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烟火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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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蕊继续说道:“我是无意中在家里听到过他们通电话,信不信由你。我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只是听起来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不过现在说这些好像没什么用了。”
  小院已经烧了,被认定为线路老化引起的意外。
  陈牧雷:“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说不清为什么,”白蕊握着那小小的茶杯,“我不是一个道德品质高尚的人,不然也不会对众诚的事选择视若无睹。也许,我也不是一个麻木得那么彻底的人,不然怎么会明知道可能带来的后果,也还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
  第102章 我都想娶你了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
  陈牧雷不说话, 白蕊不确定他是否相信自己。
  “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向你说一句抱歉,”白蕊双手敬茶,“我知道小院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是希望你不要钻牛角尖, 别做那些对你来说百害无一利的事。”
  陈牧雷没接那杯茶:“既然不是白鸿泉做的,你道什么歉?”
  “或许是替众诚向你道歉, 没有众诚,你也不会经历这么多事,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陈牧雷, 就算是为你自己,忘了那些不愉快,好吗?”
  “忘了?”陈牧雷的眼里闪过憎恶, “如果可以,我倒真的想如你所说忘记白鸿泉、忘记众诚做过的所有肮脏的事。白蕊, 你知道手上有人命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他摊开一只手掌, “我没有杀过人,但我手里不止一条人命, 他们都是因我而死。十几年了, 我是闻着血腥味过来的, 这是一句轻飘飘地道歉就能一笔勾销的吗?就算我的债可以勾销,那已经躺在地下十几年的人,他们的债怎么算?”
  死不瞑目的陈永新的债怎么算?
  那些死在众诚手里的孩子们的债怎么算?
  “你代表不了任何人,别再说这些荒唐可笑的话了。”
  陈牧雷眼神锐利如刀,白蕊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法直视他。她缓缓放下茶杯, 被噎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这些我不懂,也不想懂,他毕竟是我爸, 不是谁都能大义灭亲。”白蕊说完这句话不禁在心里自我鄙视,她和白政不愧是姐弟,都这么擅长逃避。
  “从小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一个人,”陈牧雷讥诮地笑了一声,“你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事都和你没关系了,你以为白鸿泉的罪是他的罪,不是你的罪,只要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还是无辜又漂亮的白小姐,心安理得自由自在地生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些都不是我最想要的,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是——”
  “别提我的名字。”陈牧雷打断她,“和喜欢不喜欢没关系,白蕊,是你不配,你不配和我成为朋友,不配让我喜欢你,你甚至都不配叫我的名字,会让我觉得恶心。看在白政的面子上,这是我和你最后一次像这样坐下来说话,不会有下一次了。”
  陈牧雷起身离开,看都没再看白蕊一眼。他毫无留恋,厌恶憎恨随着那声门响一起被留在了小小的房间。
  白蕊呆坐了片刻,追了出去。
  陈牧雷一出来就碰到了刚准备开门的白政,白政惊讶地问:“怎么,这就准备走了?”
  白蕊追了出来,不顾白政在场,用一种请求的语气和陈牧雷说道:“你能不能劝一下白政,让他和我回美国?”
  白政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我说了我不去,你怎么还没死心啊,还找别人劝我,搞得我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陈牧雷没理白蕊,学着白政刚才的样子勾着白政的脖子往外走。
  到了外面,陈牧雷突然加了力道,白政被他钢条似的手臂勒得喘不过气。
  “窝艹,你干什么!想勒死我!”白政扯着他的胳膊喊,“快踏马放开我,脖子要断了!”
  陈牧雷把白政抵在墙上:“我和她没什么可说的,和你可有得聊了。”
  白政平时也爱好锻炼健身,但没什么毅力,追女人期间玩命练,空窗期就放纵,哪儿比得过陈牧雷这天生神力的糙汉,喉咙被硌着,咳嗽都费劲。
  “你这叫什么聊法?”
  “老陈的事是你和陈琰说的?”
  “什么——哦,这个啊……”白政回想起来了,心虚的没了底气,“你、你先放开我,我都没法喘气了……”
  陈牧雷微微松了力道,白政扯不开他,只好尴尬地赔笑:“就是那天我去找你,结果在你家院外碰上陈琰了,也不知道他蹲墙根底下干什么,我还以为是小偷呢。你说这孩子多不像话,不就几年没见,居然都不认识我了——”
  “少说废话,说重点。”陈牧雷捶了他一拳。
  白政忍痛继续说:“哪有什么重点啊,我不是也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吗,就聊了几句,以为他想家了,一时间觉得这小子挺可怜的,就想安慰安慰他,提了一嘴老陈,谁知道你没告诉过他这事啊……我一看他那个反应我就知道我完了,你知道了肯定得揍我,我都不敢露面了。要不是知道小院出事了担心你,我可能还躲着你呢。”
  陈牧雷听完又揍了他几下,下手比以往都重了几分。白政本来就娇气,疼得吱哇乱叫,路过的人差点报警。
  “没事,没事,和哥们闹着玩呢。”白政哪能真让人家报警,一边揉着痛处一边解释。
  等人散了,白政还苦哈哈地问陈牧雷:“你怎么没告诉他啊?”
  陈牧雷叼着烟:“关你屁事?”
  白政讨了个没趣:“这都多少年了,你俩怎么还这样,一个不回家,一个凶巴巴。”
  陈牧雷问:“白蕊为什么要让你去美国?”
  白政乐不得换话题:“我也不知道,她和我提了好几次,我开始还以为是邀请我去玩呢。玩还行,要是一直在那里生活我不行,我可是一个地地道道中国胃。”
  陈牧雷弹了弹不存在的烟灰又叼在嘴里,像在思索着什么。白政掏出打火机狗腿地要给他点上,陈牧雷却头一歪躲开了火。
  白政:“怎么个意思?不点干嚼过滤嘴?”
  陈牧雷:“戒烟呢。”
  周云锦没醒的那一晚,胡小钰咳得睡不着觉,一咳嗽就胸口疼。陈牧雷也担心两个人担心了一晚上,胡小钰还好,如果周云锦的肺部因此出了问题……
  万幸这两个人的肺部功能自愈能力非常好,用了几天抗生素就没事了。
  周云锦还没来得及担心自己的肺就好了,倒是陈牧雷像是幡然醒悟了似的认认真真地开始戒烟。
  为此周云锦还笑话了他:“我之前和你说了那么多次你都不听,居然说不抽就不抽了。”
  那晚之前,陈牧雷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戒烟是因为这个。
  “好端端地戒什么烟?”白政觉得有意思,也想不通,“喝酒你千杯不醉,女人么你又没什么兴趣,现在烟都戒了。没烟没酒没女人,男人活着干什么啊?多无趣。”
  陈牧雷:“这些就是你最大的乐趣了?”
  白政挠了挠头,少有地惆怅了起来:“不瞒你说,我也常常在想这个问题,我活到这么大,好像没为什么事情发过愁,成天吃喝玩乐,酒肉朋友遍地都是,但没一个真心的。他们不是比我有钱就是没我有钱,比我有钱的拿我当消遣,没我有钱的拿我当大头,处处给他们埋单。”他凑到陈牧雷身边,“除了你,我哥们这么多,只拿你当真兄弟。”
  陈牧雷浑不在意:“这么看得起我。”
  “就是看得起你,”白政嘻嘻哈哈地搭着他的肩,“其实吧,小时候我知道你不爱和我玩,但我每次看你明明不情不愿还我一叫你就来,我就觉得你特逗。反正我那时没有小伙伴,我爸看得紧,不和你玩也没别人陪我玩,凑合凑合吧。谁知道一凑合就这么多年了,还凑合出了真感情。后来我认识了那么多人,有话、有事还是只想找你。你要是个女的,我都想娶你了。陈牧雷,你怎么就不是个女的呢?我怎么就不能喜欢男的呢?这事闹得,有缘无分,真悲惨。”
  “谁跟你有缘无分,你别恶心我。”
  陈牧雷推开他,白政死皮赖脸地粘上去:“你啊,除了你还有谁?你看我姐和你这事,我向来都站你这边的,我这胳膊肘往外拐了多少年了,还看不出我的真心?”
  白政突然煽情,陈牧雷表情怪异地地看他:“你吃错药了?”
  “我踏马饭都没吃!”
  两人笑闹,然后各自回到各自的车上。
  很巧,两人的车位中间原本只隔着一辆车,现在那个车位也是空的。
  陈牧雷刚准备启动车子,看到白政正在歪头看自己,于是降下车窗问:“又怎么了?”
  白政摇头:“说真的,我挺感谢你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只认你这个兄弟。”
  白政笑得很真诚,陈牧雷却觉得那笑容有些刺眼。
  凭良心讲,白政于他而言很特殊。
  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心眼,偶尔有些小坏,也都被陈牧雷看得明明白白。理智上知道他是白鸿泉的儿子,不应该和他交往过深,可是情感上又习惯了和他在一起。
  这么多年来白政是怎么对他的,陈牧雷不是傻子,非常清楚。
  白政总说小时候是他陪他玩,可是陈牧雷那糟糕的童年,又何尝不是白政陪他过来的?
  他这辈子的第一个朋友,就是白政。
  ……
  夜风微凉,两人的车相向而行,回家的路好似孤独又漫长。
  风从半敞的车窗灌进来,白政笑容逐渐褪去。
  无人时,白政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脚底无意识地踩下油门,车速一再加快。
  某一时刻,白政闭上了眼睛。当恐惧逐渐侵蚀了理智,他才缓缓把车速降了下来。
  他把车停在马路边,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方向盘抵着心窝,眼睛湿润,白政觉得自己要疼死了。
  他掏出手机打给赵令宇,那边很快接起来。
  “白政?这么晚,有事?”
  赵令宇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白政脑子里却全是之前听到的陈牧雷的那些话。
  “你、你和我爸,究竟都做了什么?我要知道!”
  第103章 七夕番外掉落 你敢,我是不是没打过你……
  七夕番外
  铺天盖地的网络消息提醒着陈牧雷一件事。
  七夕快到了。
  陈牧雷以前没觉得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 还是不和平常一样过,直到简绎向他发出灵魂拷问。
  那天下班晚,两人像往常一样去食堂找了点剩饭回锅。
  简绎一边吃一边摆弄手机找餐厅, 还一个一个地打电话预订位子, 很不凑巧都预订满了。
  简绎愁得都没食欲吃下去了,陈牧雷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情况?老四喜不行吗?我和那儿熟, 走个后门,肯定能空出个包间来给你。”
  简绎搓了搓头发:“平时吃还行, 明天肯定不行啊, 老四喜氛围不够,厉颜不喜欢。”
  陈牧雷:“明天怎么了?”
  简绎终于把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问陈牧雷:“陈先生, 你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吗?”
  陈牧雷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平平常常, 又搜索了一下“历史上的今天”:“挪威成为独立国家, 南丁格尔逝世,法国医生发现癌细胞——”
  简绎按下他的手机, 看奇葩似的眼神看他:“是七夕情人节, 弟弟。”
  简绎虚长他两岁, 但鲜少这么称呼他。陈牧雷拨开他的手:“你叫谁弟弟?”
  “就是叫你,”简绎发出灵魂拷问,“你该不会没和小姑娘过过这个节日?”
  “没有,没你们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和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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