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李承乾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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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三声轻扣,实木木板门发出的声音略加有些沉闷,屋子里瓮声瓮气地传来一个声音,“进来。”
  李治并没有直接把门推开,而是深呼吸了两口气,用手指把嘴巴勾勒成微微笑的角度,然后又配合着嘴巴的角度把眼睛眯成向下弯曲的模样,最后再提高了一点眼角,觉得自己的脸和平常笑起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才推开门进去,“大哥。”
  门缝推到一半,一股麻辣火锅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李治一个不留神,踉跄了一下,猛地向后退后三步。
  想象中见到他的模样便会勃然大怒的情景丝毫未有,屋子里,李承乾正翘着屁股,端着一盘新鲜的豆芽往放在地上的铜制火锅里扒拉,抬头见了是他,哈哈一声笑,“是八弟啊,快快快,你就是个有口福的,我刚弄好你就来了,自己到书桌上的筷筒里那双筷,赶紧地坐下吃。”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藏着事,李治总觉得李承乾此话中是话中有话,暗道: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可能再退缩,该是如何便如何,受着被大哥痛骂一顿也便是了。
  如此一想,心中烦恼尽去,把房屋推开了一些,往里进去了。
  “末将拜见晋……太……”
  屋内原来不止李承乾一个人,还有一身便服的李君羡,抱拳恭迎着他,只是不知道该当如何称呼,嗯嗯啊啊半晌,老脸都憋红了。
  “哈哈哈哈!”
  李治还没说话,李承乾便仰头大笑道:“行了,还有几天日子,咱们不妨僭越一下,再喊几日的晋王殿下,今后再说,怕是也不可能喽,哈哈哈哈……”
  李承乾想得很欢快,就像找到了一件新奇玩具似的,笑声震颤,屋内的高台床也颤了两下,和水泥地板摩擦,发出嘎吉嘎吉的声响。
  李治眼皮跳了两下,觉得李承乾或许是真心没放在心上,笑容渐变真切,摆摆手,示意李君羡别闹,“哎呀李将军,那是今后的事,现在说现在的,现在咱们吃饭。”
  “喏!”
  旋即,李治把背篓放下,拿出烤羊羔和几盘御厨从学院学去的炒菜,围合地上的铜锅排开,又把酒拿出来,摇着酒瓶笑道:“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了傻?”
  李承乾盯紧一看,“呦,三勒浆,自从被仙师规定每日只能和三两,还得了仙师赠与的仙界五粮液佳酿,三勒浆是好久没喝过了,快快快,快快倒满,为兄要好好喝一杯。”
  李治欢快地答应一声,正要把酒樽递给李承乾,李君羡奇道:“既然有仙师规定,太子殿下就不要再喝了吧?”
  李治低头一看,得,人家李承乾脚下正放着一个青花瓷小酒杯,李君羡脚下也放着一杯,玻璃瓶装的五粮液也在李君羡脚下搁着,李治知道,那可是仙师撞门奖励给李承乾的,在学院附属工坊尚未能做出如此清脆透亮的青花瓷之前,大唐天下,从古至今仅此一套。
  “这……”李治心里不是滋味得很,暗恨自己是个蠢货,太子哥哥天生好酒,手中怎能没有好酒,仙师酒瘾上来的时候,还会找他喝上两杯,喝的都是仙界的琼浆玉液,我这三勒浆怎么比得上?
  就在李治快要气哭的时候,李承乾哈哈大笑道:“李将军有所不知,仙师说过,大唐的酒和仙界之酒比起来,不过是有酒味的白水罢了,五粮液一壶值当大唐的酒八九壶,所以,若是我喝的是大唐的酒,仙师给喝的量可不是三两,而是三壶!”
  李君羡一听,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把这一点忘了!”说着,便将五粮液用盒子封好,放到门后的一个小柜子里,转而拿起李治的酒樽,放到李治面前,“还请晋王殿下施舍两口,让某有幸补了这酒瘾。”
  看似没来由的话,却让李治一下子把所有心结都放在了脑后,李承乾和李君羡一起一伏,一高一低,一台一贬下,李治浑然没了生分,不由得暗自心惊,难道这边是纵横官场的太子哥哥的本领?
  当下,一边与两人倒酒互敬,一边暗暗震撼,寻思一会儿,方才想起,人人只看见李承乾胡作非为的事情,诸如穿胡衣、唱胡曲、养伶优、与四个李泰厮杀。
  可是,纵观贞观元年到去年为之,太子哥哥在位十七年的时间里,经过太子哥哥手的政务没有一项拖后腿,更别说胡乱施为,大到对外征战,小到冤案审理,天下没有不服者。
  若非贞观十六年做了形同造反的事情,即便再胡作非为,父皇也没有换储君的意思?
  为啥?定然是因为太子哥哥的政务能力极强!
  天啊,我发现了什么,我发现了天下人竟然都看错了人!
  一面和李承乾、李君羡吃着火锅唱着歌,偶尔聊聊大唐天下事,仙师一二事,李治越是心惊翻涌,便似锅中不断扑腾的汤汁,翻涌不停。
  再看李承乾,眉目中清秀透亮,哪里有半点太子位被夺而心生怨恨的意思。
  当下,李治心中最后一丝迷茫彻底消散干净,配着两樽三勒浆下肚,渐渐地喜笑颜开,加入进李承乾和李君羡的谈话之中,每每有惊人之语,还得两人夸赞不止。
  当真是高兴万分,欢喜无度。
  酒过三巡,三人酒气弥漫,李君羡扯开常服纽扣,喘着粗气道:“太子殿下,依照打听来的消息,禅位一事估计要七天时间,前三天沐浴焚香、辟谷太庙,第四天仪式举行,后三天还要太庙还愿,咱们去登州的时间估摸着得往后推一推,还是您想个办法,仪式后就走。”
  李承乾沉吟起来,却不说话,李治却吓了一跳,连忙看向李承乾,“太子哥哥,你……你要走?”
  李承乾笑了笑,摇摇头,往后一仰,身子靠在高台床的支脚上,仰面道:“早都准备好来了,只是太子之位没去,无法动身而已,原本计划也在这段时间,没想到礼部还要弄个仪式,便耽误了下来,若是再不去,怕登州那边的人心都等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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