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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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院判沉声:如今我等如何才好?难道放任他篡位?
  不然呢?整个太医院都已经在这条船上,没有回头路了。如今,老夫只盼望帝师能成功,不然
  正奉上太医在脖子前做了个手势,众人全都低下头。
  老夫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给予他帝师之位的是陛下,将权力放给他的也是陛下,这是大势所驱,非我等凡人可以抵挡。况且,他并非想要将燕国卖与罗国,而是想要从皇室手里夺权。此乃皇室交替,并非卖国。
  众人齐声:是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正奉上太医冷冷,乱世本无常,站定队,就换不了了。
  是。
  我等必将助大人成为一方霸主。
  钟阑身体略微恢复便被如山倒的奏折淹没。
  燕国君的治理策略与辛国、南穹等国截然不同,□□且集权,燕国君的手伸到方方面面。
  钟阑看着眼前的奏折,几乎要晕过去。
  没想到老燕国君和周奕都是劳模。
  他心里打定主意,必定得早日找到机会与闻姚里应外合。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罗国也在经历一场异动。
  开春后,闻姚的舅家觐见。
  罗国虽然发源于齐国和后唐的土地,然而皇室核心都来源于最初的南穹。闻姚的舅舅们在辅佐闻姚回到南穹继位后,虽然是外戚,却因拥护有功,一个个拥有了与宗亲并肩的地位,备受尊崇。他们都非奸佞,在工作中培养了极高的声望。
  裕亲王,这件事臣会与陛下说的。
  国舅爷,那就拜托你了。事关皇室血脉,实在拖不得。
  殿下请放心。
  国舅爷送走年迈的裕亲王,在正堂端着茶杯叹气。
  主君,亲王殿下所为何事?夫人走出来,忧心忡忡,这几日,宗亲一个个排队来请主君入宫游说,可此事
  陛下年幼时与当时的辛国君、后来的帝师必然有些关系。出言劝其选秀、填充后宫、开枝散叶,那不是在触霉头吗?这些宗亲担心陛下天天在外征战,哪天有个意外断了传承,自己说服不了,这就推着我去说?国舅爷哼了两声,谁去说都是一样的。
  他们毕竟是宗亲,也不好驳了面子。您答应下来的,自然是得兑现。
  国舅爷一脸无奈:可我哪敢入宫提议啊?陛下那个性子,脸挂下来,总有人得倒霉。
  其实您不妨一试。夫人眼珠一转,凑到他耳边,将小姐妹谈话时的听闻告诉了他。
  国舅爷眼睛一亮:燕国试探了陛下,确定陛下与帝师余情已断?
  夫人郑重点头:您不妨一试。
  国舅爷喉结一动,重重吐了几次呼吸:我再去打听打听。
  果真,几方消息都证实陛下与前帝师余情已了。
  国舅爷提起胆子,终于还是入宫上了奏折,催促陛下开后宫,早日开枝散叶。
  此事不许再提。闻姚没有反应,将奏折扔到一边。
  国舅爷鼓起胆子:陛下,您作为一国之君,早晚都是要娶妻生子的,既然已无感情牵绊,那还是早日履行国君之责为好。
  闻姚提笔的手停在半空,慢慢抬头。
  这几日,他天天都被宗亲围追堵截,拖累了无数事务。而宗亲们一有他不同意选秀、立后就不放过他的架势。
  如今,连国舅也来了。
  国舅爷被他看得两腿微软,险些跪下了,然而他还是心一横:陛下,请您早日确立后位。
  国舅当年对小可怜闻姚有大恩,他们为人耿直,闻姚其实心里有些无奈,不知如何应对他们。
  他想了下,叹气。
  后位,那由不得朕确立。
  国舅疑惑:不由您确立?
  此事绝密,请国舅保守秘密。他虽不再为朕之帝师,闻姚轻声,但朕的所有事情,都得听他的。
  国舅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这,这到底是是什么关系?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高大、神秘的黑影。他笼罩在整片土地上空,伸出双手,摆弄人心,操纵战争,主导一切。
  如今天下就两大霸主了。燕国君听钟阑的,罗国君表面上决裂,暗地里连个人事务也得听钟阑的?
  国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瞪大双眼,像是窥探到隐藏在天意后的幕后黑手,声音颤抖。
  臣,臣明白了。臣告退。
  幕后黑手从奏折堆里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喷嚏。闻姚他怎么还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庄子胠箧》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月伯爵50瓶;飘然自由40瓶;「9」24瓶;46803569 20瓶;酒,喝不、你蒸煮糊穿地心10瓶;是小菲呀、++0、舒游我爱你5瓶;
  第74章 前夜
  燕国君长睡不起,你们可知这摄政的帝师是什么来头?
  传言他就是辛国君。
  辛国君?他后来不是又成了南辛君,最后被罗国灭了吗?
  说不定当年罗国根本没有灭了他,暗地里发生了些什么,没人说得好。
  不论燕国罗国,他们都如此渴望将他推上高位,这究竟是为什么?如今天下,难不成都在他一人手中?
  传言,有这样一个神秘的人,将天下操纵在掌心。
  燕国皇宫。钟阑从议事殿走出,宫人立刻将门关好,将阳光隔绝在房间之外。
  恭送帝师大人
  钟阑没有回头,表情漠然,手藏在衣袖之中。身旁的小太监端着个小木盘,上面放着几叠奏折。
  罗国明面上将西北通道的兵力调转至正北方,暗中却在西北设下陷阱。燕国正在犹豫是否要往西北进军,而钟阑要做的便是将燕国大军引入陷阱,从而让整个西方通道一路畅通。
  亲王、老臣即便与钟阑政见不合,如今却也动心了:若罗国果真犯了如此大的错误,那便是我燕国统一天下的绝好机会。一路南下,屠尽十三城,那片富庶的土地就都是我们的了。
  钟阑浅笑着看着众人,适时表现出想要报复闻姚的情绪,让众人愈发相信,钟阑站在他们这一边,这次的消息非常可靠。
  这几日,他做了很多准备,准备了许多真真假假的消息。
  终于,他说服了众人。
  只要等着闻姚从西北一路北上,吞并燕国,天下将迎来大一统。
  不论原著最后的胜利者是谁,一切都会按照我想的发展。他轻声对自己说,轻笑了下,似乎意想到美好的未来。闻姚成为天下共主,而他可以以此过上快乐的生活。
  想着想着,僵直酸痛的脖子都轻松了起来。
  五日后。
  罗国大军压境。
  初夏,树林已然茂密,阴影与树丛摇曳,掩盖一触即发的大战。
  陛下,斥候来报,燕国大军果然往这个方向过来了。将军单膝跪地行礼,请陛下下令,围剿敌军!
  不要心急。依他所言,燕国有三批军队,如今你们看到的只是先锋军。提前出手便会惊退后续两支军队。待三支部队全都踏入陷阱,一鼓作气拿下。
  是!
  将军低头领命。忽地,他意识到闻姚刚才话语中依他所言中的他是谁,想到最近的谣言,后背泛出了一层冷汗。
  罗国君真的掌握了罗国的最高权力吗?
  背后那神秘的人,才是将一切都握在掌心的人。
  入夜,树林惊起一群飞鸟,忽地,几声奇怪的鸮叫在树林里响起。
  有埋伏!
  罗国夜袭!
  消息有误!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屠杀。燕国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罗国大军,大多士兵在睡梦中还未清醒就见到手持打到的敌方军人闯入营帐!
  一把大火在初夏熊熊燃烧,将树林烧得只余下焦炭与树桩。
  快,快传令回去。西北通道有埋伏,先前的消息是假的!
  信鸽扑棱着翅膀,向着天边飞去。
  越来越远,即将消失在天边。
  一支残忍的箭,精准地贯穿信鸽!
  那名将军眼神一滞,僵硬转头,只见一青衣少年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少年身后,一队重甲士兵簇拥着一辆战车而来。
  流矢如暴雨,纷纷而下。发信的人与信鸽一样,被弓箭贯穿。
  盛云下令:注意不要放过任何一人,不能让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是!
  燕国部队从失联到指挥所反应过来有一天的时间差。罗国可以趁机机会一路高歌猛进,直接从西北通道切入燕国京城!
  报,先锋军仍没有消息。
  每日惯例的军报迟了亮个时辰,众臣齐聚军机处,十分焦虑不安。
  去请帝师大人过来商议军务。
  早膳后便找不到帝师大人,不知他去了哪里。
  众人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在这一句话下顿时变得岌岌可危。
  众臣脸色惊变:坏了!快封锁城门!
  诸位,如此惊慌做甚?
  一声刺耳的门轴旋转声音,众人回头,看向门口。一道身影挺拔而从容,慢慢走入军机处:早晨我一直待在陛下屋里,众人不必担心。
  兵部尚书厉声:先锋军的例报迟迟不来,恐怕已有变故。帝师大人请早日下令,命东南军朝西北行进,探查情况。
  不必惊慌。先锋军的军报已经来了,他们直接送到了我手上。钟阑微笑,从袖子中掏出一只信筒,只是寻常的汇报罢了,一切正常,无须担心。早晨是我考虑不周,使各位大人如此惊慌,请见谅。
  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帝师大人,那只信筒可否让微臣一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京畿提督正抚摸这胡子,眼中精光闪烁,看着钟阑。
  纤长的手指在袖子下将那只信筒捏紧。
  你们信不过我?
  帝师大人,你是知道的。京畿提督毫不掩盖,若我们信得过你,之前听到你不见的第一反应也就不是封锁城门了。既然如此,你不是更应该证明自己吗?
  众臣交头接耳,看向钟阑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
  钟阑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好。
  手指轻轻将那个信筒放到桌上,往前一推。
  众人相视,顿了许久。京畿提督轻哼了声,率先拿过那只信筒,轻轻展开。
  他轻声读了出来:西方通道一路通畅,无异常。五月初二。
  笔迹呢?
  用纸对吗?
  京畿提督脸色沉重,将那张纸条重新卷了起来:一切都符合要求。笔迹也对上了。
  众人松了口气:还好。
  旋即,他们抬头看向钟阑的表情变得无比愧疚。帝师虽然得了摄政的名义,但在朝中处处掣肘。今日意外,更是让他们对帝师的不信任放到台面上,然而结果却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如今,我们可以开始谈今天的正事了吗?
  众人恍然,纷纷行礼:全听帝师大人的。
  钟阑勾起嘴角。
  燕国京城自始至终都没得到西边战线的消息,没人知道浩荡的罗国大军正穿过西边广无人烟的荒原,一路向京城而来。
  直到,一切都来不及。
  三日后。罗国军队终于伸出了爪牙。对燕国而言,他们从天而降,在一切都还没反应过来前就结束了战斗。
  报西玉城沦陷!
  罗国大军离京城只有一百里了!
  调动东南军回防!
  东南军前日才接了指令往南推进,消息传递来不及!
  朝中众臣陷入慌乱。
  这到底为何?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操纵着一切。
  钟阑坐在首位,笑而不语。
  京畿地区在慌乱中调动所有防御力量,在京城前筑起坚固的城墙。
  太医院。
  正奉上太医坐在首位,表情严肃。门关得严严实实,屋内鸦雀无声。
  如今的形势,旁人看不出来,我等却很明了。
  有人问:您不是说帝师大人与罗国君没有勾结吗?那为何罗国大军会兵临城下?
  太医摸着胡子:此乃借刀杀人。帝师大人恐怕看出了罗国的陷阱,于是加以利用。燕国并非抵挡不了罗国大军,只是一时间调转不过来军力罢了。若罗国攻破京城时遭遇顽强抵抗,拖延时间,那便可拖到东南军抵达,歼灭罗国大军。到时候夺回权力,趁乱杀了周氏宗族,推脱是罗国杀的,那便可以借罗国这把刀,越俎代庖。
  众人倒吸冷气。
  帝师大人属实厉害。
  就在此时,紧闭的门被砰砰地敲响了。
  所有太医都十分警惕且敏感地所在原地,不敢动。
  今日值班的院判清清嗓子,装作小憩刚醒,高声:外头是谁?
  一个清爽悦耳的男声:是我。
  院判赶紧开门,露了一条小门缝,将屋内浩荡的场面都掩盖在阴影里:参见帝师大人。
  钟阑站在门口,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转头对随从说:今日咳嗽得厉害,顺路来太医院看看,顺便问院判讨一些医书。你们在外面候着。
  是。
  钟阑走入太医院,门立刻关上了。
  太医们乌压压地拜倒下来:参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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