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杌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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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已经死了好几天,这又是暖和的天气,都不知道腐烂成什么样了……
  头一个发现的人,如果是普通百姓,得受到多大的精神折磨啊?
  薛瑾仪唤来一名护卫,“你去永阳坊,放一把火吧。”
  废宅起火,会有坊正组织坊丁扑灭,由他们发现樊氏的尸体应该会好一些吧?
  薛瑾仪想了想,摇头道:“还是先去找邱明府,说明一切,让他碰巧经过那里。火放小一些,起一些浓烟就好,不要损坏到了尸体。”
  她又去屋里拿来樊氏的那封绝笔信。
  护卫从华照楼偷来樊氏过往所写的东西,经过比对,可以从细微处发现不同,足以证明绝笔信是人伪造的。
  “这封绝笔信,直接交给邱明府。”
  护卫立刻去办。
  薛瑾仪吐了口气,今晚蔡氏、孙家都要头疼起来了,而她与阿瑄可以继续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事。
  她望向东边的天空,笑了笑,捧起书来继续看。
  平静祥和的一天似乎就要过去,但是永阳坊废宅忽然冒出滚滚浓烟,熏黑了小半个天空,着实叫人一惊。
  正在附近巡视的大兴县令赶紧组织坊丁灭火,接着他看见了悬挂在房梁上的尸体。
  就算早有准备,尸体腐烂与恶臭也不足以叫他害怕,可是乍一看那吐出的长舌头与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如此狰狞的灰紫色面孔,依然叫他心头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叫人赶紧把尸体放下来,趁着忙乱的功夫,将绝笔信丢在地上,然后又假装发现了拾起来。
  “是自尽吗?”坊正颤颤巍巍的凑上来。
  大兴县令拆开绝笔信,扫了一眼,“看起来像是自尽,但是要等本官仔细查验过尸体与屋子内外之后才能断定。”
  坊正擦了擦额头,“这樊氏在孙家过了这么多年富贵荣华的生活,忽然被休弃了,定然是痛不欲生,没有脸面活下去了。”
  “可是,樊氏被休弃的也太突然了。”大兴县令想到白日里的流言蜚语,又看看楚王妃吩咐自己做的事与眼前的一切,感觉事情非常不简单。
  废宅外面,聚集起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了,有人从门前经过,听闻详情后,大惊失色,匆匆而去。
  大兴县令不慌不忙地验尸,又查看屋内外的情形后,捋着胡须点头道:“看起来确实很像是自尽。”
  “唉——”众人纷纷摇头叹气。
  虽说孙成才是个狗东西,但是樊氏已经自尽身亡,还挺叫人唏嘘的。
  想想看从前,樊氏有个做卫国公夫人的大姑子,又掌管着孙宅中馈,就算孙成才没有一官半职在身,但仍然受到无数人的追捧与奉承,连一些品级低的官吏及其妻儿都可以不放在眼中。
  然而,一朝身死,成了令人作呕的一副残破血肉。
  “不过……”大兴县令若有所思的踏出废宅门口的时候,忽然话锋一转,“我终于发觉哪里不对劲了。”
  “哪里?”坊正急忙问道。
  围观的人们同样好奇的望着大兴县令。
  大兴县令指着发现樊氏尸体的屋子,“你在那屋子里发现杌子柜子了吗?”
  “没有。”坊正摇头,“这宅子废弃多年了,里面的家具不是被搬走了,就是早就被虫蛀的破烂散架了。”
  大兴县令响亮地一拍手,“对啊,就是这样啊!没有杌子什么的,樊氏是怎么把自己挂上房梁的?”
  众人一惊。
  坊正迟疑着问道:“邱明府……您的意思是……樊氏是被人所杀?!”
  大兴县令严肃的点头,“很有可能!”
  四下里一片哗然。
  大兴县令冷声道:“居然敢在京城内行凶,还伪装成自尽如此歹毒,此等凶犯,我一定要捉拿归案!”
  樊氏的尸体被送回大兴县衙,消息也如风一样传到了四面八方。
  孙成才如丧考妣,跑到县衙里,差点抱着樊氏的尸身就要痛哭流涕,但是被人拦住了,接着闻到浓浓的尸臭味后,直接吐了衙役一身,然后虚脱般的趴在地上,不顾尘土脏污了华贵的衣袍,捶打着地面。
  “我的妻啊,你怎么舍得丢下我而去!我那时候只是一些气话,我正准备把你接回家,重修旧好呢!你怎么就这样离我而去……”
  他哭得肝肠寸断,听的人以为他们夫妻情比海深。
  大兴县令一脸不满的踢了踢孙成才的身体,“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孙成才不搭理他,继续嚎哭不止。
  大兴县令给衙役们递去眼神,衙役立刻拖起孙成才,把人绑缚在了木架上。
  孙成才何时被这么对待过,感觉自己像一个死囚犯似的,受到羞辱让他觉得十分恼火,当即就不哭了,叫骂道:“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我知道我姐姐是谁吗,她可是唯一受封国公的卫国公的正妻!快把我放下来,不然剥了你们的皮,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
  大兴县令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孙老板,为亡妻悲痛欲绝的你怎么反应的这么快啊?”
  “啊……”孙成才身子一颤。
  他对自身的爱护永远高于一切,几乎是出自本能了,所以一下子就露出了破绽。
  孙成才惊恐起来,如果他把这件事也给办砸了,孙家怕不是真的要完了吧?!
  大兴县令看着他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脸上肥肉,问道:“你到底是因为何事,才将樊氏休弃的?”
  “她,她,她……”孙成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脑子里像是有一团浆糊,半晌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兴县令十分有耐心的看着他,“这才几天,孙老板就已经忘记了吗?”
  “邱明府!”门口想起一道惊呼,接着一人快步走来,“我舅哥又不是犯人,怎可如此对待他?”
  大兴县令假装不认识,“你是哪位?”
  “……”陈骄一噎,恨恨地拱拱手,“下官是秘书省校书郎陈骄,孙成才是下官的大舅哥。”
  “哦。”大兴县令捋了捋胡子,“你一个校书郎跑来县衙干什么?这不是你的职责之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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