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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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抉择只在瞬息之间,如果莱蒙托夫选择绕开大树,那么被提达拉开距离几乎是一定的。
  这个冷酷强硬若花岗岩的重甲恶魔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了最符合自己风格的一条路!
  强攻!
  全身强横肌体与甲胄完全动员起来,迸发出爆炸性的力量,几乎能够听到肌腱撕扯断裂的**。原本已经快到只能看见残影的速度,忽然又突破再次提升一分,所有人几乎都听见一声沉闷至极的嗤然响声,就像是锋利的剪刀划破布料,干脆利落。
  那棵粗壮的大树瞬间被拦腰分为两截,而银色光影几乎没有半点减速继续追击,斩向身在半空之中的提达。
  但这一次却没有触及身前,因为从银色重剑的顶端向下,有超过一米的一截剑尖已经在哀鸣中轰然崩断,与剑身分离向上方高高弹起,而剩下的部分已经不足以弥补两者之间的距离。
  在不断与高频切割的熵能魔网强行对抗之中,几乎被莱蒙托夫力量催发到极限的重剑也终于耗损过度,直接崩解断裂。
  鳞甲上沾染着大片血渍的提达眼中闪过怨毒而得意的光芒,在被突然爆发的莱蒙托夫一击重创之后,他虽然慌乱惊惧,但同样很快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不受魔网切割的影响,只是在强行透支肌体重装的强度和恢复力,与自己的熵能魔网互耗。
  熵能转化成魔线之后,就处于不断的损耗过程中,提达毕竟还只是中位恶魔的实力,对于魔线的强度控制存在极限,在反复的高频切割之后,特别是莱蒙托夫肌体重甲的强行接触,魔线本身很快因为能量散尽而崩溃。
  尽管在此之前,提达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简单、粗暴、蛮横不讲理的对抗方式,但也绝对能够猜到——莱蒙托夫本身肌体因为硬吃伤害,所承受的负担只会更加可怕。恶魔武装并不是真正的外物,同样是肌体组织赘生物的一部分,每一点损耗不仅会消耗熵能,更直接把疼痛传递到恶魔本体,绝对是非人的痛苦。
  所以提达并没有放弃,一直在不断坚持,甚至把熵能魔线的布置催发到了极限。
  终于,他熬到了莱蒙托夫武器断裂的这一刻。
  在提达看来,这就是对方崩盘的前兆,也是自己掀起反击的起始。
  弱点终究是弱点,即便莱蒙托夫实力强劲,这样的消耗终究是有极限的,如今他已经变为强弩之末。只要让自己缓过这一口气,绝对能够用魔网继续和对方周旋下去。
  在这一刻,提达的斗志再度提升,心态产生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微妙变化。
  只可惜,他没有注意到莱蒙托夫的眼神,这个银甲重装恶魔并没有因为双刃重剑断裂带来的可怕剧痛影响到一分一毫动作,依旧稳定得可怕,全力挥舞着剩下的大半截剑身,自下而上猛烈挥砍。
  当提达把注意力完全放到眼前的凶猛攻击,不断向上攀升高度想要避开的时候,一道快逾绝伦的银光从眼角闪过,轻易破开他右肩的鳞甲,穿透强健肌肉,将整个身躯直贯而下,斜斜钉在距离莱蒙托夫不过数米远的地面上。
  攻击来自他完全忽视的上方,赫然是断裂崩飞的那半截剑刃!
  剑刃闪耀着寒光,将提达牢牢穿透,反向钉在地面,剑身飞快蠕动着,第一时间转换形态生出四道银色尖刺,若钢铁牢笼贯穿他的四肢,溅起点点鲜血,彻底禁锢住他的全身。
  虽然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提达就能够强行挣脱,但尽在咫尺的莱蒙托夫势必不会给出这个机会,剩下仍有近两米长的大半截重剑已经带着沉重风压挥动而来,下一刻就可以将他直接斩杀。
  “我认输!”
  “住手!这一场你们赢!”
  银色重剑断裂的截面依旧锋锐无比,几乎是擦着提达的身体停顿下来,莱蒙托夫浓郁深沉的鲜红瞳仁盯住眼前的提达,又转头看了看后方的武姿,沉默片刻之后收回,连同那钉住提达的剩下半截剑尖也如同活物般,一同抽身飞了回来,被他握在手中,只是轻轻一抹,就重新吸收回到银色重剑本体,不断蠕动着很快恢复原样。
  提达的伤势虽然看似恐怖,但生命力毕竟强盛,很快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慢慢回到了己方的队伍之中,只是怨毒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莱蒙托夫。
  恶魔武装是强行从体内分离出的组织,看似独立却仍旧与本体共享熵能和神经系统,这种奇异的共生方式导致,足够强大的恶魔就能够像莱蒙托夫所做到的一样,短暂控制分离出的组织。
  提达并不是不知道有这种可能的存在,只怪眼前的银甲恶魔给自己压力实在太大,让他下意识大半注意力放到了下方的攻击上,忽视了那半截原本断裂飞出的锋锐剑尖,最终落败。
  他已经算得上凶狠厉害的角色,直到最后一刻才选择认输,晚一秒可能就是彻底身死的局面。当然,赛凯尔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几乎同时出声警告,即便莱蒙托夫想要借机斩杀提达,他也必定亲自出手,救回这员大将。
  即便提达最终还是败在了莱蒙托夫手里,但绝对没有人敢于小觑这个看来外表平平的家伙,毕竟莱蒙托夫的实力摆在那里,甚至一度被他逼到狼狈不堪的地步。
  从莱蒙托夫突然爆发,到提达最终落败,看似惊心动魄、曲折回转,实则也不过短短几轮交锋而已。实在是这个银甲重装恶魔爆发实在过于惊人,也极为暴戾果断。
  而所有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心中异常清楚明白,胜利远没有想象中轻松。
  莱蒙托夫全身的厚重银甲几乎没有一处完好,此时全都处于缓慢的修补恢复之中,斑驳的浅绿色血渍遍布周身,有几个重要部位的甲胄甚至已经完全崩溃、消失不见,只能一点一点重新生长出来,他的银色重剑更彻底断成两截,虽然已经被吸收回去,却颜色远没有先前那般耀目,变得黯淡许多,连气息都消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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