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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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耀阳看了看伯尼的方向,他正刷手机界面,看来是收到消息了。蓝耀阳跟倪蓝商量好,回到位置。
  伯尼看了他一眼,蓝耀阳从他的眼神里直觉他似乎得到了什么重要情报。
  但伯尼不动声色,接下来他又跟蓝高义交代了一些集团各公司和物业的安保系统情况,他说他今晚会把报告发给技术总监和蓝高义,他们按照上面的操作就好。有什么事按上面的邮箱给他发邮件,他后面一段时间会很忙,他如果没回复,他公司的人会回复。
  他说不止blue,全城的安保系统估计会有一轮大的整顿,所以让蓝高义也不必心急。待他处理完急事,这事估计也就有结果了。
  “全城?”蓝高义联想到了秦远的案子。
  许娟也有了这想法,她想请伯尼也看看他们住处的安保情况。按她的想法,私人住宅,要调整比较简单,不像公司那样大动作。
  伯尼道:“我刚才进来之前看了一圈,没什么大问题。倪蓝前两天不是来过?她检查得比我认真,没什么大问题的。”
  蓝高义:“……”
  许娟:“……”
  倪蓝检查过?
  “倪蓝可以不惊动安保成功闯入是因为她跟一般的宵小不一样。到她这样级别的身手,怎么改安保也能突破。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有两个同事已经到了,我在邮件里会把他们资料一起发给你们。他们会保护你们安全,但境外人士在国内行动得尽量低调,也请你们谅解。警方那边的安排小蓝总自己会联络,他比我更方便。”
  许娟脑子没转过弯来:“你怎么知道倪蓝来过?”
  “她告诉我的。”伯尼淡定道,“谢谢你夸奖她。她确实是个很有魄力的孩子,从我的角度来说是叛逆吧。她回国之前跟我吵了一架,我要求她把所有法条背清楚才有资格回来,她还真的背下来了。她号称不需要我帮助,也不需要我的资源,但她差点丢了命。”
  蓝高义:“……”
  许娟:“……”
  “因为我的关系,她没能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我知道她想要正常的女孩子的生活,但我给不了她。我很感谢她能遇到你们。她这么讨人嫌的,网上这么多说她不好的,但你们还能帮她说话。”
  蓝高义没忍住,打断了伯尼:“……你是?”
  “我是她父亲。与她并排列在悬赏追杀令上的那个人。”
  蓝高义:“……”
  许娟:“……”
  夫妻俩脑海里同时蹦出倪蓝在直播里说的话“我们都是子承父业”。
  他们讨论过,猜想过倪蓝的身份,但没想到竟然是伯尼。
  那些嫌弃倪蓝危险的董事和高管,大概没想过他们一边夸赞一边握手的伯尼,是这样的身份吧。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生活,我会尽我所能配合警方尽快结束这一切。”伯尼站了起来,拉开椅子。“抱歉,我有紧急的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蓝高义这才反应过来,夫妻俩站起送客。蓝耀阳已经巴巴跟在伯尼身后:“伯尼,什么情况了?”
  伯尼与蓝耀阳出了门,这才道:“秦远他们内讧了,得抢在他们动手之前行动。你们联络袁局吧,今晚就得开会,我回去先处理些事。”
  屋子里,许娟终于明白了蓝耀阳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这个死儿子,肯定早知道伯尼的身份了。对人家摇尾巴的样子,真是没出息。
  第160章 (修订)
  刘综回到警局,曾永言表情兴奋地把他叫住了:“刘队,网安局那边有了新进展。他们在暗网找到了山林。”
  刘综一愣:“山林?”
  是最早关樊一直盯着不放的那个暗网“山林”吗?
  果然又有新线索了,他猜这事肯定又跟洪蕾有关。
  “你还记得吧,洪蕾在锋范的所有电脑里面都安装了隐藏的进入暗网程序,以防在出事的时候,隐藏自己才是真正进入暗网的人。”曾永言道。
  “嗯,记得。”这个事倪蓝是这么说,洪蕾自己也承认了。
  曾永言道:“所以洪蕾曾用过别的电脑登陆暗网。”
  “我知道。倪蓝当初就是根据这些痕迹记录找到保密文件夹,下载了清单。但是她暴露之后,锋范的电脑全部被清理过了,包括暗网里的那个文件夹。”所以倪蓝恢复记忆后也没找回那清单。
  “大概是她有遗漏?”曾永言把报告递过来,“技术科那边一台电脑一台电脑地查,在一个小助理的电脑里头找到了未清除干净的痕迹,没办法再推进下一步,就转到网安。网安做了技术处理,摸到了山林。这平台内容跟关樊从前的调查报告一样。里面的用户,还有些活跃的。网安拉了名单出来,转我们刑侦了。”
  刘综接过报告,没打开,道:“我猜一猜,那个电脑没删干净的,是不是程亮?”
  “对。”曾永言道:“他十一月底离职。他的电脑被收回it管理室,一直摆在一边没动过。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洪蕾漏掉了他的电脑,而且这次网络攻击的影响也避开了。”
  “嗯。”刘综点点头,确实是很完美的证据了。凶手发动大动作袭击引爆网络乱象试图删除证据,偏偏有一台闲置电脑躲过了。而这闲置电脑里这么巧就藏着洪蕾的犯罪证据。也很巧,这个人的人头账户就是洪蕾用过的,完全不费劲就能把事情跟洪蕾联系在一起。
  “找过这个程亮吗?”
  “找了。他刚到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跟娱乐圈没什么关系。暂时没查到那公司哪里不对。法人、股东和各高管都没有与我们现在这个案子相关人员有联系的。程亮说离职之前出过一趟差,办酒店和机票时,他背不下身份证号码,当时忙就把身份证给过洪蕾代办。第二天洪蕾就还给他了。他查了机票记录,给身份证那天是11月26日,就是洪蕾去开房的日子。他现在拿手上的身份证没什么问题,他入职新公司之前还用身份证去银行开了户。”
  “在山林里头是不是还有别的线索?”刘综问。
  “有玛丽亚与会员的聊天记录。她诱导他们通过山林提供的渠道购买电子货币,消费购买服务,给他们提供目标信息,或者提议他们如何选择目标。也有一些威胁言论,拉黑了用户,警告他们自己手里有用户的犯罪记录什么的。一套一套的,用得非常熟练了。玛丽亚是管理员。”曾永言指了指报告:“聊天记录里面有,他们的报告也发你了,你登内网收一下。”
  曾永言顿了顿,又道:“按姜诚的口供,平常给他电话,用罗文静受虐视频威胁他的那个人,用的变声器,他不能从声音分辨是谁。但按他描述的说话方式和内容,语言习惯和玛丽亚挺象的。祝厅让请专家对洪蕾的语言习惯做分析,看是否能确认就是她。”
  刘综想了想:“还没查到玛丽亚的账户吧?”
  “还没有。”
  刘综笑了笑:“应该快了。”
  “对经侦这么有信心?”曾永言搓搓脸,为了查案,他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没休息了。
  “有的。”刘综点点头:“自从确定洪蕾后,很多线索一下子就明朗了。”
  不但明朗,而且这拉出一条条线索的节奏,也控制得很不错。刘综甚至想,大概所有证据列出来后,洪蕾会被“某些人”劝说,供出“k”就是卜飞。
  毕竟目前只有“玛丽亚”和“k”两人的证据。玛丽亚已经确认,只要把k再找出来,这案子基本就清楚了。
  而秦远如果是k,洪蕾的证词无法成立,她身上担的罪名没法推卸,但如果k是卜飞,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洪蕾能辩护的余地就大了。
  刘综刚回到座位,就收到袁鹏海的电话。袁鹏海给了他一个私人会所的地址,说今天晚上九点到这里开会。
  “这个地方合适吗?”刘综查了查,这地方似乎都不是一般有钱人消费的地方。公职人员到那里违规了吧。
  “合适,谁会想得到。”
  “是蓝耀阳定的会议室?”
  “那肯定的,我们就是用一下会议室。”
  刘综:“……”
  “别带手机,会被追踪。便装,穿帅一点。别太准时,大家分散行动。”
  刘综:“……”
  这晚刘综回家早了点,八点就走了。他好几天没回家,回去好好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换了一身他觉得的是最体面的西装。把手机放在了家里,没开车,出门打了辆的士,去了会所。
  会所在近郊,挺偏僻的,路程比较远。
  刘综到的时候已经9点20,他觉得这时间应该很不准时,行动相当分散了。结果一下车就看到袁鹏海也刚到。
  老头子很精神,微胖的身子穿了件很朋克的皮夹克,皮裤,皮鞋,戴了顶很时尚的帽子,围了条鲜艳的围巾。刘综觉得要不是自己干刑警干久了,又太熟悉这老头,还真有可能认不出他来。
  袁鹏海也看到了刘综,但像不认识他似的,在他面前一晃就过去了。他踏着有节奏的步子,特别潇洒地走到门童服务生面前,就像是这种场合的常客似的。
  刘综:“……”这是干卧底的吧?
  门童问了袁鹏海去哪个包厢,然后领着袁鹏海进去了。
  刘综走上前,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迎上来,跟他道:“先生,这边请。”
  刘综跟着那人走,远远看到前头袁鹏海的背影。他问那经理:“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小蓝总的朋友是吧?”
  刘综点点头。
  那经理小声道:“您一看就是警察。”
  刘综:“……”那袁老头不像吗?
  刘综看到经理的笑容,有些不服气:“这么容易认出警察的,不是警察就是罪犯了。”
  那经理又笑:“还有我们这样的服务业精英。”
  刘综:“……”果然是服务业精英,这应对自如的。
  经理把刘综带到了一个包厢,他推开门,对刘综比划了一个手势:“请。”
  刘综走进去,表情冷漠,内心还是惊讶的。这是包厢?这是包大厅吧?
  有两张台球桌,两个牌桌,巨型屏幕,卡拉ok,多组沙发。
  邹蔚和袁鹏海坐在一组沙发上低声说着什么。倪蓝坐在一旁,对着卡拉ok大屏幕摇着莹光棒。
  大屏幕前,蓝耀阳正拿着话筒很投入地在唱:“……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在意,是太阳先升起,还是意外先来临,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备注: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填词:逃跑计划)
  刘综站在那儿听了一会,这歌他听过很多次,他也会唱。他第一次听到,是有一桩杀人案,怎么都找不到凶手,破不了案。受害人的妻子带着受害人的老母亲和两岁的孩子在他面前痛哭大骂:“要你们警察有什么用!怎么可能破不了案,要你们有什么用!”
  刘综连续加班一星期,身体疲倦,精神压力巨大,被哭骂得无法忍受。他当天就决定不加班了,确实什么都查了,就是没找到,还要这么被骂。他也有家庭,他自己家都没顾上,凭什么被骂,不加班了。
  他坐了一辆的士回家,车上放的就是这首歌,歌还没唱完,司机问他怎么了,他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是警察吗?”司机问他。当时他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他需要拿回家洗的制服。
  “很辛苦吧?”司机又问他。
  刘综觉得很丢脸,没回答。他抹掉了眼泪,扭头看着窗外。司机也不再说话,他只是把这首歌定了循环播放。刘综下车的时候,司机递给他一个苹果:“加油啊,小伙子。”
  小伙子?其实他不年轻了,离小伙子有段距离。但这个称呼,真有干劲啊。
  刘综一直忘不了,那时的士车远去,他抬头望天,真的看到了星空中有颗很亮的星。而他的妻子,就站在不远处楼道门口等他,对他笑着说:“回来了呀。”
  一年后,案子破了。刘综亲自上门,去通知家属。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两岁的孩子已经长高许多,受害者的老母亲已经去世,他的妻子剪短了头发,看上去干练不少。“谢谢你,没让我们白等。谢谢你。”
  没有白等。这句话印在了刘综的心里。
  蓝耀阳唱得并不算好,因为他就是很随便地唱。刘综觉得这位小伙子可以的,他并不是想表现唱得好,他就是自己唱得高兴。
  刘综正这么想,门又开了,伯尼.陈同志带着一身精英气派凌厉气场走了进来,蓝耀阳的歌声瞬间变了。那小心控制的气息,认真拿捏的音调,连姿势都摆得像专业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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