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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筹建天津港的消息,世所震惊。
  不必再怀疑朝廷到底要不要开海禁的话,天津港的修建证明一切。
  若要开海禁,自然要建海港。
  天下人都认为,港口之地必在江南。
  谁也没料到,明湛会择天津建港口。
  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决断!
  明湛今年十八岁,做为皇帝,简直年轻的过分。哪怕先前明湛料理了浙闽案,人们对于他的尊敬远远不及凤景乾。
  尤其是在凤景乾远走云贵之后,天下对于新的帝王持一种观望的态度。
  盐商们也是如此。
  不论明湛的话说的多么漂亮,他们多么渴望发财。可是,理智上,他们仍需要再看一看,等一等。
  让他们在江南与世族抢饭碗,他们真没那个胆子。
  如今看到建天津港的消息,天津那是什么地方,帝王眼皮子底下。这时,盐商们纷纷坐不住了。
  这些盐商其实有个好处,他们不是单独行动。要知道,他们也有自己的组织,虽然盐商的历史已经结束了。可盐商商会还没解散呢,他们又自发的聚到一起。这次,是商讨去帝都朝见皇上的事儿。
  这去给皇上请安,盐商们商量着,咱这不能空着手儿去啊。起码得孝敬点儿什么东西,也显得咱知礼不是。
  另外,他们还得去林永裳那里讨一张手书。否则,凭他们几个盐贩子,哪个去了帝都就能见到皇上呢。
  程耀之与沈太平俩人先放下成见,化干戈为玉帛,俩人手牵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往总督府递帖子,给总督大人请安。
  林永裳没见他们。
  这俩人也不气馁,第二日起个大早儿去,只管在总督府的门房等着,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林永裳方回府。
  “哟,可真是稀客,这是哪阵风把你们两位大东家吹来了。”林永裳似笑非笑的看了程沈二人一眼,换了常服才见他们。
  程沈二人先见礼请安,寒喧几句,赔笑道,“小民想着,盐场上的事基本上已经都与大人们交待清楚了。其他的,小民们也安排了伙计,大人但有垂询,伙计是尽知的。”
  “先前大人说皇上想见一见小民们,这真是万岁爷的恩典,小民感激涕零,越发想着得配合大人盐课改制好了,方有脸去帝都见万岁爷呢。”程耀之恭维道,“林大人贤德强干,爱民如子,见识更胜小民数倍。小民想着,讨大人一个示下,大人看小民们这就启程去帝都,可还合适?”
  林永裳摇头,“不合适。”
  程耀之沈太平惊诧难掩,林永裳淡淡道,“皇上不会喜欢首鼠两端之人的。”
  程沈二人给林永裳说的面皮泛红,还死不承认,“大人明鉴,我等万不敢有星点儿不敬之心啊。求大人代我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我没那个面子给你们美言。”林永裳看到这死盐贩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自然不可能给他们什么好声色。
  “大人,您是个明白人。”程耀之立马换了手段,无奈的叹口气,“我们世代贩盐,做苦力为生。这眼瞅着饭碗没了,我们心里比任何人都急。皇上能赏咱们一碗饭吃,咱们岂是不识恩义之人?”
  沈太平接口道,“林大人,头里薛大人的事,真是把我们的胆子都吓酥了。若是我单蹦一人,怕哪个呢?可咱们后头跟着一家子老小,能怎么办呢?我们干的这事儿,是不地道。如今看着朝廷要建天津港,又去帝都,别说林大人瞧不起,就是我们自己,也知羞臊。”
  “可有什么法子?我们不比大人,识得书认得字写得锦绣文章做得朝廷命官。眼瞅着坐吃山空,现在能有这样的机会,我们也只有腆着脸的来求大人,去跟万岁爷请罪,若能谋得一二挣碗饭的机会,都是大人的恩典。”
  林永裳讽刺道,“那看来你们是想好了,也不怕会步薛大人后尘了?”
  程耀之轻声道,“人活着总要吃饭的,我们商人,虽地位卑下,不敢与人抢饭。可若是不让我们吃饭,叫我们活活饿死,那也是不成的。”
  商人总有各式各样的手腕儿,何况林永裳并非真心为难,话到一定时候,写了一张手书,且有言在先,“只看你们的造化吧。”
  程沈二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程耀之对帝王将港口设在天津是极力支持与敬佩的。
  程耀之并非官员,他只是一个商人,他更不会从林永裳的角度分析问题,譬如,若是将港口设在淮扬会给淮扬带来多少繁华啥的。
  虽都说有国方有家,不过,有多少人考虑事情能将国家放于自家之上呢。
  程耀之自然也爱国,可是,他更爱家。
  他得先解决自己的饭碗。
  程耀之世居淮扬,他对淮扬的事儿比林永裳更清楚。若是陛下将港口设于淮扬,那首先,即将面对的是一场打击世族清剿海匪的战役。
  这要是陛下真跟世族、海匪叫了劲,不说胜负,一时半会儿的就开不了海禁。
  所以,先前程耀之内心非常矛盾,再怎么说,就是明湛给他一座金山,他依然是不愿意将自身绞在皇室、江南世族、海匪之间的战役中做炮灰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的。
  天津是皇家的地盘儿,皇室对于直隶的控制是非常的严密的。
  皇上在天津设港,皇上要给盐商另一条路。
  在这个时候,谁要是不准盐商去吃这碗饭,程耀之也是要拼命的。
  ******
  自从明湛在他的皇家报刊上写了一篇情深意重的之后,阮鸿飞给明湛恶心的足有三天都胃口不佳。
  明湛却别有兴致,特意选了个花好月圆的晚上,拉着阮鸿飞花前月下的饮酒谈情,明湛摸着情人的手,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些情话。最后,明湛仰着他的小蜜桃儿脸,深情厚谊的表白一声,“飞飞,我爱你。”
  明湛觉着,自己此绝杀话一说,阮鸿飞怎么着也得感动的热泪迎眶自动献身一回吧。不承想,想像中的情人的惊喜并没有发生,阮鸿飞脸梢儿一变,身子一歪,吐了一地。
  明湛目瞪口呆,饶是他素来极有自信,也不会以为自己告白,情人呕吐,这是高兴的表现。
  阮鸿飞以往就知道明湛杀伤力大,不承想,如今威力倍增。阮鸿飞倒了盏酒漱口,支起身子,双手握住明湛的双肩,一字一句的祈求道,“胖,你有事直说吧。算我求你,咱可别说啥爱不爱的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明湛气哄哄的,“我就喜欢你了,就是爱你了,怎么着怎么着,吐死你算了。”好心好意的表白,情人给他搞到呕吐,又不是怀了孕,明湛快郁闷死了。
  阮鸿飞做了一个深呼吸,拉过明湛,“胖,咱们回去休息吧,夜里风凉。”
  明湛与阮鸿飞回房,梳洗过后,二人上床。
  明湛躺里面,明湛虽然喜欢做怪,不过,他与阮鸿飞都不是纵欲之人,自然也不可能一夜七夜郎。俩人一个星期也就维持在三次的样子,原本算着日子明湛今天挺有兴致。
  结果,他一告白,阮鸿飞直接吐给他看。
  明湛心里那个滋味儿啊,使得从不知失眠为何物的明小胖,竟然失眠了。
  “大骗子,你是不是变心啦?”明湛捅阮鸿飞的肋条骨一下子。
  阮鸿飞握住明湛的手,搂着明湛的腰捏了捏,“你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你说说,我跟你表白心意,你那是什么鬼反应啊。”明湛翻身坐在阮鸿飞肚子上,非要阮鸿飞说个一二三出来,“你说,我这身份,我这容貌,我这身材,我这性情,还有我床上的技术,哪个配不上你啦?像我这样完美的人跟你表白情意,你不高兴的晕过去,还敢吐出来?你怎么回事啊?”话到最后,明湛真有些恼了!
  阮鸿飞双手托着明湛的腰,这胖子斤量可不轻,真一屁股狠坐下来,他得吐了血。
  朦胧模糊的月光下,阮鸿飞见明湛撅着一张包子脸,两只小眼睛里满是郁卒,阮鸿飞忍俊不禁,不得不开口解释,“小胖,我知道你的心意。这不是你前几天才跟二贱表白了么,你又照着跟二贱说的话跟我说一遍,我真受不了。”
  “胖,以后你可别这样了,啊?”明小胖若是多干几回,他得给折腾去半条命。
  “那怎么一样。”明湛哼哼了几声,忽然揪起阮鸿飞的耳朵,对准了大吼道,“没福气的家伙!”竟然有人受不了情人的告白,这是什么事儿啊!
  阮鸿飞瞬间半聋,明湛已经在恶狠狠的剥他衣裳了。
  明湛臭脸臭了一天,他心事无人能说,又憋的难受,就去找卫太后唧咕,说阮鸿飞白长一张聪明脸,实际上半点儿不懂风情,如何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啥啥啥的。
  卫太后一通笑,对儿子,自然没有太客气,卫太后笑,“亏得你能说出口。”
  “这有什么难出口的。”明湛情怀大开,张开双臂抱住母亲,高声仿若诗人的咏叹调,“我爱你,母亲。”
  卫太后险些笑差气,推明湛,“快放开,成什么样子。”
  明湛翘着嘴巴,“抱一下怎么啦,亲娘。”
  明湛其实哄女人很有一手,他放得下架子,还嘴甜口蜜的会讨人喜欢。卫太后都无法抵挡,眉开眼笑的拍了拍明湛的脊背,她是多么的喜欢儿子的亲近。
  为何天下的婆婆大部分都不喜欢儿媳妇?明明与自己最亲近的自己的儿子,却将心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做母亲的即便理智上接受,感情上也会别扭,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或者,不仅做儿子的会有一定程度的恋母情节。
  这句话,反过来说,同样适用。
  母子俩一道用了下午茶,明湛又跟母亲说起了天津港的事,“这海港建起来,还得造大船,一支海军是要的。没有一千万银子,什么话都是白说。”
  “云南有座银山,不过,我估计父王肯定不会借我银子的。”明湛道。当然,那银山尚需开采,他空口白牙的借银子,本身也没理。
  卫太后对明湛这一观点极是认同,“你们虽是亲父子,公私分明。云贵本身也不是多富裕,你父王一直想修一修滇池的出水口。而且,这么多银子,你想从云南借,并不现实。”
  明湛奸笑,眨眨眼睛,“此乃声东击西之计,虽然明知他不借,我也得写信去碰碰壁。”
  卫太后也并不能从明湛一句话中明白明湛最终意图所在,明湛轻声道,“马匹。母亲,西北需要马匹。”
  卫太后眼睛一亮。
  云藏二地每年都会有大量马匹的交易,当初茶市马市还是握在镇南王府的手里,如今不过刚刚放开给商人经营买卖。
  明湛从没打算跟凤景南借银子,他要借的是马。
  与鞑靼人打仗,没有马是不行的。
  卫太后恍然大悟,扬唇浅笑,赞许的点了点头。
  自从明湛登基,凤家兄弟远去云贵,明湛天马行空的才干得到无拘无束的施展。
  真是个天才。
  人做事总需要一点天分的,明湛无疑在政治上有着极高的天赋,有一些东西,并不是靠人教的,乃天授。
  作者有话要说:小更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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