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研究员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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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老师。”陆见赶紧换了称呼。
  “对了,说起周工,我前一段时间去了一趟首都,在首都机械厂见到了他们。”突然谢教授语气郑重了一些,连神色也变严肃了。
  “?”陆见怔住,他已经很久没听见两位老研究员的消息了,最近一直很忙,也没和秦辉见过面,连机械厂现在的状况也不知道。
  “他们现在正在做数控机床,但是好像进度很慢,问题很多,人看起来都憔悴了很多。”谢教授有些感慨,之前他们去首都的事情他也知道,当时还很是为他们高兴,结果突然就被调到了首都机械厂,听说最近家人也过去了,项目进展也不顺利。
  “项目很不顺利吗?”陆见有些疑惑,虽然没有详细细节,但是大概的概念还是有的,应该没那么快进入僵局吧?
  “这就不知道了,时间太短,我们也就打了个照面,看起来是挺不顺的,机械厂内部已经有人提出要放弃数控,继续旧式机床的改进。”谢教授也不了解具体情况,他们都没说上话。
  陆见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是他来这个时代的第一个项目,心里也是有些不甘心,不过时间长了,日子太忙,他已经快忘记了。
  “老师,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做饭,您先坐一会。”陆见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中,已经十点半了,该做饭了。
  “行,东西都还有,都是你师母之前买的,你去看看。”谢教授端起茶杯开始喝水,似乎又想起了妻子,整个人有些低落,似乎沉浸在回忆里面。
  陆见没有打扰他,直接进了厨房,厨房里面很干净,调料瓶都是满满的,摆放得很整齐,锅具也被擦洗得很亮,就像女主人昨天才做过饭一样。
  陆见四处看了看,准备先把炉子点起来,现在用的都是煤炉子,他找了一张废报纸点燃后放到了炉子里面,然后添上几根木材,等火烧上来再把煤放上去。等炉子终于烧起来,他舒了一口气,还好过来的时候详细问了一下赵磊,不然今天这饭可真是别想吃了。
  陆见就做了三个菜,一个炒茄子,一个小白菜,还有一锅鲫鱼豆腐汤。就这样也把自己弄出了一身汗,主要是他之前就没杀过鱼,以前自己去超市买的都是杀好的,哪像今天一个个还活蹦乱跳的可把他累死了,还好谢教授年纪大了,耳朵没那么灵敏,否则肯定早就进来了。
  陆见把菜放到一边,赶紧把厨房收拾好,顺便把自己也仔细整理了一下,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之前的狼狈了。
  陆见把菜放到客厅的桌上,要去厨房端了两碗饭过来。谢教授工资高,现在又是一个人,家里的主食只有大米和一些面粉,他就直接煮了一锅米饭,多放了些水,煮出来的饭比较软。
  没等陆见喊他,谢教授又去厨房拿了两人空碗,盛了两碗鱼汤,自己端了一碗坐下慢慢喝了起来,陆见赶紧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也做了下来。
  “还不错,不过没你师母做得好。”
  陆见没有说话,他这是又想师母了。
  一时间餐桌很安静,两人都是遵从食不言寝不语的人,陆见这次吃得很慢,特意等着谢教授,两人差不多是同时放下筷子的。
  菜还没有吃完,陆见用将碗筷拿到厨房洗好,然后回来用菜罩将菜盖好。谢教授已经坐在沙发上开始听收音机了,里面正放着黄梅戏。
  陆见给他的杯子里添上一些水,安静地坐在他右边的单人沙发上,没有打扰他,侧头看着门外的景色,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等到一曲终了,陆见回头,发现谢教授已经睡着了,整个人侧卧在皮质的沙发扶手上,面容带笑,似乎梦见了什么,眉目舒朗。
  陆见放轻脚步,走近些仔细看了看,没有打扰他踮着脚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个藏书室,里面都是谢教授收集的和机械相关的书。之前他几乎每个周六日都会来谢教授家,帮忙整理藏书室并且看书。不过这一段时间里面的书少了很多,为了安全,涉及到国外的书籍都被处理掉了。
  陆见直接打开了门,想到过一段时间要进石油开采项目,就找了一本关于钻探机械的书,打开窗户,坐到靠窗的椅子开始看了起来。
  窗外阳光热烈,轻风拂过窗户,掠过他的发丝,消失在房间的某个角落。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然后又被慢慢地关上。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慢慢移动,直至落在他的脸上。陆见有些难受地用手遮住眼睛,眯着眼看看窗外,太阳已经落到了半空中,似乎马上就要下山了。他把书收好,仔细放回了原位。
  等他下楼的时候,谢教授已经做到了餐桌边,两碗饭放在那里,陆见几步跨下楼梯,走过去坐下了。
  “老师,我都忘记时间了,你是自己煮的吗?”陆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记忆里他也总是看书忘记时间,都是师母到快吃饭的时候去楼上喊他。
  “煮个饭我还是会的,快吃吧!吃完了早点回去。”陆教授用筷子点点他的碗,让赶紧吃饭,像是对待不听话的小朋友一样。
  陆见只能听话的开始吃饭,依旧是中午的菜,因为天气很热,就没有回锅,就直接吃了。
  等吃完饭陆见把厨房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谢教授不在客厅,他在楼下的院子里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人。应该是上楼去了,他坐在椅子上,准备等谢教授下来了说一声就回去。
  没等一会谢教授就下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堆东西,似乎都是些吃的用的。
  “拿着,你都带回去。”谢教授直接将一堆东西都扔到了陆见怀了。
  “老师,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有钱。”陆见看了一下怀里的东西,有两罐麦乳精,一包糖果,还有几个罐头,一些干货,东西可真不少,他都快抱不下了。
  “你还能比我有钱,我现在就是一个孤寡老人,要这些也用不完。”
  “可是……”
  陆见还是不想拿,不带东西上门就算了,怎么还能拿老师的东西。
  “拿着,我无儿无女,唯一的妹妹也远嫁了。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在我身边的,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抢了你父母半个儿子,拿点东西给他们怎么了。还是说你以后不打算管我了?”谢教授直接打断了陆见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当然不会。”陆见无言。
  “那就拿着,以后多来看我就行,等我老了动不了了,还要靠你的。”为了让陆见安心拿着,他话也是说得非常直接。
  “一定会。”陆见用力地点头,心里有些难受又有些感动,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命运没有善待他,他却善待了命运,一直活得很努力,也很认真。
  “行了,走吧!你去l省的事我已经打电话和许厂长说过了,还有你两个同事的事也安排好了,你记得周三早上十点之前到火车站。休息两天,正好可以回家待几天。”他将他送到院子里,还不忘提醒他不要忘记时间。
  陆见告别了徐教授,带着一车东西就回了自行车厂。
  第51章
  陆见回到宿舍的时候, 天已经全黑了, 赵磊他们也已经回来了, 正在宿舍楼下的大树下乘凉。
  陆见直接将车子骑了过去,手在车玲上拨了几下,发出叮玲玲的声音。
  “嘿,陆见你回来了啊!”赵磊看见他招招手。
  陆见将车子停在楼梯间里面锁好,身后两个人直接跟了过来。
  “你这自行车买了啊!”赵磊围着车子仔细打量着。
  “和你的一样的, 都是咱们厂生产的, 有什么好看的。”陆见看他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也很无奈, 怎么啥都好奇。
  “嘿嘿。”赵磊就笑笑,也不说话。
  “走,上楼去,有事和你们说。”陆见直接拉过赵磊的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就准备直接说正事。
  见他表情严肃, 徐言扯着赵磊的衣服直接将他拉上了楼,进了陆见的房间。
  陆见等两人进来就把门关上了。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 应该是两件事情。”陆见有些犹豫, 在脑子里仔细地组织语言。
  “?”赵磊和徐言有些好奇。
  “我要借调到l省一段时间,摩托车这个项目可能没法做了。”
  “你去l省,不会不回来了吧?”一听说他要走赵磊立马站了起来,很是惊讶, 他们前几天还在说来新人的事情。
  “不会,应该半年就回来了。”
  “那我们?”徐言有些紧张,虽然总说空调是他们三个人研究出来的,其实大都是陆见的功劳,他们一直是学习者。
  “你们先去省城的拖拉机厂待一段时间,那边现在正在研制新型拖拉机,有几位很有经验的研究员,你们正好去学习一段时间。”陆见也没用隐瞒对他们的安排,既然谢教授已经答应安排了,就一定没问题。
  “去省城?”赵磊和徐言面面相觑,还有些不确定。
  “许厂长能同意?”徐言还有些怀疑,陆见说的能算?
  “会的。”有谢教授出马,联系的还是省城拖拉机厂,能帮忙培养人才,许厂长当然会同意。
  “不是,那你回来了,咱们摩托车还做吗?”赵磊知道陆见还会回来也就不关注这个了,他现在关心的是他的摩托车还会做吗?
  “短时间应该不会做了,不能因为我们自己想要什么就做什么。”陆见摇头,将谢教授给他说过的话说给了两人听。
  “那我们应该做什么?”赵磊疑惑了,他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一路快快乐乐地长大,心里从来不存事。
  徐言则是低头静静思考了起来。
  “这样吧!我明天回家,你跟我回去,带你去看看民生疾苦。”陆见拍拍赵磊的肩膀,觉得他需要好好调教一下。
  “行吧!”赵磊点头,正好他不想回家面对自家老娘不断催婚,还有隔壁的母女也是每天上门,就算他真的要找也是要找一个听他话的,可不想找一个听她娘话的。
  “那徐言明天早上我们先对机器做一个月度检查,没问题我和赵磊就休息,这两天你在厂里看着,有什么问题回就去找许厂长,让他给我打电话。”陆见觉得厂里还是要留一个人看着,就只能麻烦徐言了。
  “行。”徐言点头,最近几天也不忙,他一个人也没问题。
  “啊,我的摩托车啊!”说完话赵磊还是念念不忘他的摩托车。
  “行了,快回去吧!”陆见直接将他推出了门,徐言也跟着后面出去了。
  等他们离开,陆见关上了门。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就没再多想,直接洗澡睡觉了,明天还要早点回家,也不知道家里的糖厂怎么样了。
  第二天一早,陆见他们就将所有设备都检查了一遍,等确认完没有什么问题已经十一点了,陆见就赶紧带着赵磊回家了,两人都骑着自行车,赵磊还带了一提桔子,说是要在陆见家吃住两天,也不能光人去,总要带点东西,陆见也就没拒绝。
  等陆见带着赵磊到村里的时候已经一点了。因为带了一堆东西,陆见就直接将赵磊带回了家,打算把东西放在家里再去找大队部里找陆父,让陆父给赵磊安排个活干。
  结果还没到院子里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小声,声音很陌生,不是他之前听过的。陆见和赵磊将车子停在了院子里面,堂屋里有人听到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却是陆母出来了。
  她今天似乎是特意打点过自己,穿着一身灰色的衬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格外不同,满是笑意的脸在看到陆见的时候笑容更深了一分。
  “小鹿回来了,这是?”陆母有些迟疑地看着赵磊。
  “赵磊,我同事,来我家待两天。”陆见赶紧解释。
  “是小鹿同事啊,赶紧进来,进来坐。”一听说是儿子同事,陆母立马就热情了起来,拉着赵磊的衣袖就把扯进了屋。
  赵磊只能望望陆见,后者回了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也没顾得上车里的东西急忙跟了进去。
  一进门陆见就惊了一下,秦辉居然在他家,还和坐在他爸对面,看起来聊得正开心,他大姐则坐在陆父身边含羞带怯的。
  秦辉身边还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看起来和他很像,应该是父子关系,也在和陆父说话,父子两人将陆父捧得很高兴。而那个应该是秦辉母亲的女人本来是和另外一个女人在说话,不过不怎么专心,似乎是在寻找着谁。因此最先看见陆母带着两个人进来了,她赶紧推了推身边的儿子和丈夫。
  “真是巧,刚好今天小儿子带同事回家了,小秦,你之前不是和陆见是好朋友吗?这下可真是太有缘了。”陆母一进屋就笑了起来,直接把赵磊推到了桌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赵磊还有些呆,怎么就这么多人了,居然连秦辉都在,感觉怎么这么不对。
  “是很有缘,我和陆见赵磊也好久不见了。”在看到陆见他们进来的时候秦辉站了起来,很是有礼貌的打招呼。
  “可不是有缘,小秦之前和你家陆见是好朋友,又是同事,那肯定和你家合得来,而且又是镇上的,离得也近,知根知底,可不是一桩好姻缘。”说话的女人满脸含笑,嘴唇略薄,看起来就是能说会道的。
  “是啊,是啊,陆见,那是秦叔秦婶,秦辉他爸妈,赶紧打个招呼。”陆母脸上都是满意,让陆见和人打招呼,都没顾得上陆见手上的东西。
  “秦叔秦婶好。”听到陆母的话,赵磊也站起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你们好。”那两人看起来也挺高兴的,特别是在看到陆见的时候,眼神格外热烈。
  “陆叔,陆见可是真了不起,之前在机械厂就很受领导器重,现在去了自行车没多久就研究出了空调,现在这东西在s市和首都都大受欢迎,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赵磊你说是不是?”
  一见到陆见回来,秦辉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和陆父说话更加随意了,一通话说得陆父心里舒服到了极点。
  “是啊,是啊…”
  一时间赵磊和秦辉争相夸起了他,其他人则含笑看着,陆见捂着脸坐在一边,真想埋进土里,不知道还以为今天是他来相亲,陆父是未来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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