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出手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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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站在廊下,看着映在窗子上的洛九卿的影子,天边的雷声越来越近,院子里的树开始晃动,枝叶神经质般的抽动起来。
  空气里的潮湿越来越浓,终于,豆大的雨点在雷声中风声中猛烈的砸了下来。
  一道厉闪闪过,照亮了轩辕闵浩苍白的脸色,他的眼睛黑得吓人,幽深而悲凉,只望着窗口,一言不发。
  轩辕耀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呢?若是里面受伤的人是洛九卿,恐怕自己早就控制不住了吧?
  他呼了一口气,转头向着廊外走去。
  屋外的人各怀了心思,各自担忧难过,屋中的洛九卿聚精会神,她一心只想把郭轻荷治好,别的一概不想,虽然说她有把握治好,但是这也是穷尽了白温竹的真传,这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
  “主子,”白墨低声说道:“准备好了。”
  洛九卿点了点头,她迈步走到床边,床头上的牛油蜡高烧,火苗突突的跳着,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躺在床的郭轻荷脸色苍白如纸,一丝血色也无,她紧皱着眉头,头发散在脑后,额角和耳边的发早已经湿透,乌黑的眉、浓密的睫毛、苍白干燥的嘴唇,还有……她腮边的青紫指痕,都那样触目惊心。
  洛九卿的心痛了痛,可想而知轩辕闵浩在看到这些的时候是多么的难过。
  她稳了稳呼吸,目光向下滑,对准了郭轻荷的小腹,那根铁棍插得极深,她看过郭轻荷的手,她的手上沾着铁锈,而轩辕兆郢的手上却是一点也没有。
  这只能说明,这铁棍是郭轻荷自己刺入体内的,以这伤口的深度来看,应该是拼尽了全身之力吧?
  她的裙子虽然被撕去了裙摆,裤腿也被磨破了一截,但是其它的地方却是完整的,洛九卿缓慢的舒了一口气,这说明郭轻荷是拼死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
  没有想到她外表看起来如此柔弱,平时也是斯文的大家小姐,到了关键的时候竟然如此刚烈。
  洛九卿不再耽误,净了手,又戴了薄如蝉翼的手套,转头对白墨说道:“一会儿你要压住她,人昏迷着没有意识,不知道配合,拔这铁棍的时候更是有痛苦,切记!”
  “是,属下明白,”白墨郑重的点了点头。
  洛九卿执起几枚银针在郭轻荷的几处大穴上慢慢捻入,一来可以缓解痛楚,二来也能保住她的最后一丝气力,不至于一会儿一口气提不上来气绝身亡。
  她拿出麻药包,轻轻用在小腹伤口处的四周,然后又拿出匕首烈酒中泡了泡,随后她给白墨递了一个眼色,“开始了。”
  白墨点了点头。
  洛九卿神情专注,手执着匕首在那根铁棍的四周轻轻划了几处小口,以便铁棍可以松动一些,鲜血随着刀落冒了出来,郭轻荷昏迷着眉头皱得更紧,嘴唇也紧紧抿了起来。
  洛九卿不受这些干扰,聚精会神下手飞快,低声说道:“我要拔了!”
  话音落,她双手紧紧握住铁棍,轻轻的向上一提。
  血光四溅!
  郭轻荷闷叫了一声,两只手就要挥起,白墨急忙按下她的手腕,洛九卿仔细的看了看伤口中没有了铁锈的残留,手脚麻利的又上了药,然后把伤口包扎好,走到桌前飞快的开了一张方子,对白墨说道:“快,去抓药,回来之后你亲手去熬,用师父曾经说过的熬药之法,不要假手于人。”
  “是,属下即刻去办。”白墨接过方子,快速出了门去。
  外面的雷声轰鸣,雨如从天边泼下,在天地之间拉起了一道水幕帘,天地万物都笼罩在那一片迷蒙的水幕里,无边无际。
  白墨的影子早已经消失不见,洛九卿看了看时辰,说着简单,这一切都操作完已经过了近一个时辰,长时间的高度精神集中,她也着实有些累了,慢慢坐在床边,却依旧不敢放松。
  郭轻荷接下来还要度过一个危险期,她只有不发高热,才能够算是平安了,洛九卿早早着人准备好了凉水和柔软的棉布帕子,只要郭轻荷身上一有热度立即就要开始。
  那才是一场硬仗。
  她坐在床前,轩辕闵浩在窗外转来转去,心急如焚,洛九卿听着哗哗的雨声,转头对屏风之外的丫环说道:“请王爷进来罢。”
  丫环领命而去,轩辕闵浩快步而来,他的脚步在远处停下,对洛九卿说道:“公主,不知……情况如何了?”
  洛九卿侧首看了看他,“王爷自己过来看,这样更真切些,我也有话要对王爷说一说。”
  轩辕闵浩犹豫了一下,洛九卿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没有笑意的笑了笑,“现在这种时刻,王爷还拘泥那些虚礼做什么?你既是真心待她,只求她活着、安好,现在又何必想得这么多?”
  轩辕闵浩面上一红,大方的走上前,看着包扎着小腹的郭轻荷,空气中还有血腥气,床边的水盆里的水也是淡淡的浅粉色,还有几块方帕,也都洒了血。
  那鲜红的颜色灼着他的眼睛,他咬了咬牙,“公主,不知轻荷现在……”
  “她的伤口我处理好了,”洛九卿回答道:“但是那根铁棍插得很深,上面还有一些铁锈,这些都对伤口不利,所以,接下来要面对是的一个高热期,如果能把这个阶段熬过去,那么一切就不成问题了。”
  轩辕闵浩的眼中泛起疼惜之色,他上前轻轻握住郭轻荷的手,“一切拜托公主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我就算豁出命……”
  “郭小姐才是真的豁出命,”洛九卿看着沉睡的郭轻荷,语气中含了几分敬佩,“她那义无反顾的一插,铁棍入身体极深,可见当时是存了必死之心的,宁死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王爷,”她转过头去,看着轩辕闵浩眼中的震惊神色。
  “还有一事,我要如实相告,王爷自行定夺思量。”
  “什么?请公主明示。”轩辕闵浩说着,看着洛九卿沉冷的眸光,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不禁在心中默念,只要……只要郭轻荷能够康复,能够好起来,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他抿住呼吸,强压下猛烈的心跳,听洛九卿说道:“郭小姐的伤口太深,恐怕会留下伤痕。”
  轩辕闵浩的心一松,原来是这个,留下伤痕又有什么大不了?别说只是在腹部,就算是在脸上,他也不觉得什么。
  他的那口气还没有松完,只听洛九卿又继续说道:“还有,郭小姐伤在小腹,以后……对于生育子嗣方面,恐怕……”
  轩辕闵浩刚松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的眸光微微变幻,似此时天边翻涌云层,“公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洛九卿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说道:“她以后恐怕不能为王爷传续香火。”
  轩辕闵浩的眉心跳了跳,随即慢慢的一笑,手指轻轻握着郭轻荷的手,语气沉稳而温柔道:“这算什么呢?我本来想娶的也是轻荷而已,想着与她共度一生,白头到老,能有个孩子随欢膝下,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果没有的话,那也是上天垂怜,让我们两个互相扶持,安静的恩爱相守到老,我很满足。”
  洛九卿极受震动,没有子嗣,对于许多男人来说,都是无法容忍之事,别说他这样尊贵的身份,皇子王爷,就算稍有富余的百姓之家,若是娶了妻生不出孩子被休掉也不在少数,最好的结果就是娶房妾,妻忍气吞声,什么话都不能说。一旦说了什么,男人也只会一声冷笑,谁叫你自己生不出孩子的?
  洛九卿想到轩辕闵浩可能会不太在意,但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坚决,说得这样干脆,而且字里行间的意思是,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再娶妾、通房之类的,一心只想与郭轻荷一人白首。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洛九卿轻轻笑了笑,她发自内心为郭轻荷高兴,“王爷能这样想,永安实在佩服,想必郭小姐醒来之后也会被王爷所感动。”
  听到最后一句,轩辕闵浩拱了拱手,认真的说道:“公主,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公主能否答应?”
  “你说。”洛九卿回答道。
  “关于这件事情,还请公主不要告诉轻荷,我怕她心理会有负担,我不想让她觉得亏欠我什么,只要她平安快乐,在我身边安然度过一生便好。”
  洛九卿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几分暖意,“王爷所说,永安照办便是。”
  “多谢公主。”轩辕闵浩再次施了礼道。
  洛九卿看了看窗外,似乎没有轩辕耀辰的影子,便低声问道:“安王呢?”
  “五哥去了关押轩辕兆郢的地方,想必此时更在询问今日之事。”轩辕闵浩在提到太子轩辕兆郢的时候语气明显冷了下去。
  “……”洛九卿微微点头,她没有想到轩辕耀辰的性子竟然还这么急,她拱了拱手说道:“那我也去瞧瞧,记住,时刻注意看着郭小姐会不会发高热,若是有,立即差人去找我便是。”
  她说罢,身形一闪,走到廊下问了问关押轩辕兆郢之处,快步向着那里走去。
  轩辕兆郢被轩辕闵浩一下子打晕了,醒了之后便觉得头痛不目,眼前的金星直冒,像是在漫天飞舞,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抬手抚了抚额头,这一抚额头之扌,才发现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他心头一跳,急忙转头去看,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嬷嬷,身边墨绿色的绣花坎肩,上面的较案精致,绣得极好,不像是府中人的手笔,倒像是宫中的。
  他心中有些疑惑,但并未问出口,环顾四周发现他所处的屋子中四面都是墙,上面空荡荡的,一点装饰之物也无,房间里也没有什么摆设,只在角落里有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空无一物,静静的等在那里。
  轩辕兆郢刚要起身站起来,忽然听到有人冷声说道:“太子,这一觉睡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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