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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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澄郁其实听不太清江绪缈到底在说什么,此刻她脑袋晕眩。
  小夜灯就像太阳,刺眼的光亮照射着她的眼睛,让她眼前的光景变得模糊起来。
  她昂起头,对江绪缈说:
  你随便吃一颗。
  江绪缈说:那我一颗拿在手上玩,一颗吃掉。
  凡澄郁嗓音沙哑: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江绪缈不再说话了,伸出舌,舌尖在葡萄上轻轻点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却不是果香,而是乃香。
  凡澄郁受不了她的慢动作,没见过吃葡萄吃这么墨迹的人,心想难道不能来个干脆吗?
  她问江绪缈:你不能整颗吃下吗?
  江绪缈嗓子里挤出娇媚的笑:你不懂什么叫细细品尝。
  凡澄郁有点无力,一只手搭在了额头上,阖上了眼睛,挡住了光亮,你想让她快点吃掉果园里的果子,她偏偏不,她要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品尝。可你刚好适应了这样缓慢吃葡萄的她,她却又整颗吃了下去。凡澄郁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觉得这是一种快乐又煎熬的感觉。
  澄澄,你果园里的水果种得真好。江绪缈忍不住出声感叹。
  面对她的夸赞,凡澄郁脸上染上一层绯红,被喜欢的人夸奖,心情总是愉悦的,你喜欢就好。
  吃一百口都吃不够。江绪缈觉得自己可能吃了不止一百口了。
  嗯,我知道了,你不要说了。凡澄郁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怎么种的?能不能教教我?感觉你家的葡萄果实饱满不少。
  凡澄郁别过头,不知道是不是夏天来了,觉得有点热。她害羞道:为什么种得好,难道你不清楚吗?
  江绪缈装傻:不知道呀,澄澄你是专业的。
  凡澄郁无力抵抗,只好说:可能是你经常来吃吧,所以它们长得特别好。
  唔,原来是这样啊~江绪缈恍然大悟,舌尖的葡萄更香更甜了。
  幸福的感觉充斥全身,江绪缈想着,这片果园好像只有她来过,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果园的主人给了她这项权利。
  于是她先吃了葡萄,吃够了,继续往前走,发现这里的确是一片极佳的果园。
  里面不仅有葡萄,还有泉水。
  她想起了上次在森林里的泉水,可上次的和这次的比起来,好像还要逊色一些。她看着清亮亮的水,正好在这样灼热的气氛下解了她的口渴。
  于是试着用舌尖轻轻点了一下。
  果园的主人立马制止:不要喝这里的水!
  江绪缈困惑:为什么?
  刚刚吃的葡萄不解渴吗?这里的水不干净。
  葡萄解渴,可是喝水更直接更解渴呀!江绪缈凑到水面上,轻轻尝了一口,根本不像凡澄郁说的不干净,其实很甜很好喝。
  唔...让你别喝你还喝...凡澄郁抬眼,看了一眼夜灯的光亮,觉得像是在被太阳炙烤一般,实在是热极了。
  江绪缈伸出手,将手指放入水面,也去感受清凉。
  澄澄,你其实是喜欢的吧?对不对?
  凡澄郁挡住自己的脸,无力道:别问了,你今天话真多。
  好,那我不说话了。她顿了顿,凑到凡澄郁耳边小声说:先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进去
  咳咳进去
  咳咳咳咳进去
  没啥,就是咽喉炎犯了(滑稽脸)
  第100章 番外06
  番外06
  工厂里的人最近见到凡魏就问他:你上次约李容看电影之后怎么样啦?
  凡魏通常都笑着回答:挺好的, 快了。
  可他心里也没底。约李容看电影那次,她的确是没有拒绝,之后也送她回家了。可是, 在那之后就没有后续了。
  凡魏只是长相老实,人却不傻, 他知道李容的父亲喜欢他,所以要抓住这个机会, 以李容家的实力, 凡魏知道,若是和她结婚, 这辈子无忧无虑了。
  可在李容那儿却感受不到什么爱慕。倒是最近,每次看到李容的时候, 都看着她和萧亦霜在一起。
  萧亦霜其实也长得不错的。
  李容和萧亦霜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美。一个看起来清纯好把握,一个看起来妩媚却难以掌控。
  凡魏觉得, 如果一定要选,他还是选择追李容,萧亦霜这样的女人, 实在是太难掌控了,是不好驾驭的。
  当然, 更重要的是, 李容家更有钱。
  凡魏有个秘密,在外人看起来他是憨厚的老实人。可老实人有些时候城府其实更深一些。他想着, 李容家这么有钱,他入赘进去, 应该也能捞到不少好处。
  所以喜欢是一方面,算计也是一方面。
  年轻的凡魏想着,他不能一直在工厂工作, 想着李容爸爸人脉广,以后能不能在理想单位某个职业?
  他一定要赶在别人之前,及时把李容追到手,到时候这一切都好说。
  所以,必须得找一个人帮忙。
  想都没想,凡魏去找了萧亦霜。
  是私下约出来的。
  萧亦霜不太想见面的样子。
  我是真的很喜欢李容。凡魏直接摊牌。
  萧亦霜眼里的冷漠深不见底,你喜欢她关我什么事?
  凡魏言辞诚恳:你和她关系好,能不能帮帮我?
  萧亦霜无情拒绝:不能。
  凡魏凝视着她的面孔,总觉得不论语气还是表情里头,萧亦霜都带着一份刻意拉开距离的敌意。
  他突然想起了厂里的人说的那些流言蜚语。
  你不会和李容,真的有什么吧?他目光直视着萧亦霜的面孔,试图看出一点破绽,可是对方却什么表情都没有。
  萧亦霜目光犀利,冷漠地刺向凡魏:不帮你,就是我和李容有什么?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样,都装些浆糊呢?!就你心里这小九九,李容看不出来,不代表我看不出来,你这人可算计着呢!从没觉得你老实过!怎么可能把我最好的朋友交到你手上!萧亦霜也不留情面,可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心虚的。
  关于她和李容,厂里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说什么两个女人天天待在一起,连对象都不找了,有点不伦不类。
  可是她不敢,也不能,把她们的关系暴露半点。
  马上就快成功了,她和李容存了三个月的工资,这是第四个月,准备这个月底拿到最后一笔钱就远走高飞,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凡魏没想到萧亦霜看得清清楚楚,他这是自己讨了个骂,想找救兵结果找了个没趣。
  凡魏立马低头道歉:刚刚是我的问题,可是李容那边,还是劳烦你了。你千万别往心上去,我是真的喜欢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有些事,只有你能帮我了。他还是坚持他老好人的形象,装得可怜兮兮一往情深的,并没有直面回答萧亦霜的问题,也不愿意和她硬碰硬。
  他知道,如果和萧亦霜有什么过节,那只会让他追李容更难一些。
  和凡魏分别过后,萧亦霜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和李容说了这个。
  不喜欢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他喜欢你。
  我们月底拿了工资就要走了,管他喜不喜欢的。李容关上了房间的门,关了窗帘,双手攀上萧亦霜的脖颈,主动将唇贴了上去。
  她们正式确定关系是在夏初,现在已经秋末,三四个月了。
  这三四个月里,李容确定了自己的内心。
  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和萧亦霜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到那个时候,她们就不用干什么都偷偷摸摸的了,也不用顾及厂里的人到底说什么。
  萧,你一定要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李容的唇贴在萧亦霜的唇上,踮起脚尖略带青涩地去吻她。她双手放在萧亦霜的腰间,又细又软,盈盈一握,带着香甜,可比那些魁梧的男人好上千倍万倍。
  被吻的萧亦霜心头突然热了起来,一只手搂住了李容,和她紧紧贴在一起,面对最喜欢的人的吻,当然是无从拒绝的。
  唇齿之间溢出一声喟叹,沦陷在她的淡淡的馥郁之间,像是盛夏狂热绽放的花朵,把她的全部完完全全包裹了起来。
  那个时候,两人对未来都是有信心的,她们坚信,一定会离开这个地方,过上自由的生活。
  终于到了拿工资那天,拿着攒了好几个月的钱,两人在深夜踏上了前往a城的绿皮火车。
  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未来未知,可是李容却一点都不怕,她觉得萧亦霜的掌心的温度给了她力量。
  她紧紧攥着萧亦霜的手,十指紧扣,她们穿梭过拥挤人潮,在一群陌生人间挤出一条路,最终提着两个箱子拿着票踏上了火车。
  在听到火车轰隆轰隆呜呜呜的响声时,李容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离开了。她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在深夜的墨色中染上一层孤寂。
  萧亦霜接过她手里的箱子,问她:以后你会不会想家?
  她握住萧亦霜的手,心里深知,离开家乡的不止她一个,想家的,也不止她一个。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不要再留念太多。
  你就是我的家,以后,只要我们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家。
  萧亦霜听着李容的话,鲜艳口红的唇角扬了起来。
  萧亦霜也是这么想的。她们离开的,是容不下她们的地方,那虽然是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但不是家。
  如今她们要去别的地方,寻找更广阔的天空,在那里找到属于她们的家。
  那天晚上,两人宁愿挤在一张卧铺上,紧紧拥抱在一起。
  坐卧铺的人少,空了好几个位,六张床,只有最底层的地方睡了一个年级差不多大的姑娘,其余都没人。
  所以她们做了最疯狂的事。
  她们在火车乌拉乌拉声音拉长的时候亲吻对方,在冲进山洞时轰轰轰的时刻触碰对方,没有阻隔,在墨黑的世界里,在火车奔向未知的地点时,好像获得了自由和欢愉。
  李容喜欢萧亦霜身上的味道,是一种摄人心魄的,撩人心弦的香味,像是无数个香气分子冲进她的鼻腔里,再浸入她的每一个细胞中,与她的生命融为一体。
  濒临破晓,李容躺在萧亦霜的怀里,看着窗外的平原和田埂。
  她声线软软的,萧,我们是不是走到很远了?
  是挺远了。
  我希望他们找不到我们。
  萧亦霜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柔声道:找不到了,天亮了之后,他们就会发现我们不见了。然后,他们可能会以为我们去了不太远的地方。等到傍晚,他们会发现我们还没有到家,才会开始寻找,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几乎都快到a城了,他们就更找不到我们了。
  萧亦霜的声音柔柔的,像是无数个鼓点敲打着李容的耳膜,有点困。
  在半梦半醒之间,李容呢喃:希望明天早晨,能看到太阳。
  去往a城一共三天,中间转很多个站,在清晨时,停留的是最久的一个站。
  天还没亮,天空雾蒙蒙的,飘起了小雨。
  雨点落在绿皮火车的玻璃上,起了一层雾气,只能看到窗外的交叠的墨蓝色幻影。
  火车刚停没多久,一大波人涌上火车,吵吵嚷嚷,分头行动,一节一节车厢地搜。
  李容还躺在萧亦霜怀里,两人睡得正熟。
  杂乱的脚步声惊扰了睡在一层的女孩,她抬起头,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戴着眼镜,目光停留在最顶层的床上。
  他很高,但还是看不到最顶层的人,于是他脱了鞋,踩在中铺撑起身子往上面看了一眼,确定上面睡了两个人后,他立马跳下来,穿上鞋就离开,好像是去告知另一群人。
  妹子不放心,忙起身去提醒睡在顶层的两个人,两个人惊醒后面露惊慌,准备下火车逃跑,可最终还是晚了。
  还没能够下床,就被两面堵住了。
  一道粗犷的男声:
  在那边!
  快过来!
  姓萧的还真带着容子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容扑进萧亦霜怀里,眼泪簌簌地流下了来,萧,怎么办?
  别怕。萧亦霜把李容拥在怀里,可她心里也没底。
  怎么会找上来呢?他们怎么知道的?
  来不及有思考的时间,几个厂里的工人已经赶到现场,看到李容就把她往火车外拽。
  你们干嘛!李容紧紧抱着萧亦霜,不松口,萧亦霜抱着她,可是不管抱再紧,最后还是活生生被分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吼道:你爸让你回家!
  李容拼命挣扎:我不回!
  两个女人这样像什么话!把李容极力往外拽的是李容的叔伯,萧亦霜想去护李容,可她一个女人,根本敌不过另外三个男人的推搡和拉扯。
  那几个工人把她拉住,活生生将她和李容分离。
  放开我!李容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厢,她像一只无助的鸟儿,任人摆布,在叔伯和几个工人的拉扯下,直接被连拉带扯带出了火车。
  而萧亦霜想喊,想哭,却被那几个工人捂住嘴巴。她喊不出口,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心脏撕心裂肺地疼,可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李容的背影,最后连看的权力都没有了。
  火车发出几声轰隆轰隆的声音,快要启程了。
  萧亦霜想要逃下火车,却被几个工人堵在一角。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你们到底想干嘛!
  几个男人看着萧亦霜,也很为难。
  萧亦霜在他们眼里,是女神的存在。如今这么狼狈,满脸是泪,眼睛全然猩红,哭成泪人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可是他们没有办法。
  厂长说,我们要把你堵着,直到火车到站为止。
  混蛋!萧亦霜往某个工人身上推了一把,对方身材魁梧,纹丝不动,倒是因为她用力过猛,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火车外,李容看着快速往前疾驰的火车,嗓子喊破了,声音哑了,没有人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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