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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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静儿道:“你做得出,还怪人说?”
  锦宜道:“我不怪人说,只是恨人胡说八道!是谁告诉你那些混账话,你找谁问明白,问他们为何要造谣生事!”
  朱静儿本理直气壮,又先给了锦宜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对方并没有给自己的气焰压倒,反这么快就给了自己一个回马枪。
  她呆了呆,果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会儿众目睽睽,大家都在指点议论。
  锦宜哼了声,对沈奶娘道:“我们走!”鼻孔朝天,迈步从朱静儿身旁走开。
  锦宜趾高气扬地走开了,身后才响起议论的声音,有人道:“哎呀,那就是郦家的女孩子?果然跟传言一模一样……真是凶悍,尚书小姐也敢打……”
  “那当然啦,谁让郦家跟桓府是亲戚呢,别说尚书小姐,就是公主也……”
  锦宜身后,沈奶娘目瞪口呆之余:“姑娘……你……”
  锦宜索性道:“让他们说去,反正我的名声本已经是那样了,何必再忍气吞声地吃亏。”
  沈奶娘笑:“我没有说什么,我只是……觉着姑娘你方才那一下子,打的好!什么‘私会’‘勾引’,真难听,胡说八道!”
  锦宜不答。
  手因为才打过人,有些火辣辣地热疼,还略微发抖。
  直到现在锦宜才隐约后悔当初写意楼的冲动莽撞,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时间倒回,只怕她仍是得当面见一见林清佳的。
  可朱静儿是从哪得来的消息,既然连她都知晓了,保不准整个长安的人都也风闻了。
  锦宜已习惯了自己在各种流言蜚语中被魔化的面目全非,何况就算没有酒楼的事,不还有太子转述的“青梅竹马嘿嘿嘿”吗?以朱静儿的脾气,迟早是要发作一次的。
  所以此刻锦宜忧虑的不是自己,而是桓玹。
  桓玹一再叮嘱,让她不能告诉任何人那日曾见过他,但既然这件事仍透了出去,那桓玹现身的事,会不会也被人知晓了?
  锦宜心神不宁之时,在不远处的桃树之后,有两个人对面而立,其中一个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真让人难以相信,这小丫头……还是挺厉害的嘛,她好像受惊了,你要不要去安抚安抚?”
  第33章 应亲事三爷如愿
  这人才说罢, 旁边那位道:“殿下说笑了。”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太子殿下李长乐,另一位则是林清佳。
  李长乐道:“我可没有说笑,都传你跟郦姑娘藕断丝连呢,还说郦姑娘至为深情, 不惜酒楼相会……今儿给朱姑娘这么一闹,只怕芳心难过。”
  林清佳微笑道:“我们家跟郦家因是世交, 跟妹妹感情很好, 只不过被有心人歪曲了事实而已。”
  “那酒楼一事, 也是歪曲?”
  “现在又不是那种不开化的世道, 男女同席又有何稀奇, 那夜上元节,我还陪了朱小姐出游呢,怎不见有人传我跟她的种种不堪?无非是觉着郦家软弱可欺而已, 拜高踩低,不过如此。”
  林清佳面不改色说罢, 李长乐若有所思地点头:“说的好。我也觉着锦宜是个难得的真性情的好女子, 却给传的那样混世女魔王般, 不过今儿看她的做派, 也并不是个真软弱的,敢情是外柔内刚呢。”
  李长乐笑得欢喜,林清佳瞥他一眼:“殿下对妹妹的看法似乎不错。”
  李长乐并不讳言, 直接便说:“当然, 我喜欢锦宜。”
  林清佳微怔:“是吗?那……殿下难道……”
  李长乐道:“难道怎么样?娶她么?”他整了整衣襟, 叹气道:“我可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锦宜也很合我的脾气,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好像没有这个艳福。”
  “殿下为何这样说?”林清佳正色起来,满眼疑惑,“若殿下求娶,应该……不成问题。”
  “问题可大着呢,”李长乐悠悠地叹了声,“你大概还不知道呢,我近来听宫里头的人私下里说,父皇有意给我指派太子妃了,你猜猜看,花落谁家?”
  林清佳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我如何猜得到,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极细微的一声轻哼,李长乐又笑起来:“这么简单你也猜不到,天底下能配得上皇族的,还有谁家的姑娘?不不不……也许我该说,能跟这家姑娘相配,才是皇族的荣幸。”
  林清佳已经明白,他诧异地微睁双眸:“桓府?”
  ***
  “是啊,”太子殿下点头,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是不是有些可笑?”
  林清佳问道:“这是为何?”
  李长乐道:“当年本来是定的桓素舸,结果……人家瞧不上我,非要嫁给名不见经传的郦大人,你可知道那一段时候,多少人背地里笑我,说我连一个微末小官都比不上,甚至还有人传我马上就要被废了……”
  林清佳心头一凛:“殿下哪里听说这些话的,我竟不知道。”
  李长乐道:“你哪里是不知道,你不肯跟我说而已,然而你放心,这流言蜚语的稀奇古怪我早领教过了,比如郦锦宜,多少传她忤逆不孝歹毒恶俗的,照我看,不过是个可爱的小猫……对了,你信过没有?”
  这太子殿下真正随心所欲,想到哪里是哪里,林清佳问道:“信什么?”
  “有关郦锦宜那些传言呀?”
  “我?”林清佳一笑,目光转动,找寻前方那道身影:“我当然不信了。”
  “也是,你们是青梅竹马……哦不,是世交。当然该了解她的为人了。”李长乐随着他看去,却见锦宜站在一棵树下,一动不动,仿佛在发呆,李长乐又转头,想找另一个人的影子,但重重叠叠地花树掩映,竟无从找寻,他道:“那你觉着,一向风评最佳的桓素舸是什么样的人?她……是名不副实呢?还是真正是个圣人?”
  林清佳眉峰一动:“我怎么好随意点评郦夫人。”
  李长乐笑道:“你的嘴可真紧,唉,桓家一个女孩儿不肯嫁我,另一个却要嫁给我,不知道这次那些背地嚼舌的人会说我什么……肯定的是这次不会废太子了,那么……会不会是立刻登……”
  李长乐还没说出口,林清佳重重咳嗽了声:“殿下,谨言慎行。”
  太子殿下瞥他一眼:“怕什么?我说的是登仙,又不是登基。”
  林清佳啼笑皆非,李长乐却又左顾右盼:“跟你没趣,我还是找锦宜说话去吧。你既然不肯,少不得我去安抚安抚她,这个小可怜儿,又没了情郎,又挨了打,跟我一样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正好同病相怜。”
  林清佳本要叫住他,可眼前突然出现在上元那夜,窄巷内的惊鸿一瞥,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那时候他确信自己看见了锦宜,可是仅仅是一个背影,却让他心生警惕,不能再近前一步,后来越想越是后怕,若是当时他的反应慢一点,后果……
  这瞬间,太子殿下已经摆出了一副风流倜傥的姿态,向着锦宜身后走去。
  林清佳定睛看去,却见李长乐果然促狭,他蹑手蹑脚,悄然靠近锦宜,然后才出声,竟把锦宜吓得跳了起来。
  林清佳正在为李长乐的顽劣而无奈苦笑,但看着锦宜瞬间流露的惊慌恐惧神色,又竟有些心疼。
  ***
  太子殿下的不期而至,打断了锦宜的沉思。
  此处人多眼杂,太子又不是个以常理测度之人,锦宜怕相处太久更招致非议,便欲辞别返回。
  不料李长乐主动要送她回去,锦宜一再推辞,太子殿下像是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她的推辞并不领受。
  这一路走来,吸引了无数或惊愕或妒恨的目光,才跟朱静儿闹了那一场,如今又跟太子并肩而行,今日渭水河畔最出风头的,莫过于她郦锦宜了。
  李长乐送了锦宜回到桃树下,桓素舸正握着一杯茶出神,原来方才有几片花瓣落下,其中一片就落在她的杯子里。丫鬟想给她换一杯,却被她拒绝了。
  见了太子来到,桓素舸放下杯子,起身见礼,李长乐笑道:“郦夫人免礼,今日好兴致。”
  桓素舸道:“殿下也是雅兴不浅。”
  李长乐道:“虽有雅兴,可回去了只怕又要得太傅一番训斥。”
  桓素舸微笑:“责之深爱之切,那也是辅国大人为了太子好。”
  两人说话的当儿,锦宜在旁边看着,总觉得李长乐跟桓素舸两个格外相衬,尤其是太子殿下的戏瘾没有发作,郎才女貌,浑然天成,应该……比跟自己父亲站在一起登对多了。
  回城的路上,桓素舸道:“怎么听说朱家的丫头找你的晦气了?”
  锦宜道:“一点误会,没什么的。”
  桓素舸不看锦宜,望着窗外道:“你还想瞒着我?”
  “瞒着……什么?”
  桓素舸回头:“你在写意楼上私会林公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闹得那样,锦宜早有预料桓素舸会知晓,也许……早在今日闹起来之前,桓素舸已经风闻了,但她却一直都不露声色。
  锦宜屈膝跪起,低头请罪:“请您见谅,我只是……我那时候只一心想问问清楚,所以才擅自跟他见面,其实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
  桓素舸静静地等她说完,才道:“你想见他,为什么非要偷跑出去,你只要跟我说一声,难道我不会体恤你?我自有法子请他到府里,让你光明正大地跟他见面,现在,明明是简单的一件事,却闹得这样不堪。”
  这话说的动听,细想却没什么可行性。
  但如果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或许可以把心事倾诉一二,但桓素舸是继母,而且是个出身大家的身份矜贵的千金小姐,谁知道她的脾气如何,贸然给她说这些,若她觉着儿女怀有私情乃大逆不道,岂非自寻死路。
  但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锦宜垂头:“您说的是,是我错了。”
  桓素舸看了她片刻,却没有再追究的意思,只叹口气道:“罢了,事已至此,家里的人我已经约束过了,不许他们透半个字给老太太知道,你自个儿也警醒些。”
  锦宜很意外,半晌才道:“是,多谢夫人。”
  桓素舸笑了笑,过了片刻,马车将进城的时候,桓素舸道:“听你父亲说,你的生日正是端午节,也正是行笄礼的时候了,我会请几位夫人来帮你行礼。等行完了礼,就可以正式议亲了。”
  锦宜的心一跳,以前她因为惦记着林清佳,一想起自己过了年就及笄了,心里只觉着甜蜜,现在林清佳落了空……一提起这个,心里只剩下了空落落的凉,并没有什么指望似的。
  锦宜乖乖地低头答应:“是,全凭夫人做主。”
  ***
  锦宜的生日在雪松的生日之后,父女两个相差半个月而已,又要准备雪松的生日,还要兼顾锦宜的笄礼,所以这段日子,桓素舸相当的忙碌,幸而她是个心有丘壑的,身边的能人又多,是以处理起来,得心应手,绰绰有余。
  只除了一件事,有些打乱了桓素舸的计划。
  那就是太子殿下的亲事,终于定了下来,对方正是桓府里四爷之女,比锦宜小两岁的女孩子。
  雪松寿辰之前,他那些新旧知交们便开始纷纷地往郦家运送贺礼,其中不乏许多珍奇古玩,珠宝金器等,随便哪一件,都能顶的上雪松一年的俸禄。
  雪松不知如何处置,一概都交给桓素舸料理,横竖自己这位贤内助无所不能,比他强上百倍。
  雪松做寿正日,宾客们如期而至,这一次,锦宜可以悠闲地坐在后花园的栏杆上嗑瓜子看热闹,不用再事事亲自周旋,急得眼冒金星了。
  那只肥猫拱到她的身旁,在她手上嗅了嗅,便眯起眼睛安稳地睡了起来。自从桓素舸下嫁后,这肥猫就在雪松面前失了宠,以前都可以在雪松腿上身上变幻各种姿态的睡,现在,因为桓素舸不喜欢这种品种不纯的猫,……也许她天生不喜欢这种动物,所以猫儿也无法再亲近雪松了,它对郦老太太又不感兴趣,只能在锦宜,子远子邈身边讨些安慰。
  锦宜摸了摸这猫的毛儿,发现猫的毛油光水滑,可见猫儿虽然失宠,但伙食却反而得到了保证,不是以前那种动辄就毛发干枯的模样了。
  一人一猫正在消遣,子邈在外头看饱了热闹,飞跑进来跟锦宜报告情况:“姐姐,那个跟林清佳定亲的朱尚书也来了……哈哈,猪上树。”
  锦宜想到上次在渭水河畔跟朱静儿对掴一幕,心想朱尚书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就算兴师问罪,应该是在那时事发之后,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尚书大人不会如此行动迟缓的。
  于是锦宜放了心。子邈却又说道:“我听说今儿三爷也会来。”
  锦宜吐着瓜子皮问:“哪个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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