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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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 出乎意料
  赵甲第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他对这丫头有印象,上次被司徒坚强骗去一公子哥的别墅k歌,这打扮很非主流的小妞一见面就跟他扮演了一回腼腆良家,当时她把赵甲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了个遍,要不是她的妆扮实在让赵甲第无法接受,加上司徒坚强赶紧发了短信提醒这妞是妖精,赵甲第还真被她的纯真表情给糊弄过去。后来绰号小青虫的她一听说蔡姨也要参与k歌,立马掉头走人,正是这个女孩勾引出了蔡姨的不简单,让司徒坚强说起蔡姨一挑三个部队特种兵的壮举,迄今为止赵甲第还是不太愿意相信一个娘们的武力值能如此跋扈,哪怕这位娘们是女王蔡姨。
  纨绔气势十足的小妞似乎忘记了赵甲第这号人,看都没看一眼,叼起一根烟走进酒吧。赵甲第没什么挫败感,只是有点恍惚。
  进了酒吧,他们的位置在2楼,斗牛犬酒吧是上海的英国球迷大本营,这段时间又正好世界杯,很难想象今天能在这里一口气包下将近30个人的位置,司徒坚强几个一直在门口等着,开莲花的小妞跟他们是一个圈子的,不过显然这位千金小姐架子奇大,对同样在一个圈子里的知了王国不理不睬,只是跟司徒坚强点了头敷衍了事,然后就踩着木拖发出清脆的哒啦哒啦径直走入酒吧。赵甲第把三个“狗腿”介绍给室友,司徒坚强和知了两个都是一口一个马哥李哥沈哥喊过去,一向自负的王国则相对冷淡一点。
  到了2楼,袁树成为当之无愧的焦点,今天的她换上了气场最足的一套,高跟鞋,职业裙装,包裹两条美腿的诱惑黑丝,手腕是一只掐丝珐琅的雅典表,职场女神一般。把那些个同班同学给彻底震慑住,说实话,马小跳李峰几个习惯了马尾辫的清纯气质,刚接到的时候也差不多震惊,总算是见识到马尾辫气质百变的一面。袁树很乖巧温婉地坐在赵甲第身边,她那可是实打实92的伟大胸围啊,把那上半身的精致职业西装给撑得饱满异常,谁不愿意给这种女上司女领导卖命谁是傻瓜嘛。
  30来号人分成4座,在司徒坚强的提议下熟悉的人都要错开,所以三个团体交融在一起,王国知了这帮人带来的美眉都是把夜店当第二个家的猛人,调戏起那些个男尖子生还不信手拈来,加上这里自酿的啤酒没白啤黑啤黄啤分类这么简单,有一款挺招牌的威麦扎啤据说是定期从德国空运大桶过来的,还有一款刚引进的tkoindiapaleale,不过这都是喝惯了啤酒的老饕们才能尝出滋味的东西,李峰沈汉这两头发情的畜生喝高了后才不管啥风度,只要是酒就往肚子里灌,一边看着球赛,一边跟身边的很快由陌生到熟悉的高水准美眉们眉目传情。赵甲第趴在栏杆上,喝了不少黑啤的袁树没什么反应,陪着他,司徒坚强屁颠屁颠跑过来,递了根烟,指了指楼下独自玩飞镖的大耳环女孩,笑道:“师傅,今天这场地就是她帮忙找的。”
  赵甲第好奇问道:“那辆莲花是她自己的?”
  司徒坚强摇头道:“不是,听说是她一个在广东珠海办厂的姑姑办的,那车我开过一次,左转的时候转弯半径很大,稍微快一点就跟甩出去一样,因为排档在左边,每次停车启动我伸手一摸,就摸到车门,他妈的。”
  赵甲第笑道:“别跟我扯专业术语,听不懂。”
  司徒坚强嘿嘿笑道:“袁树听得懂,师傅,回头让她教你。”
  袁树脸一红,她没有学着赵甲第那样趴在栏杆上,只是站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因为以她的身材和目前的穿着,实在不适合摆出这个姿势。她的驾照是在去年暑假考出来的,每次被裴翠湖拉着逛街或者去私人酒窖什么的,都是她开车,战战兢兢,但还是挂擦到好几次,那辆迈巴赫也算命途多舛,估计保险公司都要哭了,这种车本来就不被车保青睐,加上袁树这位新手三天两头出状况,保险公司连死的心都有了。不过现在袁树的车技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脱离马路杀手的菜鸟行列。
  酒吧2楼,不知道多少雄性牲口羡慕眼红赵甲第那只正被马尾辫胸脯触碰着的幸运手臂。
  在赵甲第趴栏杆看一楼女妖怪小青虫在角落玩飞镖的时候,来了一条短信,是一个没想到的人,问能谈谈吗。赵甲第回复说当然。那人说来找他,他知道对方有着并不输给自己的执拗,就不再坚持,把斗牛犬酒吧的地址发过去,赵甲第一直是头习惯观察蛛丝马迹细节的牲口,对他自己来说不算啥出奇本事,无非是在别的男人上下半身注意力全放在搜寻女人脸蛋身段的时候,稍微挤出一点时间来应付最糟糕境地,发生火灾枪战的概率再低,总归不是零。发地址的时候提醒对方不要急,他今晚没事,凌晨前都呆在酒吧。对方回复说一个钟头后到。
  “有朋友要来?”马尾辫轻声问道。
  赵甲第点点头,似乎想笑,没能笑出来,但又不愿意板起脸装严肃,总之有点故作轻松的牵强,这种古怪神态落在了马尾辫眼中,袁树觉得很诡异,印象中,他敢在嘉善西塘小镇上挑翻地头蛇,接着在杭州酒吧又大闹一番,可那会儿赵甲第的脸色说不上轻蔑啊鄙夷什么的,但都还算轻松淡定,偶尔狰狞,也不会让马尾辫忐忑不安。赵甲第也察觉到马尾辫的沉默打量,不想再一而再再而三犯类似的错误,揉了揉脸解释道是我追求过的一个女孩,在美国留学,回国了要见一面,有点小尴尬。一身职场佳丽成熟ol装的马尾辫甜甜微笑,俏皮问道漂亮吗。赵甲第捏了捏她脸颊,笑道很漂亮,都让我一见钟情了,能不漂亮嘛。袁树俯身轻轻靠着他小声道需要我回避吗?赵甲第摇摇头叹息道不需要。
  马尾辫笑容灿烂。赵甲第突然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平静道以前我很幼稚,觉得可以隐藏你一辈子,只要不让你跟她和她们见面,只要给你一个不错的前程,就能心安理得,后来才知道,都是狗屎,我这种理科生就是操蛋,以为什么都在掌握之中,都可以理性化,然后量化,回想一下两次恋爱,都挺失败的,寒碜得没边。我的初恋是个马尾辫,估计你早就猜出来,放心,你不像她,你更不会是她的替代品,我再牲口,也不至于这么下作。听到这些,你可以有怨气,但别奢望离开我,我不会放手的,甚至我可以说,哪怕你以后有了喜欢的男人,我就是用绳子捆也要把你捆在身边。
  说完这话,赵甲第瞅了一眼马尾辫,情理之外,意料之外的,她非但没有委屈,反而一脸如夏花秋叶绚烂的真诚笑容。赵甲第呢喃道果然你是不一样的。
  袁树握住他的手,放在马尾辫上,解开马尾辫,一头青丝散落肩头,愈发女神,博览群书(仅限于yy和情-色小说)的寝室长李峰曾经点评过这位打心眼疼爱的小树妹妹,一语中的:异界小说里男主角要么是废柴零属性,要么是万中无一的全属性,俺的小树妹子就是全属性女人,气质百变哇。现在的马尾辫在赵甲第和裴翠湖的调教下,外加与蔡姨接触过,马尾辫有意无意向女王靠拢,松开马尾辫的袁树,高跟鞋,美腿,黑丝,骄傲的胸部,杂糅妩媚和冷艳的脸孔,散发巨大的气场。
  她依偎着他,笑道:“我当然是不一样的,我不会矜持,不会撒娇,不会蛮横,因为我知道哪天自己要是庸俗了,就一无所有了。”
  赵甲第无奈道:“花痴。”
  袁树眯起眼睛可爱微笑道:“我愿意,我喜欢。”
  赵甲第笑容诡谲地说了句袁树没能听懂的话:“说不定将来某一天,你能跟她和她三足鼎立的。”
  接下来赵甲第便沉默不语了,只顾喝酒,比以往跟黄华杨萍萍这帮死党蹲夜宵摊还生猛。趴在栏杆上,观察着什么。
  袁树依然是站着,不愿意暴露丝毫多余的曲线给周围男人。悄悄顺着他的视线,袁树看到了那位打扮很90后的女孩,夸张的小烟熏妆,特立独行的木制小凉拖,戴着超大号的单枚耳环,在一楼角落独自玩飞镖,桌球附近的四五个男女同样在打量这个能让纨绔马小跳自惭形秽的年轻女孩,玩桌球的是两个英国人,40来岁的标准大叔级,各自带着女人,估摸着是某类土生土长的上海白领,妆容精致,寻常口袋里没什么钞票的外省男人,光是看到她们的眼神和高跟鞋,就自动退避三舍,她们在给两英国佬鼓掌叫好。
  小白脸黄华因为家族外贸生意的缘故,跟不少台湾同胞打过交道,曾经对赵甲第这批人说这批有钱来大陆玩的台湾男人,最乐意做的事除了大肆捞钱,就轮到包养几个青春靓丽的拜金女,其中以包养北京和上海女白领最有成就感,狩猎的地点当然以酒吧最为频繁,其次星巴克哈根达斯之类的小资场所也不少见,很难想象混黑的手枪最大的兴趣爱好是画漫画,理想是反攻日本,而黄华的志向稍稍低级趣味一些,活捉台湾美眉去。可惜现在看来,在东北走赵三金那条老路血路的老杨是没这个精力了,而即将做父亲的黄华更是没那个雄心壮志,没办法,昔日的国宝级小白脸都在翻《西尔斯怀孕百科》。
  袁树一点都以为赵甲第会喜欢上他在关注的飞镖女孩,但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明明是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反感的类型,他仍旧一直在看她玩飞镖。他的眼神很干净,带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绝非裴翠湖姐姐所谓的中年男人式侵略性,跟那位被京翰投资和通银私募高层暗地里称为胭脂虎的姐姐所说的截然不同,赵甲第显然并没有征服那个同龄美眉的男性欲望。袁树愈发好奇,楼下女孩玩飞镖很娴熟,手法漂亮,赏心悦目,袁树相信那是一个清汤挂面会更好看的女孩,唯一让袁树担忧的是女孩身后两个英国男人盯着她窃窃私语,笑容不善,果然,其中一个男人拿着啤酒朝她走过去,挽住她肩膀,试图打着幌子揩油,结果大叔尖叫一声,袁树大吃一惊,那男人搭着女孩肩膀的手背上被插了一支飞镖,鲜血淋漓,一个女孩敢单独厮混酒吧已经算胆量不俗,可敢拿飞镖二话不说扎人的,一扎就扎一个手心通透的,恐怕这位耳环美眉是前无古人了。
  袁树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赵甲第,他的神情让袁树心一跳。
  他一脸几乎是想杀人的神色,双眼通红。
  以赵甲第的性格,绝不会对陌生人落井下石,也懒得锦上添花,但要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什么的,同样不太可能。可赵甲第接下来的动作,有点惊世骇俗。
  双臂按在栏杆上,一提,双脚一跃而上,像深山野林里一头灵巧的猿猴。
  一蹬。
  整个人便直接从2楼跳下去了。
  轰砸在一张酒桌上。
  他的身体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柔韧性,酒桌一震,他身体先是微微蹲屈,然后猛然间舒展开来,借势向前一跃,落地后几个纵步就到达目的地,像极了武校小说里所谓的“兔起鹘落”。
  可惜,按照常理发展的英雄救美那一幕并没有上演,赵甲第刚到达女孩身前,被扎了一镖的倒霉蛋和剩余三个同伴就被几名陌生壮汉掏出一份证件,很“客气”地“挟持”出去。
  女孩歪着脑袋,盯着赵甲第,缓缓吐出一句:“你神经病啊?”
  第151章 再见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赵甲第同志没有动怒,只是望着眼前小刺猬一般的性格女孩,轻声笑问道你挺厉害的,说带走就带走,何况还有两位国际友人。圈子里绰号小青虫的女孩阴阳怪气道是不是贼像锦衣卫呀。赵甲第点点头。小青虫扬起手中剩余的一枚飞镖,笑眯眯道给你3秒钟消失,否则你身上就要多出一个窟窿,而且还得去蹲局子啦,怕不怕。
  赵甲第摇头道不怕。小青虫习惯性歪了歪脑袋,一脸很纯真无邪的表情,当然,知根知底的都知道那只是她的众多伪装种类之一,伸出一根异常纤细苍白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弹着下垂的精美耳环,她缓缓道我知道你心思,肚子里正衡量揣测我家底厚度,嘴上说我厉害,其实是认为我父母爷爷外公啊之类的谁谁很厉害吧,咋的,蔡姨的小白脸,想曲线救国,多线操作,吃腻歪了熟女姐姐,跟我这种青苹果玩一腿?
  赵甲第还是摇头,道没你想那么复杂。小青虫眯起眼睛,像一头危险的小母豹,冷冷道那你还不滚,3,2,1。赵甲第抽出一根烟,低下头刚想点上,当数到2的时候,猛然抬头,左手灵巧一探,手指夹着一枚来势汹汹的飞镖,两米距离,接镖,超水平发挥是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女孩欠缺足够的臂力腕力,她有着一般业余玩家拍马不及的技巧,可比起赵三金身边的3号保镖魏锋,就显得过于小巫见大巫。在观音村支教的一年里,他每天要花将近3个钟头跑将近20公里山路,山倒是不高,但羊肠小道上的翻山越岭,太讲究体力和平衡感,在长跑途中,他身上会带一袋子石子,随意认准目标,边跑边丢,后来张许褚闷不吭声跟着他一起跋山涉水,赵甲第就让小八百丢石子,他接,所以在学校里,没有孩子愿意跟赵老师玩丢沙包的游戏,因为从来就没人赢过。赵甲第从来没有看轻过国术,赵家宅子里有仿佛天下无敌的黄凤图老爷子坐镇,如一座巍峨大山一般,老人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打桩磨砺告诉赵甲第一个真相,练武一途,是逆水行舟,是滴水穿石,是要艰苦一辈子的活,那些个在二三流武术学校耍把式几年就自视高手的年轻人,上了擂台也不过是贻笑大方的花拳绣腿。玩了一手漂亮接镖的赵甲第还是一脸不正常的平静,看着足够称呼为心狠手辣的女孩,她显然没预料到这家伙可以安然无恙,咬着嘴唇道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早就跟前面那白痴一样悲剧了。赵甲第伸出手,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似乎想掩饰自己暴露出来的怯弱,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一脸懊恼,怒气冲冲,将自己的失误转嫁到眼前的赵八两头上,果真不是一个好说话容易相处的孩子,赵甲第不以为然,只是轻轻将镖抛给她,转身离开。
  那妮子貌似在天人交战,犹豫是不是应该把手中的飞镖一股脑丢向他的后背。最终,她还是没有偷袭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丢掉飞镖,继续踩着小凉拖哒啦哒啦离开酒吧。赵甲第回了2楼,司徒坚强戚皓知了三位狗腿小巨头立即兴匆匆跑过来,恨不得端茶送水敲腿揉肩,戚皓原先不是司徒坚强这个圈子的角色,只是佩服赵哥的勾搭手段,还有惊讶那小美女的嚣张跋扈,最熟悉小青虫底细的还是层次差距最小的司徒坚强,他小声道师傅这妞可带刺了,不好惹的。
  赵甲第先给袁树一个无需担心的眼神,继续趴栏杆,等着八卦党精英人士司徒坚强科普一下内幕,司徒坚强没有让他失望,比妇女还妇女地竹筒倒豆子道她叫李青湖,不过高一的时候改成了李青斛,据说是她自己要求的,下半年读高三,咱上海的第三女子中学,是里头的大姐大,一箩筐的光辉事迹,听说搞了个乐队,名字倒是诗情画意,桃花,可捣鼓的音乐却是重金属,在杭州西湖音乐节上出过风头,她收集了无数的zippo打火机,以及同样无数的典藏版模型。玩跑酷,是资深驴友,跑西藏青海就跟玩一样。最近那支桃花被她解散了,重组了一支街舞团队,还是那帮子清一色的女子三中美女,仿假面天团jabbawockeez的,叫blackwidow,黑寡妇,牛b吧,倍儿带劲,我看过一个某哥们偷拍下来的演练视频,确实有点意思,这些成员都是她很早就相中的手下,个个人前淑女人后妖精的,在三中都是风云人物,我估摸着这些公主千金们的父母都挺郁闷的,本来是想送三中培养贵族淑女的,结果愣是被一小妞祸害成狐狸精。
  赵甲第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看了下手表,说坐下来说。司徒坚强灌了一口黑啤,继续爆八卦道这李青斛是半个北京人,外公是南京军区前五把手的老头子,爷爷是公安部的,不知道有没有退下来,师傅你上次见过那开保时捷的笑面虎,他爷爷也是公安系统的大佬,好像是政治部还是督察局的2把手,记不清了,虽说才副省级,在京城里不显眼,可扛不住人家铁打的实权啊,但笑面虎见到小青虫一样得夹起尾巴,不知道是不是那笑面虎给我下眼药,喝了点酒装醉,跟我透露小青虫的一个叔叔死于一场火灾,天津,在她叔叔自个儿工厂里,一把大火就烧死了一个人,傻子都知道不简单,结果两年多过去了,还是没能查出个结果,这脸打得太狠了。
  袁树就跟听天书一样。赵甲第开始有点理解李青斛的作风。老一辈公安系统混出名堂的拔尖一群,谁没一抓一大把的仇家。司徒坚强笑道也不知道这消息的真假,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每个接触小青虫的家伙,肯定都会被小青虫背后的某些人盯上,查清楚祖宗八代,就像我们每次出去耍,小青虫肯定要接好几个电话,都是家里人打来的,所以她难免有点不可理喻的神经质,其实这女孩人很不错,讲义气,不认识的人觉得这妞太他妈摆谱,架子忒大,其实熟了后就完全不一样,一年到头的一身非主流打扮,但最爱吃的竟然是麻辣烫,十来块钱一大碗,隔三岔五就要去吃上一次。开跑车和坐公交车对她来说没啥两样。笑面虎跟她是两类人,表面看着跟谁都能嘻嘻哈哈,活雷锋一样,要有多平易近人就有多平易近人,玩个夜场就能跟做酒吧营销的人互换电话号码,还tmd真的会常联系,这种人太阴了,还是跟小青虫处起来舒服,不喜欢你就会不待见,好脸色都不打赏一个,对脾气了,可以交心。哈哈,她有个超经典的女王式三段笑,可惜她今天应该心情不佳,你们没机会欣赏。有个段子比较有意思,在一家spa馆,某个据说家里光悍马就有十来辆的富二代千金难伺候,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就扇了服务员两巴掌,恰巧被小青虫撞见,二话不说扇了那傲娇婆娘十来个巴掌,事后那山西女人还被老爸拉着去给小青虫道歉,当然,这个段子的真实性有待商榷,反正小青虫自己从来不理睬这些,不承认不否认。
  赵甲第喝了口酒,马尾辫笑问道小强,你爸怎么乐意把你丢我们学校。
  司徒坚强嘿嘿笑道我自己选的,没办法,上中复旦附中师大二附中这类太憋屈了,本来我爸的意思是去耀中国际,可我一死对头在那里称王称霸,我去了单枪匹马的,没好日过的。至于西外外国语,那里头喜欢我的女孩子太多,眼不见为净,要不我去了准没安宁。西南位育有啥不好,我看风水最好了,班长你看你都是市状元了,我也破天荒离复旦录取线没差多少,花点钱就继续做你的校友,最关键的是认识了师傅,打死打残我也要读西南位育。
  赵甲第笑骂道不拍马屁你会死啊。
  还有15分钟,赵甲第起身道我出去接个人,你们继续。
  在酒吧门口等了足足半个钟头,终于等到一辆出租车,以及从车上走下来的女人。
  “没想到那么堵车,你等了很久吧?”她轻声道。依然气质清亮,嗓音天籁。站在不远处,茕茕孑立一般。
  这是一条注定要在家族安排下跳过龙门的红鲤鱼。
  她有她的骄傲和坚持。
  “还好。其实我也才刚出酒吧。”赵甲第摇头道。憨憨的,一如那一天在浦东机场等了11个钟头。
  “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一点都不会说谎?”沐红鲤微笑道。
  “知道一点。”赵甲第点头道。
  “不请我喝酒?”沐红鲤眨了眨眼睛。
  “没问题。不过最好点到为止。”赵甲第挠挠头,转身带路。
  走在他身后的沐红鲤轻声道:“放心吧,我不会烂醉如泥,能自己回去。”
  赵甲第苦笑。
  上了2楼,马尾辫换了一桌位置,遥遥远远坐在角落,神情自然地与马小跳几个人玩骰子。善于察言观色的司徒坚强早早腾空出僻静位置,桌上摆满了各色啤酒。两人面对面坐下。
  “考完没有?”沐红鲤问道,望着赵甲第。
  “没,大一下半学期和大二上半学期欠下学分的都要补考出来,明天马小跳他们只考一门,我有3门。”赵甲第头疼道。
  “应该的,你完全没必要在大学浪费一年时间。”沐红鲤柔声道。
  “也不能说是浪费。”赵甲第笑道,喝了口酒。
  “支教生活很苦吧?”沐红鲤喝酒很慢,但一直不断,相同频率地一口一口,很快就喝空一瓶。
  “不说这个。”赵甲第微笑道,“说说你吧,习不习惯美国那边的饮食。学习紧不紧张。”
  沐红鲤停顿了一下,打开第二瓶酒,硬生生浮现出一个灿烂笑容,道:“还好,没胖起来,也没瘦下去。依然是92斤,一斤没增加,一斤没减少。学习挺紧张,进哈佛不难,但想出类拔萃挺难,总之很充实。”
  赵甲第轻轻笑道:“你的韧性和后劲很足,不管在哪里都会冒尖的。”
  沐红鲤笑道:“这是表扬吗?”
  赵甲第点头道:“是实话,你也说过,我不太会说谎。”
  沐红鲤低下头,靠着椅子,拿着酒瓶,问道:“你有没有话要说。”
  赵甲第没有丝毫犹豫,道:“你妈和舅舅舅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有波折,请帮我道个歉。”
  沐红鲤抬头,摇了摇那张醉红的清丽脸蛋,道:“没有必要。”
  赵甲第叹息一声。
  沐红鲤问道:“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你是金海实业创始人的儿子,连我妈他们都不告诉?”
  赵甲第凝视着眼前的她,平静道:“那个时候,我以为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婚姻才是两个家族的事情。”
  沐红鲤盯着他,问道:“打一个电话很难吗?”
  赵甲第摇头,但又点头。“想再听一个喜剧故事吗?”
  沐红鲤没有说话。
  赵甲第缓缓道:“有个孩子,他有两个奶奶,有三个妈,五个女人都各自深爱着外人看来很对不起她们的男人。所以这个孩子从小就以为一个男人可以喜欢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女人,这个孩子的爷爷是个顽固老头,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个更偏执的中年人,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亲生母亲即使受了那么多伤痛,依然珍藏着结婚证书,嘴上说是要给她儿子属于他的财产,但那个孩子知道,她其实只是爱着那个陈世美而已,就这么简单,无药可解的。所以那个孩子又错误地以为,世界上像母亲的女孩子,都可以像母亲一样可以等待,可以吃苦,可以委屈。这个孩子,曾经很胆小,很女孩子气,喜欢哭,从小就被父亲丢到一个陌生地方,被外地人欺负了得自己打回来,生病了得闷在被窝里熬过去,他有一个半斤八两的姐姐,异父异母,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就是她把一身冷汗的他从被窝里拎出来,背去医院,路上跌倒了,磕出血来,第一时间是问背上的弟弟疼不疼,再大些,很戏剧性地被绑架了,姐姐对那两个禽兽不如的绑匪说,只要你们放了我弟弟,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包括做-爱,我是处女。那个时候,孩子又错误地以为世界上像姐姐的女孩子,都可以坚强,可以伟大。长大后,这个孩子有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初恋,一开始觉得太荡气回肠痛彻心扉了,可惜没过两年,就明白其实当初觉得连疼痛都很神圣的事情,非但不纯洁,反而会肮脏,世俗,不那么干净,后来这个孩子很狗屎运地凭借自己找到了另一个女孩,与他的父亲无关,家族无关,但他还是不懂事,还是不安分,在犯错,可怜的是那些错在那会儿的他看来是罪不至死的错,觉得只要自己加倍努力了,拼搏了,幸福就唾手可得,她就会心满意足。可孩子不知道,有种女孩,与自己一样执拗,是不会妥协的,会玉石俱焚的,所以这个孩子窝在一个不知名小山村一整年后,就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孩子很幼稚,经常犯错,还偏执,而那个女孩虽然有点骄傲,但优秀,出色,清澈,于是他最后还是坚持把那捧鲜花放下,而不是丢掉,因为他相信,她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善意谎言,她不是第一个马尾辫,她永远都是那个第一次见到的唱那首《孩子》的善良孩子。”
  赵甲第讲完后,轻声道:“还是不好笑,是不是?确实,哪来那么多傻乎乎的女孩女人啊,毕竟善良不等于可以坚持。”
  沐红鲤起身道:“我先走了。”
  赵甲第说我送你,她拒绝了。
  赵甲第却坚持送出酒吧,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后排,女孩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自己手腕,手掌下,隐藏着什么。
  赵甲第站在原地,细眯起眼睛,看不透,隐约有了赵太祖的风范。
  似乎很多人都不知道或者忘了,这曾是一个少年时代便弄死两个成年人并且抠出他们眼珠子的“孩子”。
  人生不能如初见。
  再见。
  12号休息一天
  如题。
  ps1:有坎坷,起伏,迂回。但无悲剧,大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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