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妖 第108节
小阿筝猜她也许是拉不下面，张开手臂抱了她一下，“等着，我去去就来。”
烧鸡偷回来，她却不能陪着包子一块吃，入夜了，楼里客人多起来，她也得忙，给姑娘们屋里送茶送点心送热水。
“你要乖嘛，我忙完回来陪你，给你煮鱼汤。”
十五六的小姑娘，还得哄着这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石头。
老石头躲在被子里生闷气，小阿筝轻声道：“我走了，你乖乖吃烧鸡，困了就先睡。”
说罢真的走了。
小神女掀开被子坐起来，气得捶床。
她的小姻缘，只能待在她身边，凭什么还要去楼里伺候别的神仙？那些家伙有什么资格差遣她的人？
她恶狠狠撕下一块鸡腿肉，越想越气。
却说另一边，小阿筝泡了茶准备往姑娘们房里送，还没进门，便听见霜娘房中传来争吵声，她皱了皱眉，悄悄把耳朵贴上去。
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霜娘不愿意见客，老鸨正训她。
过去的十几年，霜娘其实也不常见客，那时岐王还在，那个男人虽然不愿意认下她们母女，也从不来看她，却暗中调动势力保护她，因此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她。
她自诩清莲，出淤泥而不染，在这聚仙楼里，也算独一份。
可如今岐王死了，再没人护着她，没钱没势，再想清高就难了。
屋里两个人什么难听话都说出来了，小阿筝提着茶壶站在门口，听见女人尖锐的高喊伴随着杯碟瓷器落地的清脆声响。
赵蒹声嘶力竭，“这些年你拿了岐王多少钱财，那些钱足够你再开十个八个聚仙楼了，你就是养我到死，也够够的，若是岐王还在，岂能容你放肆！”
“你也知道他死了啊？”老鸨不甘示弱，“他死了，没人护着你了，你忘了你当初来楼里，下跪求我时说的那番话？只要留下孩子，让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聚仙楼养了你十几年，也养了那小杂种十几年，你不心怀感恩就算了，竟还敢跟我顶嘴，真当自己还是宰相府的千金啊？”
“我告诉你，聚仙楼从不养闲人，你要干就干，不干就滚，占着茅坑不拉屎，什么东西。”
门“砰”一声被踢开，门后的小阿筝吓得一哆嗦，老鸨看见她，更是没好气，尖尖的手指头戳她脑门，直戳得她往后跌。
“小丧门星。”
“妈妈别生气。”
一双柔软的女子的手接住少女单薄的身子，婉娘俯身在她耳边轻笑，“小阿筝，想不想帮你娘赎身啊。”
热气撩拨在耳边，婉娘双手顺着她脊背滑至纤细的腰肢，“瞧你，出落得这般好了，成日在人眼前晃，招人惦记……陪我几晚，我给你钱，帮你娘赎身，好不好？”
“你放开她，贱人！”赵蒹从房里冲出来，伸手便要来抓婉娘的脸，老鸨上前来拉，几人当即撕打在一处。
担心事情闹大收不了场，还要白白挨顿打，小阿筝护着赵蒹把她往屋里推。
她常年做粗活，力气也不小，后背顶着拳脚费力把赵蒹拉回屋，关上门，“噗通”一声就在她脚边跪下，“娘，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财，我们走吧，把钱都给她，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吧！”
茶壶摔了，滚水烫了脚她也好像感觉不到疼，“娘，女儿可以做活养你，孝敬你的，娘肯定还能过得跟从前一样，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半点苦，你就听我一次劝吧，好不好？”
女人发髻散乱，花了红妆，眸中布满狰狞的血丝，却是罕见的沉默。
小阿筝握住她的手，“娘？”
赵蒹用力挣脱她，踉跄奔至梳妆台，看向镜子里披头散发的疯女人，一滴清泪滑过面庞，“回不去了，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娘还有我呢。”小阿筝轻声。
“你出去吧。”
赵蒹在梳妆台前坐下，十指细细梳理长发。
小阿筝从地上爬起来，“娘，你会考虑的吧？我真的攒了许多钱，我们可以过好日子的。”
“你出去。”赵蒹重复。
小阿筝一步三回头，“娘。”
她背靠门板发了阵呆，袖子擦擦眼泪，才提起宽宽的裤腿低头去看自己的脚，那处烫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疼。
这时，她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抬头看，婉娘和老鸨都不在门口，也没叫打手上来教训她们，于是本能走到围栏边弯腰往下看。
楼下大厅不知怎地乱起来，楼里的打手扯着一名女子往外拖，那女子力大无穷，两胳膊一甩挣脱开，右手揪住身边一名客人的衣领子，凑上去问：“你是什么神仙？”
腕粗的木棍打在她身上，她毫无反应，左手抓了个男人提到面前，“你又是个什么神仙？”
姑娘们全都吓跑了，客人们全缩在角落里，她一边训人，一边瞅见桌上好吃的，还要腾出手夹一箸往嘴里塞，“你们吃酒喝肉，竟然不叫我，有没有把我这个神女放在眼里！”
楼上闹事那家伙，不是包子还能是谁。
小阿筝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包子大口嚼肉，还要骂人，一张嘴都不够忙活，打手们围着她转圈，她胳膊一扬就挥开，跳到桌面上，“还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本殿下端上来！”
老鸨气得手抖，“一群废物，给我上啊，把这疯丫头扔出去！”
话是这么说，绳子捆不住她，棒子敲她脑袋上梆梆响，也不知这疯婆娘什么来路。
小阿筝蹬蹬下楼，大步跑到她面前，包子还在生她的气，“哼”一声，不理会。
小阿筝硬着头皮抱着她胳膊往外扯，“出去，快出去。”
她蛮得很，“不走，不走，就不走！”
老鸨更气，“好啊你这个小丧门星，敢故意找人来闹事，你不想活了你！”
包子的小姻缘只有自己能欺负，她撸起袖子瞪圆眼睛朝着老鸨大步逼近，“你再骂！你再骂！”
楼下正乱成一锅粥，不知是谁喊了声“着火了”，众人齐齐仰头看去，可不是，火焰熊熊舔舐梁柱，火都快烧到大厅来了。
“是娘的屋子！是娘的屋子！”
人群呼喊嚎叫着往外跑，小阿筝逆流而上，几次被撞倒在地，火势蔓延极快，很快半个楼都烧起来，包子拖着她不让她上去，“你娘已经死了！”
“我不信，我要救我娘！”她哭喊着朝楼上跑，包子在后面追，热浪却使人无法再往前一步，二楼走廊很快就被烧塌了。
“你是小神女，你救救她吧！”小阿筝泪流满面，“求求你了！”
“她已经死了，她放了火就服毒死了！”包子在她耳朵边大声吼：“她自己死了不算，还想拉着一楼的人为她陪葬，这样的人，死了也要下地狱，下辈子投畜生道。莫说她已经死了，就算不死，我也不会救她。”
两人置身火海正中，小阿筝大哭大叫，已经失了理智，包子把她扛在肩膀上往外走，以神力护体，火海中穿行，竟然也没忘了藏在后院床下的金银珠宝，愣是抢回来。
她抱着小阿筝跳到屋顶上远远看，整个聚仙楼都沦为一片火海，火焰烧红了半边天，小阿筝在她怀里哭断了气。
没有多少悲伤的时间，小神女必须得走了。
她扣住她肩膀，一字一句：“我救了你的命，承了报应，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你只能跟着我，你的命也是我的，听懂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霸道小神女，在线抢老婆。
感谢在2022-12-29 19:41:28~2022-12-30 09:2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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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游凩 434瓶；鸭梨 14瓶；树下的猫 12瓶；雨1矗芐、一梦江南.容息、大人不将就、有何不可、jovenn 10瓶；腐 9瓶；不需要昵称 6瓶；haodudu 5瓶；鱼得水 2瓶；橙子不甜、煲仔饭啊、宋远璟、小鹤、泛凌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把小阿筝夹在咯吱窝, 小神女一口气跑出三十里地。
找到一座女娲祠，她直接翻墙进去，寻摸到寮房住下。
守夜的道童听见动静, 打着灯笼来看，婉言请她离开, 她眼睛瞪得滴溜圆，指着自己的鼻子尖,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一脚剁碎了地砖, 扯了小道童衣领把他揪到面前,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道童借着烛光看她的脸，只觉得她漂亮得惊人，不由自主被她眸光所吸引，眨了两下眼, 被松开衣领时, 变得恭顺了许多。
“施主稍等, 我去打水来。”
小神女这才满意了, “再给我拿些吃的。”
道童掌灯离去，神女这才弯腰去看床榻上的小阿筝。
她目光无神, 泪流不止，没骨头似瘫着，被戳了两下腰窝, 也不动。
神女见惯了生死, 自然不理解她的悲痛，更不会哄人——她从来都是被哄的那一个。
可见她哭得这样可怜，神女终究不忍, “好了, 不要哭了, 我大不了不让她堕畜生道，下辈子还当人嘛。”
失神的眼睛慢慢凝聚起光，小阿筝擦擦眼泪从床上坐起来，“你之前说，她是先放火，后服毒，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帮我救她。”
神女皱眉，“我为什么要救她，我又不喜欢她，这世上每天都有人遭遇不幸，我挨个去救，我救得过来么？”
再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即使是神，也不能过分干预凡人的生死。为了这个小丫头，她已经付出了很多。
“可她是我娘，她对我再不好，也是我娘。你可以不救她，为什么也不让我救她。”她又大声哭喊起来，“那是我娘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救她！”
“你对着我吼什么？”小神女又剁碎一块地砖，“是她自己要死，谁能拦得住，这场火还另外死了七个人，那七个人的死虽然有自己的报应，也跟她脱不开干系，你就是第八个，我救了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敢怪我，真是不识好歹。”
“你根本救不了她，火烧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你就是化成灰也救不了！”
“第八个、第八个……”小阿筝喃喃，握住神女的手，“你是说，我本该死在那场大火里，对么，是你把我救出来。”
小神女不置可否。
“我不要你救，我要我娘！”她嚎啕大哭，又捶又打，“我要娘，我要娘，我不要你多管闲事，我要我的娘亲——”
可恶的凡人，愚昧的凡人。
神女彻底恼了，“你给我闭嘴！”她一记白光打出，小阿筝表情一僵，闭上眼睛身子软软倒下去。
道童送了热水和馒头进来，她拧了帕子拍在小阿筝脸上胡乱一抹，两个馒头囫囵下肚，踢了鞋子爬上床，搂了小阿筝到怀里睡觉。
她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却并没有多少哄人的耐心，只能让她暂时安静。
翌日晨。
小神女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大事不好了，水漫金山了。
枕头被都那丫头哭湿，她偏过脸，身边人张嘴第一句，“我要娘。”
小神女松开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凡人真是麻烦。
小阿筝醒来后又不知哭了多久，她挣脱不开，只是默默哭泣，眼睛都哭成了核桃，这时紧紧环抱她的两条手臂松开，她便下榻穿鞋，要往外走。
烧鸡偷回来，她却不能陪着包子一块吃，入夜了，楼里客人多起来，她也得忙，给姑娘们屋里送茶送点心送热水。
“你要乖嘛，我忙完回来陪你，给你煮鱼汤。”
十五六的小姑娘，还得哄着这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石头。
老石头躲在被子里生闷气，小阿筝轻声道：“我走了，你乖乖吃烧鸡，困了就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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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聚仙楼从不养闲人，你要干就干，不干就滚，占着茅坑不拉屎，什么东西。”
门“砰”一声被踢开，门后的小阿筝吓得一哆嗦，老鸨看见她，更是没好气，尖尖的手指头戳她脑门，直戳得她往后跌。
“小丧门星。”
“妈妈别生气。”
一双柔软的女子的手接住少女单薄的身子，婉娘俯身在她耳边轻笑，“小阿筝，想不想帮你娘赎身啊。”
热气撩拨在耳边，婉娘双手顺着她脊背滑至纤细的腰肢，“瞧你，出落得这般好了，成日在人眼前晃，招人惦记……陪我几晚，我给你钱，帮你娘赎身，好不好？”
“你放开她，贱人！”赵蒹从房里冲出来，伸手便要来抓婉娘的脸，老鸨上前来拉，几人当即撕打在一处。
担心事情闹大收不了场，还要白白挨顿打，小阿筝护着赵蒹把她往屋里推。
她常年做粗活，力气也不小，后背顶着拳脚费力把赵蒹拉回屋，关上门，“噗通”一声就在她脚边跪下，“娘，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财，我们走吧，把钱都给她，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吧！”
茶壶摔了，滚水烫了脚她也好像感觉不到疼，“娘，女儿可以做活养你，孝敬你的，娘肯定还能过得跟从前一样，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半点苦，你就听我一次劝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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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筝握住她的手，“娘？”
赵蒹用力挣脱她，踉跄奔至梳妆台，看向镜子里披头散发的疯女人，一滴清泪滑过面庞，“回不去了，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娘还有我呢。”小阿筝轻声。
“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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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赵蒹重复。
小阿筝一步三回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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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粗的木棍打在她身上，她毫无反应，左手抓了个男人提到面前，“你又是个什么神仙？”
姑娘们全都吓跑了，客人们全缩在角落里，她一边训人，一边瞅见桌上好吃的，还要腾出手夹一箸往嘴里塞，“你们吃酒喝肉，竟然不叫我，有没有把我这个神女放在眼里！”
楼上闹事那家伙，不是包子还能是谁。
小阿筝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包子大口嚼肉，还要骂人，一张嘴都不够忙活，打手们围着她转圈，她胳膊一扬就挥开，跳到桌面上，“还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本殿下端上来！”
老鸨气得手抖，“一群废物，给我上啊，把这疯丫头扔出去！”
话是这么说，绳子捆不住她，棒子敲她脑袋上梆梆响，也不知这疯婆娘什么来路。
小阿筝蹬蹬下楼，大步跑到她面前，包子还在生她的气，“哼”一声，不理会。
小阿筝硬着头皮抱着她胳膊往外扯，“出去，快出去。”
她蛮得很，“不走，不走，就不走！”
老鸨更气，“好啊你这个小丧门星，敢故意找人来闹事，你不想活了你！”
包子的小姻缘只有自己能欺负，她撸起袖子瞪圆眼睛朝着老鸨大步逼近，“你再骂！你再骂！”
楼下正乱成一锅粥，不知是谁喊了声“着火了”，众人齐齐仰头看去，可不是，火焰熊熊舔舐梁柱，火都快烧到大厅来了。
“是娘的屋子！是娘的屋子！”
人群呼喊嚎叫着往外跑，小阿筝逆流而上，几次被撞倒在地，火势蔓延极快，很快半个楼都烧起来，包子拖着她不让她上去，“你娘已经死了！”
“我不信，我要救我娘！”她哭喊着朝楼上跑，包子在后面追，热浪却使人无法再往前一步，二楼走廊很快就被烧塌了。
“你是小神女，你救救她吧！”小阿筝泪流满面，“求求你了！”
“她已经死了，她放了火就服毒死了！”包子在她耳朵边大声吼：“她自己死了不算，还想拉着一楼的人为她陪葬，这样的人，死了也要下地狱，下辈子投畜生道。莫说她已经死了，就算不死，我也不会救她。”
两人置身火海正中，小阿筝大哭大叫，已经失了理智，包子把她扛在肩膀上往外走，以神力护体，火海中穿行，竟然也没忘了藏在后院床下的金银珠宝，愣是抢回来。
她抱着小阿筝跳到屋顶上远远看，整个聚仙楼都沦为一片火海，火焰烧红了半边天，小阿筝在她怀里哭断了气。
没有多少悲伤的时间，小神女必须得走了。
她扣住她肩膀，一字一句：“我救了你的命，承了报应，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你只能跟着我，你的命也是我的，听懂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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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阿筝夹在咯吱窝, 小神女一口气跑出三十里地。
找到一座女娲祠，她直接翻墙进去，寻摸到寮房住下。
守夜的道童听见动静, 打着灯笼来看，婉言请她离开, 她眼睛瞪得滴溜圆，指着自己的鼻子尖,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一脚剁碎了地砖, 扯了小道童衣领把他揪到面前,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道童借着烛光看她的脸，只觉得她漂亮得惊人，不由自主被她眸光所吸引，眨了两下眼, 被松开衣领时, 变得恭顺了许多。
“施主稍等, 我去打水来。”
小神女这才满意了, “再给我拿些吃的。”
道童掌灯离去，神女这才弯腰去看床榻上的小阿筝。
她目光无神, 泪流不止，没骨头似瘫着，被戳了两下腰窝, 也不动。
神女见惯了生死, 自然不理解她的悲痛，更不会哄人——她从来都是被哄的那一个。
可见她哭得这样可怜，神女终究不忍, “好了, 不要哭了, 我大不了不让她堕畜生道，下辈子还当人嘛。”
失神的眼睛慢慢凝聚起光，小阿筝擦擦眼泪从床上坐起来，“你之前说，她是先放火，后服毒，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帮我救她。”
神女皱眉，“我为什么要救她，我又不喜欢她，这世上每天都有人遭遇不幸，我挨个去救，我救得过来么？”
再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即使是神，也不能过分干预凡人的生死。为了这个小丫头，她已经付出了很多。
“可她是我娘，她对我再不好，也是我娘。你可以不救她，为什么也不让我救她。”她又大声哭喊起来，“那是我娘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救她！”
“你对着我吼什么？”小神女又剁碎一块地砖，“是她自己要死，谁能拦得住，这场火还另外死了七个人，那七个人的死虽然有自己的报应，也跟她脱不开干系，你就是第八个，我救了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敢怪我，真是不识好歹。”
“你根本救不了她，火烧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你就是化成灰也救不了！”
“第八个、第八个……”小阿筝喃喃，握住神女的手，“你是说，我本该死在那场大火里，对么，是你把我救出来。”
小神女不置可否。
“我不要你救，我要我娘！”她嚎啕大哭，又捶又打，“我要娘，我要娘，我不要你多管闲事，我要我的娘亲——”
可恶的凡人，愚昧的凡人。
神女彻底恼了，“你给我闭嘴！”她一记白光打出，小阿筝表情一僵，闭上眼睛身子软软倒下去。
道童送了热水和馒头进来，她拧了帕子拍在小阿筝脸上胡乱一抹，两个馒头囫囵下肚，踢了鞋子爬上床，搂了小阿筝到怀里睡觉。
她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却并没有多少哄人的耐心，只能让她暂时安静。
翌日晨。
小神女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大事不好了，水漫金山了。
枕头被都那丫头哭湿，她偏过脸，身边人张嘴第一句，“我要娘。”
小神女松开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凡人真是麻烦。
小阿筝醒来后又不知哭了多久，她挣脱不开，只是默默哭泣，眼睛都哭成了核桃，这时紧紧环抱她的两条手臂松开，她便下榻穿鞋，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