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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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卤鸟斩成几段装盘子里端上桌,这是赵西平自己动手,隋玉在忙着扯面煮面,一旁就有人瞅着,她垂着眼不看男人。
  赵西平也有些难为情,他径直端一笼蒸饺上桌,说:“先吃,待会儿还有卤肉汤饼,这个只有我媳妇做的够味。”
  “这会儿不是店老板了?”顾千户打趣。
  隋玉抬头望一眼,笑得拢不住嘴。
  第131章 开工
  七个人,上一笼蒸饺,七碗卤肉汤饼,一碟蒸面和两碟包子,又有卤煮的鸟肉和切开的卤蛋,碟碟碗碗摆了小半桌,席面看着不差。
  最后一碗卤肉汤饼端上桌,隋玉走过去说:“吃食简薄,几位兄长和叔伯别嫌弃,填填肚子还是可行的。改日西平若是猎到好东西,让他再请各位过来用饭。”
  “味道闻着挺香。”顾千户正色说,“我就住在你家隔壁,你或许还不认识我。”
  隋玉微微一笑,说:“不认识不要紧,这就认识了,吃得好往后多来。你们用饭吧,我就不打扰了。”
  “你吃过了?”赵西平问。
  隋玉点了下头,她走到炉灶后面继续煮面。
  赵西平收回目光,说:“这几只鸟是我昨天射回来的,特意留到今天,你们尝尝。”
  六人就等他这话了,卤肉的香味着实勾人,鸟肉似乎炸过,皮酥肉嫩,没有一点肉腥味。汤面上的卤肉也如此,猪肉吃着没有腥臊气。
  “隋娘子的茶饭手艺了得,就是铺子藏得挺深,若不是你带我们过来,这个地方我们还真找不到。”顾千户说。
  赵西平笑笑,说:“铺子开的有两年多了,快三年了。”
  “那年数不短了。”
  之后便无话,七个人埋头大口吃喝,中途隋良转过来,见盘子里的蒸面见底了,他又端一碟送过来。
  “两笼蒸面。”昨天来过的跑腿伙计又提着桶过来了,他熟稔地跟隋玉打招呼,说:“还是昨天的老单子,那两家人吃一顿不过瘾,今天又下单了。”
  赵小米接过木桶装面,打听道:“一单有多少跑腿费?”
  “这两家的地挨在一起,我只用跑一趟,钱收的少,一单十二文。”
  “那也不错了。”赵小米把桶递过去,收过钱串子,说:“多帮我们拉点单子过来。”
  跑腿伙计“哎”一声,带着一身饭香快步走出门。
  顾千户他们注意到,心里有了计较,这不就相当于各家合伙雇了个送饭的奴仆,他们往后若是想吃这口食,也能打发仆从过来买了送回去。
  一顿饭吃完,赵西平走过去结账,隋玉迟疑地伸手去接。
  “你们两口子还分这么清楚?”跟在后面的蒋千户走过来,跟隋玉说:“老板做饭的味道不差,往后我们多过来捧场。”
  隋玉这时似乎咂摸出赵西平的用意,他当着同僚的面付饭钱,往后这些人若是过来,定是不好意思不给钱。
  “过来之前打发仆从来通知一声,若是有好东西,我给你们留两盘。”她说。
  顾千户他们点头,见门外又来客人了,他们不再久留,抬脚跨出门。
  赵西平出去相送,寒暄几句后,他站在路边目送他们走远,继而转身走进院子。
  赵小米见他进来,怪声怪气地喊一声:“赵千户怎么又来了?您可吃饱了?”
  赵西平不理她,他走进热气腾腾的铺子里,问:“有我能帮忙的?”
  隋玉摇头,“你若是不去打猎,就去地里看看。”
  赵西平探究地盯着她,见她羞恼地瞪一眼,他大笑着出门。
  傍晚时分,他带着甘大甘二从地里回来,这时铺子里人多,主仆三人站门外拍拍身上的灰,进门洗手洗脸,一头钻进人群里去帮忙收捡碗筷。
  又是夜色黑透才关铺离开,担心吵醒沉睡的人,一行人没怎么说话,脚步轻轻往家走。
  “殷婆,今晚多烧一釜水。”一进门,赵西平就交代。
  隋玉攥了下手,脚步一拐,拿上油盏去牲畜圈看骆驼小崽。
  九头骆驼跪伏在沙坑里睡觉,毛茸茸的小骆驼格外显眼,隋玉唤一声,它欢喜地跑到圈门口。
  “认出我了?”隋玉隔着门跟它说话。
  隔壁吃食的黑皮猪哼哼两声,这是也认出声了。
  隋玉喊住甘二,说:“去灶房抓两把盐,看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菜,也给我搂两把过来。”
  甘二跑去前院,过来的却是赵西平,他端着两个碗,一碗黄豆芽,一碗盐水。
  “水烧好了。”他提醒。
  隋玉没理他,她接过两个碗打开圈门走进去,那个傻乎乎的小骆驼往她身上蹭,绊得她走不直路。
  “给,加个餐。”隋玉端着两个碗递到带崽骆驼的嘴边,说:“我没骗你吧,跟我们回家,你享福了,不用日夜不停为粮水跋涉,也不受狼群惊扰。”
  带崽的母骆驼舔舐盐水,咸了又吃口豆芽,绑上缰绳的它,吃食的动作慢了许多,看着温顺极了。
  另外七头骆驼动也不动,它们早就吃饱了,食槽里扔的野草还有剩的,不缺一口吃的。
  盐水见底,豆芽也吃光了,隋玉撸了撸小骆驼,她拿着空碗走出去。
  赵西平举着油盏给她照亮,又陪她跟猪唠几句,这才回前院。
  几番磨蹭,赵西平体内的火越烧越旺,他拉着隋玉在浴房来一遭,回到床上,搂着腰又来一遭。
  晌午的时候,隋玉害羞的模样着实惹人爱,这让赵西平蠢蠢欲动了半天,晚上的兴致格外好。
  隋玉受不住了,皮肉下火苗乱窜,眼前白光闪烁,脑子里混沌得厉害,然而背后的男人还在大幅度地动,喑哑的闷喘声如惊雷劈在耳朵里,汹涌的浪潮再次席卷全身,她埋首在枕头上,喑喑啜泣。
  风停雨歇,男人出门打水,隋玉伸出酥软的手指拉上褥子,她闭眼昏昏欲睡。
  脚步声袭来,她动了动眼皮,在人进来时陷入装睡状态。
  “睡了?”赵西平不信,他打湿布巾掀开褥子擦拭,望着光晕下糜乱的一幕,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
  隋玉踹他一脚,扯着带鼻音的调子说:“我累了,别来了。”
  褥子掀下去,赵西平离开床侧。
  隋玉缓了缓,披着褥子开箱子拿短裤,赶在男人上床之前穿好衣裳。
  “你怎么不问我饭钱的事?”赵西平出声。
  “什么饭钱?噢,不就是从钱箱里拿的。”隋玉打个哈欠,嘀咕说:“地里的活儿咋样了?要不要我们关门几天去帮忙?”
  赵西平开门倒水,木盆靠墙放着,他三两步跨上床,躺下说:“不用你们,今年隋良名下的二十亩地种麻,这个好打理,地犁好也不用敲土,两三天就能把种子撒下去。今天的饭钱不是从钱箱里拿的,你猜怎么着?”
  没有回应,赵西平低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睡熟了。
  “是我打猎卖了一只兔子攒的钱。”他低声说,“睡吧睡吧,你也累了。”
  他伸手捋开沾在唇上的长发,凑过去亲一口,心满意足地抱着美人睡觉。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春种收尾,日子也进入四月底。此时天气已暖,人走在路上不再缩手缩脖,就连老人小孩身上的衣裳也减薄了几件。
  农忙的人闲了下来,有闲工夫做饭,外食的次数就少了。再加上东来西顾的商队多数已经入关出关,边城里停留的客商减少,隋玉这边的生意回落,不再像之前那样忙得脚不沾地。
  半上午半下午的时候,隋玉会抽空出门,她约了赵千户商讨盖房的事。
  “先挖地基,挖出来的土攒着,正好用来砌墙。土若是不够,就沿着河道挖,正好扩宽河道了。”赵西平说,“不止要用土,还要用草,芦苇叶子、麦秆、还有红柳枝,这些拌在泥巴里能让土墙更稳固。”
  隋玉点头,之前军屯的房子,包括现在住的,都能看见草头、树枝或是麦秆。
  “明天我去找老牛叔和秦大顺,让他们从屯子里给我叫十来个人,再从我手下管的一千个军户里叫三四十个人,人凑齐了就尽早开工。”赵西平早有主意,补充说:“敦煌的军屯和民房是我们一手盖起来的,都有经验,你画的又有图,东西备全了,盖起来就快。”
  隋玉再次点头,说:“我们俩都没有完整的时间来监工,不如花钱雇老牛叔过来?他脸皮厚,年纪还大,敢催工,也能服人。”
  赵西平笑了下,说:“行,我明天过去一趟,看他来不来。”
  “要是担心不方便带孩子,你跟他说,把阿水放铺子里,我们给他看着。”隋玉往回走,又轻言道:“我本来打算让大哥或是二哥过来监工,之前二嫂就有让二哥来赚钱的想法。”
  “他们不行,种地还成,跟人打交道还不如我,来当监工压不住上过战场的兵卒,八成还会被人使唤成跑腿的。”赵西平出言拒绝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以后要是有其他赚钱的路子,我们再喊上大哥和二哥。”隋玉说。
  “到时候再说吧。”赵西平抬手搭上她的肩,回头看一眼风吹草动的荒地,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
  ……
  隔日,赵西平提上两个半边兔肉回军屯,他先去老牛叔家,门没栓,听见院子里有说话声,他喊一声就推门进去。
  老牛叔正在给阿水洗头发,他一只手不方便,阿水的手又太小,父女俩折腾一通,盆里的水快洒完了。
  “呦,还带肉过来,报喜啊?”
  “报什么喜?”赵西平将半边兔肉放进灶房,出来说:“我给你搭把手?”
  “快洗好了,冲冲就干净了……别动,水淋衣裳上了。”老牛叔按住阿水,不忘问:“你媳妇还没有喜信?”
  “你比我老爹老娘还急。”赵西平没好气。
  “该急了,你二十好几了,隋玉也不小了,你俩成亲几年了?”
  “将近四年了。”赵西平算了算,日子过得真快啊。
  “再有半年,阿水都满三岁了。”老牛叔拿着布巾子给孩子擦头发,转口问:“你找我有啥事?”
  赵西平将盖房的事说给他听,“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给我当监工,一天我给你开五钱的工钱。”
  老牛叔看看阿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要给阿水多攒些傍身钱。
  “先说好,我只是去监工,重活我不做,免得累到我,我可是要多活十几年的。”老牛叔先声明。
  赵西平也没指望他做重活,“孩子你先带着,要是觉得带过去不方便,送到铺子里也成。还有,你帮我找些能干的人,一天四钱的工钱,包两顿饭,愿意卖力气的就过去。”
  “行,这事没问题。”
  这边的事说定,赵西平又拎着另外半边兔肉去找秦大顺。
  过后,赵西平喊来经常在他面前露脸的三个百户,托他们每人给他找十来个有盖房经验的兵卒。
  五月初二,赵西平凑齐四十二个壮实的兵卒,他们各自拿着铁锹,挑着隋玉买来的扁担和篾筐去荒地挖地基。
  殷婆子也从食铺里退了回来,她在家负责给盖房的人准备一天两顿饭,临近晌午的时候甘大和甘二会回来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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