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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本纪中关于此次战争记录如下:
  武皇帝元年,鞑靼可汗萨扎不宣而战,大同副将杨宇同叛国,引鞑靼入大同关,长驱直入,兵临帝都。武皇帝命全城戒备,百姓迁移,坚壁清野。
  时,萨扎临帝都城,无礼吠之。
  武皇帝从容自若,风度翩然,登朱雀楼,笑问侯萨扎生母、鞑靼太后之身体安康否。帝之风仪,尽现于此。
  后,武皇帝下令进攻,帝都保卫战由此而始。
  不得不佩服大凤朝史官的生花妙笔~-wan~-书~-ロ巴,♀ans≦≈om,时隔多年之后,已经退位的武皇帝在看到这段纪实时,笑得见牙不见脸,对后人谦道,“唉,以前的事,就不必提了。朕这‘谈笑间,鞑靼灰飞烟灭’的本事哪,你们是学不来滴。”接着就是一阵古怪又得意的笑声。
  后人腹诽:陛下,虽然您取得了帝都保卫战的胜利。但是刚登基就被人打到家门口儿,也不是啥光荣的事好不好?
  但是,已经沉浸在沾沾自喜的情绪里的武皇帝自然不能知晓后人的腹诽,他已经摆开车马准备再与后人吹嘘一番自己在位时的种种伟大而不可思议的知明事迹。
  至晚间,后人给武皇帝烦的两耳冒油,他终于明白:这坑爹的史官哟,事实上的武皇帝与传说中的武皇帝是两回事好不好啊。
  不论后世史书如何为武皇帝开脱,甚至将此次帝都保卫战中的武皇帝形容的如天神下凡一样。但实际上,再怎样遮掩,也难以掩去武皇帝登基之初,并不稳定的内政,以及被鞑靼人兵逼帝都城的窘迫。
  但是,我们同时得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武皇帝之雄才大略也在此次保卫战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因为,在当时复杂的局面下,如果没有武皇帝的强势,换一个人来掌控帝都,那么,可能帝都就会是另一种结局了。甚至,大凤朝的历史也会因此改写。
  明湛问侯过萨扎老妈之后,萨扎大怒,心道,你们帝都人向来极会装b,别人跟你们一比都是蛮夷,老子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跟你小皇帝说句客气话。不想这小皇帝竟然不识抬举,直接爆了粗口。
  萨扎狂吼一声,就要骂回去,可是他刚刚一声怒吼,劈天一箭自朱雀楼上射下。
  这是帝都城的镇城强弩弓,平时拉开此弓就需要两个力大无比的将士,还需一人专业瞄准,射程达千丈之远。
  萨扎身份端贵,自然不可能站于阵前。找不着萨扎,射小喽啰就糟蹋这弓了。谁知萨扎这样傻缺,还跟个爆竹似的一点就爆。吼叫着就暴露了自己的位子,眼瞅着帝都城一箭破空而至,直逼萨扎前胸!
  萨扎此人虽然心眼儿比不得明湛,功夫却是一等一的。眼看危机逼近,萨扎动作极是灵敏,整个上身向后一折,那支长箭几乎是贴着萨扎的脸飞过,将位于萨扎身后的弟弟库丰一箭钉在地上。
  库丰惨嚎之声破开云霄。
  明湛此时将手一挥,沉声道,“进攻!”
  在开战之前,明湛早下了命令,不将鞑靼人打退,城门是不会开的。
  意思很明白:若是你们败地鞑靼人的手里,就全死在外头吧,不必回来了。
  这场战争不同于西北,若是帝都军战败,那么接着就是信心沦丧,一败再败,能不能守住帝都城都不好说了。依明湛的性情与傲气,他根本未命各地兵马驰援帝都,更不必说移都避战了。
  明湛的态度很明确:死守帝都城。
  战争没有不残酷的,尸身遍地,血肉横飞,除了厮杀,还是厮杀。
  此时的人类,与飞鸟走兽没有任何区别,兽性展露无疑。
  明湛也见识到了萨扎的悍勇,那真是彪悍无双,一柄长马刀挥舞起来,带头杀进帝都军,不过百米之远,便有二十几颗人头落地,萨扎亦染了半身鲜血。所有的鞑靼兵似乎都为头领的凶猛之气感染,在萨扎的带领下疯狂的砍杀。库丰之死为帝都兵争取来的先机顿时被鞑靼人的疯狂压制的不留半点儿余地。
  朱雀门领军的将军是九门军中地位仅次于永宁侯的将领吴双,吴双曾是永定侯的心腹爱将。永定侯去了淮扬,永宁侯接任九门提督,为了安抚先前永定侯留下的将领,便在明湛面前进言,将吴双提拔起来。
  吴双年方而立,正值壮年。
  吴双是知道皇上在朱雀楼上观战呢,此时见鞑靼人如此彪悍,己方士气完全被压制,顿时大吼一声,“退者,杀无赦!”催马上前,亲自拦住萨扎。
  吴双还是有两下子的,虽悍勇之气较萨扎不如,但是武功很不错,一时间也绊住萨扎。
  双方进行第一次激烈的交锋。
  萨扎所带领者,皆是鞑靼最精锐部队所在。
  吴双手下,亦全部是精兵中的精兵。
  明湛冷眼看着城外那一场生死交锋,血的腥气扑面而来。想着自己登基以来兢兢业业的执政生涯,却换来这样一场羞耻的侵略,被人打到家门口来,实在窝囊至极!
  明湛胸中陡然生出一股慷慨悲愤来,他向来行随其心,猛的转身,快步到一畔的战鼓前,取下双槌。接着激烈的战鼓声在战场中响起!
  其实明湛也不知道自己敲了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就是一通胡捶乱敲,可是,别人显然不做此想。
  史书上记载:战事激烈,武皇帝亲为擂鼓,做。将兵闻帝之鼓声,士气激昂,遂大败鞑靼。
  这说的就有些夸张了,明湛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乱敲一通,竟被有心人记下,写成曲谱,流传千年。因此谱是明湛亲手而为,他身为一代开创盛世之帝王,在历史中享有盛誉。故此,后人亦将此曲称为,为历代帝王所钟爱。
  音乐在传说中本就伴随战争而产生,譬如著名的神话人物——太子长琴,就是如此。
  明湛本身就有极高的音乐天分,他初初学笛子时的悟性就很为阮鸿飞所赞赏。此时,明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甚至没有注意到天上已飘起碎碎的雪花。
  李平舟等完全被明湛的行为震动的不知要如何反应。
  鼓声激烈如今惊雷,似乎士气也为此鼓声激励。此时萨扎与吴双苦战不能胜,已经被亲卫送回中军,吴双听着鼓声,就觉血气沸腾,大吼道,“吾皇万岁!誓死卫国!擅退者死!”
  只要豁出命去,其实哪怕帝都军在身体素质上与常年在马上生活的鞑靼人有些差距,但是差距也不会太大。在帝都军誓死卫城的战争中,鞑靼人终于第一次败退。
  明湛的鼓声还在继续,吴双等人于朱雀门前血战,并不知擂鼓者是明湛,此时回头望去,皆是惊诧难言。
  在特定的条件事,在特定的环境中,人类总容易被某种情绪所感染,吴双的胸腔似乎也染上了某种慷慨激昂之意,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誓死效忠之心。
  待鼓声止,吴双举起染血长枪,一张疲惫的脸上,血与尘俱在,带头高呼,“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顿时,满城俱是高呼万岁之声。
  望着落在地上迅速变红的碎雪,以及欢呼胜利的将士,明湛的眼中染上一丝带着悲悯的微笑。
  就连败走准备去安营的鞑靼人都听到了帝都欢呼万岁之声,杨宇同的心中陡然一紧,一时间倒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帝都的战争已经开始。
  阮鸿飞所在,亦是刀光剑影,交锋无数。
  阮鸿飞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公子,相貌不差,但也仅仅是不差而已,与阮鸿飞这等倾城俊美自然还不在一个档次上。尤其阮鸿飞心地开阔,久居高位,其风仪也较此人不知胜出多少。
  公子拣了个位子坐下,含笑开口,“虽然从未见过杜若国主,不过我却是与国主神交久矣。”
  阮鸿飞摇头,正色道,“莫要说此话,家中内人醋的紧,向来不允我与别人神交。”
  李方险些呛了,为二人介绍道,“杜老弟,这是公子。”
  “公子?姓公吗?”
  公子浅笑,“名子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如同杜国主,也并不姓杜,不是么?”
  “有话不妨明说。”阮鸿飞对于这种装大尾巴狼的事儿最熟悉不过,他本身就是此道高手,俗话说,同行是仇家。阮大尾巴狼忽然看到另一大尾巴狼,装功还没他好,自然更是瞧不上眼。
  “鞑靼可汗萨扎亲带六万精兵与乌塞王的四万精兵,已经到了帝都城,难道国主就不担心帝都城的安危吗?”公子对于阮鸿飞半点儿不买他帐的事儿颇是恼火,面儿上却不露声色,只在心里憋闷着气,拿言语试探阮鸿飞。
  阮鸿飞冷冷一笑,不客气道,“如今这间房里,我、老李、老陈,再加上你,不说各自立场,皆是天朝人。既是天朝人,根就在天朝,我半点儿不以为策反大同军引鞑靼入关,有什么可得意的地方?”
  “大家到这个地位,眼界也不窄了!老李老陈,咱们上岸去抢去杀,可抢过几个官员杀过几个富绅!”阮鸿飞冷声道,“抢杀的不过是百姓而已!此次亦是同理,引鞑靼人入关,你以为会怎么样!死伤的亦不过是百姓而已!百姓是谁?老李老陈,咱们出身普通,既非豪门亦非贵宦,咱们父母亲人既为百姓!若是父母亲人为鞑靼人所杀,皆此人之孽矣!”
  “真是可笑,引外人来杀自己人,亏得你还有脸在这里炫耀!”阮鸿飞冷笑讥诮道,“我此生再未见过如你这等无知无耻之徒!”
  公子被阮鸿飞一通臭骂,脸上也失了笑意,声音转冷道,“无知无耻!杜国主,我不过敬你是一条好汉,方礼遇于你,你莫要不识抬举!”
  “本国主用得着你礼遇?”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阮鸿飞手指了指这张桌子,拿出海盗面孔,冷笑反问道,“这是你的船?你的手下?还是你的地盘儿?你屁都没有,不过是远远控制着淮扬那两个傻瓜,在李兄陈兄面前,你礼遇我?有你礼遇我的份儿?你算老几?”
  两人一时剑拔弩张起来,李方陈大豹连忙劝和,“杜老弟、公子,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都消消气。”
  公子忽而唇角一翘,“杜国主如今好大的道理,是啊,我忘了,原本杜国主也是帝都有名有姓之人,如今亦是天朝皇帝的榻上贵宾,怪不得满嘴的仁义礼智信了!”
  “我起码有名有姓,倒不似某人藏头露尾,见不得人了!”阮鸿飞冷笑回视。
  公子反唇相讥,“似国主刚刚所言,恕某不能苟同。照国主所言,我们俱是天朝人,都算自己人。不过据我所知,国主之所以会流落江湖,李兄陈兄会下海为匪,皆是为自己人所陷害所诬蔑,不得已而为之。什么是自己人,难道天朝人就是自己人了?哈哈!可是自己人坏起来,却比鞑靼人更坏!自己人狠起来,却比鞑靼人更狠!”
  “而且,自己人杀起自己人,更是绝不容情。”公子辩才相当不错,“当年秦白起坑赵国四十万兵,算不算是自己人杀自己人!国主民族大义,可是当初国主被太子侮辱,养父出卖,朝廷赐死,哪位自己人肯出来同情国主的遭遇呢?国主为自己报仇,绑架凤家兄弟,却被朝廷视为反臣贼子。如今国主不记前嫌,为朝廷说起话来,当真令人不解呢。”
  “你不必不解,如今你败局已定,说这些并没有意义。”阮鸿飞道,“你自己明白,依靠鞑靼人绝对不可能攻下帝都城的。勤王之兵一到,鞑靼人死路一条。”
  公子笑了两声,摇头道,“我本就没想过要鞑靼人得胜,国主怎么不明白,若是勤王之师不去帝都。我如何得到江南呢。只要得到江浙二省,我就可与朝廷划江而治。且以江浙之富庶,李兄陈兄之相助,与朝廷抗衡不过是时间的事而已。”
  “你这么肯定勤王之师会去帝都?”阮鸿飞淡淡一笑问,“若是你猜错了呢。”
  “浙闽兵软弱不堪,只是自皇上上次整治浙闽官场后,方有所进益。不过,到底进益有限。”公子态度温然,“永定侯却是练兵的好手儿,自永定侯去了淮扬,日日勤炼兵马,确切的说,我的障碍只是永定侯而已。”
  “永定侯兵马虽精,不过,于政务上一般。且他只是一介武夫,难就难在林永裳之精明强干。”公子微微一笑,看向阮鸿飞,“不过,林永裳对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国主也明白我的身份,当年范林希为家父之师,我亦受到范林希的教导,林永裳是范林希的长子长孙,曾在宫中与我为伴读,我与永裳,感情甚笃。”
  阮鸿飞靠在椅中,扬眉轻笑,“林永裳是朝之重臣,皇上心腹,你觉得林永裳会为个死人背叛朝廷?”
  “何为朝廷?”公子反问,“将来江南在我手上,我既是朝廷。”
  阮鸿飞浅笑,若是真对林永裳信心十足,先前又何必费尽心机要将林永裳自江南弄走呢?无非就是怕林永裳与永定侯配和得当,不好对付而已。已然撕破脸,又谈何“曾经的感情甚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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