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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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还是你妹妹要漂亮一点儿。”
  姜昔玦还是不说话。
  施月深吸了一口气:“姜昔玦,你看那些河灯,挺好看的。”
  这一次,姜昔玦的目光动了动,望了过去。
  桥边放河灯的人很多,河灯样式各异,有些上面还写着字,星星点点漂浮在墨色的湖里,是这夜里不多的暖色,像跌落凡世的星辰,含着秘密,通往不知名的远方。
  施月本来想看看有没有卖河灯的,寻思着也放一盏,结果找了半天没看见有卖的,姜昔玦好像看出了她的意图,难得地主动开口了:“那些河灯都是他们自己做的。”
  施月:“……”
  她非常的有自知之明,她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帮她做河灯的……
  很快,她发现了另一个有趣的东西,河边有租船的大爷。
  划船——一项现代人只有在旅游景区才能体会到的新奇事物,施月上一次划船还是好几年前在颐和园的时候,当时暑假,天气非常热,她刚上船就热得受不了了,都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其中的乐趣。
  她毫不犹豫地租下了船,在大爷眉开眼笑地询问需不需要帮忙划船的时候,她斩钉截跌地拒绝了。
  成年人要学会自己划船!
  那船非常小,正应了那句“一叶扁舟”。
  船身狭长,像一片长长的叶子。
  施月非常兴奋地一脚踏了进去,要不是姜昔玦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她差点儿一脚把船踩翻。
  施月:“……”
  “你坐,我来划。”
  为了掩饰尴尬,她伸手把姜昔玦拽进了船里,举着船桨就奋力的划了起来。
  这桨实在是粗制滥造,与其说是桨,不如说是根竹竿。
  划了了半天,她都出汗了,望了望浮在湖面上星星点点的河灯,总觉得不大对劲儿。
  回头一看,他们的船似乎距离河岸更近了。
  施月:“……”
  姜昔玦看她的眼神略有些啼笑皆非的意味。
  施月觉得这没什么好丢脸的,她就是不会划,就不会划了,怎么着吧。
  她干脆把船桨一搁,一屁股也坐了下来,和姜昔玦就这么互相瞪视着对方:“这船可能有它自己的想法,我这人不太喜欢强迫别人,虽然它只是一条船,但我也不能剥夺它的自由,就这样吧,它爱往哪漂就往哪漂。”
  把划船玩成漂流是一种境界。
  姜昔玦没说话,夜风轻轻吹拂着他鬓角的发丝,他的头发用一根暗黄色的发带高高束着,透着股子少年人的俊朗。
  他倚坐在船的一头,乌黑的佩剑抱在怀里,姿势有些散漫,像那些武侠剧里放荡不羁的少年侠士。
  他的脸依旧苍白,却在柔和斑驳的灯火下透出一份人烟气,他望着施月的目光里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施月从未见过这般状态下的姜昔玦,即使这是一个她只认识了几天的人,她也从未想过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总是冷着一张脸,眼中不含丝毫情感,仿佛漠视一切,看淡生死。
  有那么一瞬间,施月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虞青影会那么喜欢姜昔玦。
  如果这个年轻人没有经历那样的童年、没有入魔教、没有练奇怪的功法,他现在该是怎样的丰神俊朗呢?
  虞千云肯定比不上,他脾气暴,脑子还缺根筋而;姜安尘肯定也比不上,他和虞千云半斤八两;至于魏天书,那人表面看着挺正常的,实则确是个最缺心眼儿的直男。
  如果姜昔玦还在玄门正派的话,他该是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第一人才对,说不定下一任盟主就是他了。
  可是,也许那样的姜昔玦会是另一种性格呢,每一个人的性格都是由这些或喜悦或痛苦的经历一点点堆砌而成的,如果姜昔玦缺失了这些经历,或许他就不是他了。
  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回神的时候,施月发现船竟然自己动了。
  这一刻,她想起了前世非常流行的一个句式:你已经是一条成熟的船了,你应该学会自己划。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姜昔玦:“你怎么做到的?”
  “用灵气推动。”
  对了,他们修仙的不都可以气运丹田吗?剑都能御,凭什么船不能御?
  “这个怎么弄啊,你也教教我呗。”
  施月对御剑早就非常感兴趣了,奈何怕掉马,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找人学。
  姜昔玦望着她,那是一种很怪异的目光,让施月有一种非常心惊的感觉,她正想说“算了,不用了”的时候,姜昔玦扣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奇怪的气流从手腕处涌了过来,不热也不凉,是一种温温的感觉,比体温低上几度。
  像罗森便利店冬天买的那种热的罐装雀巢,他跟你说是热的,你摸着也是热的,走出店喝上一口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凉的了,又不算是太凉。
  这气流流入丹田,冲入灵台,非常温和不带丝毫入侵性。
  很快,施月产生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即使不用眼睛看,周围的一切也非常细致的落入了她的感官里。
  从姜昔玦的身上似乎有一根线,连在她的手上,这根线又牵引住了船,牵着它向远处缓缓行驶。
  施月心念一动,那股流淌入她丹田里的气流一下子变得强烈起来,又迅速灌入牵引船的线上。
  船“嗖”的窜了出去,硬生生撞翻了好几盏河灯。
  施月吓了一跳,好在姜昔玦那边的源头迅速控制住了船的速度。
  施月有些心虚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昔玦的脸好像比之前还苍白了几分,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的灯火下甚至白得有些透明,但再仔细看时,似乎又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切都只是灯光晃的。
  施月越发心虚了:“那个……我其实是看你好像心情不好想陪你玩的,但这会儿都是我一个人在玩,还平白让你受累……你要是累了,要不咱们回去?”
  “我挺开心的。”姜昔玦的一只手还扣在她手腕上,脸色异常的苍白,眼神又非常的严肃,似乎生怕她不相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施月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此情此景,她竟然突然想起了前世她大学室友经常告诫她的一句话:“不要在深夜和异性朋友聊太久的天儿,容易聊出问题来。”
  此处的“聊出问题来”当然是非常好理解的,涉及到一个深刻问题:“异性之间真的有纯洁的友情吗?”
  歪到这里的时候,施月有了决定:“也不早了,还是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还有比试吗?”
  孤男寡女,一叶扁舟,黑灯瞎火,这么大眼瞪小眼儿的看着,万一聊出点儿问题来怎么办?
  跟异性朋友接触当中要时刻注意一点:不在不适当的时间聊不适当的话题。
  像这种深更半夜,良辰美景在前,非常容易引发非主流情绪的时间就极不适合独处。
  姜昔玦当然不会知道施月此刻心里再想些什么了:“明天的比试我不去。”
  施月愣了:“干嘛不去啊?”
  “报名参赛那些人都打不过我,我不想拿第一。”
  施月:“……”
  这回答的既视感怎么那么强呢?
  某学渣:数学怎么考140?
  某学霸:少做几道选择题就行了。
  这个逼确实有点儿秀。
  “那你接下去是要回你们总坛?”
  姜昔玦摇了摇头:“演武大会一共七天,你不是也没比试吗?我来找你吧。”
  这……
  施月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姜昔玦一眼。
  这人是脑子缺根筋儿还是缺心眼儿啊?
  可以拒绝吗?
  姜昔玦似乎看出了施月在想什么,解释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和桃花蛊有关。”
  哦,原来是这样。
  施月一下子有些尴尬,她刚刚好像一不小心误会了。
  她是有什么毛病,这都能误会,姜昔玦可是喜欢缘溪老祖的啊,怎么可能对她说出有暗示性的话。
  她真是自作多情。
  把租来的船还了之后,姜昔玦也没御剑,就这么步行着向魏家庄走去,施月非常老实的跟在他身后。
  很快,他们远离了喧嚣的人群,远离了阑珊的灯火,走入了一片寂静。
  有时候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似乎曾经也发生过,大概又是原主的记忆在作祟吧。
  施月又忍不住开始想了,以前的虞青影到底是什么样的?她总是从别人的描述里面听到虞青影的故事,却从来不了解曾经的“她”。
  姜昔玦似乎并不如传闻中那般讨厌她。
  可是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传言呢?
  第18章 18结发受长生四
  何安塘看见施月的时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师姐,你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施月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好多人都在说,看见姜昔玦用飞剑带着你飞,还跟你在东至楼吃饭!”
  施月一时语塞,这又不是信息时代,消息怎么还传得这么快?
  何安塘一脸八卦到变态的笑容:“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最近就觉得你好像和姜昔玦走得挺近的。”
  看着何安塘这幅样子,施月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是哪个样子?”何安塘有些不依不饶。
  “他以前真的讨厌我?”
  “应该是吧……诶,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了,他以前就是不怎么搭理你,不过我们本身跟他就不是一路人,当时都以为他讨厌你,但是看现在的样子,好像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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