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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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的时光在陈煜脚不沾地的繁忙中飞逝而过。刚升上大二,她更是榨干自己每一寸时间,投入轰轰烈烈的学习和工作中。
  以前她以为自己只是酷嗜事事争先,而在年复一年的惯性努力中,她发觉现在要是稍闲下来了,反而浑身不得劲。自己这就是天选奋斗比吗?
  这一年,她拿到国家奖学金,升为学生会文艺部部长,又考了一串计算机相关证书,还被经院的佳佳学姐拉去一起搞校园线上水果销售——p大微果园本来完全依托微信平台,而学姐想要她帮忙开发专属app。
  在她们合作期间,生意越做越大,配送范围从原来的p大新校区,扩展到这一带的大学城。p大微果园也改名为煜佳果园。到大二下学期,陈煜干脆辞掉学生会工作,全身心投入于煜佳果园的经营管理中。
  在这段时间,陈星燃好像在她生活中退居为很小的比例。
  他的高考成绩甩开一本线一百多分,上不了p大,但次一档的顶尖大学也能随便选。出乎陈煜意料的是,他没选择在本市读书,甚至填报志愿时,全填的是南方学校,最后被一所西南知名的医学院录取。
  面对她的质问,他没有解释。陈煜只好当是他是从小在北方呆腻了,想去更大的世界看看。
  可陈星燃变得愈发冷淡和古怪。他上了大学以后,陈煜以为他这下终于有时间了,他主动打电话的次数却变得更少。
  “我没有考上p大,让你失望了是吗?”那天,电话里的他冷不丁这样讲。
  这把给陈煜说蒙了。“啊?没有关系啊,就是这四年不好见面,毕业后你回来工作,我们还能在一起啊。”
  “……那如果到时候我还跟不上你呢?”
  陈煜哑然失笑,还用着开玩笑的语气,“我们俩又不是竞争关系,什么跟不跟的,你怎么变得这么争强好胜了?”
  对方没有回应这个玩笑。
  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陈煜郁闷了一下,很快便不再纠结。
  一般人遇见这种什么都闷在心里的恋人,大多会感到患得患失,怕对方移情别恋或者跟自己腻歪了。但陈煜自信惯了,又无比坚信陈星燃对她的感情。她相信就算明天地球被彗星砸了个窟窿,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喜欢自己。
  毕竟她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有闲情逸致揣度陈星燃曲里拐弯的少女心。
  大一那年还发生了件事,让陈煜终于忍不住跟陈星燃吵了一架。
  ——刘阿姨没有任何预兆地辞职了。
  当时陈煜吃了一惊,问陈星燃知道原因吗,他说不知道。
  那位从她初一就照顾他们的刘阿姨,把他们当做家人的刘阿姨,就这样……不打声招呼地走了?
  陈煜感觉心里堵堵的,想跟陈星燃聊聊这件事,可从小跟刘阿姨关系更亲近的陈星燃却看起来毫无反应。
  “走了就走了呗,我马上要上大学了,平时也不需要她做饭了。”
  “哈?”她拧起眉毛,“你连刘阿姨离开了都不在乎了吗?你到底藏了什么心事?能不要这么奇怪了?!”
  陈星燃被她搡得肩膀一抖,还是侧开脸抿着唇什么也不说。
  不反抗,不争辩,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两人真正爆发是在陈煜即将升入大叁时的寒假。
  那天陈星燃罕见地正常了一点,两人本来约好去新开的密室逃生玩。刚进密室刚推理了一半,她的前学生会主席赵阳打来电话。
  赵阳说自己要去某互联网大厂实习了,以后可能都没机会跟大家见面,想约几个学生会的老朋友今晚一起去北门吃以前常吃的烤串。
  陈煜先是一番恭喜,然后又扯着京腔跟他互相贫了一会儿。最后说约到明天可以吗,今天她和男朋友已经有约了。
  她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在意,陈星燃一个人推理,她就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等到挂了电话,才发现已经破解完所有谜题,可以出来了。
  她怕陈星燃不开心,试探地看了她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变化,这才安心说:“哈哈,这个密室在我们福尔摩星面前也太没挑战性了,下次我们一起去个稍微难点儿的~”
  陈星燃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刚刚那人是赵阳吗?”
  陈煜睁大眼睛:“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啊。”
  “因为你每次跟他打电话都很开心。”
  “啊?”她的表情僵了一瞬,又很快调整好,“他说话是比较搞笑,你是吃醋了吗?”说完笑吟吟地弯起眼。
  陈星燃没理她的调笑,冷冷看着她,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那你跟他去啊。”
  “什么意思?我已经跟你有约了,难道你想让我抛下你跑去跟别人吃饭?”
  他点点头,很无辜地,“可以啊。”
  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看得陈煜火气噌噌往上蹿,她脸色沉了沉,质问道:“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好像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爽过你的约吧?”
  他淡定地讲:“没有,只是看你每天那么忙,我又没什么事情,所以可以随时配合你的时间而已。”
  “……”
  她被气得闷火攻心,瞪圆了眼盯着他。
  理智稍微回笼后,知道他虽然看似波澜不惊,实则说的话已经在胡搅蛮缠。于是也就没有心情在车轱辘话中继续浪费口舌,她撂下一句,“陈星燃,你是真的有病。”便一个人打车回了家。
  回家后两人经历自正式在一起后的第一次冷战,整整一周谁也没搭理谁。
  直到一周后陈煜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提前回学校忙课设。陈星燃经过时看见了,薄唇张开又合上,最终抿成一线——默不作声地走了。
  到了半夜,至少是凌晨叁点之后,陈煜还是辗转反侧睡不着,却听见门被悄悄推开,接着被人从后面紧紧抱进怀里,很快他很快又放虚手臂力气,是不想吵醒她。
  在她耳边喃喃:“不要丢下我好不好……”脆弱又委屈,仿佛她才是那个恶人。
  陈煜闭上眼听完了全程,睫毛微微颤动。
  那你也把心事告诉我好不好,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面对的吗。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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