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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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阿筠,不期然就想起了你。”
  书房内,阿筠执笔透过窗柩看着他们,笑的极为灿烂,但语声稚嫩,字正腔圆道:“红尘男女,花前月下,看的本殿下艳羡不已。”说着,夸张地清了清嗓子,半托腮,笑眯眯道:“不知书中是否有黄金屋,是否有颜如玉……”
  “啪嗒——”一声,有石子弹在支起窗柩的支架上,只眨眼间功夫,窗柩闭合而上,房里房外瞬间形成了两个天地。
  “罢了,罢了……榻上妻,窥不得。”老气横秋的声音从书房内响起,近乎有些认命。
  凤夙忍不住轻笑,看向燕箫,“关窗干什么?”
  他眉眼深沉的看她,声音在夜色里显得越发低柔:“吻你。”
  “……”
  于是,燕箫吻了她,那晚月色很好,也很亮,庭院中开满了秋海棠,果真应了阿筠的话——花前月下。
  绾绾在怀孕三月之余如愿嫁给了楮墨,最终代笔写信的那个人是凤夙,寥寥数语,话语不多,但却希望楮墨能够好生对待绾绾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祝他和绾绾能够幸福。
  凤夙不知道的是,在收到来信的那天下午,楮墨坐在大祠堂蒲扇之上,看着面前整齐排列的灵位,眸色很淡,好像里面潜藏的情绪随时都可以被风吹散。
  ——我在凤国为质,她每日来看我,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女童,但每次看到我的时候,眼里都会流露出倾慕之意。那时候我便在想,她或许是喜欢我的。
  ——自从这双腿被我母后致残之后,我就告诉我自己,这一生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我爱我母后,却被她所伤,我不想再为女人~流眼泪……”
  ——她为什么要成为顾红妆,为什么要跟我作对?我宁愿她骗我,杀父之仇,我怎么能忘?
  ——我曾经问过我自己,倘若时间可以倒流,我是否还会在草堂救云妃?不会,我会在这颗心为她跳动之前,率先杀了她,如果我知道她是顾红妆的话。
  ——这样很好,我及时抽身而出,并未损失什么,谁让我不爱她呢!
  最后一句话是自嘲,也是自欺欺人,楮墨这番话是对碧水说的,碧水寂静的站在他身后,静静的听着,心里却涌起悲凉感。
  帝君,你终是说谎了,你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不愿意承认自己心动了,为你的杀父仇人心动,对你来说是一种耻辱吧?
  只不过……爱,真的能说不爱就不爱吗?如果不爱,你怎会收到凤夙来信后,前往这里打坐好半晌?如果不爱,你怎会因为凤夙的话心生恼怒,命人准备成亲事宜。
  还不承认吗?你的情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一个叫凤夙的女子所牵引,你和燕箫定下的三年盟约,届时你是否会对那个“她”心存不忍?
  “你怎么不说话?”低沉之声,带着隐隐落寞。
  说话的人自然是楮墨,问话的对象自然是碧水。
  “……”碧水苦笑,说话?她患有哑疾啊!
  良久之后,楮墨似是自嘲的笑了笑:“我忘了,你不会说话。”原来,他和碧水都是被亲人无情抛弃的可怜人而已,所以才会可怜人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并聊以自慰。
  天际云卷云舒,夜幕低垂,碧水推着他离开大祠堂的时候,楮墨看到庭院中七缺一的“七星阵”,人彘在坛子里无助的张着嘴,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头颅,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同时,心里却越发空旷。终于,在夜色的掩盖下,有一滴泪从楮墨的眼眶里砸落,无声消逝……
  也许有人看到,也许没人看到,碧水目光移到七星阵中间空空如也的大坛子里,眼神浓雾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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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绾绾大婚那天,楚国和燕国达成结盟国,吴国上下顿时人心惶惶,当然这是后话。
  那天,燕国为了应景,也在宫内张贴了双喜字,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凤夙坐在庭院秋千上,看着蓝蓝的天,仿佛看到了三娘,三娘温温的笑:“姑娘……”
  “三娘……”她想笑,但笑容牵强。
  三娘笑容温柔:“姑娘,你可幸福?”
  “……幸福。”凤夙笑中带泪。
  那天,她在御书房内找到了燕箫,“箫儿”两个字尚未出口,泪水就已经湿了满面。
  “出什么事了?”燕箫脸色大变,起身朝她走去,而她呢?不顾朝臣在内,迈步迎上燕箫,搂着他脖子,像个孩子般无声痛哭。
  “告诉我,怎么了?”燕箫从未见凤夙如此失常过,他何曾见她哭过?而且还哭的这么伤心?一时间焦急如焚,牵动肺腑,又是好一阵咳嗽。
  她的泪落得更凶了,她想告诉他:“别离开我,三娘走了,绾绾走了,我身边只有你和阿筠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别有一天我想找你的时候,天地间却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我已离不开你。”
  若是能让他活下去,她愿意拿一切来换。
  那天,她不再是他清冷无情的夫子,窝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孩子,群臣尴尬之余暗自猜测不已。
  燕箫柔声哄她,挥退群臣,抱她回去的途中,垂眸看她,在她泪湿的眼上亲了亲,低声感慨道:“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她听了,搂着他的脖子,哽咽道:“那就不要离开我。”
  求药,如梦似幻
  更新时间:2013-12-13 21:34:45 本章字数:3347
  阿筠发现凤夙变了。
  时间流逝,深秋时节,凤夙变得更加沉静寡言,时常立身庭院中,或是躺在睡榻之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等他想上前跟凤夙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阿筠问燕箫:“我娘怎么了?是不是你惹娘不高兴了?”
  燕箫良久沉默,再也无法安心批阅奏折,像个毛头小子火急火燎的奔到庭院之中,有时她在摆弄花草,有时她会拿着一本书单手负后,一边走一边默默翻阅。
  看到他,她的嘴角永远都会挂着笑,但却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云淡风轻攴。
  “怎这个时候回来了?”她迎上前,含笑问他。
  “忽然想起你,所以就来看看。”把脸埋在她的脖颈之中,心里总会不期然浮起淡淡的疼痛。
  现如今,他还有命,所以可以因为想念她,随时回来看她,倘若有一天命不在了,他还怎么看她呢遘?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她失笑,眼里开始有了湿润之色,但嘴角笑容却一层层蔓延开来。
  也许,燕箫是知道的,他明白她的难舍,她亦明白他的难弃,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这般割舍不下,痛彻心扉。
  秋天快过去的时候,他和她晚膳时触景生情,饮了少许清酒,她眼眸如波,声音妩媚:“箫儿,你抱抱我。”
  烛光下,凤夙清雅绝俗,艳丽无双,那一刻燕箫眼神炙热,***无法遏制的奔涌而出,他把她放在床榻之上,脱去她的衣袍,近乎膜拜的啃咬她白皙的身体。
  她攀着他的肩,纵容他的索求,极致欢爱尽头,他在病痛咳嗽中,无法餍足的要了她太多次,喘息和呻吟声凝胶在一起,痴痴缠缠。
  “可爱我?”她声息破碎,柔语轻问。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红尘恹恹,我心中,唯你一人。”
  她笑了,抱着汗湿的他,看着帷帐外守护的宫女内侍,失神漫漫。
  欢爱索求动作中,凤夙柔软的身子宛如湖水浮萍,轻轻摆动着……
  那夜,他终于沉沉睡去,即便是睡着,仍然霸道的把手放在她的腰上。
  凤夙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拿开,坐起身的时候,这才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穿着中衣,赤脚撩开帷帐,抬手示意宫女上前。
  守夜宫婢相貌娇美,但听闻适才欢爱之声满面潮红,一直低着头,站在凤夙面前,有些唯唯诺诺。
  “端盆热水过来。”凤夙之声,微微的哑,隐隐的媚。
  “诺。”
  热水很快就端了过来,凤夙端着热水入内,宫女见了,忙小声道:“娘娘,这种事情还是让奴婢来吧!”
  凤夙笑了笑,看了一眼那宫女,那一眼原本很正常,但宫女见了,却忽然意识到适才的话语有多大不敬,至少招惹了凤夙。
  帝后情深,她一个小宫女进去帮帝君擦身体,换成哪个娘娘都容忍不得,宫女甚至觉得这一次她大概要小命不保了。
  但凤夙却淡淡开口道:“这种事情,我来就好。”
  宫女余惊未了,抬头望去,只见面前早已无人,只余纱幔荡漾出浅浅涟漪,证实凤夙之前确实出现过。
  燕箫在半睡半醒间察觉到有一条热毛巾在身上游走,檀香味入鼻,他身体渐渐放松,他起先没睁眼,但如此被“撩拨”,确实受不了,不由抓着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把玩着,出口之声异常沙哑:“你歇歇,我自己来。”
  见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不由失笑,敢情他因为她的举动,觉得难为情了。传扬出去李恪怕是又要说凤夙是非了。
  好在已经擦得差不多了,歇歇也无妨。
  她开口,也算解释了:“出了一身汗,我怕你不舒服。”他若是再招惹风寒,身体怎么受得了?
  心里涌起热流和感动,他坐起身,揽过她脖颈,深深的吻了吻她,“我很好。”把她拉到怀里,然后身体下滑,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怀中,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这样就好。”
  相拥而眠,他在她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匀称,凤夙看着他的睡颜,心中如水宁静,轻声呢喃。
  ——黄泉碧落,杳杳茫茫,我决不让你一人受苦。
  ——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吻了吻燕箫额头,凤夙掀背起床离开。
  天色尚未大白,就有快马载着一位黑衣女子疾驰离开宫门,背影洒脱,大有几分快意恩仇的决绝。
  城楼之上,有黑衣男子伫立多时,轻轻咳嗽,望着女子离开的方向,久久失神。
  李恪站在燕箫身旁,忍不住劝道:“城楼风大,奴才扶您回去吧!”
  “你知道夫子这次离开帝都,要去哪里吗?”燕箫声息怅然,开口询问李恪。
  “这……奴才不知。”凤夙离开帝都悄无声息,而燕箫呢?更是装作不知,这两人……哎,天意弄人啊!
  沉默片刻,燕箫忽然说道:“她回漠北了。”她定是为了他的病,试图求救无欢。他……何尝不了解她。
  李恪瞬间了悟,喜道:“这么说,皇上有救了。”漠北有活佛无欢,凤夙又是无欢看着长大的,如果她出面的话,无欢一定会救皇上,他怎会一直没想到活佛无欢呢?
  燕箫倒没有李恪这般开心,缓缓说道:“几个月前,我曾前往菩提寺拜访过无欢,目的是为了获知天香豆蔻的下落,无欢当时声称可以医治我的病,但必须舍弃天香豆蔻……我选择了后者。”燕箫无谓轻笑:“我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不过无欢怕是不会再愿意出手第二次。”
  无规矩不成方圆,圣僧者,见苦难者必救,但无欢不是圣僧,他只是隐居避世的活佛,没有那么大的慈悲心肠。
  李恪诧异道:“那太傅今夜前往漠北,您怎么不拦着?”
  “有些事情需要她亲自去看清。她记挂无欢能够医治我,已经整整三个月,我不希望她不开心,她不告诉我,定是担心我拦着她,如此这般,还是由着她吧!不过数月而已,她总会回来的。况且……”欲言又止,燕箫没有把话说完。
  李恪心事重重,好奇问道:“况且什么?”燕箫目光望向发白的天空,氤氲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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