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路遇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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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几年,所谓“红山模式”在全省上下叫得都很响。种纬虽然刚回来时间不长,但收集红山方面的资料的时候,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关于这方面的报道。显然红山县的经济发展模式已经成了一个典型,全省上下都在努力的包装和颂扬这种发展方式。
  说来也不奇怪,红山县虽然沿海,但因为地处深山交通不便,多年以来经济一直都是全省倒数。好不容易发现了几处矿藏,还都是谁都看不上,连开采都懒得开采的矿脉。就在这种情况下,红山人不等不靠,经过自己的努力,自筹资金。全县上下一起努力,劲儿往一处使,居然真的把红山的经济给搞上去了。
  就那几处没人看得上眼的低品位矿,在红山人堪称精耕细作的操作方式下,居然也实现了巨大的产出。原来一些大企业还看不起红山这几座矿,现如今红山的矿产已经根本不愁卖家了,甚至还有相当数量的矿石还出口到了日本和欧美一些国家。
  除了红山的矿藏,红山旅游也是相当有名,依托红山的山水自然景观,红山东部区域的老百姓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发展农家乐旅游上。周边几个县市的老百姓,凡是家里条件还算说得过去的,都会在合适的季节到红山水库一带来悠游一番。
  就这样,红山东部地区以发展旅游和渔业产业为主,红山西部的山区则以发展采矿和基础加工生产为主。一个县发展两大支柱产业,经济自然实现了腾飞式的发展。
  在说到红山模式的时候,人们难免会提到另一个词,那就是红山精神。很多人都会把如今红山经济上的成功,和当年红山人抵抗日本侵略者的壮举联系在一起说。把红山人这种顽强不屈,自强自立的精神,统称为红山精神。用官方常用的表述方式说就是:正是因为有了红山精神,才造就了红山模式的成功!
  其实红山模式用老百姓的解释方式最简单最直接,很多老百姓都说:红山人当年跟鬼子打得那么惨烈,几乎家家戴孝,家家都有人死在战场上。如今红山人的日子好过了,这都是老一辈红山人给儿孙们积的德!
  一边想着关于红山的这些事情,种纬一边骑着摩托深入到了红山矿区。
  前面又是一个三岔路口了。顺着向西的路口走,就是红山和临县交界处的矿石提炼厂,而向着朝北的路口北上,就是红山矿区的新红山城了。
  红山本来只有一个县城,就座落在原先的红山湖,如今的红山水库边上。日军侵华时红山县城几乎完全被摧毁,大部分老百姓逃进深山后,便建立了如今的新红山城。后来解放后红山县城得到了重建,再之后小小的红山湖被扩建成了红山水库,并与下游的东湖相连接,成了重要的水上船运通道。再后来红山旅游发展起来后,红山县城便成了旅游景点之一。
  而解放后人去城空的新红山城,在八十年代初采矿业的催生下,逐渐兴盛了起来。
  不过这座深山中矿业小城完全不同于原先的红山县城,县城中的居民大多来自于新红山周边山区的百姓。他们虽然也居住这新红山城经过修葺的房子里,但却呈现出了很大的流动性。山民们在县和各村的矿上劳动,从事各种与开矿和矿石运输有关的营生。而等到山货收藏的季节的时候,大量的山民就会返回他们的住所,采摘一年的山货。
  那是因为这些新城的居民大多名下还有自留地,自留山,再加上新红山才刚刚发展了十余年,人们的思想还停留在做靠山吃山的山民思维方式上。让他们完全脱离山区和土地,还有些不太适应。
  另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当初的勘探队下的结论是:红山县的矿藏总体较小,开采个十几年二十年也就枯竭了。就算勘探队是按照国有大矿的开采能力来概算的,换成红山如今的开矿方式,人们也相信红山这些矿产资源可供开采的年份不会太长。到时候等到矿山挖空了怎么办?那时让那些放弃了山林,守着新红山空房子的老百姓喝西北风啊!
  种纬顺着修葺过的山道开了没多远,就看出了红山采矿给这片山林带来的巨大改变。
  首先,是这里的山梁很多地方都有着各种各样人为开采的痕迹,山坡上到处都是开采矿石之后所留下的矿洞和光秃秃的石头山坡。和方才经过的层层叠叠的绿色山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倒好像是一片青翠山林间,突然有一些山林得了皮肤病似的,裸露出恶心的溃疡痕迹。
  其次,是这里的道路明显是近些年才开挖和修建起来的,道路等级着实不怎么高。很多窄路和弯路,估计两辆货车会车都很困难。这也怪不得红山这里的政府和百姓们,在山间修路本就成本巨大,真要是修出来一条高等级的国道出来,恐怕把整个红山县山区的矿藏都填进去估计也不够。
  另外,种纬注意到这条山区公路的路面虽然还算干净,但路边的排水沟里时常会看到一些散碎的矿石。显然这是在运输矿石的过程中,从运货的车上掉落下来的。在这么窄的路上有矿石落下,真不知道这条路上会出多少交通事故。只是种纬这一路走来,居然一辆运送矿石的车都没有出现,这倒让种纬有些奇怪了。
  往新红山方向走了没多远,山间的路边就出现了一座警务站,路上还横着道杆,几名警察和联防队员正在路边的树下聊着天。种纬的摩托车马达轰鸣着还没到跟前,就已经有几个站起身迎了过来。
  “停下!干什么的?这里是新红山,不是旅游的地方。”一名联防队员上下打量了打量种纬,不甚客气的对种纬说道。看来他把骑着这辆有些拉风摩托的种纬,当成了来红山县旅游的人了。
  “我不是来旅游的,是来找人的!”种纬没想到红山县这里管得这么严,山道上还横着道杆,他想不停都不行了。
  “找人?你找谁啊?说出来我听听!”后面一个歪戴着帽子,敞着领口,有些警容不整的警察站出来问道,看那样子还颇有几分警惕的神情。
  听到这句问话,种纬禁不住感慨红山的民风确实剽悍,哪怕就是和平年代这些山里的警察的警惕性都挺高。随便一个人过来,他们都要小心谨慎的问上几句,可见当年日本鬼子在这里吃苦头,也并不是什么意外。
  “我找张长海!”种纬随口就把张长海的名字说了出来。
  “张长海?张长海不是死了么!”听到种纬说出的人名儿,一直坐着的一位警衔最高的警察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他这一站起来,刚才坐在那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而且还非常自然的用一个半月形把种纬给包围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种纬禁不住在心中苦笑。如果自己真是个为非作歹的人,手上没有个硬家伙的话,这架势自己还真是绝对闯不过去。看来,这红山县的百姓还真不好惹。
  “不是说张长海是失踪,没说他死了啊!”种纬一听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开口辩解道:“我是张长海在一个部队上的战友。我刚才也没说清楚,我退伍的时候我们团的战友托我给他家带点东西来,所以我是来找张长海的家人的。”
  “去年秋上坐车掉山沟里了,其他几个都死了,就他的尸首没找着。除了掉到红水河里了,还能怎么着?”为首的警察说话很不客气,语气也有些生硬,似乎在他眼里张长海肯定已经死了。
  “这位师傅您认识张长海?怎么这么肯定他已经死了?”种纬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
  “这新红山总共才多大?总共还不到四千人,粘边挂拐很多人我都认识。何况他们还是在这条路上出的事儿,尸首我都看见了。”为首的警察面色严肃的说道。
  “你有驾驶证么?”说完张长海的事情,为首的警察并没有半点的放松,他目光炯炯的盯着种纬,逼问种纬道。
  “我刚退伍,还没办下地方的驾驶证呢!这是我的退伍证……”说着话,种纬把自己的退伍证递给了对方。
  “刚退伍?怎么这个时候退伍?这也不是退伍的时候啊?”即便拿到了种纬的退伍证,为首的警察仍然不肯放松。
  “部队缩编了,我在部队呆着也没什么发展,家里又给联系了工作,就提前退了。”种纬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联系了什么工作?”为首的警察锲而不舍的问道。
  “警察,过两天就要上班了。”种纬从容的答道。
  “哦,怪不得!找着好工作了就不在部队干了呗!”听到种纬这话,边上一个老警察带着些揶揄的口气对种纬说道。看样子这位很看不起那些凭着家里的关系路子,给自己谋发展的人。
  “你是天海人?”为首的警察看清了退伍证上的内容,开口问种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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