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开车生气统称路怒,他算个鬼的脾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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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走就走。
  陶决不慌不忙收拾出一个小行李箱时,他妹楼上楼下杀个三进三出,总算把衣服穿齐,与她难得动作很快的男朋友在门口会合。未雨绸缪的操心兄长一手拉一个后领,各塞了件厚实外套才放人,一路被讨债鬼吐槽“说走就走的旅行带什么箱子”,好险赶在租车行关门前冲了进去。
  陶然自告奋勇先开一段,只开到附近加油站就换了人。她自称没大事,却明显状态不对,钟意便接管方向盘继续上路。
  讨债鬼争夺副驾未果,抻着脖子找架吵。陶决忙着指挥钟意绕开修路封掉的高速入口,没空接她的茬,再一转头人已经在后座睡着了。
  “……然后连这根线,就能放手机上的音乐……”
  钟意正回答他刚才的问题,陶决低声打断,“先不用了,让孩子睡。”
  顶着他的脸也自带一股温顺感的年轻人点点头,把手机导航的声音也调小了。
  踩着傍晚的尾巴出门,加满油箱开上高速时已经天黑。
  妖魔鬼怪纷纷现原形,会开车的和自以为会开车的在夜幕下各显神通,垫高拉满的改装皮卡用远光灯普照地平线,战损mustang以几厘米之差擦着陶决这侧的后视镜一骑绝尘,他捂紧口鼻打了个喷嚏,甚至不知道那股窖藏陈酿的大麻味究竟属于这条高速上的谁。
  一个没有高考的国家,自然也没有高考后扎堆学车的准大学生。不能合法喝酒的年纪却能合法持枪,而合法驾驶的年纪比这两个都早,在有些州又略晚于合法结婚。匪夷所思的合法年纪只会绕晕他这个外来者,本地人高中期间考下permit才是常态,至于年轻的灵魂对生命是否有敬畏、又能否意识到自己驾驶着杀伤性武器,在后果发生前不归法律管辖。
  毫无怨气地给远光皮卡让路的钟意,无论放在怎样的语境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例外。
  就算故意用别人的身体下套,故意把别人的妹妹惹哭,还胆敢故意提出莫须有的二选一,也只会让别人觉得:果然是他,非得是他,不能不是他。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哥哥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陶决尴尬地收回视线,忘了防备这个在时机上稍显唐突的问题,“……九月。”
  “九月就二十六岁了吗?”
  陶决没有立刻回答。
  想来应该不是为了嘲讽他人老珠黄——如果提早几天,他或许会这么告诉自己。已经隔着门被早泄三连击的现在,他有些摸不清对方的用意。
  但年龄增长毕竟是客观事实,他再含糊也没用,只能说是。
  钟意听了直叹气。
  “我还以为到了年纪,身体会安静一点……看来是不会。”
  陶决猛地咳嗽起来,回头看一眼陶然没醒,捂着嘴又咳好几声。
  “……没话说可以不用……”
  “是换个话题的意思吗?”伸缩自如的中文水平又一次发挥功效,理解未尽之语全靠意会,在陶决把气咳顺之前续上新的话题,“哥哥数学应该很好吧。”
  “想找人代写数学作业?”嗓子还哑着,陶决干巴巴道,“别太高看我了。我妹可能没跟你说过,我只上到高中。”
  “陶然说过。她也说过,哥哥的成绩一直很优秀。”
  伸缩自如的中文水平在这一句上缩了回去。
  言外之意没打中目标,陶决自觉无趣,扭头看向窗外,“能写,不保证正确率,挂科了不算我的。”
  慷慨至此自有条件。在他心态出现更大问题、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前,他只想让钟意赶紧闭嘴。
  “如果哥哥想写,我不介意。但我没有那种意思,只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该闭嘴的人偏不闭嘴,且因为注意力九成在路面,嗓音神游似的越发漂浮,空气含量拉满。饶是知道他对谁都夹、也早就习惯自己的嗓子被这么夹起来的陶决,仍然忍不住挪远了点,几乎贴着车窗玻璃。
  “……你、你问。”
  “25-7,要怎么算才会小于18?”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陶决慢慢坐直了。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兄长的硬骨头伸展开来,从自卑男人动摇的影子里破土而出,“比如计量单位不一样,25斤减去7公斤肯定小于18,比如遗漏了另外的条件,其实不一定只减了7,再比如我第一个耳洞是十五岁打的,你女朋友当时最多只能跳起来打我膝盖,会记得才有鬼。”
  “所以是每年打一个的说法不准确吗?”
  “多谢你没直接说我撒谎。”
  陶决哼笑一声,又答:“是,也不是。是每年打一个,不是从十五岁那年开始。”
  “那其实是减6?”
  “是减7,还有一个在舌头上。”
  说到这种程度,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侧后方睫毛颤动似睡未睡的一个妹妹,开着车分心套话的半个弟弟,在此刻成全了兄长的坦白局,“生日礼物不能当面送,总得找个办法吧。”
  “惩罚自己也算办法吗?”
  “大概不算,我没想那么多,就只是受不了她哭。要不怎么说讨债鬼呢,看见了浑身难受,看不见了还总想着,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自己偷偷哭——疼一下,流点血,会好一点,更多是为了我自己好过。”
  “好差劲……好像那种给一岁孩子买ps5当生日礼物的爸爸。”
  陶决忍不住缺德一下,“我没机会当爸爸了,除非你们俩愿意。”
  钟意短暂地投来一个能被解读为“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眼神,轻描淡写道:“我这边正好有两个职位空缺,爸爸妈妈随你挑,只要没有自杀倾向,就已经超越了百分之百的前任员工。”
  无法缺德到底的常识人猛抽一口气,“……地狱笑话通过那什么传播?”
  无法立刻从“那什么”发散出常识范围内的联想的无性恋思索片刻,才把频段对上,“应该不会吧,不然哥哥怎么没传播到呢?”
  终于对上的频段让一切变得更好理解。
  被接二连三噎住,陶决悟了:这一刻,他的差劲程度甩开远光皮卡,远超战损mustang,才逼得时常逆来顺受偶尔委曲求全的软性子宽容不复,句句是气。
  更别提那份宽容一开始就是连带宽容,原本也没多少可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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