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7章 喻凌路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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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紫宫云烟夜班再次醒来,却是遍处都寻不到人,还是店家指路,说是雪地之上有马蹄印,自己前去碰碰运气。
  没想到就看见东倒西歪的喻凌路与一个陌生男子一起躺在血泊之中。
  繁星点点,旷野之上冰风萧萧。两边火光隐约勾勒身影。
  一息,见残影一扬。
  二息,便是劲风炸响,掀的火光一晃,一声娇喝自喉间而发。挡下对方一击,未等喘息又急急分开。
  紫宫云逸见敌玲珑身姿窈窕,手下功夫却不柔情。星眸带寒,如飞燕一般利剑突前刺来。侧身躲之。
  许是相处甚久有了了解,被估准了动作,伊手腕一转,利剑划过额前碎发,硬是踉踉跄跄避开了。
  “哎呀,自己找来了杀手,没想到栽在这里,还想着自己上了?”紫宫云逸认出了人,正是那花卉上折辱艾灸的女子。
  这下便是兴致高涨。眼尾弯弯瞧着伊那冷面带着嫌弃,开口戏道。
  “果然是处久了才会有如此默契,你还不承认我两情谊深厚吗?”
  若是徒占口上便宜不速速出手,待那女子打来只会陷入困境,不如先发制人。凭借往日的观察,脚下生风,四两拨千斤,近身冲着她弱处打去。
  那女子身形一愣,随即立刻反应,长剑一挡,朱唇微动,匣中剑飞出急急刺来。
  大抵此话讲多了也掀不起波澜,紫宫云逸面上如旧,坏心思一动,闪身躲去离了些距离,离时指尖一触轻柔,站稳便就挥挥指尖那一抹口脂,痞气一笑抹上了自己的唇,笑道。
  “口脂…不错。”
  那来寻仇的女子被火光照的嫣红小脸阴沉不定,明显浅了一处的朱唇微微轻颤,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星眸寒光愈冷,长剑紧握。
  “这招!看你怎么接!”闻一声娇喝随着气浪而来,定力不稳掀倒在地,又见剑光一闪,入地三尺,至颈侧一错。
  紫宫云逸愣是觉此景此情好笑,也不在意胜负,倒地不起仰天大笑,快哉快哉。
  明明是来寻仇,却好像是演了出笑话,那女子咬碎了一口的银牙,快速地遁走了。
  紫宫云逸收起自己的佩剑,又成了喻凌路面前那柔柔弱弱女子的形象,将那地上的二人给抬上马,带回了客栈。
  清晨,喻凌路悠悠转醒,就看见了紫宫云逸探究,又责编的目光。
  他支支吾吾地说了句:“紫宫姑娘…早啊。”
  紫宫云逸不答。
  “好吧…那你想…听故事吗。”
  冷月凄迷。
  月光淡淡洒下,照拂着千里雪野延伸至无边无际的远方。
  大地沉默,风却在呼啸。
  狂风卷地,蓦然斜着飞起一道雪的尘。
  满天雪色之上还有雪色。
  只看那一袭天地无垢的白衫,一柄亮如白银的快剑,矗立在喻凌路面前。
  “你在等我?”
  “也许。”
  杀手的回答并不在意料之外,喻凌路遂微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也许是,也许不是。"杀手重复着这句话,他同样在笑,眼中渐渐渗出讥嘲的笑意。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喻凌路面上的笑容反而收住:“我倒宁愿你等的人是我。”
  “哦?”
  “肯在这样的天气里走这样一条路的人也许并不太多。”
  “虽不太多,至少还有几个。”
  杀手眼中笑意愈甚,似乎还带着一丝嗜血的味道。
  视线两相撞至一处,一触即收。侧目,漫长的雪道上,新雪又覆了一层。
  这条路上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尚不曾看到任何活人行动过的痕迹。
  “你知道,我一向走得很慢。”
  “我可以等。”
  杀手好整以暇地剥着花生,他好像真的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这冰天雪地里等下去。
  “谈盛修呐…你知不知道…”
  雪光折入眼眸,在长久的沉默中消磨成春水融融般的暖意。喻凌路复又笑道:“有些事却是等不得的。”
  “哦?”
  “等你甚么时候决定不再等下去。一一到那时候。”
  喻凌路玩味一笑,语气却是诚恳而真挚的,“我自会告诉你。”
  谈盛修冷笑一声,抬手就向着喻凌路的罩门之处攻去。
  夜寒风冷,樾阴千重。
  层云掩下星月,愈显得密林森幽,寂如荒冢。履下偶然碾过残叶断枝,惊起寒鸦振翅,近乎草木皆兵。
  方经一场恶战,旧患添新,遍身浴血,谈盛修掌心粘稠如注,仍咬牙勉自强持,执剑开道。
  少时云开雾散,一勾残月吊上树梢,月光峭薄如冷霜。
  再往前,便是小石山。
  少年鸿鹄志远,自诩才高,只身叛出师门。联袂峰力挑八大斋主,可谓一战成名。
  谈盛修那时可是煊赫一时,声压四方,八方俱是拥趸,风光无两。
  世事难料。毕露锋芒压不弯脊骨,而今残躯钝志,累累血债重逾千钧,好教肩背负。
  前路莫测,却来不及深思。月影憧憧,草后石旁已然是喻凌路稳健的脚步。
  谈盛修峻容纹丝未动,长眉一剔,朗声道出暗语。履下微侧,落地无声,掌中扣稳剑锷,一霎杀声令下。
  不欲恋战,悍然欲退。而来自喻凌路的无情截阻,杀声阵阵。
  半夜过去,荒野之上已有斑斑的血迹,血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谈盛修神容有些倦怠憔悴,只望住喻凌路时,眼锋仍旧凌厉如刀。事已至此,尚能将刻骨郁愤咬牙咽下,旧事重提,热讽冷嘲,好作从容周旋。可待那藏于高树之上那人骤然发声,声气分明单薄已极,却如惊雷响在耳畔。
  谈盛修血湿长衫,冷汗如瀑,又遭料峭夜风阵阵而激,周身历时如坠冰窟。
  才知世事无常,至于今日。
  长夜森寂,苍穹低垂,好压得身骨都僵直。长身静立于此,未出一言,只黯然垂下目光,握剑的指骨都泛白,再难掩一腔悲凉落拓。
  “好师弟…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呢。”
  “因为你不应该出现,当初既然没有下决定来阻止我,如今,你的出现,又是有什么意义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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