看女人的那种风流……
  继而,蒋弼之的嘴角也翘起来了,并不是很爽朗的笑法,而是只扬高了半边嘴角,看起来坏极了。
  他始终看着陈星,与之对视。时间似乎过去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在陈星的目瞪口呆中,蒋弼之将那枚黑缎领结举到唇前,轻轻地吻了一下。
  陈星脑子里“轰——”地一声响,转头就跑。他左脚绊上右脚,踉跄着扑到门边,像被狼撵着似的屁滚尿流地逃出这个要命的小空间。
  陈星慌不择路地往电梯间跑,一转弯就与人撞了满怀。
  “怎么不知道看路!” 对方训斥道。
  陈星稳了稳心神,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李总。”
  李总皱眉整了下西装,“着什么急?幸亏是撞了我,要是撞了客人怎么办?”
  陈星又是一叠声的道歉。
  “你叫陈星,是吧?小伙子还是有点毛躁啊,以后注意啊。”李总说道。
  陈星连连点头。
  旁边跟着的刘经理笑道:“他平时还挺稳重的,是不是急着去洗手间啊?”
  陈星忙顺势应下,又听李总问道:“蒋董还在吸烟室?”
  陈星点头,想了想,又道:“蒋董说不需要服务了,就让我出来了。”
  李总看了刘经理一眼,说道:“那算了,我们也别过去了。”
  没陈星什么事,他快步溜进一间空着的包间,直奔洗手间,两手撑住洗手台,和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对视。
  他摸了摸自己喉咙下方空荡荡的地方,转而轻轻捏住衬衣的领角,摩挲了两下。那男人在他转身逃跑的瞬间发出的那声低笑,仿佛犹在耳边。
  88、
  蒋弼之坐在沙发里,视线一直落在陈星仓皇逃出的门上。这半晌,他眼里的笑意一直未变,姿势也未变,依然是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里,恣意又风流的模样。
  他用食指触了下自己的嘴唇,那柔软的触感令他有些想入非非。
  他其实从未同什么人真正地接过吻,谈过三次恋爱,却从未有过接吻的冲动。
  可是刚才,他确确实实地想去品尝那男孩儿的嘴唇,想看他在惊慌与羞涩中还能露出怎样生动美丽的表情。这种冲动令他瞬间就兴奋起来,甚至有几分心潮澎湃。
  他又想起陈星红着脸逃走时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真是……自己真是,太坏了,怎么一遇见这男孩儿,自己就变得这么坏?似乎将自己心底的那点恶劣,以及柔情,全都勾了出来。
  去结账时,蒋弼之被告知有一位姓陈的员工把他今晚的消费记在自己的账上了。
  他略感讶异,随即又有几分惊喜。
  他想起陈星向他道谢时的神情,说的都是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那男孩脸上却是那般真情实意。善于感恩是件美德,这美德放在曾经愤怒的陈星身上,更令他动容不已。他继而又感到无奈和好笑——不过是取冰桶的功夫而已,这小子跑得是有多快?难怪他抱着冰桶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气喘。
  回到家里,蒋弼之让钟乔把胶水拿到书房。
  钟乔跟他多年,知道他的习惯,笑道:“小陈先生向您表白了?”
  蒋弼之饶有兴致地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向我表白?”
  这可把钟乔问住了,只能说:“经验之谈。”
  蒋弼之笑着摇头,心情颇好地做着假设,若让钟乔知道自己早已经表白过好几回,会不会让他优雅稳重的管家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
  蒋弼之走进书房,书桌背后的墙壁前没有设书架,整面墙上只有一样装饰,是他自己动手做的。
  空白的墙面上固定着一块巨大的原木板,上面固粘着十八排长短不等的软木塞。
  蒋弼之走到木板前,视线在那些软木塞上巡视着——
  第一排第一个,2006年,他被家族发配至英国,出发前一晚的践行宴上喝到的一瓶红酒,需要他终生铭记的耻辱。
  第三行第二个,2008年,他疲累地频繁往返于b市和英国,最终他负责的那家酒店因着他的管理,借着奥运的东风成为集团内所有酒店中遥遥领先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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