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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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将离眼皮一跳:此话怎讲。
  师兄合该适合那艳丽的火红色,孟云池声音缓缓压低,像火百合那样火红的颜色。
  宋将离突然起身的动静不慎带倒了椅子,他将茶水囫囵一饮而尽,眼神有几分慌乱,师尊忽然传音召我,我有事可能要先行离去了,师弟这里闲趣雅致,当可邀他人一同慢慢品赏,他挪开椅子,我先走一步了。
  孟云池看他的身影匆匆远去,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的续茶水,还要躲多久
  师尊闵行远从梅树后探出一个狗头。
  听墙角的感觉怎么样
  还好。闵行远厚着脸皮道。
  孟云池让他过来摸了摸他的手,有点冷,估计是在那里等了有一会儿,接着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在了他身上。
  怎的找出来了
  闵行远理直气壮:师尊出来了这么久,弟子当然要出来找啊。不然到时候又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怎么办
  回去吧,我温了一罐药,午时予你喝。
  什么药
  安胎药。
  闵行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嘴欠问这么一句。
  两人并行齐步,踏雪走回去,孟云池攥着他的手没放开,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替闵行远的手暖一暖。
  闵行远反握回去,干脆将大氅一伸,两个人裹在里面,这样也可以。
  孟云池停住了,脸色无奈,这样怎么走路?
  我背师尊啊。
  孟云池:别了吧。
  闵行远看着他的神色,忽然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脸侧。
  没料想到孟云池会突然故意转头,于是两人亲了个正着。
  小白:【啊这】
  小灰:【啊这】
  小彩虹:【啊唔唔唔】
  孟云池匀出两分心神:【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小白:当然是关禁闭了,但是这么丢脸的事情我会告诉你吗,我当然不
  小彩虹语气欢快:【被关小黑屋了呀!】
  小白:今夜你将被我暗鲨。
  两人的唇一触即分。
  远处高楼外的文尹收回视线,面目扭曲。
  走了么?
  嗯,没在看了。
  闵行远高高兴兴的拉着师尊回房继续未完成的事情。
  冬飞正处于幼年时期最有活力的时刻,白天蹦迪晚上趴窝,闵行远有一次被踩醒了,瞧见那做贼心虚的狐狸崽子还带着一身雪,爪子冰凉,爬上床来静悄悄往他与孟云池的空隙里钻。
  闵行远大怒,拎起狐狸崽子往床下一丢,整合整合锦被,继续入睡。那狐狸崽子却不识相坐在床下哀哀的叫起来,叫得闵行远满脑子都是它的嘤嘤嘤。
  孟云池被吵醒,睡眼惺忪,怎么了?
  他伸手把地上的狐狸崽捞起来,出去玩了怎么那么冷。
  冬飞被拎起来抖了抖,孟云池将他放到另一边,避免将冷气过给闵行远,睡吧。
  冬飞的嘤嘤嘤轻了点,一起一伏,整只狐狸贴在孟云池背上,像是在笑。
  闵行远: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冬飞是什么狐狸?感谢在20200930 22:46:59~20201001 20:5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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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孟云池
  他的身体里封印着个东西, 那东西禁锢了他千万年,天道为此补偿,将气运集结到他的身上。受天道眷顾, 从此修行一路畅通无阻, 却偏偏在最后的关头,输在了所谓的正道讨伐上。
  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孟云池翻身起床,把冬飞塞进闵行远的怀里让这两只抱团取暖, 孤身一人出了门。耸立的枯枝不堪重负, 被积雪压得脆折下来, 放眼皆是白茫茫一片。
  孟云池无声踩在积雪上,在凌厉的夜风中独行。
  远方有夜鸟的呜啼。
  他不知不觉走了许久, 天色依然昏暗, 沉沉积压一片。
  坚守禁谷入口的剑修在帐营中打瞌睡,觉得今夜似乎总有些莫名的困顿, 他念了一段清心咒,还未念完就阖上眼皮脑袋一歪, 睡了过去。
  孟云池无视奉溪设下的所有禁制,在风雪中拢着衣袖独行入内, 宛若夜间山谷徘徊的游魂。
  他听到一段段低吟,仿佛山谷寺内的僧人在低低颂唱, 不急不缓般带着几分从容禅意,洗伐心中欲念, 但若细听, 便会觉得颂唱变了味道,那声音变成了低泣与婉求,哀哀切切如杂乱嗡吟。再凝神几分,便知道那哪是什么颂唱与泣求, 那分明是戾气十足的叫嚣与咒骂,混合着无法释放的痛苦与哀嚎,还有令人生畏的怨毒。
  它已经被封印了太久了,先是在他体内,他死后再是在这山谷里,被轮番压制。
  怨恨我吗孟云池走至山谷深处,伸手抚了抚虚空,他笑了一下,奉溪倒是聪明,知道剖出我的内丹压制你。
  他们被绑在一起太久,能够轻易感知到对方。
  在他的手触碰到虚空中什么后,息门的真正模样在那一瞬间突然现形,下一刻又突兀消失。
  那是个盘虬着无数狰狞面孔的漩涡黑洞,息门是连接时间与空间之门,据说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留下的漏洞,没办法消除,只能封印。
  里面混杂着无数被时间与世界抛却的污秽之物,深陷漩涡无法自拔,只期待着能够将其它人拉入其中,同他们一齐受着这没有轮回,也没有尽头的痛苦。
  都说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但偏偏独宠孟云池,让他在天道之下无一人能匹敌。
  却没人看到他到底因此付出了什么,将这样一个东西放在体内。
  孟云池绕着息门踱步片刻,低头思索。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万年前他分明已经死透了,魂魄流落异世那么多年,一朝因为坠落楼梯的意外再次醒来,最开始看到的景象便是这山谷。
  孟云池敲敲系统,系统们早在他触碰息门时就发现了不对劲,怂兮兮的躲起来了。
  【系统,别躲,我知道你在。】
  没声儿。
  【系统。】
  【】
  系统不愿意出来。
  孟云池叹息一声,抬手在空中画着符文,加固封印,丝毫不顾息门里愈演愈烈的挣扎与嚎叫,确定封印没了其它问题,抬脚便走。
  这山谷极大,走错了容易迷路,孟云池拢起被风掀飞起来的长发,看见路中央站着个看不清的人影,被风雪模糊了轮廓。
  孟云池视若无睹,径直越过他往外走去。
  云池!
  那人追上来,带着几分惶急,抓住了他的手,云池。
  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的,师尊。孟云池缓慢而坚定的拿开他的手,师尊两字被他着重咬了一下,宛若戏谑,又略带几分讽意。
  奉溪脸色一白,你又要去哪儿
  我去哪儿很重要孟云池笑道,曾经的你可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仙尊大人,你现在变了很多啊。
  是,我是变了很多,但都是因为你才改变的
  那在下应该感到荣幸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池,我知道以前的我不是个人,但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把以前的错误补偿。
  孟云池目光不变,浅色的唇微微勾起,原来仙尊也玩这种幡然悔悟的戏码,他慢慢靠近奉溪,有发丝粘了一缕在唇上,开开合合:你在自我感动些什么
  奉溪的手指抽搐几下,向来从容的气质变得些微狼狈,我不是
  我找到了愿意爱我的人,他不会冷待我,无视我,不会伙同所谓的正道仙首们以讨伐魔尊的名义剿杀我整个无辜族类,最后将我抽筋拔骨,钉死在诛魔台上。
  他喟叹道:现在想想,我以前果然真是个睁眼瞎。不,不不是奉溪颤着唇除了这几个字几乎说不出其它,他不肯让路,不愿意放孟云池走,却找不到留下他的理由,你别走
  孟云池:傻哔。
  对了,奉溪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惊喜道,你知道你的内丹在哪里吗?他望着孟云池的眼里满是迷恋,痴痴笑着用指尖抵住自己的心口:它在这里,我把它寄存在这里了,他蛊惑似的朝孟云池招招手,低声道:你过来,我就将它还给你,好不好
  孟云池:不要了。
  为什么奉溪愕然。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要了。孟云池挥去落在睫毛上的鹅毛雪,你若想真想以前那般,不将我弄回来便是,和那个占了我身体的灵魂在一起,正巧他好像爱慕你爱得不行,岂不是一举两得
  奉溪听他一番话,面目狰狞起来,重重道:不可能!
  孟云池死后他不知查阅了多少复活之法,把自己弄得几近入魔,最后这么耗费巨大心神备好的招魂阵,最后来没把孟云池招回来,只招回来个冒牌货。
  孟云池的魂魄被转换到异世去了。
  奉溪恨极,却也只能将那冒牌货将养了千年之久,任由他占着孟云池的壳子兴风作浪。
  所以那个人呢?我回来了,他去了哪里
  奉溪神经质的笑起来,哈,能去哪里,自然是回他该待的地方去了。
  孟云池默然。
  若他没猜错,他们两人应该是互相置换了灵魂,那人在他身体里偷得千年时光,他却被困在一副病躯里二十余载,直到被人推下楼梯。而对方在那个结点被换回去了,面对的只有一个下场。
  死亡。
  系统嘴里忽悠他做任务就可以复活原世界身体的事情果然是骗人的。
  虽然不知道时间线是谁硬生生给倒回去的,但是很显然把他小徒弟上辈子弄得童年阴暗性格扭曲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孟云池想了想,觉得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让路吧,奉溪仙尊,孟云池摇摇头,莫再挡我,还有人在等着我回去。
  最后那句话几乎将奉溪刺痛,他召出和光剑,牙齿在寒风中格格作响,你就不怕我对他下手
  孟云池手里召出一把剑。
  和光同尘。
  两把夫妻剑,一把属于现任仙尊,一把属于曾经的魔尊。
  孟云池看着他笑:你若对他出手,我便把息门的封印全部破开不再压制,再携同尘与你同归于尽,他慢条斯理的捋起袖子:我虽没了内丹,实力不同以往,但拉着你陪葬,还是可以做到的。
  和光哐当一声落地。
  孟云池收回笑,面色漠然看着他,轻声道:奉溪,你真的欠我太多了。
  两人擦肩而过。
  奉溪站立半响,伸手往脸上一摸,摸到一手的水。
  是雪在脸上融化了么?还是其它的什么
  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声音被落下的厚雪埋没在山谷里: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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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紫衣人
  闵行远游魂般坐起来, 磨了半响牙,惊醒一般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师尊呢?
  身边的被窝已经冷掉了,人早已不知走了多久。
  闵行远愣愣的摸着孟云池的枕头, 下床在房内转了半响, 眉眼一凌,身影瞬间出现在房外屋顶上。
  没人。
  方才他分明感觉到这里有视线。
  屋子旁的巨树枝头微微下垂,然后哗啦啦落了一堆积雪, 再颤悠悠的弹回去。
  没什么异常。
  闵行远掌下一握, 出现一把剑, 他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抬手挥出一击,剑气扭曲空间径直扫过巨树, 上面的积雪全部抖抖嗖嗖掉落下来。
  反击来得猝不及防, 对方的剑气差点从旁剐中他的脸。
  闵行远凝神细看,眼睛一闭一睁, 琥珀色其间光华流转。
  他足尖一点,身形已疾射出去, 同那藏在雪堆里的偷窥者交锋在一起。
  剑光闪烁,铿锵声里带着狠绝的力道, 招招致命。
  对方的路数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想被他认出来, 混杂了很多散修的招式,偏偏被他运用得很是灵活。
  闵行远甚少碰到过这样的对手, 一时起了兴趣, 愈战愈勇。
  对方一袭黑衣,面容被施了术用黑雾掩盖,缠斗间逐渐力气不敌,最后被闵行远提剑一扫, 荡开的剑气划过他的右肩,余韵深入骨肉,黑衣人手中剑险些被这一下脱手而出。
  他咬牙反手一击,冒着被斩掉一条手臂的危险用手中剑横扫而开,径直划向闵行远的脖颈。
  闵行远的身体往旁边微微一偏,对方循住这一点空隙弃剑而逃,身形一转便往后掠开许多距离。
  闵行远伸手摸了摸脖子,摸到一缕血丝,他仰头,正巧看见黑衣人一跃而起消失在月下的身影。
  那身影被月光一映衬,闵行远看得直皱起眉来。
  那似乎不是黑衣,那人穿的是一身紫衣,只是在黑夜里显得暗沉如黑衣而已。
  闵行远收剑回房,忽然想起来房子旁边那颗树被他削秃了一半。
  那是师尊四十年前种下的槐树。
  他看了看孟云池没回来,又偷偷摸摸的跑出去亡羊补牢般把断枝搭回树枝上,以便第一眼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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