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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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瓶放下茶盏,道:“说你好厉害的手段呢。”
  白玉但笑不语。
  两人坐了一个多时辰,净瓶方引她到殿中拈香拜佛,结束后,净瓶请白玉留宿,白玉同意了。
  白玉将带来的素菜点心交给小尼姑,小尼姑带去厨房做。
  净瓶笑道:“你是怕我这庵里没饭菜给你吃么?”
  白玉轻嗔道:“我这专门给你带来了你爱吃的菜,你不谢我就算了,还调侃人。”
  净瓶失笑,随即拉着她到了内室,要与她讲佛理,白玉虽不大懂,只是她讲得头头是道,白玉听得也津津有味。
  厨房送上酒菜来,太阳已将落山,净瓶让人摆在外间的桌上,叫着众人一起吃了,晚膳结束,太阳已没入山头。
  走出庭院,只见晚霞似火,鸦鹊归巢,秋风瑟瑟。
  白玉听闻庵中花园开着无数桂花,这会儿定是香飘十里,白玉提议趁着晚霞,去花园赏桂花并散步消食。
  净瓶有些犹豫,然见白玉兴致勃勃,便同意去了。于是白玉一干人等便径往花园而去,一路见潇洒亭轩,清虚户牖,秋风过处,落叶潇潇,堆满阶前。
  众人到了花园,西风迎面,金桂飘香,纳入肺腑,甜丝丝的。
  白玉笑意盈盈,正要称赞这桂花,忽听一阵私语轻谈,酒杯碰撞之声。
  白玉循声看去,只见花园东北角有一间静雅屋子,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白玉忽然想到小尼姑说的那几名官员,或许这帮人这会儿正在那屋子里寻欢作乐。
  纸窗内,人影晃动,不一会儿,声音大了些,不是莺声燕语就是男人淫-浪的笑声。
  白玉唇弯笑意,好奇心作祟,本想去看看,却注意到净瓶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变得冷若冰霜,还伴着厌恶之色。
  白玉只好作罢。
  净瓶不由低声骂道:“好端端一出家人,却做那娼-妓行径,简直败坏庵门。”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桂花也没什么可看的。”白玉见她动怒,便携着她的手儿,打算拉着她出去花园,却忽听“呀”的一声门响。
  一男人自里面踉踉跄跄出来,只见他年纪约四十岁左右,脸如满月,十分富态。
  白玉心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正欲拉着净瓶离去,怎料那男人已经看到了她们,出声叫住她们。
  白玉只能回身,嫣然一笑,道一万福:“吴大人有礼。”
  这男人正是那吴尚书。
  听说他最近入了阁,风头正劲,怪不得满脸红光。
  这吴尚书看到白玉心中一喜,嘿嘿笑道:“白玉,这般巧。”
  他脸上挂着谦虚笑容,眼神却放肆地留连在姑娘的身上,他先是看了白玉一眼,随即又看了眼净瓶,眸中却放出一段邪光。
  他像是一匹盯着猎物的饿狼,他笑嘻嘻道:“没想到这水月庵竟有如此标致的尼姑,之前倒没注意。”
  白玉他是常见的,又以为她是沈墨的人,对她已没什么兴趣,因此他一双色眼只紧盯着净瓶。
  白玉担心他会对净瓶伸出魔爪,脸上挂上谄媚奉承的笑容,“吴大人,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不在此妨碍您了。”
  吴尚书伸手拦住她们,笑嘻嘻道:“来都来了,便一起进屋喝个酒吧。”顿了顿,又笑得淫邪,“你那情郎也在。”
  白玉怔了下,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被他强行拉着,往屋中走去,净瓶亦被逼着同去。
  白玉与净瓶满心不愿,然碍于他的官威,不敢反抗。
  白玉回眸看向一脸担心,想跟上来的清音和烟儿,使了眼色,叫她们回去。
  门刚一推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屋内铺设着茵席,陈列着酒肴,几名衣衫不整的男人席地围坐,拥着几名模样艳冶的尼姑喝酒取乐。
  这屋子是给来花园赏花的人歇脚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他们的取乐之地。
  让白玉吃惊的事,沈墨竟也在其中。
  他身子微往后倒,一身段妖娆窈窕的尼姑趴伏在他身上,嘴里叼着一颗紫葡萄,要喂进他嘴里。
  他手臂撑着茵席,修长的手轻搭在那尼姑的腰间,不知是要推拒,还是拥她入怀。
  听到门外传来动静。
  沈墨眼尾慵懒微斜,看到白玉,微醺的眼眸中蓦然闪过一抹异色,然不过顷刻间,便恢复如常,放在尼姑腰间的手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白玉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他衣衫半敞,露出一段精致优美的锁骨,温柔俊雅的面容在眸中醉意的衬托下,多了几分勾人的浪荡懒散,与他平日君子端方的模样大相径庭。
  吴尚书示意了伏在沈墨身上的尼姑,那尼姑不高兴地起身,两只俊眼,却如针遇磁石,紧紧地黏在沈墨身上。
  白玉打量了眼那尼姑,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穿缁衣,腰系丝绦,脸上并未擦粉涂脂,然依旧美艳照人,媚意横生。
  真是既纯洁,又妩媚,怪不得把沈墨勾成这副放荡模样。
  白玉气不打一出来,一双美眸狠狠瞪着沈墨,然沈墨完全把她当做不存在似的,一眼都没看她,自顾自地浅斟低酌。
  吴尚书嘿嘿一笑,将白玉往前一推,他力气大,又粗鲁,白玉一个没站稳,扑倒在沈墨身上。
  屋中几位官员纷纷哄笑起来。
  沈墨眸光微凝,却像是接到一烫手山芋般,蓦然伸手将她推离开自己身上。
  白玉因他这一仿佛嫌弃的举动蹙颦了黛眉,他如今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了?
  好在众人并未在意沈墨这一举动。
  吴尚书笑得一脸暧昧,道:“沈大人,我把你的小美人儿给送过来了,你要好好谢我啊。”
  沈墨没有解释他如今和她没什么关系,他笑容温润柔浅,只简单地回了句:“多谢。”
  方才伏在沈墨身上的尼姑正是净玉,她看到净瓶,媚眼一斜,笑中带着点嘲讽道:“师姐,今日也有兴致来玩啊。”
  净瓶只冷冷地睇了她一眼,随即低着头,不说话,只当一阵耳旁风吹过。
  当下吴尚书又坐回了席中,不顾净瓶的抗拒,将她拥在身边,与沈墨等人推杯换盏。
  净瓶攒眉蹙额,脸上有不胜怨恨之色。
  “沈大人……”
  白玉正担心地看着净瓶,听闻身后传来的娇声媚语,不由转回了目光。
  却见净玉不知何时竟捱至沈墨身边,手攀着他的肩膀,向他递送秋波,又将酒饮了半杯,却将剩下的递给沈墨,一双俊眼有意无意地瞥向白玉,暗含挑衅。
  净玉一直注意着沈墨,方才见沈墨推开她,分明是对她并不感兴趣,心中因此有些得意。
  白玉心中莫名恼怒,心想,他若是敢接过这酒,看她以后还理不理他。
  沈墨接过净玉的酒,微笑道:“多谢。”声似春风,温柔多情。
  白玉一口气顿时堵在心口上,闷得她发慌,心又想,他若是敢喝下,看她怎么收拾他。
  却浑然忘了,她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白玉正盯着沈墨的手,却听净瓶那边道:“我不会喝。”
  白玉头一疼,又看向净瓶那边,见吴尚书捧着一杯酒递给净瓶,净瓶推却不饮。
  白玉怕净瓶得罪吴尚书,讨不到好处,连忙替她解围,“吴大人,净瓶她不会喝酒,您饶了她吧。”
  她声音娇媚动人,笑容风情万种。
  然而吴尚书看得到,吃不到,自然有些酸沈墨,于是一心在净瓶身上,一双咸猪手捏着净瓶白皙的脸,笑道:“喝杯酒有什么难的。”
  白玉正急得不行。
  “吴大人,强人所难可不是君子所为。”
  一旁的沈墨却开了口,他唇角含着浅笑,语气带着点调侃,并不会拂人面子,说话间,他不露声色地放下酒杯。
  吴尚书嘻嘻笑道,“论君子,我不及你。”
  说是这么说,到底放开了净瓶,搂过另一尼姑,肉麻起来。
  虽是秋天,屋内却渐渐变得燥热,酒酣耳热之际,有人的手已经不安分地伸入那缁衣底下,有的搂着尼姑亲嘴咂舌。
  这些官员平日里都是一本正经的人,谁会想到私底下却淫态百出,叫人不敢直视。
  白玉轻抚胸口,拿过酒杯正要给自己倒杯酒压压惊,沈墨却长臂一伸,靠在长几上,宽袖似无意般盖在她的酒杯上。
  白玉微微皱了下眉头,最终还是放下了酒杯。
  正郁闷间,耳边听得细碎的呻-吟,白玉身子猛地一僵,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声源处看去,却看到一官员与一尼姑交缠在一起,两人神色皆有些狂荡。
  白玉连忙收回目光,面红耳赤,心狂跳不已,觉得这帮人实在是太过于淫-荡无耻。
  第72章 “白玉,你好香……”……
  净玉看到那官员与尼姑的行为,芳心难以自持,一双眼也眯了,人也苏了,整个人情不自禁地靠向沈墨。
  沈墨没有推开净玉,他依旧姿态慵懒地靠着长几上,浅笑安然。
  白玉只觉一股怒火直攻心脏,窜升头顶,正待发作,忽觉腰间一阵滚烫的触感,身子蓦然一僵,不由皱眉凝眸看向沈墨。
  他手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她的腰,视线瞥了那对拥抱的男女一眼,又收回,随即又若有似无地看向白玉。
  他脸上有一层薄红,白玉还注意到,那双看着她的眼眸中迷离深邃,隐藏着不正常的激动兴奋之色。
  这男人大概是被酒色迷了心魂。
  白玉心头也不知是羞是怒,没想到沈墨竟是如此轻浮浪荡之徒,任由别的女人靠进他,却又过来调戏她。
  白玉正想要拍开他的手,忽听到一阵嬉笑声。
  白玉视线不由自主地扫向众人,只见另几名男人也抱起尼姑浑然忘我地亲起嘴来。
  旁边的净玉面红耳热,双眸含媚,一只素手不禁缠上沈墨的脖子,在他耳边媚声说道:“大人,不如我们也来玩吧。”
  沈墨仿佛没听到她的声音,他修眉微蹙着,沉默不语着。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温香,沈墨脸上似乎有迷离恍惚之色,宽袖遮掩下的洁净修美的手缓缓地,情不自禁地伸向了身旁人。
  看着眼前这令人震撼的场面,白玉感到十分抗拒,仿佛有一股寒意直透入心里,令她遍体生寒,连衣裙被悄然掀起也不曾察觉。
  脑子里闪过一些久远的画面,白玉开始觉得背冒冷汗,头昏眼花,耳朵嗡嗡的响。
  恍惚间,想到当年吴府发生的事,她被绑在长条椅上,被逼着看那老色鬼与一堆白花花的女子滚在一起,寻欢作乐的画面。
  白玉浑身不由得瑟瑟发抖,胃里一阵翻滚,竟有股想干呕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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