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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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妖刀(五)
  我紧张地握着武斗派行动专用的加密通讯器凑到耳边,先深呼吸两下,然后小心地开口道,织田作,现在情况怎么样?你见到魔人了吗?小心点。
  还没有。现在我正用钥匙打开公寓楼下的门。电话里的织田作回答道。
  同时,我也从话筒里听到了类似门锁被转动打开的声音以及背后折原临也口气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吐槽,
  这是什么情况,你上司的保护欲也太夸张了吧?那位副官先生才从这家店里出去不到五分钟,你们真的是黑手党而不是幼稚园组织春游吗?
  接着是jelena听起来就感到头顶一疼的拍打声,闭上嘴!这是kyo先生如同人/qi一般体贴入微的魅力所在,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会懂。
  人/qi又是什么鬼?!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很感谢她替我辩解,但这种形容词我就是听到了也不会高兴的!
  我这两个月光顾着和环他们开启各种度假模式,没怎么上论坛,结果你们私底下都在给高层人士擅自安排什么人设啊?我要去举报你们咯!?
  还有那个折原临也,手要是已经不疼了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免费加一点刀。
  不会用词就少说点话,这只是作为上司普通地关注部下的工作进程而已,和保护欲又有什么关系?
  气得我又给织田作通了一遍电话,现在的情况呢?
  哦,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楼梯间了,唔
  这个楼梯间的灯的感应系统不太灵敏呢。
  又打了一遍。他们这难道是在直播抓捕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现场吗,那为什么不把摄像头打开呢?折原临也又在后面逼逼。
  不过这次他逼逼的似乎还有点道理?早知道我就和织田作约好用手机直播了,啧。
  先说明白,我对织田作的实力都是绝对信任的。
  才不担心他会不会半途出现什么意外,不会担心他万一中了魔人的埋伏。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不拘小节,才不会发生那种磨磨唧唧又黏黏糊糊的情况
  之、之所以会打这么多电话,那都是一个合格称职的指挥官所必须具备的谨慎而已。
  毕竟,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非常不妙,有种马上要失去他的预兆一直徘徊在心头不定。
  地址如上,来五个人善后。
  在我不停打电话的同时燕姬正在和东京分部的组员们沟通着,我看到她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注意低调行事,上头吩咐我们要尽量减少曝光度。
  减少曝光度。
  首领也让我们尽量地避免暴露异能力,这就是港口黑手党现在的行动方针。
  但这一屋子的人到底要怎么减少曝光度,光是想想就感觉替他们头痛。
  说到底都是那该死的【死屋之鼠】。
  这种无时无刻都在警惕着对方是否会有暗箭袭来,最后却发现自己已经主动送到野兽口边,简直被动到令人心神交瘁的感觉,上一次还是由两年前的太宰带给我的。
  就像是,在与太宰为敌。
  一想到这个超级不妙的可能性,我忍不住又给织田作发了一次通讯结果却被他按掉拒接了???
  敌袭?陷阱?总、总不会真的是嫌我烦人了吧qaq
  kyo先生,这是由折原临也口述的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外貌资料。我已经发回总部让他们做人像模拟了。
  黑色半长发、紫红色瞳孔、身高大约有176180厘米之间,略有些驼背,体型偏瘦,估算年龄在20岁左右的白人男性;服装方面的话似乎十分重视保暖性,例如带着护耳白色绒帽
  随着jelena的描述,我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披着斗篷的削瘦身影。
  就是前天中午,和铃木小姐偶遇然后一起去露西亚寿司见面时,遇到的那个即使面对我这种十六岁的未成年人也保持着自己的文质彬彬,令人印象深刻的俄罗斯青年。
  如果那个人就是费奥(什么来着)咳,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的确和我想象中会被太宰格外警惕的形象更加接近。
  在我看来,魔人的行事风格既然与太宰如此相似,那么外在的气质也应该差不多才对。
  当时他对我说过什么来着?
  【这是刚才你们停留的座位上的东西,是不是高井夫人她忘记带走了?】
  高井夫人。
  仔细想来,当时就连我自己,都没能想起铃木小姐结婚之后改换的夫姓。而纪田正臣也为了配合(?)铃木小姐和我的心情,落座后全程都在称呼她为铃木太太,所以在旁边的位置上不小心听到这点可能性,已经能够排除了。
  当时那个俄罗斯的青年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如果把此人的身份换成【死屋之鼠】的首领,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他的确是早有准备,甚至还查了铃木小姐的个人信息?
  但是还有几点疑问,例如一个俄罗斯的盗贼团头目,到底是怎么查到关于池袋一个普通主妇的信息?
  魔人就是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港口黑手党的追杀之下,进行这种详细程度的跨国调查,组织里豢养着的暗杀者们又不是吃素的。
  再说了,我可听说【死屋之鼠】的成员虽然个个都是拥有异能力的精英,但应付港口mafia这种等级的追杀也是严重人手不足。所以他们肯定在这边有内应
  折原临也。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能同魔人与池袋两面都搭上线的人物。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
  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什么要调查铃木小姐?
  虽然我不想这么自恋,但想必这是因为铃木小姐是我的领地之中,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一般人。
  但是这里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首先就是铃木小姐和我的关系别的先不提,尤其是她后来和男友先生一起移居到东京池袋的事情,港口mafia上下唯一知道前后所有事件全情的就只有一人。
  森鸥外。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我所发誓效忠的那个男人。
  我立刻就准备打电话回去问个明白。
  难道是我逼着首领将我升任成准干部的?
  难道我这两年来的攻城略地加班加点的点滴心血,还不能证明我的港口mafia的心意?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假设铃木小姐做出对港口mafia不利的事情,就要亲手处置她的觉悟!
  为什么还要这样试探我的忠诚?!
  在即将拨出电话的那一瞬间,手指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现在已经是周五的凌晨十二点,按照正常的日程表,首领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休息了。
  我有点悲哀地想。
  被这样无情地对待,我却就像子女看到在外辛劳了一天,回家后却等晚饭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的父亲一样,连打扰他的睡眠都不愿意。
  尽管我一直将他们视作我血脉相连的家人。可我们这个组织的本质,根本不是这样温情脉脉的普通家庭。
  上次是隐瞒大姐直接升任中也先生,这次是用铃木小姐来试探我,下次又会是什么?
  我心寒地退出拨号界面,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却不小心看到了刚才太宰发给我的那张照片。
  这个肮脏的世界,就只有双黑的美咳、友情能带给我一点温暖了。
  深海先生。折原临也忽然在这个时候叫我的名字。
  我的心情正处于自哀自叹,十分不美妙的阶段,于是只冷着脸偏过头斜了他一眼,怎么了?
  我可是很乖地回答了jelena小姐的问题,现在深海先生是不是也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呢?
  你的问题?我皱着眉头回应道,什么问题,如果是谈被庇护后的待遇问题的话,港口黑手党内部有规定的。比如说按照你一段时间内对组织作出的贡献
  不,我不是问这个。折原临也摇了摇头,就是我刚才问过的问题。
  刚才的问题?
  【在您看来,人类和非人类之间的界线是什么呢?】
  啧,这个哲学向话题怎么还没过。
  偏偏这个折原临也,一副不得到答案就不甘心的样子。
  为了避免他当着人直接喊出来,我瞄了一眼正在跟总部沟通画像问题的jelena,压低声音凑到他旁边坐下。罪歌们不断重复呢喃着的爱语,在此时反而成了一道完美的掩护。
  你问界线?基因不同思维不同甚至连视角都不同,非人类与人类之间的不同,就像是人类与动物的不同一样。
  这就是神明大人看待人类的角度吗?他用那双暗红色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我。
  你是想死吗?我沉下脸。
  虽然刚才就清楚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听到他居然就这么直接地说出来,真是让人感到愤怒。
  说的是呢,虽然只有活着才能更好地爱人类,
  折原临也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左手的伤口似乎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如果是为了人类而死,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拯救了公主的骑士一样感到荣耀呢。
  别露出这么让人害怕的表情啊,深海先生。他说,死亡令人畏惧,即使是我也毫不例外。
  接着,折原临也用如同喝水一样平常的口气,就在这一片以冰和盐粒作为地面,回响着大提琴与异类呓语的咖啡厅里,对我阐述了一段听起来非常中二、又或者说根本就是乱说一气的四不像,总之从我的角度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告白。
  我呀,爱着人类。
  尽管大多数的人类都是丑恶的、肮脏的、愚蠢的、无情的;便是有极少数的闪光点,也是瞬间即逝,唯有在绝境中才能显露美丽。
  前后矛盾不是吗?可只有这样,人类才更有魅力,更精彩,才是我唯一的、永恒的挚爱love!
  然而和面前那些人口中不断重复着美其名曰我爱你,实际上听在我耳朵里,和嚣张的耀武扬威没什么区别的所谓告白相比,折原临也这段看似不明所以的话,反而能从情感上的角度来打动人心或者打动非人类的心?
  折原临也口中自称害怕,却对我露出了紧张的表情,仿佛是在等待宣判,又像是斯巴达的奴隶勇士们,正在等待着反抗的机会,所以,请深海先生告诉我吧?
  在所谓的神明眼里,我所深爱着的【爱人/人类】,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闭上眼睛,黑暗中仿佛闪过了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
  挣扎的孩子,分离的双手,痛苦与哀嚎遍野,最后都是一片波涛汹涌的空旷和世间万物都重回大海的死亡。
  然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人类,罪孽深重,无可饶恕。
  这句话,仿佛被刚才穿透手掌的尖刀还要更令折原临也感到疼痛。我看到他的脸颊扭曲了一下,然后不顾自己受伤的手,捂着脸笑了起来,罪孽深重?哈哈哈哈哈哈哈无可饶恕?
  这可真是至高赞美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人莫不是脑子有病哒,被骂该死还这么开心?
  我看着jelena和燕姬一齐投过来的疑问眼神,默默地离那个发疯一样大笑起来的男人远了一点。
  就在我这么做的时候,折原临也近乎疯狂的笑声却戛然而止,宛如血红宝石般瑰异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我,你知道罪歌的意志吗?
  罪歌?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难道不就是个会催眠和胡乱告白的人外物种,完全可以告诉白道这是某人的异能力而糊弄过去的那种?
  接着,他用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沉静表情注视着我,郑重其事地说道:
  比起罪歌,我还是更喜欢你一点呢。
  多谢厚爱。
  但我今天真的已经快被先魔人后罪歌的各种花式表白搞疯了,真的不想找伴,蟹蟹。
  听好了,罪歌是
  就在他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我听见背后燕姬充满了惊慌的尖叫声,京大人!!!
  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就扑到了我的背上,接着是刀刃刺透肉体时发出噗呲的闷响。
  呜!
  燕姬!
  然后是jelena的喊声。
  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这该死的!
  是那个是那个年幼的【瞬移】空间异能力者我就不该看他年纪小就饶他一命!
  如果燕姬死在这里和她的姐姐一样因为我的过错而死去!
  在【v】的压迫之下,穿着黑白条纹的异能力者连半声呼喊都没有发出就彻底消失在了水层深处。他脖子上挂着的黄铜小瓶子也直接被压到扁平,伴随着残余的骸骨一起掉落在冻结的冰面上。
  呼呼我没关系京大人。燕姬有些艰难地撑着身子,请不要如此焦心,这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内脏不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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