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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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君寒神情恍惚地再三后退。
  如果当初的一切都是假象,那么他后来的所作所为又代表了什么?
  从她失忆开始,姚珠儿才越来越像是不散的阴魂,无论是越来越紧迫的缠在他周围,还是妻子、母亲、下人口中越来越多次的提到这个名字……
  要是当真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为了嫁给他,刻意破坏他夫妻间的感情,手段阴狠下作……
  那他所有的疼爱,才真正成了一个大笑话。
  失忆后倾雪嘴角嘲讽的弧度,印刻在脑海里,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偏偏到了这一刻,愤怒、受伤、茫然中他还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好像从前想不通的事,因为这一个关键的地方解开,都突然显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他在昏沉迷茫中来到母亲房外,直到踏入房门之时,看见母亲正为姚珠儿戴上他的那只凤血镯,方瞳孔骤缩,一瞬间清醒过来。
  “君寒你来了正好,看看,珠儿戴这镯子是不是很漂亮。”顾夫人含笑招手唤他过去。
  姚珠儿羞涩,“寒哥哥……”
  “你从哪里拿来的?”顾君寒黑眸深沉,未等玉镯完全套进对方手里就劈手夺过,质问道。
  “是夫人说……”
  “是我叫人取来给她的,怎么,不行?”顾夫人觉得不痛快,“你也不想想,人家珠儿一心一意地想要嫁给你,就是你取消了昏礼,她也没有二话!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住在咱们府里,不知道受了多少闲气。”
  “横竖仪式迟早都要再办,不如先把信物给她,也好立威。”
  姚珠儿不觉浅浅一笑,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她的寒哥哥。
  顾君寒的视线从姚珠儿缓缓转移到母亲身上,蓦地低声一笑,面色沉沉,“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除了宋倾雪,我不会再娶任何女人。”
  “尤其是她。”
  ☆、第 33 章 终章
  退亲之事府上本就议论纷纷,之后顾君寒受了刺激,毫无顾忌地在众人面前说出那样一番话,当即再次在顾府传开。
  姚珍儿面如纸白,不知真假地晕厥了过去,再醒来才发现自己真正没有了立足之地。
  而后就算是为了顾及姚家女儿的脸面,她也不可能再嫁到顾家来。更甚至因此一遭,成为被男人嫌弃的女人,又是差一点就嫁了人的,很难再挑到好亲事。
  倒是顾君寒,想通后一心专注讨好白薇,点心、鲜花、书籍或一些小玩意儿,但凡女子喜欢的东西,无不送到她面前去,全不顾父亲警告的眼神和弟弟的不虞。
  但即使是这么坚定的想要追回妻子,也讨不得她一星半点的笑容。
  他自是越挫越勇的类型,但是心中苦郁却少不了。
  这一日饮了酒,有些醉意便昏头昏脑地跑到厢房去,却见两人站在廊檐下,白薇背倚着顾君珏,双手握一管玉笛,正让他手把手的教导。
  男子丰神俊秀,女子纤柔婉转,低头间,一呼一吸皆是缠绵。
  两人的笑容刺痛了顾君寒。
  “气息不足。”男子低头点评。
  女子气息有些急促,兀自平稳了一会儿,才撒娇道:“我是初学……”
  “笛子是初学。”他黑眸里笑意流淌,视线闪了闪,“换气我没教过你?”
  “没……”她才说了一个字,便蓦地咬住唇,一双眼睛清亮至极,却又带着羞怯。
  “哦。”
  他不紧不慢地应了声,将她转回身面对自己,面纱轻撩起,眼见着就要亲下去,却只在唇齿将缠未缠时,低声说:“学生顽愚,只好劳累我这老师再教一遍了……”
  两人对视,白薇睫毛一颤,闭上了眼。
  笑意在眼中一闪而逝,他呼出的热气愈发接近。
  不远处忽而传来丫鬟的声音,打断了将要进行的事。“二公子,老太爷传唤您去问话。”
  顾君珏蹙了蹙眉,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重新将她的面纱掩好,低声温柔地道:“我去去就回,你先练曲。”
  “好。”
  她信赖的眼神让他心底一暖,笑也真切起来,又拢了拢她被风吹散的鬓发,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白薇用目光送他离去,心里思忖,下意识地执起玉笛贴近唇畔,白纱覆在翠玉笛身上,留出白玉尖尖的下巴和朱唇,格外引人遐思。
  正恍惚,陡然被一股别处而来的大力捉住双肩,侧过身去,笛子亦在无措时跌落在地。
  入眼是一双带着怒意和阴鸷的黑眸。
  “你让他亲你?”
  白薇疼地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又森然切齿地道:“你居然让他亲你?”
  “这段日子我做的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你是我顾君寒的妻子?我容忍你亲近他,是因为体谅你的失忆,但是你——”他幽深的眼中痛楚可见,转眼更是幽如深潭,风雨欲来,“除了嘴唇,他还碰过你哪里!?”
  那么自然而然的接近和亲吻,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又发什么疯!”她痛极挣开他的手,“我不是宋倾雪不是你妻子,你听清楚没有!我喜欢阿珏愿意让他碰是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她心烦意乱地后退,不小心踩到圆柱笛身上,蓦地一划向后倒去。
  顾君寒心里波涛翻涌,见她身子一仰,迅疾地拦腰抱住她。
  “伤到哪里了?脚有没有扭到?”他撇开怒意,有些慌乱地想要检查。
  “放手!”
  明明是好心,却见她一力挣扎出自己的怀抱,他心底一沉,干脆打横抱起,一脚踢开房门,径自把她抱到床上。
  她心里咯噔一下,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你要干吗!?”
  “别动!”
  他低喝,用力按住她的腿,蹲下身脱了她的鞋袜,露出白皙娇小的裸足,查看到脚踝处没有扭伤的痕迹,才松了口气。
  心神放松之际,被她一脚蹬开来。
  那一脚踹的毫不留情,他被正面踢到,虽然人没倒下去,但是脸上的疼痛很快蔓延开来。
  但脸上再痛,也比不过心里的恼恨、耻辱和怒火。
  他眼睛微眯的看着她。
  那里头闪烁的可怕光芒,让她一下熄了火,生起些许怯意,揪着底下的被子往后靠去。她有些害怕的盯着他,咬着唇不知说什么,复惊慌地四顾,像是在找什么人。
  他冷然一笑,终于再无顾忌,欺身压制住她,眼里嫉妒的幽潭暗流像是要涌出来,“我一直试图找到曾经的回忆让你想起来,耐心等你回来。结果你不但没有想起来,还和自己的小叔子有了更加美好的回忆。我真蠢……”
  箍住她纤弱的手腕,腿亦压得她不能动弹,他方蓦地笑起,“其实夫妻间的乐事,就是最美好的不是吗……”
  她惊惧地睁大了眼,试图找到出路,手脚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个认知让她脸色发白。
  他压制她的力道一刻也不放松,狂乱地亲在她白腻的颈侧,濡湿的触感使得她毛骨悚然,他却不在意地继续向下,动作如骤然打来的风雨,密集的叫人喘不过气。
  “你放了我!”痛恨地话语才出,就遭他在脖颈上狠狠地一咬,她这才软了声,“你放了我好不好,我长得不好看……还有疤……”
  他蓦地停下了动作。
  她才要惊喜,却忽而面上一凉,面纱被揭了开来,只见他轻缓怜惜地摩挲着那几道伤痕。
  悔恨和痛意闪过,顾君寒吻在上头,饱含情深和歉疚,“别怕,你是我的倾雪,我怎么会嫌弃你……”
  “顾君寒,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
  她像是没有感受到他的温柔和深情,疲惫和绝望的模样映入他眼帘,心脏仿佛像被人狠狠地一攥,疼得厉害。
  想起她对顾君珏的温柔可意,纵容他的靠近和亲吻,他怒火迸发,言语狠厉,“休想!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一旦记起她对弟弟的亲昵和对自己的拒绝,他就克制不住心里的妒火,眼眶赤红,失去理智地撕扯开她的衣物,温柔不再,只顾于她挣扎闪躲间俯身噬咬。
  她放弃了抵抗,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任他为所欲为。顾君寒见了更加痛心,动作愤恨而狂乱。
  直到她双眼无神地看着帐顶,静静吐字。
  “我是宋倾雪。”
  他像是被雷电击中,陡然一僵,停下了撕扯亵衣的动作。
  热泪从眼眶里滚出,顾君寒猛地抱紧她,将头埋在她颈窝里,一遍又一遍地呢喃:“倾雪,倾雪,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倾雪,你终于想起来了……”
  “是,我是宋倾雪。”她嘴唇煞白,眼睫一动,阖上了眼,“早在雪崩那天我就想起来了……”
  他想要亲吻她,抚摸她,安慰她,可是她问:“你满意了?”
  “……你想起来就好,我们重新开始,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只要你想出气,怎么样都可以……”
  “呵……”
  她笑了一下,那笑像是那日被她推下水浸泡在寒潭里,寒气冻得他发慌。
  “顾君寒,你不明白吗?”她用平静如水的语调说,“我在雪崩那天就想起来了,可是不愿意回来找你,假装再次失忆和自己的小叔子纠缠不清,你难道不懂其中的原因吗?”
  他一向健硕的身躯开始发颤。
  “我,宋倾雪,不想再做你的妻。”
  “……倾雪……”他嗓音嘶哑,心就像裂开口子,汨汨淌着鲜血。
  回想起她从别庄回来后的所作所为,她的失忆,她在礼堂里解开面纱,她每次恰到好处的举动。他不是没有发现这里面的古怪,可是他宁愿犯蠢,宁愿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之间没有那么深的仇与恨,只是普普通通地两次失忆。
  而他,只用讨得她的欢心,使她再次爱上他就好。
  她终究还是不肯让他如愿。
  “你是为了报复……”
  “是。”她干脆答。
  “……假装喜欢二弟,也是为了报复?”
  她一怔,眼神蓦地柔软下来,眸光清亮,“不是。”
  “不许再说……”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肌肉绷紧,牙齿咯咯作响,可是再用力,他也不敢再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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