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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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好经过电梯门口。见到雷霆,小女孩停住脚步礼貌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雷叔叔好。”
  “蕊蕊你好,今天的钢琴课上完了?”
  “嗯,刚刚上完了。”
  这个小女孩名叫乔蕊,今年十二岁,还在念小学。乔家和谢家就住在同一楼层。一年前,无意中得知谢芳是音乐学院的钢琴老师后,乔蕊的父亲乔俊杰特意登门造访,恳请她能抽空在家教授自家女儿弹钢琴。
  乔蕊已经学了好几年的钢琴,眼下正需要一位名师来指点。谢芳让乔蕊当着她的面演奏了一段难度颇高的钢琴曲目后,觉得这个小姑娘还是有潜质的,便点头同意收她为徒。每周两次,乔蕊会来到雷家,在谢芳的指点下练习钢琴演奏。
  明年七月,乔蕊就要升初中了,她打算考s市音乐学院附中。考艺术类院校个人才艺很重要,为此这个暑假期间,她在雷家的钢琴课由每周两次增加为四次,每次的课时也延长了一倍。每个星期天的下午,她都会在雷家呆到五点半才回家。
  和雷霆打过招呼后,乔蕊就笔直地走向自己家。过了电梯,左手边第一户人家就是乔家。小女孩脖子上拴着钥匙,她可以自己开门进屋。
  雷霆与池清清则走向另一个背道而驰的方向,他们的脚步声,伴随着乔蕊开锁、开门的声音。突然间,在这些正常的声音中,突然爆出一声极其尖厉的叫声——那是带着稚嫩童音的尖叫,惊恐无比。
  “啊……啊……啊……”
  猝然爆发的惊恐叫声,让原本有说有笑的雷霆与池清清双双一惊。他们一起循声扭头,发现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独自站在家门口的乔蕊正睁大眼睛尖叫不已,一脸恐惧万分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她从敞开的大门里看到了什么,但是小女孩明显已经被吓坏了。
  雷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当他的视线透过敞开的大门落入屋里时,虽然是已经侦办了不少重大案件的刑警,也还是不可避免地浑身一震。
  一边立刻抱起尖叫不已的乔蕊从门口退开,雷霆一边对想要走过来的池清清大声说:“清清,你别过来,相信我,你绝对不想看见这屋子里发生的事。”
  池清清有所明了地脚步一顿,声音带上一丝颤意:“是……死人了吗?”
  “是的,而且不只一个。”
  池清清无法不惊恐:“啊?什么?还不止一个。”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犹在雷霆怀中惨叫连连的小女孩,池清清的心无法不为之一沉:那是这个小妹妹的家,如果她家死了人,而且还不只一个,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现在已经是孤儿了?天啊,但愿不要被我的乌鸦嘴说中了。
  雷霆把乔蕊交给池清清,叮嘱道:“你先把蕊蕊带回我家去。可怜的孩子,一定被吓坏了,你让我妈先尽量想办法安抚一下她。我打电话给马叔,让他立刻带人过来。”
  一边抱过乔蕊,池清清一边犹抱一丝希望地问:“屋里的人……会不会还有救呢?”
  雷霆叹息着摇摇头说:“从出血量来看,绝无可能了。”
  人体的血液总量大约占体重的7~8%,譬如体重60公斤,则血液量约4200~4800毫升。如果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出血,失血量若不超过总血量的10%,则不会有生命危险;倘若失血量达到总血量的20%,则出现脉搏加快,血压下降等生命体征不稳的症状;而要是短时间内丧失的血液超总血量的30%是或更多,那就会能危及生命。
  刚才通过敞开的大门,雷霆发现客厅里一动不动地趴着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他们俩的身体下面都是大片泅散的殷红血迹,血色湖泊般流满了半个客厅。这样的出血量,表明两名受害者都已经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当然,把乔蕊交给池清清带走后,雷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进屋查看了一下。结果一如所料,无论女人还是孩子,都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马啸带着一队警员和鉴证人员赶到名都新苑公寓楼的案发现场时,雷霆已经先让公寓楼的保安帮助封锁了现场。因为乔蕊的尖叫声惊动了同一楼层的几位邻居,他们都纷纷走出门来查看究竟。
  得知有位邻居家居然在这个下午死了两个人,这样的惊天惨案,虽然吓回一些胆小的人,但还是有几个胆大的人一直守在乔家门口不愿走。毕竟这样的“热闹”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可不常见,让他们不愿错过。某位业主在公寓楼的业主群里发布了这个消息后,更是连其他楼层的人都蜂拥而至,把原本宽敞的走廊都堵得水泄不通。
  鉴于这种情况,警方人员一赶到现场,首要工作就是驱散那些看热闹的人,否则刑警和鉴证人员都挤不过去。好不容易通过人墙后,站在乔家门口的马啸,尽管已经干了二十余年的刑警,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凶案现场,但他看着门内的那一幕惨相也还是无法不动容。
  雷霆已经确认,遇害的两个人是母子,分别是乔俊杰的第二任妻子罗微与儿子乔楠。他的原配妻子在五年前病逝了。
  罗微今年二十九岁,乔楠年仅三岁。母子俩都是被锋利的刀子乱刀刺死的,每人身上都有超过十处以上的伤口。而且伤口大都集中在胸腹部,造成重要内脏受伤流血,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失血身亡了。
  第120章
  两具失血身亡的尸体, 让乔家几乎就是血流成河。看看罗微那具弱质纤纤的尸体,再看看乔楠那具身量小小的尸体, 马啸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娘。
  “他妈的,这个凶手简直不是人, 居然对女人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雷霆十分认同地愤然点头说:“是啊,真是灭绝人性。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这样乱刀捅死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不可。”
  “这家的男主人呢?联系上人了吗?”
  “这家男主人是一家外企的高管,目前正在日本出差。我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 电话里没有直说他老婆儿子都死了, 只说出了事, 让他尽快赶回来。他已经订了今晚的一趟航班,午夜前应该能赶到。”
  “在日本出差,这么说来他的嫌疑可以被排除了。”
  “嗯, 基本上没有嫌疑了。虽然老婆遇害老公都是第一嫌犯, 但这桩案子肯定不是这样的套路。因为老公杀老婆可以理解, 但连儿子一同杀了就完全没道理了。是吧?”
  “是啊,老婆随时可以变成外人, 但儿子可是亲生的——除非不是亲生骨肉。你和他们是邻居,有这个可能吗?”
  雷霆想也不想地就摇头:“绝对没有, 因为乔家父子俩长得太像了,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百分百有血缘关系。”
  马啸交代鉴证科细心勘查现场,不要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在他长达二十余年的刑警生涯中, 一直以来都最讨厌伤害孩子的罪行。这桩案件中,年仅三岁的乔楠遇害,令他特别无法容忍。所以, 刑警队长想要尽快破案,将冷血残忍的凶手绳之以法,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法医在案发现场为罗微母子做了初步尸检,他推断死亡时间大概在下午的三点到五点之间。
  鉴证科的人进行现场勘查时,马啸和雷霆在外面分别询问同一楼层的几户邻居们,想看看有没有人在下午时分曾经听到过罗家传来的什么异样动静。但是答案并不令人满意。
  乔家的屋子一边紧挨着电梯,另一边相邻的那套公寓下午没人在家,敲门无人应答。对门的两户人家中,虽然都有人在家,却也没办法提供任何线索。
  因为一户人家中,是一位有点耳背的老先生独自在家看电视。他上了年纪听力不好,所以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所以,他一点也没有听见乔家有过什么异响。而另一户人家中,是位年轻妈妈在家带小孩。小孩守着少儿频道看了一下午的动画片,她自己则坐在一旁抱着平板电脑戴着耳机看韩剧。同样是什么也没听见。
  至于走廊另一端,与乔家隔了好几户的邻居们,因为距离的因素更加听不到什么声音了。谢芳在接受儿子的询问时,就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当时,她一直在家专心致志地指导乔蕊练琴。琴声悠扬,不绝于耳,无形中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之前,池清清把乔蕊带回雷家时,受惊过度的小女孩还在尖叫不已。谢芳无法一脸讶异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当她得知就在自己指导乔蕊练琴的过程中,乔家发生了血案。身份不明的凶手不但残忍地乱刀刺死了罗微,甚至连年仅三岁的乔楠都没有放过,她无法不震骇到了极点。
  雷霆回到自家找母亲进行盘问时,谢芳已经好不容易让乔蕊平静下来了。那并不是她靠人力办到的,而是药力。
  因为谢芳平时有失眠的毛病,所以她有一瓶医生开的安眠药。当受到惊吓的乔蕊一直歇斯底里地尖叫时,她想尽办法哄小女孩喝下了一杯掺了适量安眠药的牛奶,让她熟睡过去了。
  此时此刻,和儿子谈话的谢芳仍然难以置信:“今天下午,就在我教蕊蕊弹琴的时候,她后妈和她弟弟居然在家里被人给杀了!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这要是蕊蕊今天下午没有过来我们家练琴,那她岂不是也……”
  谢芳都不敢说下去,光是想像一下都觉得后怕不已。因为那个娇嫩如花蕊的十二岁少女,差一点可能也变成了一具流干了血的尸体。
  雷霆也无法不庆幸地吁一口长气:“是啊!蕊蕊很幸运。凶手跑去她家杀人时,她正好在我们家练琴。否则,她家现在肯定要多上一具尸体了。”
  谢芳想不明白:“凶手是怎么进了乔家门的?他们家和我们家一样有可视门铃,如果是陌生人的话,乔太太应该不会放他进去吧?还有,如果是陌生人,连楼下的保安都不会放他进来。是不是熟人作案啊?”
  虽然是母亲在询问,但雷霆还是严格遵守刑警的职责,绝不轻易对外人透露案情细节。只是含糊其词地说:“嗯,有这个可能。”
  事实上,这桩血案并不只是有可能属于熟人作案,而是基本上可以确认是熟人作案了。
  高级公寓楼在安保方面一向严谨。大楼底层设有值班警卫室,二十四小时有保安值守,非住户出入以及来访人员一律要凭身份证登记。陌生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混进来是不可能的。
  而案发现场的情况也显示凶手绝对不是陌生人。因为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要么他自己有钥匙,要么就是罗微开门放他进屋的。
  此外,客厅的实木地板上有两行沾血的脚印,一行从客厅踩进卫生间,另一行再从卫生间踩出来,血脚印一直通往进门的玄关处。而玄关处,有一双鞋面鞋底都沾着斑斑鲜血的41码男式拖鞋,一正一反地躺在地面上。
  不难推测,这双拖鞋曾经被凶手穿过的。当罗微开门放客人进门后,他按规矩先脱下自己的鞋换了拖鞋。穿着拖鞋杀完人后,再重新换回自己的鞋子离开了。
  另外,餐厅的料理台上摆着一盘切好的无籽西瓜。西瓜去皮后被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盘子边沿搁着三把小银叉。显然,罗微原本是打算用这盘西瓜招待客人的。但是三把银叉都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显然,西瓜还没来得及端出去,她就已经遇害了。
  身份不明的男子,敲开大门后被女主人罗微当成客人对待,让他换鞋进屋,还亲手切上一盘西瓜准备招待他。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开门放进来的是一个魔鬼,害得她和年幼的儿子在这个下午一起死于非命。
  罗微母子都死于刀伤造成的大量失血,母亲死在餐厅与客厅相连接的部位,儿子死在客厅的沙发旁。这两个地方现在都积着两大滩鲜血的湖泊。
  除了这些集中的大量血迹外,鉴证科的一位血迹分析专家,还在小乔楠伏尸地点一旁的沙发扶手上发现了一滴不起眼的血迹。这让他如获至宝,因为这样分散的血迹,极有可能是属于凶手的。
  要知道,凶手用刀杀人时,如果选择的刀具没有护手,往往很容易误伤到自己。因为刺杀他人需要用力,而用力过度的话,握刀的手会随着惯性往前滑,没有护手的话手指会直接滑向刀刃,那样就会割伤自己的手。
  血迹分析专家判断那滴鲜血应该是凶手不慎割伤了自己的结果,而证物被取样送去做过dna分析后,最终也证明了他的判断无误。这滴血不属于罗微母子,它来自一位身份不明的男性。在警方的dna数据库中,没有与之吻合的对象,显然这是一个没有前科的人。
  除了这滴鲜血外,鉴证人员还在卫生间找到两枚血指纹。凶手杀人后曾经进过卫生间,目的显然是想要洗去双手染上的血迹。洗脸池里还残余着没冲干净的血水,血指纹就印在水龙头上面。因为那个水龙头不是拧开的,而是往上一抬就能开水,所以,水龙头的下方印着两枚清晰的血指纹。
  另外,鉴证人员还在大门握手处提取到了几枚指纹,其中两枚与血指纹完全吻合。显然是凶手杀完人后,自行开门离去时留下的。
  在查看公寓楼的电梯监控录像时,雷霆瞪大眼睛仔细查看了一遍,但并没有找到什么明显的可疑人员出入。
  罗微母子的死亡时间初步估计是下午三到五点之间。这期间在该楼层出入过的人,基本都是同一层楼的住户。有的是shopping回家的主妇;有的是背着书包从兴趣班学习归来的中小学生;还有的是前来送外卖或快递的送货员。
  同一楼层的住户们在接受过警方的相关询问后,都陆续被排除了嫌疑。然后警方重点追查案发时间内出入过公寓楼的几位送货员——不管他们去几楼送货,统统都进入了核查名单。
  因为送货员可以假借送快递的名义骗罗微开门。虽然,这解释不了她为什么会允许对方进屋,还切上一盘西瓜准备用作盛情款待,但依然是警方不能不查的方向。
  案发时间内,一共有三名送快递的和两名送外卖的外来人员出入过公寓楼。因为他们都在一楼警卫处登记了身份信息,所以警方很快就找到了这五个人。
  五个人当晚就都来到公安局配合调查,雷霆锐利的目光首先扫视着他们的双手。当他发现五人中没有任何一人手上有割伤后,就知道不必继续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夜色深浓,天空中如同泅散着大团大团的墨汁,将小小的一弯月亮挤得黯淡无光。东一粒西一粒的星辰,更是像用旧了的银扣般,缺乏光泽。
  相比星月无光的夜空,陶心怡的家里到处一片华灯灿灿。尽管夜已深,此时是她的睡眠时间,但她还是亮起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卧室亮如白昼,压根就不利于入睡。但她还是开着灯躺在床上,结果是无论她怎样紧闭双眼,却一直毫无睡意。
  睡意不肯来造访,记忆却一直固执地在脑海中反复浮现,每一幕都让陶心怡纤弱的身子恐惧得微微发颤。最后,她忍不住从床上跳起来,用冰凉的双手抓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喂,何医生您好。是我,陶心怡。”
  何医生是一位女心理医生,今年五十岁。像许多经历过岁月打磨的女子一样,她们性格中的刚硬面已经被磨平了,整个人变得如水般柔和。这种柔和性格尤其适合心理医生这个职业。令陶心怡一直特别信赖也特别依赖这位何医生。
  话筒里,何医生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半夜三更被人吵醒的不满与恼火,音调柔软如天鹅绒。
  “心怡,你这么晚找我,是不是又睡不着啊?”
  “是的,何医生,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可是我害怕得一直睡不着,老是想起过去的事。虽然我一个劲地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但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啊!怎么办何医生?”
  “心怡,你已经摆脱过去的噩梦很久了,为什么又会突然想起来呢?”
  “因为……因为……”
  哆嗦了半天后,陶心怡才努力把话说出来:“因为……今天,我忽然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虽然陶心怡没有直说是谁的名字,但是何医生显然很清楚她在说谁,马上问:“你听到了他的名字,是谁说的?”
  “何医生,我不是告诉过您我最近认识了一位美食编辑吗?就是她说出来的。今天下午,我在电影院遇上她和她的闺蜜。因为你一直鼓励我要多交朋友,所以看完电影后,我和她们一起去了咖啡厅喝咖啡。谁知道,在咖啡厅里,她们居然当着我的面谈论起了那个人。当时……当时我差点就晕过去了。”
  “哦,她们和那个人很熟吗?如果是这样,你这段时间尽量别见她们了。”
  “我知道,我已经不打算再和她们见面了。”
  这天下午,吴悠对池清清随口提起吴楚东这个人时,陶心怡一听到那个名字,头顶就如同响起一记晴天霹雳般,脑子被震得嗡嗡乱响,眼前一片眼花缭乱。
  陶心怡就是当年被吴楚东强-暴过的那位保姆的女儿。那时她才十四岁,那场噩梦般的经历,不但让这位花季少女的身体遭受了极度的摧残,同时也让她的心灵受尽创伤。身体受到的伤害,让她住了一个月的院。而心灵受到的伤害,让她直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摆脱对心理医生的依赖。
  尤其是今天下午,听着对面坐着的两个女孩在闲聊中突然蹦出吴楚东这个名字时,陶心怡无法不心神俱震。
  因为极度的震骇让大脑瞬间空白一片,所以吴悠与池清清后续的对话都陶心怡忽略了。尤其池清清最后那句叫吴悠最好还是和吴楚东保持距离的话,她完全没有留意到。只是惊骇无比地意识到一点,她们俩和吴楚东认识,这让她顿时再也不想和她们见面了。所以,她坚决拒绝了她们要送自己回家的好意,独自打车匆忙离开了。
  “何医生,明天您的预约多吗?可以抽出一点时间给我吗?我想尽快和你见个面。”
  “可以,明天我看能不能调整一下预约时间,尽量挤出一个钟头来见你吧。”
  “太好了,谢谢你,何医生。那我们明天见。”
  “好的,心怡,你也别太紧张太害怕了。毕竟所有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吴楚东已经不可能继续伤害你了。你放点柔和的轻音乐,或者点上一盏香薰灯,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放松下来,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你何医生。”
  与何医生通过话后,陶心怡跳下床,点燃了一盏香薰灯。当清新淡雅的薰衣草香在室内缓缓流淌起来,她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藉助香薰精油的舒缓作用,与一个接一个的深呼吸,来帮助自己恢复镇静……
  乔俊杰的飞机在午夜十二点前降落于s市国际机场。雷霆和马啸就等在机场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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