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ㄧ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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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苡清和承洋悄悄办妥了手续,登记后,成了正式的夫妻,俩人开始平凡却幸福的日子。
  夫妻俩定时回杨家洒扫和给杨青云上香,故杨家始终维持得像婶婶和云贞仍在的模样。
  因着尹桐的器重,连带蕙兰也重拾对新事务的热情,在异地适应极佳,除了积极学习新语文外,也开始教授母语。
  云贞见母亲的新生活忙碌而充实,更是再无顾忌的专心事业上的衝刺,成了尹桐真正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承洋与好友通电话时,感受到他满满的热情和飞扬,心底最后一丝的忧虑完全消散,暗暗感谢上苍的厚待,彻底拋了过去的阴翳,和妹妹自在的生活。
  苡清初时仍有戒惧,但因着云贞和婶婶的顺利,也逐渐放下所有害怕,享受和哥哥得来不易的幸福。
  期间,云贞曾和蕙兰回来过一次,四人共聚于杨家,在承洋和苡清小心的遮掩下,他们丝毫不知俩人已成夫妻的事实。
  云贞对于妹妹和承洋共居完全没起疑心,反讚自家兄弟对苡清仍是照顾有加。
  而杨家维持原有整洁的模样,更是让蕙兰对兄妹俩欣慰又感激,也放下了对丈夫可能”寂寞”的顾忌,随儿子再踏上异乡时也更为放心。
  李白桃红,橙黄橘绿,时间在快乐里总是飞速流逝。
  俩人结婚已1年多了,各自在事业上都闯出了一片天。
  而,没有意外,就不叫人生。
  他们虽讨论过结扎1劳永逸,但却在忙碌的工作中将此事拋诸脑后。
  兄妹因背负着不可言说的原罪,1向小心避孕,所以都疏忽了重要的警讯,苡清的月事已很久没有来。
  而她也没多注意自己的生理变化,直到常抱着马桶乾呕时,她才隐约想起最恐怖的可能,怀孕。
  恐惧瞬间爬满了背脊,窒息感如扼住咽喉般,她六神无主的想通知承洋,却又在拿起话筒时,犹豫的不知是否要拨号。
  天人交战中,她决定先行买验孕棒,暗暗祈祷只是太忙而影响生理期,而不是那惊吓的事实。
  苡清盯着买来的东西,迟迟不敢拆开,犹似不想知道判刑结果的囚犯,坐立难安。
  许久后,才终于下了决定,几乎视死如归般的进入洗手间。
  然而,她颤抖着手,雷劈似的看着无法承受的结果。
  验孕棒上的两条槓像预示着俩人的未来会成为再也无法交集的平行线⋯⋯
  苡清崩溃了。
  承洋回家时1室黑暗,他纳闷着,妹妹加班吗?
  还没回来?
  开了灯才看见苡清1脸苍白,呆滞的坐在沙发上,见了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承洋有些急,扔下公事包,直握着她的手:「哪里不舒服?」
  苡清涣散的眼神这时才慢慢对焦,她缓缓抬起手,指着桌上的纸杯,示意承洋去看。
  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拿起装着棒状物的纸杯,疑惑的眼神在看见显示时凝结了。
  沉默漫在俩人间,时间1分一秒的过去,没人说话。
  许久后,承洋拉起妹妹的手,艰涩的开口:「⋯⋯明天去做检查?也许,这个不准⋯⋯」
  俩人对视中,漾出了绝望。
  次日,承洋陪同妹妹前往妇科检查,在医师的道喜声中,他们闭上了双眼,脑海不约而同的浮现:「天罚!」
  恍惚里,俩人不知如何到了家。
  矛盾在彼此心底滋生,相对无言成了伤害对方的开始。
  逐渐的,从闪避到吵架,该去该留成了俩人唯一的话题和刺向对方的刀剑。
  然而,在终于决定捨弃这团血肉,俩人却再次听见恶耗,月份过大,无法手术。
  此时,承洋只能红着眼,安慰着苡清,也许腹中胎儿是礼物也不1定。
  不久后,他们迎来了这不知是诅咒亦或是赐福的孩子。
  呱呱坠地的小女婴健康良好,护士却比父母还开心。
  承洋苡清都沉默着,没有丝毫的喜悦。
  她的到来如沉甸甸的大石压住俩人的心。
  随着小小女孩的长大,眉眼间神似承洋,而脸型、小嘴如复製苡清。
  俩人都愈发不能面对孩子。
  他们藉口忙碌,独留聘请的保姆照顾那无辜的幼婴。
  夫妻的裂痕在她出生后,渐渐在俩人间加深,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亲密无间已成无言以对。
  昔日的誓言成了最可笑的讽刺,老套的俗谚「天道不测,造化弄人」完美的烙在这对爱侣身上。
  曾经甜蜜的家成了最沉重的负担,现在,他们只能在对方身上看到深沉的疲惫。
  这一天,哄睡了女儿的苡清下了决定。
  她取下了当年哥哥订製给自己的项鍊,连同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及戒指,封进了牛皮纸袋里,放在早成为承洋卧室的工作间桌上,便静静的闔上了门,似也永远关上了自己的心。
  次日,苡清在保姆按铃声中,看见了躺在餐桌上的那个牛皮纸袋,她取了后,细声交待保姆注意事项便出了门。
  在办公室里,她抽出那封协议书。
  承洋的签名,烙铁也似的打在苡清心上。
  她忍不住按着胸口,无声的哭泣。
  原来,爱情可以甜蜜的让人甘愿触碰禁忌,却也如玻璃般易碎。
  那个能让苡清依靠和放声大哭的男人将永远离开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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