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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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国倾举国兵力抗辽, 险胜。
  北辽割让城池五座,以及将大王子送往大晋为质。
  一年之内, 大晋连战两国皆胜,一时间众国对晋心存忌惮。
  元兴七年立春, 在位仅仅十年的晋王凤乾传位于其妹长公主凤黎纾。
  晋国百年之后的第三任女王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
  早朝。
  金殿之上, 一个大臣接着一个大臣的奏事。
  “王上, 凉州从去年开始雨水丰盈,致使洪涝灾害频发, 凉州州牧已多次上书此事,恳请朝廷赈灾。”
  “王上, 据身处西吴的暗探送回来的消息,西吴欲联合另外四国合纵攻我大晋,此事该如何处置, 请大王明示。”
  “王上, 靖益六州的旱灾使得今年粮食产量大减,军粮不足,我等已速手无策。”
  “王上,北辽中灵割让的城池守卫不足, 该如何调配,请王上定夺。”
  “王上,楚国民间出了一奇特之物,名为香皂,现已经成为楚国摇钱树,各国争抢制作,我大晋是否要参与。”
  “王上……”
  坐在王座上的黎纾单手撑着额头直叹气,脑袋嗡嗡直响。
  什么叫打天下容易,治理天下难,这就是。
  跟这些让人头大的政务比起来,被白桓追的满山跑生死一线算什么,那都不算个事!
  黎纾现在可算明白凤乾那家伙为什么火急火燎的老想把王位传给她,就这么个破烂包袱她都想甩出去,整天困在这王宫里不说,天天面对的还都是这些遭心事,不被逼疯都是好的。
  黎纾深深叹了口气,她现在才真真明白大晋亡国的根本原因,不是什么外敌入侵,完全是穷亡的!
  百姓穷,国家穷,穷到最后买不起粮食,造不起武器。
  再加上天灾不断,这旱了,那涝了。
  至于人祸,什么贪官打死人,恶霸强抢民妇,官逼民反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结果她又打了两场大仗,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哎……只让她做个开疆扩土的公主不好么?
  为什么还要让她接下这治理国家的担子?
  黎纾愁云惨淡的揉揉脸,本想着发个战争财,结果大晋穷别国也不富裕,城池打下来屁用没有,她还得战后搞重建,都是她的子民了,她又不能去百姓哪里打秋风。
  心累。
  这个窟窿她真不想补了,什么千秋万代,一统六国都去见鬼吧!
  黎纾正要破罐子摔破,经常装死的系统悠悠给她来一句。
  【完不成任务的宿主将会无止境的轮回在这个世界哦~】
  哦你个头的哦!
  黎纾气的跳脚,可要想解脱就必须完成任务,完不成死了她还是要回来,把做过的事再重新做一遍。
  想想就够恶心的。
  大臣们还在继续,站在队伍首位的左相右相眼观鼻鼻观心,站的稳稳当当。
  黎纾抬眸瞧了这两位一眼,冷笑一声,这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呢?
  想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坐稳这个位置,难怪这些大臣在凤乾传位给她的时候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原来是在这等着。
  好罢。
  既然这样不如大家一起共沉沦。
  “凡事要分个缓急,左相右相以为如今何事需急办,何事需缓办?两位可是我大晋的股肱之臣,切莫跟孤说什么微臣不知此类的话,身居相位之人该是有不同之处,如若不然要这相位有什么用,倒不如大家平起平坐,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也是个法子,诸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黎纾此言一出,大臣们皆是一脸震惊加懵逼的看着她。
  什么平起平坐,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此话简直闻所未闻,王上莫不是被这下马威气昏了头,怎可说出这般骇人听闻的话!
  “王上……”代奕一惊之下回神最快,连忙出列。
  黎纾抬手制止他的话,说出来的话,让代奕脸色一变,陆知风手一抖。
  “你先闭嘴,孤突然不想听你和右相的想法。这样罢,诸位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事情要怎么办怎么做,再来找孤讨要旨意,机会难得,是升职加薪还是罚俸降职,就看诸位大臣的真材实料了,孤在议政殿静待佳音,散朝。”
  话落她袖袍一振起身离开。
  春喜连忙高呼:“退朝。”快步跟上。
  黎纾走的飞快满脸寒霜,步履如飞,一人仿佛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王上,您慢点……小心脚下……”春喜一叠声的唠叨着,踩着小碎步在后面追赶黎纾。
  “承乾君在何处?”黎纾冷声道。
  春喜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回禀王上,承乾君在昭华宫。”
  凤乾传位前给自己封了承乾君,黎纾闻言一脸要去弑兄的表情大步流星的往昭华宫走去。
  在她走后,离开金殿的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王上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不知。”
  “沈大人是新王近臣应该知晓是何意,我等不如去问问沈大人?”
  “此法甚好。”
  一群人呼拉拉的围上刚从金殿出来的沈廉。
  “沈大人请留步,大人可知早朝上王上所言是何意,我等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明白,恳请沈大人解惑。”
  沈廉轻捋了捋胡须,高深莫测道:“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诸位心中定然已明了,家中还有事本官先走一步。”说完撒丫子跑了。
  同样被堵的还有范饶李裕这些曾经跟黎纾征战过的文臣武将。
  然,谁也不曾多言半句。
  大家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那有什么听不懂,不过是想得一个准话。
  可这准话谁敢给,没见王上都说的模凌两可么?
  众臣如何揣测,黎纾暂时懒得想这些。
  她手里攥着白翎临死前给她的玉佩,准备去给她哥上眼药。
  原本她还纠结要不要把这玉佩给凤乾,毕竟美人已逝,再拿出旧物也不过是引得凤乾伤心难过,也不太好。
  但是现在!
  她觉得必须给!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心塞不如大家一起心塞。
  互相伤害后的兄妹情才是能经历风雨的真亲情!
  黎纾抱着这样的信念来到了昭华宫,凤乾正在桃花树下一脸紧张的看着地上的炼丹炉。
  “阿兄。”黎纾走到他身边盘腿坐在地上。
  远处春喜和盛公公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无奈,这俩又要相爱相杀了。
  “作甚。”凤乾注视着炼丹炉,头也不回。
  “有件事我一直没给你说,这件事在我心里憋的太久了,不说我难受,说了怕你难受……”黎纾长叹一声,开始铺垫。
  结果话还没说完,凤乾直接打断她,“都憋了那么久,不如你继续憋着,为兄并不想听。”
  “那不行,此事阿兄现在必须知道。”黎纾说着把手里的玉佩塞给他,竹筒倒豆子般道:“此物是白翎死前交到我手上,说是当年她欠阿兄一条命。当时在白恒密室中她曾为我挡下致命一击,说一命抵一命,希望阿兄不要再恨她云云,哎……我当时听了就落泪了,真是可怜,这么多年你在大晋拼命炼丹为忘却那逝去的爱情,她在中灵日日夜夜经受着良心的谴责,最后也只能用死来解脱。”
  “人世间的悲哀莫过于此,相爱容易相守难。”
  “你总说丹药可爱,其实哪里是丹药可爱,是阿兄心里太苦了,纾儿真是心疼阿兄。”
  “阿兄你想哭么?”黎纾期待的看着他,为了不错过凤乾脸上的一丝变化,她眼睛都不敢眨。
  凤乾微微蹙眉,低头瞧着手心里的玉佩,神色莫辨。
  长久之后,轻叹一口气。
  黎纾一喜,以为有戏。
  谁知她哥突然手上一用力,玉佩碎成粉末洒进炼丹炉中,语调悠悠道:“往事如烟什么情情爱爱的没有一点意思,还是炼丹有趣,纾儿没什么事,还是去处理政务罢。”
  端的是一副霁月风清,坦坦荡荡的模样,把黎纾噎了个半死。
  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扎刀子,结果扎了个寂寞,这哥段位太高,搞不过,溜了溜了。
  黎纾起身拍拍屁股,大步离去。
  春喜看了盛公公一眼赶紧跟上去。
  过了一个,树下一脸风轻云淡的凤乾,突然捂着心口靠在树干上,盛公公大惊的小跑过去半跪在地上扶起他。
  “君上,您这是怎么了?”
  “心口疼。”凤乾有气无力。
  “老奴去请御医。”盛公公起身就要去太医院。
  “不用,你去把北辽大王子送到纾儿宫中,哎……纾儿忙于政务,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我这做兄长的总要为她操心一下。”凤乾一脸忧心的望着黎纾远去的背影。
  “这……这北辽大王子只是个质子,于礼不合啊。”盛公公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一眼,让质子给王上暖床,此事要是传扬到北辽,还不把北辽王气死!
  “咳咳咳……让你去你就去,别的不需要咱们操心。他要自己不愿意主动去,打晕直接绑了送到纾儿寝宫。”凤乾激动的直咳嗽。
  盛泊蘅忙轻拍他后背,“君上莫急莫急,老奴这就去。”
  言罢,一溜烟的往宫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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