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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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妇人在此垂暮之年,还能得到这样一个女儿,自己虽无子女,但这二人甚至比亲女儿还亲,她的眼中热泪盈眶,有说不尽的欢喜,惟有以泪水来表达。
  她们母女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虽然不是至亲的,但这种感情甚至比亲的还亲,这不是幻觉,这是真实存在的感情。也许亲情也不过如此,但天底下不懂得亲情的人也很多。
  他们体验不到人间的至情,这些人或许已没有了情感,有的被生活压抑了,有的被敌人麻木了,有的被自己的野心冲昏了头脑。
  江湖上永远有些人不知道感情为何物,他们一味地练功,一味地称霸一方,或许这是他们的追求,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没有错,但人只要有了野心,特别是不正当的野心,他便会被自己的野心牢牢地套住,令自己像被套上了枷锁一样,不能自拔。
  他们会被这些烦重的事物所困扰,到头来,将自己最原始的感情尽数忘却,亲情、友情、爱情,他们已将这些情感当成了奢侈品,不在用感情做事,而且用理性,用利益,没有好处的事这些人不会做,损己利人的事他们更不会做,他们只会做损人利己的事情。
  为了自己的目标,为了他们的前程,为了能够站在众人的顶上,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不顾旁人的阻挠,牺牲了亲情牺牲了这最原始的情感,他们可以伤害别人,却不允许别人来伤害自己,若是被别人伤害,这种人会不惜代价,也会报仇,他们会用尽各种方法,折磨伤害自己的人。
  纵然是亲人,他们也是一样地对待,他们会被人说成是六亲不认,噬血成狂,无恶不做,这些人已经是麻木了,为了金钱,为了权势,为了登上枝头,他们要将自己脚下的绊脚石尽数清除,连自己的父母妻儿也不放过,这种人是江湖的败类,更是天下人所不齿的人。
  在这些人中,有些人被人一眼就能瞧出,而有些高明的禽兽却披着善良的面具,做着邪恶的事情,或许他在人前是一副尊容,在人后又是一种尊容,他们会伪装,而且伪装得让人认不出是真是假,有时候他的假却被人误认为真,而也有的时候他的真又被别人误认为假。
  他永远做着两件事情,一件是真事,一件却是假事,这种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也是野心最大的人。因为他们会伪装,当危难来临时,他们故意装得唯唯喏喏,让别人在前面拼命,而自己却在背后笑,坏笑,当这些人处理不了的时候,他便跳出来,收拾残局。
  而正是这个时候,他来的恰逢其时,于是他成为了众人心目中的英雄,而他的心里说不定还在笑,笑他们的无知,笑他们被耍了都不知道。
  这种人在江湖上还是很多的,他们人前一套,人后又是一套,总在扮演着两种角色,或许在一天之中,他们便要换好几次角色。
  在比自己猛的人前面,会表现得很懦弱,他们会背弓曲膝,而在手下面前,他们往往装得善解人意,面上始终露着笑容。
  但到了关键时刻,他的野心需要暴发的时候,他便会像变了个人似的,先前的卑躬屈膝,先前的和蔼可亲,此时却会变成了面目狰狞,六亲不认。
  所有挡住他的人,就会受到伤害,他的上头,他的手下绝难察觉他的野心,因为他伪装得很好,当他们察觉时,却已晚了,他已经变了,变得很快,就像是暴风雨来临。
  而暴风雨来临之前还有征兆,乌云就是暴风雨的征兆,而他一点征兆都没有,说变就变,比暴风雨还要猛烈还要快。
  这种人的内心是黑暗的,黑得比无底洞还要深还要黑,你绝难察觉他心中的黑暗。或许他跟你说你很棒的时候,他的心中早已拟定了一种对付你的手段,只是你没察觉。
  或许他跟你说你是天底下最美的,绝不容许别人玷污,他的内心早已将你卖给了别人,他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或许已经搂着别的女子在欢愉,你却对他毫无察觉,还深深地爱着他,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他会让你感觉到他的心里永远只装得下你一个人,而在暗地里或许已经和另一个女人勾搭上了,这个女人或许也和你一样,也被他玩弄于骨掌之中,而当需要你们牺牲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推向死亡,绝不会顾及什么感情。
  那时候你虽然看清楚了他的本来面目,但这太晚了,因为他绝不会让你在最后关头之前看清他的面目,当你看清的时候,一切都已晚了,任何的挽救都是多余的,因为你根本看不清他,根本斗不过他,你只能乖乖地受他摆布,让他玩弄于手掌之中。
  这些人的可怕、野心、恐怖,在平时决不会展现,甚至在最亲的人面前,他也会装,装得很像,装得让人永远知道他是好人。他们的心已被野心充满,填得满满的,毫无空隙,他们的心已经黑了,尽管在人面前他的心比任何人都好,但心已经黑了,他绝难再变为一个好人。
  虽然有句古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句话说的不错,在佛法之中最为常见,甚至在江湖人的口中,也是经常脱口而出,但真正能够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的人又有几人呢?尽管江湖中有这些所谓的伪君子、杀人狂,但天底下最多的还是好人,有感情的好人。
  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去伤害别人,他们的心中永远包含着生命,永远装满着丰富的情感。而这茅屋前面的母女三人,便是这种人,他们的心是白的,他们的血是红的,他们的泪水是热的,这些绝对是真情,正是那些整天伪装的人所没有的真情。这母女三人虽然不是骨肉至亲,但比亲人还要亲。
  第六十四章 相别相聚情义深(下)
  天底下也存在这种奇妙的感情,有些人虽然素不相识,但他们性格相同,趣味相投,于是便走在了一起,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情,他们会互相帮助,互相鼓励。
  有些人虽然年龄差距很大,或许有的已经是七八十岁的甚至上百岁的前辈,而有的却是初出茅庐的少男少女,他们从未经历过江湖之事,或者经历的不多。
  但他们有高昂的激情,有舍我其谁的不屈斗志,这些特点在老者面前便是宝贵的,因为他们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他们也经历过挫折、也曾经受过伤害。
  可在这些小辈身上,他们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不屈不挠,勇往直前,有着一股热血的冲动,这些特点正是成大事者的特点,于是他们超越了年龄的界限,成为了永久的朋友。
  正所谓忘年之交,这种超越年龄的交往正是这些年轻人获取经验的基础,而这些前辈也会从他们身上看到希望,看到自己的努力会在他们身上延续,未来必然是要靠这些年轻的一代,年轻就代表了力量和希望,超越和朝气,江湖是个大杂汇,江湖之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各色各样的事都有。
  江湖也需要进步,而要进步,就得靠这些年轻的一代,唯有这年轻的一代才能代表着江湖的未来,前辈先人打下了基础,要靠年轻人去继承去发扬,前辈先人的成就不能代表江湖永远停留在那个时代,江湖的进步必然要靠后辈去发掘去创造。
  这就等于一门武功,它被某一位前辈创造,曾经辉煌一时,但他保证不了它能永远在江湖上占据高位,让人人畏惧,人人钦佩,它必然要走向衰弱,万事万物走到了极端。
  正所谓物极必反,每个王朝到了鼎盛之际,必然会向衰弱期发展,历史上的朝代更替无不体现了这个道理。朝代如此,万物如此,天下的一切事物均违反不了这个规律。
  正因为如此,年轻的后辈便是前辈先人的希望,朝气蓬勃,蒸蒸日上,激情四射。这母女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许久许久,关云飞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隐隐有一股酸痛之意,他的爹娘已经为了自己牺牲了,被魏忠贤害死了,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身边,曾经的天伦之乐已不复存在。
  关云飞想到关震南和李明秀惨死在魏忠贤的手里,心中的伤痛便又升起,正所谓触景生情,看到眼前的情景,自己怎能不触发心中的哀痛?那老妇人双手搂住两个少女的脊背,眼中也是热泪盈眶。
  许久,那老妇人才道:“好了,欢儿,灵儿,我们也抱得很久了,难道还要抱下去?不要冷落了这位好女婿啊!”
  欢儿和灵儿都轻轻一笑,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来,韩灵儿的脸上增加了一层红晕,衬着还未干涩的热泪,更增处处动人之态。
  她擦干眼泪,奔到关云飞身旁,牵着他的左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老妇人微微笑道:“来,快到屋里坐啊,别光在外面,这里风很大,别吹坏了身子。”关云飞和韩灵儿跟在那老妇人和欢儿的身后,进到茅屋之中。当二人步入茅屋的一瞬间,着实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这茅屋之中简陋无比,除了两张床、一张八仙桌,还有一些日用厨具,其他的都没有,连少女化妆之物也没有。但对欢儿而言,这浓妆淡抹也不能让她增色,她的姿容已属绝代风华,她的美是天然的,是任何物品都不能让她增色的,这胭脂水粉之类的化妆品对她而言,是可有可无的。
  欢儿的天然朴素之美便和韩灵儿一样,二人的风姿、容貌皆是天下之最,她们的容貌不需要用外物来增饰,因为她们的容貌是天然的,清新朴素,淡雅超然,增之一分则嫌长,减之一分则嫌短。
  婉若游凤升苍穹,灼若芙渠出绿波,洁若流风之回雪,翩若惊鸿,肩若削成,皓齿内鲜,眼眸如星辰,柳眉淡雅,肤似晶莹之玉,乌黑的秀发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迷人之色。
  四人落座,欢儿拿出四只茶杯,沏上热茶,这茶杯好像很久不用了,但此刻还是透着光亮,在月光的柔射之下,淡淡的雅光衬着杯外的花纹,别有一番情趣。这茶杯虽然陈旧,但由于多时不用,此刻看上去便有如新的一般。
  欢儿道:“姐姐,姐夫,这儿简陋,也没什么好吃的,这茶叶是我在外面买的上好的龙井,你们尝尝看!”
  关云飞和韩灵儿听到她已将关云飞称作了姐夫,虽然二人并未成亲,想要说明,但也无法开口,他们二人心里实是美滋滋的。
  那老妇人道:“灵儿,以后欢儿就得跟着你们了,她未见过外面的世面,虽然在青云客栈做厨师,也见过不少来往的客人,但她从未出得这方圆几百里,她心地纯洁,我担心她被坏人迷惑,所以你这做姐姐的定要好好地关心她!”
  韩灵儿微微笑道:“娘放心吧,我这做姐姐的这十七年来没一日陪在她身边的,日后定要好好地待她,关大哥也会好好关心妹妹的。”
  关云飞道:“是啊,前辈就请放心吧,欢儿是灵儿的亲妹妹,我不会容许别人欺负她的。”
  那老妇人道:“这我就放心了,有你们两个在她身边,欢儿定然过得快活,我就无牵无挂了。”
  欢儿道:“但是我还是舍不得娘啊,不如娘和我们一起走吧!”韩灵儿也道:“是啊,娘跟我们一起走,欢儿和我们一起照顾你,那该多好啊!”
  那老妇人微笑道:“我知道,但我在此地已然住了几十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早已有了感情,我不想离开这里了,也不想再看到江湖上的明争暗斗。”
  说罢,她的眼睛中透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似乎已经回到了某个时断,在想着那时候的情景。
  韩灵儿见她陷入沉思之中,也不打扰,待她微微从记忆深处回到现实之中时,问道:“娘可知道那个青云客栈数十年以前的一件秘密。传闻当年先皇住在此处,和一个女侠一见终情,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二人终究未能私守。
  而且这女侠据闻是青云帮的,手中飞刀绝胜天下,出刀如电,她起初接近皇帝,原是要刺杀他,但这其中有诸多误会,这女子才没有杀了先皇,反而和他相爱了……”那老妇人听到韩灵儿的这番话,瞳孔收缩,眼中更加深邃。
  许久,才道:“唉……也是天意弄人啊。当年那个女侠便是我啊!”
  欢儿惊叫一声,她虽不知道这件事的原尾,但料想这件事必定非同小可,娘这十七年来从未提起过,今日突然听到,心中着实惊讶。
  而关云飞和韩灵儿脸上丝毫无变化,他们在先前已然做了诸般推断,料想这老妇人既会飞刀绝技,再加上她的年龄,十之八九便是她了,韩灵儿刚才说出来,只不过是试探她而已,其实她心里早已认定她便是爷爷口中说的那位女子。
  第六十五章 恩怨情仇皆为空(上)
  那老妇人继续道:“当年我的爹是朝廷重臣,敢于直谏,清廉公正,替百姓做下了不少好事。蒙受当年天子的厚爱,得到朝中群臣的赞称。但是,我爹如此行事,虽只凭本心,但朝中有一奸臣,他为了在朝堂之上取得一席之地,利用当年皇太子年幼无知,将他活活害死了。
  那位奸臣生怕我们家留下后人,前去寻他报仇,派东厂高手前去将我李家满门四百五十六口人命尽数杀死,连我娘也惨遭他们的毒手。当这些东厂锦衣卫抄我家的时候,青云帮主正巧路过,才将我救下,收在他的座下,成为了他的得意弟子。
  后来师父四处寻访,甚至潜入皇宫,打探这件事的话来龙去脉。可那位奸臣实在可恨,他为了隐瞒此事,竟然将这些事尽数推在了那个已经继位的太子身上,我师父深受他的蒙骗,回来将仇人告之于我,于是我便将杀父仇人和抄我全家的大仇人牢牢地认为便是那位太子。
  我日夜苦练武功,发誓要报此大仇。师父将他的独门绝技飞刀幻影尽数传给了我,日夜苦修,有时想到满门被灭,曾好几次在睡梦中也时刻想着要杀了大仇人。终于,经过五年的苦修勤练,我学会了师父的飞刀绝技,将他的飞刀幻影尽数领悟。
  于是便打听到了先皇将在这家客栈落脚,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无比高兴,大仇终于可以报了!这次难得的机会,我岂能放过?为了行刺皇帝,我便想出了美人技,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料想他必然躲不过美人,我便在这家客栈做了厨师,也是我厨艺精到,才受到了客栈老板的青睐。
  他特意安排上好的房间给我住,我将我的计划说与他听,他当时大骇,两腿发抖,但我用刀逼他,他不得不答应,我便慌称是他的女儿,在那家客栈烧菜做饭,从那次起,这家客栈的生意着实增加了不少,人人都夸我手艺独特,实是烹饪好手。
  我是提前七天便到了那里,为得就是不错过这次机会,皇帝在七天后果真来到了这家客栈,他吃到我做的菜,夸赞不绝,他让店主叫我出来,说是要请我到皇宫做御厨。
  当我走出来的时候,皇帝着实惊呆了,他也未料到能烧出这般美味的竟然是个少女,见到他的眼神,我便已知道他对我已是着了迷,我见到他的容貌,也惊讶无比,他很年轻,也很英俊,如此英俊潇洒的皇帝站在我面前,我怎能不心动?
  当时我的心便在两难之中挣扎,杀与不杀全在我一念之间。当晚我们就在同一间屋中歇息,在杀父大仇与英俊皇帝这两难之间,我挣扎了好久。但最终还是打算将这些事弄明白,再杀他也不迟。
  当我问他之时,真相从他口中说出,我的心当时怦怦直跳,若是我直接将他杀死,岂不冤枉了他?既杀害了一国之君,又将自己一见终情的人也杀害了。
  我庆幸没有贸然将他杀死,否则我此生便会后悔万分。先皇将此事言明,我才知道那个奸臣的所做所为,而且皇帝那时候也是日夜想着这件事,他对杀死我爹这件事后悔不已,他说若不是自己听信馋言,我爹也不会惨死。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早已原谅了他,况且他这也是无心之过,天下又有谁能够一辈子都不会做错事呢?我原谅了他,那一夜,我们很欢愉,他对我很好。
  自从那次以后,我们便深深地爱上了彼此,他为了娶到我,特赐了那青云金客门的招牌,为的就是要掩人耳目,不让别人察觉,他要将我纳入宫,做她的妃子。
  我起初不肯,我让他放弃皇位,过我们安安静静地生活,种一块薄田,养一池鱼虾,搭一座青竹小屋,就我们两个安静地生活在那里,不去管什么恩恩怨怨,只过我们的日子。
  但他是皇帝,他又怎能舍弃皇位,而要来跟我这样一个女子独自生活呢,我简直是痴心妄想。先皇对我说,天下不可一日无君,他正当壮年,该当继承列位先皇的江山,他信心十足,要改变乾坤,做一个开明的皇帝,直追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还有大明朝的开国君主朱元璋。
  他的这份雄心,说动了我,我便答应随他入宫,做他的妃子。但这中间另有一道坎,便是当年的皇太后。皇帝选妃,必要经过重重筛选,才能够被选中,而这选妃大事,当由皇太后亲自主持,旁人不能插手,即便是皇帝看中的人,也需由皇太后亲自审查,身世背景,容貌婚配,都要调查地清清楚楚。
  皇帝知道我的出身必然要引起皇太后的阻挠,故经过了周密地安排,逼那位客栈老板认我为女儿。等一切布置妥当后,先皇带着我去皇宫,当他向皇太后提起时,太后极力阻拦,说我来历不明,需当查清我的身世,再定夺。
  皇太后势力庞大,皇帝虽已做了不少安排,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我的身世终于被皇太后查到了,她将皇帝狠狠地数落了一顿,便将我赶出宫来。
  先皇对我情义深重,说一定会说服太后,把我安排在宫外的一座小院里,这儿是我们两个人的乐园,旁人并不知晓。但皇太后为了断皇帝的念头,她以为我回到了青云帮,便派出锦衣卫来到了青云帮,将全帮上下数千号人物尽数杀死,连我师父也惨遭他们的毒手。
  那次血战,恐怕是天下最凶惨的,锦衣卫也死了不少,但他们人多势重,何况他们都是东厂百里挑一的好手,虽然师父飞刀幻影独步天下,但帮中会得他飞刀绝技的实无别人,我若当时在场,必能救出师父,可惜师父双手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数千双手,师父终究死在了他们手里。
  当我们得知这个消息时,早已晚了,青云帮已然变成了一处废墟。尸横遍野,血流满地,我恨死了皇太后,好几次想潜入皇宫,刺杀她,但先皇极力阻挠,一来我是他心爱之人,二来皇太后毕竟是他的母后,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能失去,他的心里也很痛苦,他也未料到事情怎会到了如此地步?
  先皇对她母后虽然很恨,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娘,他又怎么能和她结仇?他也知道太后此举虽然做得过分了,但也是为了他的安全,太后生怕我记起当年的杀父之仇,将先皇杀了。
  可我又怎会杀他呢?我爱他还来不急!我们经历了这件事,感情渐渐淡了,他感到对不起我,而我面对的既是杀我爹的仇人,虽然不是他亲手杀的,但毕竟是他下的令,又是我的杀师仇人,虽然是她母后派人杀的,但他是太后的儿子,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面对他,我已没有了先前对他的那份爱,后来,我们终于分手了。
  抉择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是满心的无奈,满心的痛苦,我离开先皇后,就来到了这里,独自生活在这里,先皇也从未来过这儿,直到你们的爹娘被黑道杀手,来到这儿,我就和欢儿一起生活了。”
  她的这番话,充满着真情,既是在回忆前事,又是在诉说她的真情,她说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这件事已经在她心里埋藏了很久了,这时说将出来,似乎已经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无形的消隐了,她的目光中还是充满着深邃。
  关云飞和韩灵儿听到她的这番话,恍然大悟,当时爷爷虽将这件事大致说了,但此刻听她本人亲自道来,种种猜测,种种疑团,尽数消于无形,这件事的原委,此刻便真相大白了。
  第六十六章 恩怨情仇皆为空(下)
  欢儿听到娘的这番话,着实惊讶,她十七年来从未听娘提起过这件事,此刻乍听到如此奇事,岂能不惊?但她还是静静地听着,因为她不会打断娘的话,她知道这事对娘来说必是一件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事。
  关云飞道:“前辈的这番经历,实是辛酸,当年前辈爱上了皇帝,却导致后来青云帮数千口人命的惨死,这世间的事真是变化莫测,让人始料未及。”韩灵儿道:“娘,这些年来,你和妹妹就在此独过吗?”
  老妇人道:“是啊,欢儿和我在此处度过了十七年,这十七年中,安安稳稳,一切顺利,还好那些人未来寻仇。”
  欢儿问道:“娘,那位大奸臣怎样了呢?”老妇人道:“当时在客栈的时候,先皇已经说明,大奸臣已被他处死了,为得就是弥补对我爹的误杀之罪,当时我也挺伤心的,恨不得扒开他的坟,在他身上抽上几个鞭子,但人已死,这大仇终究是报了。”
  韩灵儿问道:“那娘的本名是……当年听说娘是以青云这个名字,皇帝才赐了那块青云金客门的招牌。”
  那老妇人道:“是啊,当年我就是用的李青云这个名字,为得就是不忘师父教育之恩,青云帮是我第二个家,在那里,我感受到了亲情,师兄弟师姐妹之间的关怀让我无比的幸福。皇帝赐了那块招牌,一来便是要掩人耳目,二来便是取我的名字以纪念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我的真名便是李仙。”
  欢儿道:“娘的名字真是名如其人,娘的容貌是天下之最,这仙字一点不差!”李仙道:“欢儿,你的容貌才是天下一绝,灵儿和欢儿二人均是大美人一个,天下恐怕再难找到第三个了!”
  韩灵儿和欢儿听她如此夸赞,心中不由得欢喜,被人夸赞,毕竟是件很美的事,至少已经被他人认可了,何况她们二人风姿绰约,绝代芳华,实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比稀世的珍宝还要珍稀。
  关云飞道:“李前辈,灵儿和欢儿是亲姐妹,那么韩前辈这十七年来怎会不跟灵儿提起,又怎会不去寻找呢,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孙女?”
  灵儿道:“是啊,爷爷这十七年来,从未向我提起过我还有个妹妹。爷爷待我很好,若是知道欢儿是他孙女,必定跟我说起,但他从未和我说过,可见爷爷多半不知妹妹在世。”
  李仙道:“但你爹娘行侠仗义,你爷爷定然欢喜,那时为何只有你爹娘二人带着欢儿呢?你爷爷照理说应该和他们一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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