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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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湛一下从坐着的椅子上跳下去,立时搂住了秦慎的脖子。
  “父皇父皇,我没事了,你就别念叨了。要是我母妃还在,你一定比她更会念叨。”
  “还会嫌弃父皇烦了。”秦慎笑着拍了两下秦湛俩下屁股。
  秦湛不高兴的推开了秦慎,他可不乐意再被秦慎打屁股。
  秦慎也随他,只起身笑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换身衣服。一会儿晚上还有表演,可别累的睡去了。这会听说祈愿节在这里过,司礼监的人下了不少功夫,热闹的很。”
  “那我走了。”秦湛一挥手,立马就朝自己帐篷里跑。
  “小没良心的。”秦慎笑骂了句。
  只过了会儿,秦慎又是沉下了脸,问着辛羊,“白狐那事,吩咐下去了没,让杜永平管好人,不准乱说!要是被朕在外头听着了什么,他们谁都活不了!”
  “吩咐下去了,杜永平等人是聪明人,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让司礼监跟纠察卫的人去找,那只白狐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朕倒是想看看,谁把主意打到了湛儿身上!”
  “是,奴才记下了。”辛羊赶紧应了,这边匆匆离去。
  辛羊离去了,过了会儿,秦慎却是又叫来外头伺候的人,让人给秦锋送去了一本《五国记》。
  今日,秦锋一整日过的并不舒心,误伤了秦湛之后,后头狩猎,他就没了半分心思。浑浑噩噩,回来之后,便发现秦慎一眼都没瞧他。
  秦锋心里头自是苦楚不已。
  这会儿好容易喝了口茶水缓了缓,外头来了位公公,却说是陛下让人送来了东西给他。
  秦锋连茶水都顾不得喝,立时起身,把人迎了进来。
  “大皇子殿下,陛下让我把这本《五国记》送予殿下,劝勉殿下好生读一读。陛下说,五国之时,天下大乱。此后周国一统,这其中,很多记载的事对今朝都有借鉴辨明之意。”
  秦锋心绪不明,不知秦慎是何意,但还是立即谢恩。
  “鹤公公,父皇还说了什么?”说话间,秦锋又悄悄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这鹤公公自是收了,这也是看人。若是他是给三殿下或者九殿下送的赏赐,自然不敢拿乔,也不敢收钱财,自个儿还要对他们客客气气。
  但大皇子不同,大皇子不受宠,还要仰仗着他们呢。
  收了东西,鹤公公才道:“陛下说,他最是喜欢其中的庄公亡其国,以及那沈沛之和,还望大殿下仔细读读。”
  秦锋听了,立是连连道谢。
  第26章 梁谷胥乐
  等鹤公公告辞, 秦锋立即让屋中之人都退了下去。他自己翻开了书,立时看了起来。只看完之后, 整个人顿时冷汗涟涟,跌坐在地上,半响不语。
  庄公亡其国,只是说五国之时, 天下小国众多,这其中,就有一庄国。当时,在位的庄公年岁已大, 他打算择贤立嫡,谁知那长子听闻了, 心中不忿, 就设计杀了幼弟, 之后又毒死庄公,自己登位做了庄公。
  因他弑父害弟之事被人知晓, 群臣离心,治下百姓对他也是多有置喙。在他登位之后没半年, 庄国便被邻国攻陷。
  沈沛之和,便是说五国时, 当时的越国国主也是选择了择贤立位, 他生有两子, 分别为取名为沈及沛。幼子沛被立为太子之后, 沈便倾力辅助幼弟, 最终让越国成为霸主国之一。
  秦锋看了这,哪里还能不明白。秦慎这是在提醒他,莫要做了弑弟之事,否则就是要杀父。这已然,是对他有极大不满了。
  又有沈沛之和,这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他,莫要做无谓的妄想了。那个位置,秦慎根本不曾考虑他。若是他一心一意辅助他的好三弟,如此说不得还可以得个善终。
  此刻,秦锋又是怕秦慎要杀他,心中又苦楚怪不得他做什么都不入秦慎的眼。秦慎只在心里就认为了,他是不贤明的,这皇位竟然真是动了心思,让他那三弟去坐。
  这般想来,旁人也都可笑了。他们只当秦慎英明,自是不会选一个身上带着大周血脉的人。便是上次穿了太子冕服,后来也不了了之。
  哪里想到,秦慎早有定论。何其可笑啊,他的父皇还正值当年,那些个人,蹦跶的再厉害又怎么样,还都不是笑话!笑话!
  不提秦锋那会儿整个人混沌了,更加落寞。
  那边,秦湛回到自个儿处,伯福早早就备下了热水。
  秦湛到底才十岁,一个上午奔波之后,人进了热水打个哆嗦,而后便舒坦起来。
  过了会儿,两个宫女端了衣服小心进来。
  秦湛只也不当回事,只过了会儿,秦湛竟是听到有人倒地的轻微响动。他立时觉察到不对劲,赶紧转了头去看。
  “别动。”来人倒是警惕,已然站在了他身后,更是那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秦湛稳了稳心神,只道:“你是谁,可知我是谁?”
  这人一笑,撕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再露出下面的真容,是男子的模样。想来这人应该还是练习了缩骨功之类的江湖武功,加上人皮面具跟化妆,竟然能混进来,也是好本事!
  这人真容到是不难看,反而面容坚毅,眼中并无邪气,只有几分沧桑而已。
  “我叫梁谷胥乐,你可听过?”
  秦湛瞧着这张熟悉的脸,他怎么会不记得对方。不过要说见,这一世他们自然是没有见过的。
  说起来,这人同他,可是真正的父子啊!
  秦湛一下捏紧了手心,上一世,这人可是同他相处不多,他也是到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他的儿子,真是可笑。
  这会儿,秦湛也不语,只仔仔细细瞧了。他的母妃,那个女人,就是看上了这样的男人。
  “说话!”梁谷胥乐拿着匕首更加贴近了秦湛几分。
  不过,他本意并不想真心伤害秦湛,毕竟,秦湛是周秀元的儿子。想起那个女人,梁谷胥乐神色便有几分茫然了。
  秀儿……他曾经是想带她离开过的,可是周秀元拒绝了。她说她爱他,可是她也要保全自己的父亲。
  她不能为了他,就害了自己的父亲万劫不复。
  哗啦。
  秦湛从水中抬了手,手指毫不畏惧抵在了刀口上,而后一寸寸往外推去。
  秦湛身上的皮肤给秦慎养的细皮嫩肉的,这一推,立时就出现一道伤口。
  梁谷胥乐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把匕首往后一挪,“你找死吗!?”
  秦湛也不叫嚷,他只是起身,拿过搁在一旁的毛巾给自己擦了擦,然后穿上了衣服。
  梁谷胥乐到了这会儿,倒是觉察到不对劲了。周秀元的儿子,太平静了啊。
  秦湛穿好了衣服,终于开了口,“梁谷胥乐,兴周会的人,你们可是反贼,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说话的时候,秦湛看了一眼那个昏迷在他屋子中的宫女。
  梁谷胥乐以为他是怕,也是,传闻那位皇帝极为喜爱周秀元的儿子,待他如珠如宝,怕是没见过尸体这种的。小孩子吓到,也是难免的。
  “放心,她没死。”
  秦湛微微点头,“那就好,不然我会很难做,毕竟你也不想你来这里的事被秦慎发现。”
  梁谷胥乐倒是笑了,没有叫父皇,而是大逆不道,直接叫了秦慎的名字。难道,外头传闻的那些个宠爱三皇子的事是假的?实则,他们父子离心?
  “既然三皇子知道我,三皇子不担心我杀了你吗?”
  “你时间不多,有话就说。另外,我告诉你,下次你要杀人,直接杀了最好。不要在杀之前废话连篇,这样,很容易被别人翻盘。”
  梁谷胥乐气笑了,“好好,不亏是三皇子,我受教了。”只梁谷胥乐说完,踌躇了下,却是拿出了一枚玉佩,问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秦湛撩起眼皮瞧了眼,这是他母妃留给他为数不多的东西。
  “我母妃的。”
  梁谷胥乐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却是低声道:“这是我送给她的,今儿个,要不是我瞧见你身上带着它,那一箭也就要了你的命。”
  秦湛眉头一皱,“林子里那一箭,是你仿造了秦锋的箭要杀的我?”
  梁谷胥乐露出几分歉疚,“不是我,是我的属下……算了算了,我没想杀你。只是当时不知晓,你就是三皇子,看到了这玉佩才知道的。
  你知道我是兴周会的人,但怕是不清楚,我跟你母亲,有几分故交。为着这,别的皇子我倒是不会手下留情,只你,却是动不得的。白日里的事,让你受惊了。”
  秦湛冷笑了声,不再说话。
  梁谷胥乐把玉佩还给他,“你拿着吧,已经给了你母亲,我也就不拿回去了。三皇子,我就告辞了。”
  梁谷胥乐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只到了门口,却是突然又问道:“三殿下,你生辰是?”
  秦湛盘算了下,心道:告诉他也无妨。以后,他是要利用这梁谷胥乐的。兴周会不成器,但趁着它还口气的时候,还能助他一把。毕竟他在宫中,秦慎将他看的太全。他稍稍有一些动静,这便全传到了秦慎耳中。
  这般,他根本无法笼络了人来助他。
  是以,秦湛似笑非笑看了这梁谷胥乐一眼,却是道:“七月十九,你可明白。”
  梁谷胥乐登时就是一愣,他戴着人皮面具,秦湛瞧不见他真实的表情,却能看到他眼中渐渐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半响,他才又走近了秦湛,“这是真的?你早知道了?”
  到了现如今,梁谷胥乐可是不敢小看了他。
  只不等秦湛自己承认,梁谷胥乐已经连连点头,“是了,是了,必然是的。那时秀儿同我告别时便说过,她是带着我们的爱走的。那时我不明白她,现在我知道了,她已经有了你,是不是?”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该走了,再留下,秦慎说不准就会发觉了。他在我这儿,留了不少人。”
  梁谷胥乐一下急道:“他监视你?他也有怀疑?那太危险了,我带你走!”
  “你想死吗!?”秦湛气道。
  这有没有脑子,这要是跑,梁谷胥乐根本活不了。他死了,他自个儿也会被接回皇宫。若是顺带知道了他跟梁谷胥乐的关系,说不准都不用回宫了,他直接就被秦慎暗中料理了。
  理由更是充分,他被反贼劫走,途中身死!
  梁谷胥乐一下倒是不知所措了起来,他实在太激动了。其实,在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他就乱心神。
  那是他给周秀元的定情信物,俩人曾经山盟海誓,若是有了子嗣,就将玉佩传下去。这玉佩到了秦湛手里,梁谷胥乐就有怀疑。
  但是这太不可能了,他知道秦慎的能力。这么多年了,若真是真的,秦慎竟然半点没发现?
  可现如今得知了真相,梁谷胥乐简直要高兴疯了。
  他真是没想到,周秀元当初竟然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把他的孩子给生下来了的。
  这会儿他再瞧秦湛,可不觉得对方粉雕玉琢,可爱的不得了了。他的孩子,血脉相连的后代!
  他不应该叫秦湛,他应该叫梁谷湛!
  “快走!”秦湛推他。
  梁谷胥乐咬咬牙,期盼道:“能叫我一声父亲吗?”
  秦湛只是淡漠的看着他。
  梁谷胥乐心里冒出一阵酸楚,不过他觉得也是难免。这孩子十年都在宫里,乍一见到他,能亲他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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