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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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对父亲还是很敬仰的,父亲的睿智和深刻,他领教几次之后,更是钦佩得五体投地,父亲说过的话,他一直都记在心里,尽管很多时候,他都没有听话。
  那晚听了小晗对晨星的评价,他突然觉得,晨星似乎具备了父亲欣赏的一切美德,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想知道这样的女孩子,是不是真的非常可爱?
  他跟晨星聊了几句,觉得她一点也不随和,说话直来直去,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远没有张明越得体温柔,除了长得漂亮,他实在看不出晨星好在哪里,不明白苏玥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他不再为难自己,转头回去找张明越,见了张明越,他主动解释:“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她好在哪里,可是跟她说了几句话,差点被她噎死,我真想不通,苏玥到底喜欢她什么。”
  张明越安慰他:“也许就是因为她跟我们的差距很大吧?就像大家吃惯了精致的东西,偶尔吃一次粗粮,也会觉得很好吃,就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那你觉得苏玥跟她只是玩玩?”
  “我不知道啊,我对苏玥不了解的,”张明越跟李思涵解释他们当年留学的情况:“我比苏玥低了一级,又不是一个系,也就是在聚会中偶然见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真是一无所知。”
  “听说他在英国有个女朋友,那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啊?”
  “他那个女朋友是个白人姑娘,不仅貌美异常,而且多才多艺,是学校有名的学霸型美女,两人看上去很般配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后来分手了。”
  李思涵觉得,苏玥的第一次恋爱,审美和选择都很正常,可他的这次恋爱,却处处透着古怪,不说别的,单是这样一个小演员,却能够跟苏玥有所交集,就很值得探究。
  张明越又接到父亲的电话,说的还是美国麦肯医药上诉的事情,让张明越赶紧想办法摆平。
  张明越很为难,看了李思涵一眼,小声对父亲说:“我再跟思涵说说。”
  李思涵在一边听着,心里对张明越的父亲非常不满,为什么总是把利益看得那么重呢?
  这次父亲这次坚决不肯替张明越家里背书,反复警告他不得以势压人,他祖父也说,如果因为张家的破事影响了他父亲的人望,这才是地道的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张明越想让他去找找他舅舅,他母亲家里的兄弟和堂兄弟,身居高位的好几个,他随便跟哪个舅舅说一声,肯定都能摆平,可是李思涵顾忌父亲的感受,迟迟没有行动。
  张明越毕竟嫁到他家的时间还短,不明白父亲是何等铁腕之人,真要惹恼了父亲,导致他对张家处处警惕,以后张家的日子更不好过,这次的专利官司,真输了就算了,单单这一件事,也不至于让张家伤筋动骨。
  这个道理自己跟张明越讲了好几次,她怎么就没有听进去呢?
  不过跟她结婚这么久,有一件事情他倒是很确定,张明越嫁给他,确实没有那么单纯,至少说她们家里,看上的就是父亲的权势。
  这种感觉有时候很不好,好在张明越很温柔很体贴,也非常能干,处处替婆婆、自己、李思伊打点周到,就因为她本身的好,让他忽略了这桩婚姻带给他的很多别扭。
  ——
  回到京城,胡玄宁歇了一天,就跟自己的师兄联系,让他这两天安排一下时间,他想跟师兄见面聊聊。
  师兄虽然很忙,可小师弟约自己见面,他还是很快安排了,他让胡玄宁明天晚上八点左右去他家,他尽量早些回去。
  胡玄宁却想约他去他俩的新画室,他们俩的旧画室,因为旧城改造拆迁,早就不复存在了,不过开发商给他们补偿了一间180平米的房子,两人把房子装修之后,每年都要一起去那里画上几次。
  师兄还以为,胡玄宁又想两人一起画一幅大型画卷,就笑着答应了。
  师兄的司机把他送到之后,他直接让司机回去了,跟胡玄宁在一起,两人每次不疯到三更半夜,都不算完。
  到了画室之后,他敏锐地发现,胡玄宁的情绪很不对,眼睛都是红的,他很奇怪,胡玄宁这是怎么了?难道又因为婚事被老爷子训斥了?
  画桌已经被胡玄宁清理干净,他要了一大桌子的菜,都是他俩平时爱吃的,桌上打开了一瓶茅台,看来想跟他借酒浇愁了。
  男人见面总喜欢喝酒,是因为男人的事,大多都是需要发泄之后做决断的事情,男人的很多问题,都不是道理没有想明白,而是欲望没有克制住。
  两人默默地喝着闷酒,很快都有了三分醉意。
  胡玄宁指着一道凉拌腰丝,问师兄:“这个菜好吃吗?你现在还爱吃吗?”
  师兄的嘴角顿时抖了几抖,对胡玄宁说:“我去趟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他压低声音给自己的秘书小田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速速去他的办公室,将他文件柜第五层第三格里的东西拿出来,马上送到吉安大厦1608室。
  第二百八十八章 算账(1)
  从卫生间里出来,师兄的脸上就堆满了笑意。
  他坐到胡玄宁的身边,不经意地打听:“听说你外甥苏玥,不仅俊逸非凡,而且精明强干,是新一代孩子们当中的翘楚,依你看,这个评价可算名副其实?”
  胡玄宁见他岔开话题,心里已经凉了一大半,听他提起苏玥,不知道他是何意,随口答道:“我姐姐和姐夫的独生子,当然很优秀,怎么,你们还想把他也招募进组织不成?”
  “没有此意,”想起自己的过往,师兄有些感慨:“无论做什么,都得尊重年轻人的意愿,到了现在这个时代,走仕途早就不是年轻人的最好选择了,只是我也到这个年龄了,不得不还儿女债,依你看,他可能做我的女婿?”
  胡玄宁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怎么?他早知道晨星的事情?想拿这件事让自己放他一马?还是他在委婉地暗示自己,晨星和苏玥的事情,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呸!就算你给晨星找了一个好女婿,我今天也不会放过你!我就是为了她,也得让你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他在心里计议着,一时没有回答师兄的问题,师兄以为他为难,跟他解释道:“这是你嫂子的意思,她这段时间整天在我耳边聒噪,觉得苏玥跟思伊很合适,让我听听你的意见,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可能?”
  自己真是痴了,竟然没有想到他是想撮合李思伊跟苏玥,胡玄宁想也没想,直接说:“没有可能,李思伊配不上苏玥。”
  被胡玄宁这样干脆利落地打了一耳光,师兄虽然有些错愕,也没有生气,反而自黑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跟你嫂子说,就李思伊那个疯疯癫癫的模样,怎能配得上那么优秀的男人?你别放在心上,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过。”
  胡玄宁当然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再次指着那盘凉拌腰花,问道:“你还爱吃这盘菜吗?”
  师兄见躲不过,只得故作云淡风轻地回道:“爱吃啊,我一直都很爱吃的。”
  胡玄宁看着师兄的不动如山,心道,让你装,他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家的那个小保姆月荷吗?”
  胡玄宁没有等到师兄的脸色大变,等到的竟是师兄相当走心的答案:“记得啊,她一直都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有一刻忘了她。”
  好啊,你终于承认了,胡玄宁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站起来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一边,然后对准他的鼻子就是一拳,师兄轻巧地抓住了他的手:“你想打我,我不还手,只是你别打我的脸,我明天还要参加会议,还得接待外国考察团。”
  不打脸?好,胡玄宁抬起腿,狠狠地向他的裆部踢了过去。
  师兄一弯腰,又抓住了他的腿:“你想废了我,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是你下脚这样狠,会要了我的命的,你知道,你要是把我打死或者打成重伤,即便是令尊出面,恐怕你也逃不脱国法的制裁。”
  胡玄宁接连被他拦住,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打哪里?今天这顿打你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你自己选吧。”
  师兄叹道:“打我的背吧,我保证不还手。”
  师兄自己走到客厅中间,背对着胡玄宁,胡玄宁连捶带踢,狠狠地打了师兄一顿,师兄被他打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胡玄宁停了手,琢磨着打过之后怎么办?他没有任何证据,没法子逼着他去公安机关自首,可是打过之后就放过了他,那也太便宜他了。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胡玄宁很是奇怪,除了他俩,按理说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啊!
  胡玄宁正要去开门,师兄突然开了口:“是我的秘书小田过来了,你扶我起来,把你的外套先借我穿一下。”
  “你竟然还叫了帮手?”胡玄宁很生气:“你要不怕丢人,我也不介意这件事让外人知道。”
  “我没有叫帮手,”师兄低声下气地解释:“我只是让他给我送个东西而已。”
  胡玄宁将信将疑,扶起了师兄,把自己的外套给他穿上,师兄趔趄着走到了门口,拿过小田手里的档案袋,对小田说:“谢谢啊,你回去吧。”
  师兄拿着档案袋进来,走到高背软椅前坐下,主动对胡玄宁说:“打也打过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胡玄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面带嫌恶地看着道貌岸然的师兄,问道:“当初你给她做思想工作,让她同意给我们做人体模特,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开始居心不良?”
  师兄连连叫屈:“你我知交多年,难道对我的为人没有起码的了解?你明明知道,那时的我跟你一样,恨不得生为画生,死为画死,一心想成为学贯中西的一代宗师,哪里有那么多的邪念?”
  “我当时之所以给月荷做工作,是觉得她为人淳朴,心底纯净,没有那么多的歪心眼儿,比较容易被打动,这才试着跟她说了两次,没想到她最后竟然同意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动了贼心的?”
  “那是一场意外,你相信我,我比你大了十岁,焉能看不出你的心思?我明知道你那时候喜欢她,我怎会也去打主意?何况我是已婚人士,我能不知道分寸界限?”
  “你知道分寸界限?”胡玄宁恶毒地讽刺道:“也是,如果不是因为你很清楚这些,你也不会始乱终弃,最后还亲手害死了她!”
  师兄的脸色越发苍白:“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对她没有始乱终弃的想法,而她,也绝对不是我害死的!”
  胡玄宁怒从心头起,过来叉住了师兄的脖子:“你还嘴硬!信不信我今天掐死你!”
  师兄被胡玄宁掐得满脸通红,但是他没有求饶,只是一眼不眨地盯着胡玄宁。
  胡玄宁终究是下不了狠手,只得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放开了他的脖子,冷声道:“你说吧,我知道你口才了得,死蛤蟆也能说出尿来,但是想在我面前蒙混过关,可没有那么容易。”
  第二百八十九章 算账(2)
  师兄点了一根烟,又求胡玄宁给他倒一杯水,因为他要说的这件事,说起来话长……
  在他年轻的时候,他跟胡玄宁一样,是个理想主义者。
  他虽然自幼就师从石重大师学画,但是高考的时候,却没有报考美术类院校,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了b大法律系。
  本科毕业后,他考了研究生,同时在家里的安排下,跟沈佳莹结了婚。
  家人以为他研究生毕业就该参加工作了,谁知道他硕士毕业之后,他又考了博士。
  就在这个时候,他跟家人正式摊牌,他不准备从政,他想做学术研究,同时当一名画家。
  父亲对他的决定非常不满,在他这一辈里,他是公认的天资出众、性格沉稳之人,自小他就善于化繁为简,处理各种棘手事务,从他九岁开始做年级的大队长的时候,长辈们就发现他是走仕途的好苗子,他这样的人才不做适合自己的工作,岂不是暴殄天物?
  祖父、父亲反复劝他,他不改初衷,妻子更是跟他吵闹,声称他如果不走仕途,两人就离婚。
  他能理解她,人各有志,无法强求,对于个人的成功,她有她的评价标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她既然想离婚,他也同意,可是双方父母都不同意,一是因为李思涵太小,二是因为大家都觉得他还年轻,说不定可以改变主意。
  那个时候,离婚需要双方的单位开介绍信,只要他们的父母不同意,跟他们单位的领导交代不开介绍信,他们就离不了婚。
  虽说没有离婚,夫妻两人早已分居,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在不停地争执中消耗殆尽。
  时间到了这年的五月份,他也该博士毕业了,虽然这个时候大学毕业还分配工作,但是如果想去自己心仪的单位,还是要主动去联系的。
  他已经准备留校任教,所以在大家都忙着找工作的日子,他天天窝在他跟胡玄宁的画室里画画。
  期间月荷来过一次,是胡玄宁让她过来收拾东西,见他自己在这里画画,还用小酒精炉给他做了一顿饭。
  他转头对胡玄宁说:“直到这个时候,我们之间都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关系,她叫我李大哥,我叫她月荷妹子。”
  到了六月初,就是胡玄宁被父亲打断腿的那一天,到了晚上,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胡玄宁被父亲打断腿之后,他母亲急忙找车把他送到医院,月荷心里内疚,也跟着去了,吃过晚饭后,胡玄宁的母亲让月荷回来,毕竟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不好让她在这里陪护胡玄宁。
  月荷习惯走路,所以她回家没有坐公交车,一开始她走在热闹的正街上,没想到正街上人潮汹涌,她觉得太拥挤,就转到胡玄宁和李慕羽的画室所在的背街上。
  月荷低着头走在街道的马路牙子上,这个平素安静的巷子里,突然从暗影里冲出来几个地痞流氓,他们见月荷长得漂亮,就追上来调戏她,月荷很害怕,低着头赶紧往前跑。
  这几个流氓更来劲儿,其中一个上去拉着她,让她跟他们一起走,她吓得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喊叫‘救命’,可是这条街是背街,晚上没什么人,她的喊叫也没有喊到人来帮她。
  那几个流氓更加肆无忌惮,一个流氓嘻嘻笑,说:“小美人,你就从了我们吧!”月荷奋力挣脱拉着他的人,那个流氓拉得很紧,两人拉扯之下,竟然将她的上衣撕成了两半。
  见她没了上衣穿,另一个流氓上去撕她的裤腿,月娥吓得尖声哭叫起来。
  叫声惊动了正在画室的李慕羽,此时他正跟要好的同学小丁在画室里聊天,突然听到有人呼救,这声音还有几分熟悉,急忙拉着小丁出去看看。
  他们走到声音发出的地方,就看见一个流氓正将月荷按到地上,另一个流氓一边动手动脚,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他跟同学赶紧冲过去,将这个流氓踢开,跟这几个流氓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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