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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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四人除了周玄清,皆是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
  四人也被引到了一处小院落,婢女有些歉意:“因着这庄内面积不大,这院落便都是小型的,客人莫要怪罪。”
  周玄清微微摇头:“无妨。”
  婢女便退下了,四人正打算走进去,斜肆里又有人在叫,声音里除了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撞破秘密的惊喜:“哎,清哥?”
  阿年只觉周玄清握她的手都僵了一下,
  卿风‘阴魂不散’的又出现了,见真的是周玄清一行人,满脸惊讶,又对周玄清很是不满。
  “清哥,你是这样的人,你早说嘛,整天搞得那么……那么一本正经,让人很有压力的呀……”
  周玄清理都不理,径直往里头走去,卿风也不管其他,跟着众人后头也往里走。
  却被德喜拦住了:“这位公子,请您回您自己的院落。”
  不是说,不会扰了贵人休息么?
  卿风推拉几下,德喜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下便闯了进来。
  周玄清不胜其烦:“你到底要干嘛?你怎么会在这?”
  这话说的卿风眉头都攒起,满脸不赞同:“清哥,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会来这?这锦绣膏粱的奢靡地方,不像是你会来的啊。”
  阿年偷偷笑了起来,她明白卿风的意思,只是她不喜旁人说世子。
  云央听的不明所以:“那这地方,应该是像什么样的人会来的呢?”
  卿风见那头的美人一笑,有些痴了:“那自然是应该像我这般英勇伟岸、还有你这般貌美如花的人来了。”
  周玄清陡然站起身,卿风吓得向后一跳:“哎哎,清哥,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来是想带你出去看看风景。”
  虽说是想带周玄清,可眼睛却黏在了阿年身上:“清哥,这里你是第一次来吧?我没说错吧,我可是这里的常客,冬日里即便是不预定,也是有我的一间院落的。”
  阿年见他盯着自己看,目光中满是惊艳赞叹,却无丝毫冒犯,心里便也无甚抵触,此刻听他说可以带着看风景,又看向了周玄清。
  周玄清冷眼看着卿风,语若寒冰:“不必了,这里有婢女,若是我想逛逛,自会叫人。”
  这也不好再留,主要是怕周玄清揍人,卿风颇为遗憾,朝阿年摆手:“那我先走了,好姐姐,你要是想出去看看,你就去找我……”
  德喜都听不下去了,将卿风推了出去,还拍了拍手。
  阿年见终于安静下来,连忙帮周玄清布置安排,茶水暖炉、总之行走坐卧皆是面面俱到。
  还未有盏茶的功夫,外头就有狗吠声,还有人奔跑乱走、惊声尖叫的声音。
  “啊——”的一声惨叫之后,外头又没了声息,阿年有些疑惑:“云央,刚才那声音,有不是点像,卿公子啊?”
  云央瞄了一眼端坐不动的周玄清,默默点头。
  等三人推门去看,放眼一望,阿年满脸同情,云央一脸幸灾乐祸,德喜憨厚,还想过去救人。
  只见院门前的卿风,被一只英姿飒爽的大狗正正按在了地上,边上站了位小公子,眉眼精致,手中执了一根乌皮鞭,此时叉腰冷笑不止的看着地上一人一狗纠缠。
  第23章 低头的第二十三天
  见有人出来,卿风不敢转头,只能眼珠子拼命的斜过去,小声求援:“快快,快帮我。”
  三人哪里敢动,连德喜都回来了。
  卿风只觉身上这狗如巨兽一般,粗壮双腿踩着他的胸口,浑身毛发乌黑发亮,大张着嘴,舌头伸的老长,正冲他哈气。
  狗眼里,居然有一抹——不屑?
  “哼,以后说话最好过过脑子,不然……”小公子蹲在卿风身边,手里的乌皮鞭‘刷’的甩出了破空之声,“我就揍你。”
  卿风不敢还嘴,只跟这大黑狗对视,他觉得,若是动了一下或是移开目光,他的脖子或许就要落入狗嘴,看着那一排尖亮的牙齿,卿风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小公子冲他冷笑,双目聚如针刺,如那战场上的将士般煞气盈身,极为摄人:“听明白没?”
  他虽个子不高,可一句话竟叫他吼出了气势,那黑狗感知主人气息,喉中低声‘呜’了起来,低沉有力,卿风吓得一抖,连连点头。
  “听到了,听到了。”
  小公子见状,便作罢,将鞭子缠在手臂上,又唤了声:“虎将军,走。”
  那大黑狗低头看了卿风一眼,一张狗脸上,卿风愣是看出了一种老虎的气势,胸口的狗爪终于拿开,卿风连忙爬起来,往阿年这边跑。
  云央赶紧拦住,张开双手将阿年护在身后,卿风又往屋里跑。
  阿年却一直看着那小公子背影,那叫‘虎将军’的大狗也慢悠悠的跟在主子身边,一扭一扭的走远了。
  卿风跑进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端起周玄清的茶,一口喝了个干净。
  周玄清冷眼看他:“你可真是‘英勇伟岸’,叫我佩服。”
  “大丈夫能屈能伸。”卿风脸一红,又昂起脖子,说的咬牙切齿,“我迟早要教训那娘娘腔一顿。”
  卿风受了难,周玄清也没再赶他走,不过卿风也没往阿年身边凑了。
  大概,是觉得丢脸了。
  阿年倒是新奇的很,她和云央确实没见过世面,出了屋子,就不愿再进去。
  暖春园确实很暖和,这小院子里开了不少三色堇和半支莲,花花绿绿的一地,很是好看,院子周围是绿竹围起来的竹篱笆,上面攀了不少藤蔓。
  两人嘻嘻哈哈的摘了一些花儿,又用藤蔓编成环,再用三色堇和半支莲的花朵点缀,一人做了一顶花环。
  屋里的周玄清和卿风端坐在正北,俱都痴痴的看着院子里的少女,笑声清脆,薄雾弥漫中,阿年穿着一身石榴红飞鸟描花长裙若隐若现,头戴花冠,压住了乌发间那根金海棠珠花步摇。
  不知看到了什么,此刻正提着裙子,向屋子里飞奔呢。
  美人飞奔入怀,怎能让她失望,卿风看的面红耳赤,不知不觉微微张开手,却发现周玄清早就站起来了,尴尬的收回手,连耳根都彻底红了。
  见世子张开怀抱,阿年没有丝毫犹豫扑进周玄清怀里,此刻早就将那些国公府的礼数丢到了一边,花冠下满脸晕红,如黄鹂一般抱着周玄清的手臂娇声道:“世子,我们出去走走吧。”
  周玄清替她将花冠戴正,用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宠溺柔声道:“这么好玩么?”
  阿年不住的点头,又羞赧笑了起来:“还挺好玩的。”
  天啊,刚才周玄清说话怎么那个鬼样子?卿风满臂的鸡皮疙瘩消不下去,只觉的大白天见了鬼。
  他见周玄清揽着美人走了出去,才反应过来,原来阿年不是婢女,难怪像老学究一般的周玄清会来这儿,简直跟老铁树开了花儿一样,此刻心中唯有叹息。
  倒也没再另叫婢女,卿风被狗打了一顿后,这下子就正常多了,带着周玄清等人开始逛暖春园。
  景色确实不错,温暖如春,如世外桃源一般,却也仅仅只是这样。
  可阿年和云央没了国公府的束缚,两人一路走一路闹,如刚出笼的小鸟,周玄清没有出声制止。
  他看着阿年,有些恍惚,阿年有多久没出过国公府呢,反正他印象中,便是自她来了长宁院后,就再未出去过了,连后院都出不去,即便长宁院离前院那般近。
  那时候虽说将她点中了,他心中却也不喜,阿年也就老老实实的窝在那个小小的后罩房,平日里也很少见她出来,除了吃饭的时候能见到她,一般是看不到人影。
  是什么时候来着?周玄清忽然想起了。
  阿年第一次主动过来找他,那夜月色极亮极美,阿年一身天青色烟罗纱裙,月色下的她,似月宫中的仙子般,面颊上泛着乳白的光晕,叫他一刹那间,迷了眼。
  她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涩,双手紧紧揪着纱裙的边,使劲的碾,低着头含含糊糊的:“世子,我,夫人让我过来……”
  他自然知道是母亲让她过来的,而他,也确实该晓事了。
  ……
  此时卿风看不下去了:“清哥,你这是有多久没带阿年出来了,这里都能乐成这个鬼样子?”
  周玄清回过神,见阿年四处蹦蹦跳跳,确实没有在府里稳重,不过,他却觉得,这样的阿年,格外的可爱。
  冷冷扫了一眼卿风:“你若是不想过年的时候还呆在昭文馆,就最好闭嘴。”
  卿风浑身一抖,双手在嘴前一扭,似结扣一般示意自己闭嘴。
  阿年跑累了,便老老实实的跟在周玄清身边。
  周玄清见她发间的步摇都要掉了,便抬手重新簪好,低头温声询问:“可是累了?”
  阿年确实累了,可她不想回去,今日的世子,温柔的叫她沉醉,实在叫她不舍,只怕回去后,再也看不到了。
  却又悚然一惊,阿年心头微颤,她在想些什么?
  卿风想往她身边凑,又被云央拦住了,见云央一脸‘你个色鬼’的表情,卿风讪讪的退了回去。
  “要不回去吧?大家也累了,咱们去尝尝暖春园的佳肴。”卿风高举起手,眼睛发亮,“我请客。”
  一边的蔷薇花架后传来‘噗嗤’一声笑,众人都好奇,只有卿风听清楚了,面色铁青的盯着蔷薇花架,似是要盯出一个窟窿。
  转眼蔷薇花架后伸出一个毛茸茸的狗头,正是方才的‘虎将军’。
  阿年‘啊呀’一声,周玄清以为她害怕,准备将她拉到身后,却见阿年走了出去,那虎将军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管她,兀自趴了下去。
  “小公子,是你呀。”阿年笑盈盈的看着花架后的人,眉眼精致的小公子还有这威风凛凛的大黑狗,都叫她很是好奇。
  这般活的恣意的人,真叫她羡慕。
  “你不怕?”小公子瞥了一眼阿年,冲虎将军呶嘴,“它可一下就能咬断你的脖子呢。”
  阿年咬唇,缓缓摇头:“不怕,我不怕。”还蹲下身,轻轻摸了下虎将军的头。
  卿风吓得惊叫起来,可虎将军却未有动作,只是任由阿年去摸,还眯起了眼睛,一脸享受。
  是的,卿风从一张狗脸里,瞧出了——享受。
  周玄清只是静静的瞧着阿年,他从未见阿年这般大胆,神情惬意,似是自由的清风般爽朗无暇。
  “小公子,你刚才为什么笑呀?”云央见阿年摸着狗,也跃跃欲试,便想着跟狗主人套套近乎。
  小公子倒是干脆:“当然是笑有人总喜欢当冤大头咯。”
  卿风气的浑身颤抖,手指着小公子半晌说不出话来,倒是虎将军,趴在地上都低沉的‘呜’了起来。
  饭自然是吃不下了,卿风一回去就收拾东西准备走’。
  阿年和周玄清在暖春园吃了饭食,这些倒也中规中矩,阿年没什么挑剔的,只是见周玄清没吃多少。
  “世子,要不我们回去吧?”这里的饭食不合胃口,世子肯定没吃饱。
  周玄清轻轻摇头:“阿年,你有没有怪我将你点来长宁院?”
  阿年一怔,随即缓缓摇头:“世子待我很好,阿年能来长宁院,是阿年的福气。”
  那时被点中后,被国公夫人很是嫌弃了一些日子,脸蛋太过媚俗,身段太过妖艳,尤其是阿年做惯了粗活,连掌心的茧子都被说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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