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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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走了,方想起来忘记向他老子行礼,忙又补上。
  贾赦将屋里的人都清了,让他坐下,细细将此去江南之事说了一遍。他虽隐去齐父之事,却不曾隐了同李三之约。
  贾琏惊得许久不曾回神。
  贾赦道:“有备无患,日后如何谁也不知道。这天底下皇帝管不到的唯有土匪了。”尤其听说这红楼梦背景取自康雍乾三朝。赶上康乾也罢了,若是这皇帝像雍正那么早挂可不好顽了。
  贾琏想了一会子,问道:“既如此,何不寻一皇子扶持?”
  贾赦摇头:“这种赌最是艰难。况你大妹妹还在宫里,位置还高。哪个皇子肯真的信了咱们家?咱们只做纯臣便罢了。”
  贾琏又道:“姜二叔……便不管那些水匪了么?”
  贾赦道:“这会子让我唬住了,或是装作让我唬住了。横竖他们并不欲起兵。”
  贾琏听了默然半日。
  不几日,齐周交了折子上去,江南官场因而大震,官员如卷潮倒下一片。
  贾赦的三味书屋已然修整完了,海商也送了许多西洋理工书籍来。贾赦又去寻人翻译成中文再印出来,又得做些学校管理流程,忙的脚不沾地。恰此时,门吏来报,原五爷来访。贾赦忽然一激灵,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原五爷的戏份将越来越多……
  ☆、62、第六十章
  忠诚亲王司徒塬身着白蟒袍,负手独立于荣国府的接待厅中,颇有几分萧瑟意味。
  贾赦进来忙拱手道:“五爷别来无恙。”
  司徒塬叹道:“荣国公,我若早日识君之才,君可愿助我。”
  贾赦直言:“不会。因为你当不上皇帝。”
  司徒塬问:“何以见得?”
  贾赦道:“五爷善谋却不善兵。谋可取朝堂上任一官位,唯独取不了最上头那尊宝座。只因取那尊宝座固然不可不谋,然绝不可不兵。圣人手上有兵、先义忠亲王并如今的乐善郡王手上有兵、老圣人手上亦有兵。唯五爷手上无兵。文人么唯有在武夫讲理之时方管用。纵然当年老圣人传位五爷,兵权必是不肯予五爷的,五爷可拿什么来守呢?”
  司徒塬闻之良久,终一声长叹:“我本有财可养兵,手中苦无将尔。”
  贾赦点头:“西方有国法兰西,国君拿破仑氏曾曰,狮率羊群可胜羊率狮群。无将不如无兵。”
  司徒塬苦笑道:“闻荣国公性子爽利,我直言罢。我本无心大位,为母族所迫尔。”
  贾赦“咦”了一声:“不是吧,还有这样的!理他们作甚。”心里半分不相信,这种事绝无赶鸭子上架的,纵有也不可能赶眼前这只狐狸上架。
  司徒塬上前施礼道:“特向荣国公求计,我欲全身而退,又欲保住母族,当如何。”
  贾赦头疼了:“喂,你只提醒了我一个贾雨村,我也提醒了你你输定了,咱们算扯平了。”这事儿多难办。
  司徒塬笑道:“国公爷还得了我一座便宜院子。”
  贾赦一愣。
  “你那三味书屋本是我的产业。”司徒塬笑道,“因听闻贾国公欲在大江胡同寻院子做学堂,特贱卖与国公。岂不闻因尊驾与姜将军家在那里,大江胡同的地价已是翻了一番?”
  贾赦呆若木鸡,好一会子才指他道:“你成心的!故意让我欠你人情!如今我都翻修好了,也不能退给你。”
  司徒塬笑道:“若非如此我又何须这会子来寻公爷?”言罢他倒是先坐下了,还捧起茶杯来饮了一口。
  贾赦愣了半日,嘟囔道:“你到底什么人,才见两面就把我摸透了。精的不是人似的。”乃在他对面坐下,“一座院子要我费那么些脑子,我不干。”
  司徒塬道:“有我在,国公爷与齐大人姜将军总归用处大些。如今我那大侄子在江南的根基尽皆让几位毁去,太上皇腿伤尚未痊愈,若我都倒了,几位不怕鸟尽弓藏么?”
  贾赦道:“不怕,我们有旁的用处。”
  司徒塬又道:“再送你一个消息,南安郡王这两三日便要回京,只带来些贴身护卫。”
  贾赦惊道:“姜文说还有半个月!”
  司徒塬笑道:“那是一位替身。”
  贾赦摸了摸后颈:“好家伙,罢了,若是真的,欠你一个大人情。”
  司徒塬叹道:“国公爷的人情贵的紧。”
  贾赦哼道:“你救我命、我救你命,这才公道。况且你还挺有眼光的。”
  司徒塬:“??”
  贾赦忙打个哈哈混过去。齐老爷子那事儿可得好生瞒着。又盘算了一会子,因说:“江南和吏部你不交出来是不成的。”
  司徒塬颔首:“这个我自然知道。我能交出上头的高位来。”
  贾赦笑道:“你以为上司变了下属不会变么?”
  司徒塬但笑不语。
  贾赦就知道他八成捏了人家的罪证,心下稍叹。“倒不如你交了权,再做点公益,或许有用。”
  “何为公益?”
  贾赦笑道:“不如你也办学校如何?办的学校不教四书五经、请些老大夫教小大夫。管保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你又无有权势军队,想来圣人也犯不上将你如何。”
  他会想到医学院乃因医学院本来就是历史比较悠久的大学学院之一,也可与自己的三味书屋互利。有了这两种,日后再发展法学院就好办了。
  司徒塬听了颇为不解,只觉出“避锋芒”之意。
  贾赦见其犹豫,乃道:“五爷莫要不信。你的医学院若真的成了,管保造福百姓,圣人反倒不好动你。谁都会病,谁家都有人病。让大夫愈多愈精必得人心。”
  见他说的恳切,司徒塬到信了几分。
  贾赦往他身后看看,开玩笑道:“今儿五爷没带德芙来?”
  司徒塬笑道:“他在外头候着。赦公那日听了他的名字因何发笑?”
  贾赦笑道:“莫提莫提。五爷若有旁的长随唤做好时、费列罗自然明白。”
  司徒塬也不细问,告辞而去。
  贾赦不得不自荐当皇家两兄弟的接头人,向姜文通报了一番。他倒是刻意瞒下司徒塬告知南安王进京一事,因委实让他说动了,替他隐藏实力。江南埋伏着李三、京城蛰伏起原五,只怕于自己更好些。
  姜文旋进了宫面圣。
  圣人微微有些惊讶:“老五?”
  姜文点头道:“忠诚王爷最善审时度势。”
  圣人皱眉道:“他为何去寻贾赦?”
  姜文笑道:“贾赦处事一桩起一桩了,恩怨分明像是做买卖似的,他来寻我我未必信他。”
  圣人想了想,仿佛也没错,不禁舒眉:“他交了江南和吏部出来,朕让他们善终又何妨。”还可得了好口碑。至于什么医学院的,他只道是替老五找点事情做,全然不曾放在心上。
  姜文下拜,口称万岁。
  两日后,南安郡王悄然入京,先使人去自己府里打探。那探子才到门口,便听见两个闲汉在那里笑指:“这便是南安王府,哈哈。”
  探子只觉奇怪,便向他们问道:“兄弟,南安王府可有什么新闻么?”
  那两个闲汉笑道:“你竟不知道,哈哈,满城皆知!这府里的世子在一个暗娼家中住了半年不肯走,还没钱!”
  探子大惊,忙细问。谁知他俩也是道听途说,不知就里。探子也顾不得其他,特去寻旁的闲汉打听,果然听说他们世子养在一户暗娼家,京城里的流氓闲汉无人不知,忙赶回去向南安王回禀。
  南安郡王得了信顾不得旁的,好容易熬到天色暗了,方领着人找了去。到了那户暗娼门口,上来一位亲兵拍门。不多时果然有位媳妇子来开门。
  那亲兵问道:“敢问这位姐姐,听闻南安王府的世子在你们家?”
  那媳妇尖声道:“哎呦呦,可不是么。都在我们家半年了不肯走,只腻着我们家娘子。这位哥哥也来见见?我们娘子何等人物一见便知。”
  南安王听了立时领着人往里头进,他们人太多,倒吓了那媳妇子一跳。
  跟着到了里头,厅中摆设倒也有几分精致。那媳妇因说请她们小娘子出来,南安王道:“我们是来找世子的。”
  那媳妇一愣。“世子是男的。”
  旁边上来一个亲兵骂道:“速速领我们去!少废话,不然砍了你的瓢!”
  那媳妇子被吓着了,再不敢则一声,低头领着他们往后院走,直进了一间满是红绡的屋子。
  屋中炕上呆愣愣坐着一个人,泥雕木塑一般,听见人进来半日才喊一声“姐姐”。
  南安王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儿子么?
  忙上来骂道:“你这逆子怎的在此处鬼混!”劈头盖脸又是一通臭骂。骂了许久,见世子仍不言语,方觉察出不对来。
  忽闻外头一声娇喝:“关门放狗!”
  院子里立时一阵“汪汪”乱叫。有位亲兵过来回到:“王爷!满院子少说有十几条大犬!”
  南安郡王喝了一声“大胆!”声传出去少说有三四个院子。
  外头那女子大声哭了起来:“可还怎么让人活呢?贼人比主人还强些!”
  只听外头铜锣一响,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南安郡王只带了七八个人,外头有十几条狗不说,五城兵马司还不定是多少人呢。心下长叹:这回丢脸算丢到家了。
  几个人被不由分说当贼人带走,没人信他们主子是南安王爷。
  姜文接到回报时好悬没从椅子上摔下去,帽子都忘了戴,直奔荣国府而去。
  贾赦正跟几个孩子打牌呢,听说他来了只得下桌来,一面叮嘱道:“你们顽别的,等我回来接着打。”
  黛玉将手中的牌一丢,道:“不顽了,今儿功课还没做完呢。”
  贾赦忙说:“功课有什么打紧的?你们又不用考状元。”
  说得迎春噗哧一笑:“爹快些去吧。姜大叔来了没那么容易走。”
  贾赦嘟囔着出去了,才到门口又喊了一声:“我就回来,你们别散了”。
  他才出来,姜文见了一把拽住:“你将南安郡王坑了?”
  贾赦奇道:“怎么了?五城兵马司抓到他了?”
  “你怎么知道他这会子来京?我都让他那替身糊弄了,今儿早上才得的报。”
  贾赦摇头:“我哪里知道,我只设了个陷阱在那儿,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掉进去。”
  因道,“我恨他们家世子派人绑架我琮儿,我也绑了他让他劳动改造、就是干粗活儿。前些日子你跟我说南安王快回京了,我便使人将他送去一家暗窑子,跟那窑子里的姑娘做了交易,这两日给他吃了些花楼里的迷药让他混着。又寻了好些闲汉说的满城都知道南安世子在那里。他们世子至今不知道自己让谁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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