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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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山认为分离是常态,所以在分隔训练时总自以为能比柏舟一洒脱。
  事实是他们俩谁都没学会适应分开,柏舟一甚至表现得比蓝山更理智释然些。
  虽然也只是表现的了,但他总归没在重逢时像某人一样把嘴角挂到耳侧。
  下次什么时候走?柏舟一问。
  一定要上来就聊这么沉重的话题吗?蓝山轻拍他腰,爱动手动脚的毛病一点没改掉。
  柏舟一顺势抓住他手腕,像以往一样扣着往下压。
  嘶轻点。蓝山不满地说,你现在抓着的可是世界冠军的宝贵手腕。
  柏舟一无所谓,从无名奶团子一路抓上来,冠军在他这毫无特权,属于随时可以被暴力镇压的对象。
  奥班的学生逐渐出教室了,被纠缠在走廊口的两人吸引目光,竞赛生也有好奇心,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断升起。
  蓝山瞥一眼,说:额,如果你不想因为和同学不和被级长叫去谈话,我们最好现在离开。
  柏舟一松开他,和他一同往食堂走,开口说:不是因为不和被叫去。
  蓝山说:是吗,还能因为什么?
  早恋!饭堂里,两位女生在队伍里笑闹着,你听说吗,三班那个班长和五班的艺术生谈恋爱,被级长在校道上逮住了。
  怎么这样!她的同伴一惊,赶忙问,那后来呢,有叫家长吗,级长抓早恋抓得最严了。
  没呢,就写个检查就放了。女生绘声绘色地说,说是三班班长拿出成绩单,两人谈恋爱后成绩不降反升,尤其是那个艺术生,好家伙,数学成绩和坐火箭似地往上窜啊,谁看了不说是爱情的力量
  羡慕啊,什么时候我也能和年级第一谈,把数学谈上一百三啊。
  拉倒吧你,还一百三呢,你就是想和年级第一早恋!我告诉级长去!
  蓝山在后面伸长脖子,津津有味地听着,虽然他才返校一小时不到,但已经完美适应了八卦节奏,他拿手肘怼怼柏舟一,侧着头问:年级第一谁啊,帅吗?
  柏舟一说:我。
  蓝山猛然扭头,柏舟一和他对视,冷静说:帅。
  蓝山半响说:不要脸。
  柏舟一不置可否,前方女生的笑闹已经上升到意淫的程度,蓝山听她们说腰细啊、腿长啊,默默收回脖子,有点替她们脸红。
  口嗨的对象就在后面,多么社死的体验。
  虽然柏舟一面无表情,但蓝山还是好心地替前面几个倒霉孩子扯开话题,感叹道: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柏舟一:?
  蓝山唏嘘:我回来被班主任唠叨了一节课,之前月考,我也抽空做了,成绩非常的惨烈,我班主任说来个初中生都能做得比我好,那不当然的吗,初中生还天天上课呢,我天天挂在岩壁上啊,有一说一,人蜘蛛侠成绩也不好是不是哎,来个可爱的学霸和我谈恋爱,救救我的成绩吧。
  柏舟一冷漠说:功利性情感交换不可取。
  话是这么说,但是学习就是很无聊。蓝山已经开始揪头发了,可能一边谈恋爱一边学会有趣些吧
  我可以帮你。柏舟一说。
  哈?蓝山说,帮我介绍早恋对象?你们班的女孩子确实都是学霸。
  帮你学。柏舟一眯下眼,平平说,也可以帮你早恋。
  看你怎么选。
  蓝山:来个可爱的学霸,谢谢
  柏舟一:(默默带上可爱标签)
  第四十一章 和人聊天就能背下单词了?
  嗯?柏舟一说得轻巧,蓝山一下没反应过来,你怎么负责?
  柏舟一不说话,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两人谈话间,队伍空出一截,柏舟一把蓝山摆正了,往前推:看路。
  蓝山被推着向前,纳闷地不去想了。
  柏舟一的要负责,绝不是在嘴上说说,当天下午,他就把单词本给到蓝山,那是个巴掌大的本子,说是单词本实际还混着语法和常用句式,每一页标好天数,流畅的字体规整排列,看起来好不赏心悦目。比起学习用品更像是手账,做起来费了许多功夫。
  蓝山玩把着那小本子,感叹:好家伙,你还有做这个的特长。
  柏舟一平淡说:老师要求的。
  奥赛班的学生普遍严重偏科,语文英语是重灾区,出过数学满分英语十六的奇葩人物,虽然奥班大多数学生要搞竞赛,不走高考路,但学校认为他们也该给发挥失常后的自己留个后手,便是勒令文科类科目至少要及格。
  领导层下了死命令,老师自然严格执行。极致理科思维的人学文,你和他讲语感,讲文化美是没用的,他们只会一头雾水地望着你,说老师,这玩意毫无逻辑,我理解不了,就像您理解不了数学一样,大家互相理解一下不行吗
  当然不行。
  怎么说十六分还是太过分了,英语老师一怒之下做了要求,严格规划奥班同学每日需完成的背诵和学习,单词本就是诸多要求之一,也是最让人怨声载道的要求。
  单词本耗时不久,每天抽个二十分钟差不多,但对于奥班来说,有这二十分钟,多做一到竞赛题都比吭哧吭哧抄单词好。
  奥班同学都敷衍做着单词本,柏舟一反其道而行之,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
  柏哥你还用得上这个呢?同班的黄煜见到,很是诧异,你英语不也年级前几嘛,这玩意儿做不做意义不大啊!
  留着送人。柏舟一言简意赅。
  哦。黄煜懂了,也更吃惊,留着追人哪家的人这么难追?
  很难追的人翻看几下单词本,干脆利落地递了回来。
  做得很好,但对我没用,我背不下来。蓝山诚实地说。
  那密集的单词组,令人眩晕的语法点,蓝山做题只靠语感,见到这种基础化的东西就头疼。
  柏舟一也很强硬:你能背下来。
  欸他不伸手接,蓝山很无奈,这是你说能我就能的事吗?
  不能,我就告诉阿姨之前你脚踝受伤的事。
  蓝山猛然抬头,斥道:喂!说好不提这事的,你不守承诺!
  训练有个磕碰是正常的,蓝山二次备战世青赛,一次训练时出意外,落地把脚踝给扭了。
  扭脚踝是小事,但扭出肌腱问题就是大事了,作为一号种子选手,疼得嗷嗷叫的蓝山被一路送往医院,可能是关心则乱又或者出了什么乌龙,一个扭脚居然险些闹出要开刀,蓝山听着三个主治医师与自己教练轮番解释,一个字都没听懂就被塞了只笔在手里,要决定签不签手术协议了。
  最后还是蓝山的教练快刀斩乱麻,问这手术做了会怎样。
  可能会成瘸子。
  那不做呢。
  可能会在很久以后不定时成为瘸子。
  教练懂了,和蓝山说决定吧,你是想立刻成为瘸子还是过段时间再成为瘸子。
  蓝山眼泪都要出来了,抱着教练大腿可怜巴巴说我能不变成瘸子嘛。
  当然是可以的,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肌腱问题惊动了好几个专家,经过讨论后,他们最终判断蓝山的左脚肌腱虽然存在隐性断裂风险,但概率非常小,目前不需要手术。
  被折腾一宿的蓝山松口气,在教练去办手续时靠着医院椅子就睡着了,被铃声吵醒也没注意是语音电话还是视频,他迷迷糊糊摁下接听键,就见柏舟一一张俊脸出现在屏幕上。
  蓝山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柏舟一神色一凝。
  你在医院?
  蓝山一个激灵,坐直了,打着哈哈说:你怎么打过来了,我现在忙,待会打给你。
  他手忙脚乱要去挂视频,却为时已晚。
  柏舟一声音很冷:我现在过去。
  别蓝山赶忙拒绝,柏舟一我和你说,我一晚上没睡困得要死,我求求你让我睡个好觉,别折腾人。
  柏舟一沉默片刻,答应过受伤要说。
  昨天发生的事。蓝山辩解,直接就给推来医院了,开了一宿的会,我根本没时间和你说。
  发条信息也可以。柏舟一声音很冷,一语命中,你就没想着告诉我。
  蓝山:
  某种程度柏舟一说对了,蓝山就是不想和柏舟一说,成为瘸子这件事有什么好向发小炫耀的,攀岩选手成瘸子,和奥赛选手成脑瘫有什么区别。
  但蓝山肯定不能直白地和柏舟一说对我就是要瞒着你,柏舟一就像只脾气不好的大猫,得顺着毛撸。
  他软下语气,可怜兮兮地说:我脚疼,头也疼。
  电话那头一下就没声了,蓝山觉得有戏,乘胜追击说:你别和我妈说行不?
  柏舟一知道蓝山受伤,顶多是质问几句,郑媛那是真过不了,她护犊子且说一不二,支持蓝山学攀岩的基础是搞好身体,要是她知道蓝山练个攀岩还有致残的危险,肯定杀到北京来把蓝山抢回去。
  世界冠军谁爱当谁当,郑媛只要个健康完整的儿子。
  柏舟一沉默许久,最终答应帮瞒着蓝山,前提是蓝山不能再惹他生气。
  蓝山心中暗暗叫苦,就柏舟一这个臭脾气,不惹他生气和自己不再惹事是一样的概念,根本不可能。
  但是把柄在人手里,蓝山也只能低头。
  就像现在。
  是。柏舟一摆明了就是要威胁,他抬眼和路过的老师点头打招呼,又转视线,你背不背?
  蓝山怒目和他对视,这小子年纪越大越是个人物,蓝山那点愤怒和往池塘里扔树叶似的,半点用没有。
  柏舟一直接伸手挡上,很冷静说:不许瞪我。
  瞪都不给了,真是好霸道。
  两人又动手又推搡的,走廊上学生来来往往,好奇地看过来。
  一天两页。蓝山讨价还价。
  五页。
  三页。蓝山拉开他的手,抗议,不要压我睫毛。
  四页。柏舟一说,底线了。
  他一副再说一句我现在打电话给你妈的表情,蓝山没办法,说:成交,从明天开始。
  柏舟一满意了,被他拉着手腕也不反抗,另一手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下蓝山脸颊:听话。
  在蓝山吹胡子瞪眼前,预备铃响了,柏舟一干脆利落转身,留一个潇洒背影给他唾弃。
  什么人啊蓝山冲他背影骂够了,低头郁闷地翻单词本,嘟囔,字还挺好看
  二高重视学生的体能培养,每周二四下午最后一节课,都会组织学生长跑。
  高二级长跑地点在中心广场,蓝山班放得早,课间就下楼站好地方。
  老师还没来组织队列,同学便三三两两地找地方站着,聊天或者背带下来的学习资料。
  蓝山的四页单词只背了一页半,想到柏舟一说晚修检查就头大,他找了个石墩坐下,拿出单词本正要背,忽地被人从后面拍下肩膀。
  蓝山吓一跳,身体一抖往后倒,手往旁扶才没失去重心,他撑着身子,头后仰,看见右后方站了个女生。
  女生也有点被他过激的反应吓到了,赶忙说:对不起。
  没事。蓝山说,有什么事吗?
  同学。女生问,你知道艺体生和谁请长跑假吗?
  蓝山不知道:艺体生可以请假?
  嗯。女生说,艺体生因为有训练,是可以请假的,你不知道吗?
  我刚回来。蓝山说。
  我也是。女生弯下眼睛,不过我比你早些,我上周从北京集训回来了。
  她盘着高髻,脖颈线条优美,蓝山看一眼,问:你是舞蹈特长生?
  对,练的芭蕾。
  芭蕾蓝山一顿,问,你认识一个叫廖玲尔的女生吗?也在北京跳舞。
  女生思索下,摇头:不认识,是跳芭蕾的吗?
  对,我一个朋友。蓝山说。
  他正想着世界还是没那么小,忽地看那女生一拍手,想起来了:啊!我听老师说过她!说是天赋型舞者,北京的舞蹈圈里很有名,明年可能就能进国家艺术队真的很厉害!
  是吗?蓝山有些惊喜,虽然知晓廖玲尔在舞蹈上有非凡天赋,但实实在在听到这姑娘发展得很好,蓝山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些,他开心笑下,说:她是很厉害。
  少年人随性撑着石墩,有种不羁的帅气,此刻一笑又如夏日暖风,铺面而来的阳光把人眼都要照花了。
  女生耳尖微微红了,抿嘴笑说:是。
  柏舟一一出走廊,远远就看见蓝山懒散坐在石墩上,仰头和个女生聊天,两人笑着对视,看起来聊得很愉快。
  他身侧同学也在看那边,啧啧发出大众的感叹:郎才女貌,青春啊
  柏舟一:。
  视线往下,柏舟一看见蓝山手里拿着的单词本,那可怜小玩意被两个手指捏着,封面都皱了。
  柏舟一走过去,不高不低叫:蓝山。
  嗯?蓝山一看他过来,一下想起那薛定谔的两页单词,瞬间头大。
  偏偏柏舟一哪壶不开提哪壶:单词背得怎样?
  蓝山大着脑袋:不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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